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血肉模糊筋骨尽断的尸体，我声音轻快，手中用刚刚割下来的布料擦拭带血的匕首，有点说话的**。
我把之前的外套盖在尸体上，认真道：“其实我很讨厌杀人，可你们非得过来找我的麻烦。”
“你们来找我之前我不查一查我的身份，好吧，我也没什么身份，就是逗逗你。如果下次再来找我，或者变成鬼魂想要来找我索命，尽管来，在我落单的时候来，别的地方不太好，总会让我被其他人注意到。”
我把在地上的人头装回匣子，用手合上她的眼睛，隔空点了一下女人的眉心，之前健谈的女人再也说不出话了，我用桌布将装着她头颅的匣子包裹好，静静地说：“记住了，趁着人少的时候找我，刚刚被小小周她们看到，很不好，有话直说嘛，我是一个蛮和气的人。”
无论是虎哥还是女人都不会再给我任何回应了，我的裤兜里装满了收割来的妖丹，抱着盒子走出了包厢，包厢外很安静，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饭店最热闹的时候。
我向窗外望去，原本应该可以看到星空的天上乌云密布，整个城市被云层掩盖，颜色乌黑，好像被一个厚重的盖子扣在了下面，这是即将下一场暴雨的前兆。
天气的突然变化让我的心情很不好，好像会有什么事再次发生一样，我掏出被腰斩的手机，手机已经坏到不能再用了，自然收不到任何人的消息。
刚刚打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手机振动了几下，不知道是谁给我发消息了，现在我也看不了，只能祈祷不是奶奶。
走到走廊中间，四周是一片宁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一瞬间，窗外的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那雷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夜的黑暗，瞬间照亮了我的脸，让我的轮廓在那一刻变得清晰可见。我抬起头，只见窗外的世界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照亮，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密集而有力的声响。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迹，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我静静地走过，听着窗外的雨声，好像也在洗刷着我心里的血迹。
惊雷贯穿苍穹，我在雷声中微微颤抖，这是我独有的预感，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或者有什么棘手的强敌来了。
玻璃窗猛地被风打开，厚重的窗帘在空中飞舞，好像后面隐藏着死去的灵魂，在地狱中挣扎，哀嚎，瓢泼大雨中，它们和雷声相和，一切仿佛离我都那么遥远，仿佛隔着整个世界。
孤独，空旷，黑暗，未知。
我从二楼的窗口跳出，在倾盆暴雨中拔刀，匕首切开暴雨，在狂风骤雨中发出尖利的号叫。
我用力一跃，身体腾空而起，跳入了这场狂野的暴雨之中。风在我耳边呼啸，雨点打在我的脸上，像是无数冰冷的针刺，让我几乎无法睁开眼睛。我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落在了湿滑的地面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当我站稳脚跟，抬头望去，数不清的黑影将我包围。这些黑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它们在暴雨中静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将我重重包围。雨声、风声和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夜晚的所有声音。我站在这雨中的孤岛，心中毫无波澜，只想着赶紧去找小小周。
“烦死了，你们到底赔不赔钱？”我说。
回应我的是黑影们扑上来的啃咬。
雷声中，电光照亮了一张张苍白的鬼脸，我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歌声，仿佛来自太古，又如同寺庙中念经的僧侣。
在这若有若无的歌声里，雨水落在我的身上，在场所有的黑影的身体还是扭曲膨胀，轮廓逐渐清晰，最后从雨幕中走了出来。
它们的面目狰狞，眼睛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原本的身体也不再是雨幕中的黑影，而是变得庞大而畸形，皮肤上覆盖着鳞片或者粗糙的毛发，四肢变得异常强壮，爪子锋利如刀。
随着歌声的**，黑影开始动了，它们以惊人的速度朝我扑来，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风血雨。它们的咆哮声和雨声、雷声交织在一起，让我心烦意乱。
唱歌的人不知道是谁，或许不是人，而是妖怪，或者是鬼魂，声音飘渺，总让我感觉自己独自走在暴雪的旷野中，天地一色，似乎将我葬送在其中。
