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的豹子张开嘴绕了一圈舌头，满嘴血迹，肖芝立刻屏住呼吸。
只见那两只豹子绕过她所在的草丛，在湖边停下，嫌碍路还一脚踢翻了她放在湖边的背筐，包在油纸里的玫瑰香胰子就滚了出来，正好落在肖芝藏的草丛里。
豹子以为是什么东西，唬唬两声往前一跳一扑咬住那块香胰子，肖芝便和豹子撞了个对眼，心跳为之一滞。
“嗷呜～”
还不等豹子对她做出什么反应，忽从右边跃起一抹轻巧的狼影，精准咬住它的脖子，紧接着咻咻两支箭羽声，力大到直接射穿了两只豹子，随即应声倒地。
是阿赤！
肖芝大喜，忙钻了出来。
只见阿赤站在一块大石上，举着那把大弓又连射了三箭，那三只被狼群团团包围的豹子也都全部倒下，狼群随即发出一阵痛快地呼嚎声。
阿赤在这看到肖芝有点意外，再扫过她湿漉漉的头发和干净的衣服时便了然，朝大狼兄吹了一记口哨，是赞扬。
肖芝也知道是它救了自己，朝它感激一笑。
大狼兄骄傲得昂首挺胸，冲阿赤嗷嗷道:“我就说你的小媳妇儿藏在这里吧，我的鼻子很灵的。”
五只豹子，被阿赤剥了皮之后喂给了狼群饱餐一顿。
“都给我？”
湖边一场战事了结后，肖芝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阿赤回到了山洞，阿赤不仅将新得的五张豹子皮都给了肖芝，还把两包盐和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摸出来的一两银并十七个铜板都给了她。
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了，肖芝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都交给她，很惊讶。
阿赤点点头，贺阿奶说，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东西都要交给媳妇管。
肖芝不明所以，摇头拒绝，推回去给他，阿赤却坚持要给她，你来我往了几回，最后肖芝败下阵来。
她试探着问:“那我先帮你收着，你要用了再问我要？”
阿赤黑着的脸这才放晴。
“这是送给你的。”
肖芝正想着找个机会把那把砍刀送给他，现在正合适，给他买的两套衣服也一起递了给他。
衣服阿赤看都没看一眼，就塞进了石壁上一个洞里，平时他放兽衣的地方，只拿着砍刀看。
他知道这刀值九两银子，要卖九只羊才能买得起，没想到媳妇儿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
看来贺阿奶说得对，只要好好待媳妇儿，媳妇儿只会对你更好。
中午吃的是野鸡蛋沙葱汤。
蛋是野鸡蛋，个头不大，肖芝从草丛里捡回来的。
用新买的陶罐盛了大半罐水，烧开后打入野鸡蛋，再扔一把绿洲里挖来的沙葱，少撒一点盐，最后滴两滴在小镇上买的豆油，一口葱花蛋汤下去能鲜掉眉毛。
阿赤就着蛋汤一口气吃了五个胡饼，肖芝也啃了两个，又喝了小半罐汤，两人都吃撑了在小憩。
这沙漠里又是狼又是豹子的，一直到绿洲里去洗澡也不安全，天热还好，等天冷了就不行了，而且也不能一直喝生水，还是要喝烧开的。
洞里快没有主食了，天天吃肉也不行，肖芝打算明天就试着去绿洲那边开荒种一下土豆，做两只桶正好能拿来浇水。
在镇上看到土豆时肖芝就想这么干了，记得西北盛产沙地土豆，土豆生命力又顽强，想来绿洲那也能种出来。
休息好后，肖芝叫上阿赤一起去砍树，结果根本不需要用到刀，阿赤直接能连根拔起。
肖芝忍不住摸摸他的肱二头肌，“阿赤，你这是铁做的吧？”
阿赤很喜欢她的触碰，她这一摸就像给了他鼓励，转头又要去拔一棵，肖芝忙叫他停下，“够了够了，我要那种空心的，那样的才好挖。”
阿赤这才作罢。
肖芝选了两棵中间都空了的胡杨树，叫阿赤整棵抬回山洞里。
她还在胡杨树林中发现了好多晶黄的胡杨泪，这东西是一种天然优质生物碱，可食用，还可以用来做肥皂、脱硝动物皮，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用于治病，如牙齿疼痛、淋巴结结核、咽喉肿痛、十二指肠溃疡、中耳炎、痔疮等。
新得的五张豹子皮还没硝制，正好采些回去，肖芝就采了小半筐。
烈日炎炎下，阿赤一边肩膀扛一棵树，肖芝背着筐，快速躲回山洞。
两棵树最粗壮的树干砍下来做桶，一些较粗的树枝也砍成一截一截的，可以用来挖成碗和杯盏，就是要花些时间，留给以后慢慢干。
树叶都被肖芝折成一扇一扇的，正好用来垫着睡觉，还有些细直的枝丫，肖芝也砍了下来用匕首削成了筷子，剩下的都用来当柴火，也是物尽其用了。
