证据是好几张像素感人的抓拍，内容都是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或坐着，或站着，没分开过。
5L：什么连体婴，放尊重点，人家明明是小情侣～
12L：天哪受不了了，真情侣有这么黏糊的吗，姓沈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36L：沈令年好有男友力，又给披衣服又给擦汗的，身为班长还以权谋私让李青慈坐在第一排，做他女朋友得多幸福啊
37L：楼上的，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李青慈
帖子的评论从这一楼开始话题逐渐发散。
45L：沈令年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李青慈，不理解
46L：有什么不理解的，青慈那么好看，是我我也喜欢，楼上的别嫉妒
68L：这对CP叫什么啊，“令人青心”？
70L：不喜欢四个字的，搞那么复杂，就叫“沈李”不好吗
有人因为46L的言论吵起来了。
80L：不喜欢李青慈就是嫉妒？好大的口气，单纯觉得他太装太高冷不行？
83L：同感，怎么看都是沈剃头挑子一头热
89L：不止沈令年啊，陈禾也很殷勤诶～
95L：89楼展开说说
99L：［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100L：李青慈跑完接力，陈禾也在终点等着递水了（虽然没挤过沈某人，再看看这望穿秋水的眼神，他坐在李青慈后面，能把人家后脑勺盯出花，而且感觉好几次他都想搭话来着
106L：怎么回事，你们尖子班的都好给……
114L：多么心酸的暗恋，陈禾勇敢一点啊
120L：怪不得沈令年好几次点名都“恰好”漏掉陈禾，原来是故意的，啧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125L：妈呀，听说他俩回回考试都竞争全校第一，现在还要争老婆，这是什么天生的对手？感觉蟹脚宿敌也很好嗑
128L：其实就几张图也说明不了什么吧，你们脑补太多
131L：什么叫争啊，第一是沈令年的，李青慈也是沈令年的好吗，陈禾哪个都没占上
134L：就是啊，李青慈看起来那么高冷，只有沈令年一个能近身的朋友诶，这还不是双向奔赴？
140L：咱们学校论坛有这么高的楼好难得
143L：学习太辛苦，只能看帅哥搞基解解压续命
149L：信女愿一生吃素换沈李一辈子在一起
153L：信女愿一生单身换沈李多贴贴给我看
154L： 1
156L：楼上好狠
157L：学习突然有了动力，我也想去他们班实时嗑CP
160L： 1
161L： 1
…
李青慈当时看完帖子的感受，只能用荒谬来形容，那些评论里言之凿凿的“深情凝视”“心酸暗恋”“争风吃醋”，甚至“双向奔赴”，在他这个当事人眼里，仿佛是存在于在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故事。
后来沈令年时不时给他发类似的链接，他都没再点开过。
但那个帖子像是一个启蒙，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群体，尤其是年轻女性，热衷于观看、解读甚至创造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羁绊。
而这种强烈的精神需求，现在已经能够左右一个艺人的命运，也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可以精心迎合设计和利用的力量。
他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如果光看宣传，这个综艺给我的印象是少年追梦，但听你说，好像又是另一回事。”
看出了他的不解，关姝影语重心长道，“青慈，我绝对相信你的努力和坚持。但你要明白，综艺，尤其是选秀综艺，没有足够的镜头量，没有能让观众记住的故事线，你再优秀也可能被埋没。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教你走歪路，是教你如何在规则之内，更聪明地争取属于你的机会。这不丢人，这是生存的智慧。”
“如果让你主动去抢镜头和表现的机会，你觉得很难，或者违背你的本性，”铺垫了那么久，终于说到了自己想说的，关姝影语气都变轻快了许多。
“第二份资料，是我能打听到的所有将要参加《偶像梦工厂》的选手信息，你回去重点记一下我标红的那些人，进厂了跟他们搞好关系，以你的魅力，肯定一大堆人想认识你。”想跟你卖。
“就比如这个路潜，他是盛势从韩国顶尖娱乐公司挖过来的，听说做了三年练习生，实力颜值都有保障，盛势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是指望他C位出道的，妥妥的太子爷。”
“重点是你看这身材，多好，你看你俩这脸，多配。”她拿起有照片的那一页，放在李青慈脸的旁边，却见对方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你刚才的样子，很像在给自己挑金龟婿。”
她面上尴尬，心里却在呐喊：可不就是在给你挑个能带你飞的好老公嘛。
“那个……就先说到这儿吧，你回去可以找韩国原版的视频看看，感受一下氛围和模式。然后这两份资料你也拿着，务必，好好研读。”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一切交待完毕后，见李青慈还看着她，关姝影茫然地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理解，你名片上的‘著名’两个字是怎么来了的。”想起两人初见，她挽着男伴风姿摇曳走过来的场景，再对比此刻这位运筹帷幄，满脑子CP大业的金牌经纪人，李青慈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反差”。
“这应该是在夸我吧。”她小心翼翼问道。
李青慈薄唇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有些好笑，“当然。”
关姝影顿觉自己久经沙场千锤百炼的心败了，她承认她被那个笑晃花了眼，有点晕眩，急忙深呼吸了几下才继续说，“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带你去上课的地方，顺便认识一下你的队友。”
“队友？”
“对啊，三个呢。”
下午，关姝影带他去了上课练习的地方，打开门，有三个男生在练舞，看他们进来都停下了动作。
“季惊月，郭引，游思理，”关姝影一一介绍了三个人的名字，最后指向他，“李青慈。”
季惊月长相最好，面冠如玉，清风朗朗，见人先带笑，只笑不达眼底。
郭引个子最高，五官立体，头发剃成了板寸，穿了件黑色运动背心，像个体育生。
游思理看起来年纪最小，一副没长开的样子，李青慈怀疑他是初中生，他现在看见初中生只想敬而远之。