我隐约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她被我抱在怀里，低低的在哭泣，血泪从她模糊的脸上滑下，似乎整具身体都成了被撕碎的破布娃娃，骨肉和肌腱清晰可见。
她说：“我变丑了，不会有男人爱我了。”
我抹掉落在脸上的雪花，或者是雨水，沉声道：“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最美的人类。”
“你又在哄我，我的身体在腐烂，玄姬，你吃了我吧，我不想逐渐腐化，最后变成烂泥。”怀里的她浑身冰冷，身躯僵硬。
我抬手斩断了眼前挡路的凶兽：“那就吃人，人类的精血可以修复你的身体。”
在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形在雨幕中吟唱着让人烦躁的歌曲，它的眼中流淌着赤红的光芒，我本来是看不到它的，但是就在此刻，我却在雨幕中，在黑影被我斩断的瞬间和它对上了视线。
我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变成了红色，妖力在体内爆发。
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中，我手中的匕首发出赤红的光芒，拦路的凶兽不是我的对手，我再如何落魄，再如何中毒，受伤，甚至失去一切，成为道边的野犬，这些畜牲都不配做我的对手。
哪怕是死，我都不会是妖兽们的猎物，我永远是那个最凶残的猎人。
我猛地一跃，抱紧了怀里的少女，手中的匕首的光芒猛地暴涨，直接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刀，刀锋横扫，所有拦路之人都被拦腰斩断。
后面的黑影没有追击，它们站在原地，好像是风雪中的雕塑，就在那里看着我，所有的面目都模糊不清，似乎在看着我注定的死亡。
我说：“去你爹的。”
被一群面目模糊的怪物围在中间，似乎我曾经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战斗，我忽然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冰冷的，属于暴风雨的味道，这不是冰冷的暴风雪，而是什么时候？
我身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抬起头，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个人形的黑影，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它像是一个晴天娃娃，在风雨中摇晃。
我抱紧了怀里的少女，主动出击，朝着被吊在树上的黑影冲过去，明灭吞吐的刀光将黑影从树上打落，我刚要凑近，黑影的利爪却朝着我的心脏袭来，雨幕中，它苍白的爪子如同带着倒刺的镰刀，尖锐而锋利。
当的一声，我的刀斩断了它的手臂，连着它手臂后的身体也被斩断，黑色的血液在暴雨中被冲刷干净，很快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死肉。
“为什么要背叛我。”我蹲在尸体边，低声问，“我还以为你是例外。”
尸体不会给我任何回答，身后的鬼哭狼嚎很快追了上来，却被尖锐的刀锋斩断，然后血水被雨水冲刷干净，除此，再无别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雨声和风声让我的声音有些变形：“你想让我死吗？那我杀光他们怎么样？”
依旧无人回答，我低低的笑了起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每次挥刀，都收获了无数生命，眼前的一切重叠在了一起，分不清是什么的哀嚎，全力起跳，身体的动作幅度以至于弹跳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极限，落在地上，就是一个深坑。
“不知死活。”看着扑上来的妖怪，我说。
雨幕落在我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在我的瞳孔中，这么看过去，雨水像是在我灵魂中落下，最终洗刷过我的心。
血液在我血管里流动的声音逐渐清晰，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有点想一把把这烦人的东西掏出来，让它别再跳动，让这世界上所有的心脏都不再跳动。
我环视四周，红色的双瞳却没有任何焦距，眼眸的倒影中没有眼前的妖怪们，这群蝼蚁不配入我的眼中。
人类也不会看自己脚下的蚂蚁，或许有无聊的人会给蚂蚁窝灌水，或者碾死一只蚂蚁，但是永远也不会为了一只蚂蚁停留。
毁灭你，与你何干？
眼前的妖怪似乎恐惧着我的双眼，止步不前，直到之前若有若无的声音猛地暴涨，歌声如同利刃一般刺破雨幕，黑影们才再次扑上来，我甚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它们发出痛苦的哀鸣，还有野兽般的咆哮，却终究没有一个能够触碰到我，只靠近一点，就被斩断，红色的刀锋在夜色中仿佛一道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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