一整个个下午的时间，两人都在山洞里捣鼓两只木桶，就着已经空心的部分，用砍刀和匕首继续挖或铲平整，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做好。
这简易木桶是取了巧的，几乎是树自然长成，只需要弄回来加工一下，两边钻两个洞系了一截结实的绳索做手柄，方便提拎。
桶的底板是厚重的树桩，有些笨重，两只桶虽达到了基础的储水要求，但肖芝提起来都吃力，何况挑去绿洲那边装水来回了，这事又落到了阿赤头上。
肖芝再次感慨，没有阿赤这个搭子，她在这里真是寸步难行。
两人又一起往绿洲去，才是傍晚的时间，绿洲附近的狼显见地多了起来，好似是在巡逻。
应该是因为中午刚发生过被豹子袭击的事，狼群警惕起来了。
正合肖芝心意，豹子那东西比狼可怕多了，体积大，行动又敏捷，人碰到只有死路一条，今天要不是那只狼，她估计就要去见太奶了。
她现在看狼是越来越顺眼了，觉得它们分外的可爱可亲。
到了湖边，肖芝将一张张豹子皮拿了出来先泡在水里，取来两块石头将胡杨碱捣碎，抹在豹子皮上，对其通过一阵揉、搓、捶、打，豹子皮就得干净细软了起来，再拿回去用烟熏起几天晾干，豹子皮就能用来制衣服或者被子了。
五张豹子皮，肖芝往湖边一蹲就是一个小时，阿赤提了两只桶过来，见她忙着便沿着湖边去掏草丛，等他走了一圈回来，肖芝刚好弄完，天也黑了。
借着微弱的天光，肖芝看到他竟然兜了满怀的野鸡蛋，只怕是把这沿湖的野鸡窝都掏完了，无奈的笑道:“阿赤，不可以全都拿的，不然以后野鸡都不敢来这边驻窝了。”
阿赤听不懂，只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他只知道这个东西很好吃。
肖芝想起他听不懂，叹了口气，天天对牛弹琴可不行，这学习语言一事要提上议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从今晚开始吧。
不过现在摸都摸完了，沾了人味儿，野鸡也不会要了，只能都带回去吃了，希望着野鸡群不要那么轻易被吓到。
回到山洞，阿赤生火，肖芝将五张豹子皮挂在火堆旁边的石壁上熏，找了一处凹下去的地方，在上头垫了些树叶，才把野鸡蛋放上去。
肖芝顺手数了数，一共有六十来个，能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胡饼虽然耐放，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还是早些吃完好，所以今晚还是吃胡饼，肖芝把两只陶罐都取了出来，一只烧水喝，一只做野鸡蛋沙葱汤。
肖芝做饭，阿赤就在一旁保养他的武器，肖芝送的那把砍刀已经超越弓箭成为了他的新宠。
刀起刀落间十分锋利，中午扛回来的树还有许多树枝，阿赤挑了些削成木箭，今晚好去打猎用。
现在物品丰富，肖芝跟阿赤比划着学语言，从最简单的“你”“我”开始。
阿赤也早有此意，贺阿奶说要早点打听好媳妇儿家中情况，好上门求亲，他还打算去镇上找那个会说她的语言又会说龟兹语的老大夫学呢。
两人手上都忙着，嘴巴也没闲着。
不得不承认学语言真的需要天赋，肖芝就没有，以至于上学期间她最差的科目是英语，而阿赤学得又快又好。
从做饭到吃完饭休息一会儿的功夫，阿赤已经学会说你、我、没、有、不、要、走、跑、水、火、盐、油、刀、树、桶、手、脚、伤、头发、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牙齿、鸡蛋、吃饭、睡觉、洗澡、谢谢、山洞、石头、豹子、衣服、鞋子、铜板、银子等等。
阿赤还试着串句子说，天赋惊人，就看明天他还记得多少了。
而龟兹语对肖芝来说生涩难懂，她只学会了阿赤的三分之一，而且记得不牢靠，估计睡一觉起来也不记得几个了。
洞外又传来一阵狼嚎，阿赤立即拿上弓箭和肖芝送给他的砍刀，思量了一会儿，对她说:“我，要，走。”
肖芝惊喜，他真的会用了。
“对，你要走了。”
“对，我要走了。”
肖芝羡慕，还会替换主语，这语言天赋真是老天赏饭吃。
晚上，阿赤和狼群出去打猎了，肖芝也没闲着，留了一些个头大的土豆，其他的都切成块，每块上面留一两个芽眼，明天就去种，要是能长，到时候再叫阿赤带她去古提镇上找。
肖芝还买了些黍米种子和萝卜种子，用一只小陶罐泡了萝卜种子，又用一只桶泡了黍米种子，打算一起种种看。
明天有活要干，做完这些准备肖芝就睡了，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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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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