“我跟他们三个提前说过了，都比你早来一两个月，让他们带带你。”
关姝影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剩下四个人在练习室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凝滞。
“那个……我们团体的舞基本框架已经编好了，但缺一个人，队形一直没最终排。现在你来了，正好可以一起完善。”郭引见没人说话，率先出声。
他语气很实在，但这话也直接点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李青慈来得晚，整套舞蹈他一无所知。要赶上进度，必须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练习时间，单独教他动作，他可以自己对着视频学，但那效率会非常低。
最后因为郭引和游思理准备的个人solo是舞蹈，而季惊月跟李青慈一样是歌曲，两个人时间路线什么的比较合，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
季惊月本来是有些拒绝的，毕竟虽然是队友，但进了厂就是竞争关系，对方的样貌让他很有危机感。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接触中，他发现李青慈的学习能力惊人，动作示范一两遍就能记住大概脉络，虽然跳出来还缺乏美感和力量感，但至少能跟上节奏。
更重要的是，这人话极少，从不喊累，练到汗流浃背也一声不吭。而且他似乎很清楚自己是在麻烦别人，偶尔会带些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的点心或小食给季惊月，用简单却真诚的方式表达谢意。
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慢慢融洽起来。
这天晚上，季惊月推开练习室的门，发现李青慈独自一人靠坐在落地镜前，他走过去，挨着坐下，“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半天。”
李青慈放下手里打印的歌词，“下午声乐课，老师说我的演唱半点感情也没有，像在念说明书。让我好好模仿原唱的唱腔，找找感觉。”
“‘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有点玄乎。一首歌，有人能听得热泪盈眶，有人只觉得平平无奇，太正常了。要不然你唱一遍让我听听，我当你的第一个听众，帮你评判一下。”
“好。”
李青慈的选曲是《月亮诗人》，“我把他比做月亮，自己变成诗人，叹他咏他不敢爱他”，歌词大概表达了一个少女的暗恋情思，旋律婉转悠扬，对气息控制和情感表达的要求极高。
关姝影给他选这首歌的理由是，“你为情所困的样子，肯定很多人都想看。”
在他开口前，季惊月忽然站起来，走到门边，“等等，我把灯关了。”
“为什么？”
“制造氛围啊。”
他说着，“啪嗒”一声关掉了练习室所有的灯，室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月光还像灯柱一样，穿过窗户投覆在地板和并肩靠坐的两人身上。
李青慈的歌声，在这种仿佛与世隔绝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曲终了，他转过头，看向身旁模糊的轮廓，“怎么样？”
“很好听，不是恭维你，真的很好听，听完……我好像也陷进那种爱而不得的情绪里了，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首歌有多好听，大概就是季惊月觉得那天晚上，是他许多年不可多得的珍贵回忆，好像歌声不停，那种隐秘的幸福感就不会停。
时间就这样在日日夜夜的练习中，一路快进到了春节，天青放了七天假让他们回家过年。
除夕这天，李青慈起了个大早，给吴秀华精心准备了晚饭，想着对方吃了这么久医院食堂应该早就吃腻了。
提着保温饭盒走进病房时，里面难得洋溢着几分节日气息，素白的墙壁上挂了几串小小的红灯笼，窗玻璃上贴着福字。
吴秀华正半靠在床头，和邻床的病友一起观看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尽管化疗让她虚弱不堪，但今天她强撑着精神，眼睛里努力映出屏幕的光彩，不想错过一年中最该团圆喜庆的日子。
晚上十一点多，李青慈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李嘉炀发来的视频邀请。
“哥，新年快乐！”刚一接通，屏幕里就出现了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嗯，新年快乐。”
“妈呢？让我看看妈。”
镜头转向病床，吴秀华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头一点一点的，只是为了守岁还不愿意睡过去。
“她困了，就别打扰她了。”
“没事，反正我后天也要去看她的。”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人突然情绪低落下来，叹了口气，“哥，这是我们第一次没有在一起过年，就剩我一个人跟着爸去走那些无聊的亲戚，饭桌上全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话，你都不知道有多难熬。”
“以后都会如此的，早点习惯也好。”
“哥，你也太冷漠了吧！”李嘉炀哀怨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怀念我们以前一起过年的日子吗？”
“怀念你第一次去看烟花抱着我不撒手，说害怕火花掉下来烫到你。”当时李嘉炀七岁，他十岁。
除夕夜他们一家人去小区里的广场看烟花秀，璀璨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时，震耳欲聋。李嘉炀紧紧抱着他的腰，埋着头不敢看，嘴里还在干嚎“哥我怕，我怕”，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李青慈无奈，只得用双手捂住弟弟的耳朵，将他整个人护在臂弯里。
大概那时候的李嘉炀真的觉得，哥哥的怀抱，强大到可以隔绝世上所有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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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认识一下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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