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芝认命了。
她大概是回不去了。
她肖芝遵纪守法尊老爱幼救死扶伤,怎么也算个好人吧,老天爷怎么会就把她送到这个鬼地方呢?
果然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肖芝蹲在坑底哭了很久,宣泄完自己的情绪后开始面对现实。
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好好活下去。
从戈壁滩到石洞有小半天的路程,等回到石洞,天色已大暗,肖芝一路上碰到了好多素未谋面的“邻居”。
原来那大大小小的石洞里住的都是狼,怪不得白天几乎看不到踪影。
新来的两只小猪被阿赤关在了外洞原来那三只羊待的地方,许是到了新地方不适应,一直在圈里哼哼叫个不停。
里洞,阿赤已经生好了火,肖芝坐在火堆旁双手撑着下巴在思考人生。
晚饭又是吃的烤胡饼,肖芝没有胃口,就着水胡乱对付了两口。
洞外忽然传来阵阵狼嚎声,透过门缝进入外洞,在穿过狭长的甬道传到内洞来,因狭管效应声音还更放大了一倍。
肖芝原本低落情绪瞬间被恐惧覆盖。
在沙漠里行走这些天,她见过最多的动物就是狼,这么雄厚的声音,不得有上百只狼?
虽然阿赤跟狼群的关系不错,可那也是阿赤,又不是自己,突然来这么多狼是做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身旁的阿赤忽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就跟回程路上一样,抱着她就往洞外去。
肖芝吓得挣扎了起来,“阿赤,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赤表情严肃,跟要去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一样,由不得肖芝不想歪。
“阿赤,你放我下来……”
可惜她那点力气,在阿赤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只要阿赤不想放她下来,她再怎么挣扎也没用,肖芝只好紧紧圈住他的脖子,眼看着阿赤一步步走到洞门口,单身挪开了木门,钻了出去。
今天兴许是十六,银盘大的月亮就这么低低地垂挂在天边,近得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一样,将大地照得跟白天一样亮。
石洞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狼影,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
肖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能跳出来,这么多狼,她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阿赤就这么抱着她,一步步走到狼群中间。
肖芝的身体因为恐惧被放到最大,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缩在他怀里。
“阿赤……”
银白色的月辉将他立体的五官和轮廓勾勒得更凌厉了些,在狼群中间站定后,阿赤跟狼群说了些什么,随后神色庄重地把肖芝放了下来,退到一旁。
狼群随即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肖芝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浑身瘫软,跟没长骨头似的,根本站不住,瘫倒在地上,大脑停止了思考,一片空白。
忘记了跑,忘记了呼救。
这件事成了肖芝人生中最恐怖的噩梦,此后多年,每每夜半惊醒,肖芝都要把枕边人摇起来狠狠咬一口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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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很高兴。
眉眼飞扬,兴冲冲地朝肖芝比划说着什么。
肖芝一张脸如丧考妣,靠着石壁,坐在芦苇草席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好似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她能从高考千军万马中杀出来,考上最好的医科大,智商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这些天因为语言不通,她察言观色的技能在实践中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联系阿赤的前后反应,以及狼群对她做的事,肖芝自己能猜出个大概,阿赤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更不是像她刚才猜测的那样,把她带回来喂狼。
好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但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肖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赤把她放到狼群中间后,立即有狼围了上来,围着她打转转,一只两只三只……
肖芝还挺佩服刚才的自己,那样的情境下还能冷静数数呢,只是数到99 后再也数不动了。
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只狼,围着她转啊转,直到她原本就晕乎的脑袋彻底懵掉。
那只黑夹灰毛色的狼上突然前对她,滋了一泡尿。
把她滋清醒了。
肖芝愣住了。
它好似十分满意地朝她嗷了两声,随后振臂一呼,又是一阵连绵不绝地狼嚎声,狼群就散了。
紧接着,阿赤又把她抱了回来。
今天下午在陷阱坑狠狠哭了一顿,刚刚又经历了这么一遭,肖芝真的是身心俱疲,原本想休息会儿缓口气换掉身上被尿湿散发着骚味儿的衣服,结果就睡着了。
真是在医院练出来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条件,眯眼就能睡。
想起她的带教老师,有次晚上连做了两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站着换手术服的过程中都能睡着。
所以第二天,肖芝是被自己身上的味儿熏醒的。
经过了一晚上,肖芝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了,尿液的水分蒸发后,只留下了一股冲天的骚臭酸腻味儿,非常刺鼻,几乎要把隔夜饭都熏吐出来。
就连她睡的芦苇草席和身上盖的那张兽皮都沾上了味儿,肖芝一时也不知道先嫌弃哪个,一骨碌爬了起来。
内洞空荡荡的,阿赤又不知道去哪了,但火堆上还有猩红的炭块,想来人刚走不久。
石柱穿透的洞顶漏了一些阳光下来,今天又是个好天气,肖芝心情莫名大好,昨天的种种也随着时间消散了。
肖芝将背筐中她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又把底下的小土豆们都倒了出来堆在角落里,把背筐倒扣,拍了几下筐底,将里面的土拍干净,才又放好。
肖芝从衣服包袱中拿了一身新衣服放进筐里,又捡了一块角皂,想了想又放下,换成一块玫瑰味儿的香胰子,带上防身的匕首和在小镇路边摊上随意买的一把廉价木梳,卷起草席和兽皮,这才朝洞外走去了。
到外洞时,两只正在进食地小猪还朝她哼哼两声,应该是阿赤出门前才喂的。
“早安小猪猪。”肖芝跟它们打了声招呼就开门出去了。
昨天哭久了,这会儿眼睛又干又涩,一出洞和阳光一晃,被刺得酸痛,眼前又一黑,差点从洞门的石阶上摔下去。
身体虚晃了两下等眼睛适应后才站定,肖芝拍了拍胸口,庆祝自己“大难不死”,结果就看到地面上有两只狼正看着她,要感谢老天爷保佑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出门没看黄历。
肖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站着不动不要刺激它们还是拔腿跑回洞里好。
两只狼似乎没给她选择,纵身一跳就跨上了两个石阶,转眼就来到了她面前。
肖芝咽了咽口水,身子紧绷,不敢和它们对视,眼睛直直地望着远处的沙漠。
两只狼耸了耸鼻子,做出闻嗅状,在确认她身上的味道后就跳下石阶跑远了。
突然间,肖芝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一路往绿洲去的时候又远远遇到过几只来往绿洲喝水或闲逛的狼,肖芝还故意走近它们。
有些狼并不搭理她,而有些狼似被她激怒,远远跑过来,充满敌意地露出锋利的牙齿,但也在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味道后不情不愿地走了。
肖芝安全无虞地走到了绿洲,已经可以肯定昨晚那只黑夹灰毛色的狼往她身上滋尿是在标记,意味着她以后就可以自由地在这片土地上活动了。
想到这里,肖芝恨不得开瓶香槟庆祝,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肖芝来到了湖边,左边还有几只狼在喝水,她想了下,背道而驰,往右边走了大约两百米的距离,挑了个有红柳树丛遮挡的地方,把背筐放在岸边,拿了香胰子,才脱了衣服下水。
条件苛刻,一块香胰子从头发洗到脚,肖芝一直在水里泡到皮肤发皱才从水里出来,湿漉漉地就直接穿上了衣服,顺手折了一根红柳枝揩牙。
此时已是太阳当空照,沙漠里干燥,等她揩完牙,身上里外都已经干透了。
肖芝抬起胳膊闻了闻,浓郁地玫瑰香扑鼻而来,她满意地眯眯眼,穿过来快十天了,这是她最干净的一天。
肖芝嫌弃地用手指拈起捡起岸边臭气熏天地脏衣服,正要一股脑扔进湖水里泡时,又紧急的撤回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真是她的保命符啊。
这时代女子的衣服的标配也是衣服加裤子,只不过上衣也跟裙子差不多了,长至小腿肚。
肖芝把上衣摊在沙地上,拿着匕首比划着尿渍的面积,正好都是在下半身,定了位置,肖芝就进行了裁剪,最后得到了一件长度刚好盖住屁股的上衣和一块满是尿骚味儿的长布条。
肖芝小心翼翼地把长布条折成豆腐方块,放在一旁以免沾水了不灵。
其他的脏衣服和沾满味儿的草席和兽皮都被她一股脑扔进湖里,打算借一下湖水的自洁能力先去去味儿再洗。
肖芝选了个阴凉地,折了些红柳树垫坐在地上梳头发。
耳边忽然传来动物间相互撕咬吼叫的声音,由远及近,肖芝顿了一下,握紧匕首立刻钻进湖水边茂密的草丛中,惊起了一窝沙鸡,弃蛋而逃。
肖芝顾不上这个意外之喜,窝在草丛中一动不敢动,那声音已经很近了。
肖芝循声望去,透过繁密的草丛,依稀能看到三只狼和五只体积大它们三分之一的豹子缠斗在一起。
五比三,显然没有胜算,肖芝急得为狼兄弟们捏了一把汗。
然而,豹子似乎很聪明,采用二比一精准咬死和一拖一防守的战术过获胜了,在两声凄厉的嘶叫后,两只狼倒地,最后落单的那只下场更惨烈,被五只豹子咬了个五马分尸,肖芝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那个场面。
四周好像安静了下来,肖芝不安地睁开眼睛,结果发现有两只豹子正往她的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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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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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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