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急促而有力。我试图呼唤，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困在了喉咙里，无法传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开始在我心中蔓延，我感到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中。
我感到自己被困在了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意识清醒，身体却无法响应。每一次尝试醒来，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而我只能无力地躺在那里，感受着这种无法言说的不适。
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声音，忽然道：
——你想变成只会流口水的傻子吗？
那必然是不想的。
每当我努力分辨声音来源的时候，我就仿佛在不断的在虚无中坠落，不停的坠落，永远没有尽头，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扭曲，膨胀到极点又被重重打落，好像被称为混沌的东西朝着我压下来，让我头痛欲裂，痛苦无比。
这种感觉很痛苦，无法用言语描述，甚至可以说是能让人选择一死了之的痛苦，而且是精神上的苦痛，根本无法被祛除。
可是我不想死，也不想变成疯子，或者傻子。
似乎察觉到了我心里的想法，那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继续道：
——我以前这么讨人厌吗？你居然选择用神魂凝结的武器与神器硬碰硬，没有变成疯子和傻子真是万幸。
我一动不动，仰面朝天，虽然不知道天在哪里，好像沙滩上一尾濒死的咸鱼。
——你废话好多。
——只是有些感慨，原来当年他们是这么看我的。
——我疯了你也不会好过的吧？
——那确实。
对方说。
——所以你最好想办法让我赶紧昏过去，而不是在这里较劲。
——妖怪的体内有个灵府……你用灵力冲击它。
……
我沉默。
——你还有什么话说？难不成还要学人类那样赋诗一首？你不觉得恶心？
对方有点不耐烦。
——没有。
我说。
——我只是想说，以后还是别动不动就灭人满门了。
在用灵力冲击灵府让我彻底昏迷之前，我听到那人的声音：
——大妖怪也要讲人情世故嘛，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是人情，灭门是事故……
后面的絮絮叨叨我再也没听清，只觉得这人也很幽默，缓缓合上双眼，主动沉入虚无。
……
“……夫君出征归来，带回来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开口就让她进门当平妻，我忙不迭的点头让位，可是他不知道我就快死了……”
ai机械女声传入我的耳中，哪怕在昏迷中，我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呼吸急促，越来越沉重起来，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睁开了眼，怒目而视声音的来源：
奶奶个腿，放这种狗屎恶心我是吧？什么狗屎雌竞忍者神龟文，刚醒过来就这么折磨我。
睁眼就是一片白色，头顶的心率监测仪亮着灯，伴随着我的一呼一吸闪动，天花板上挂着吊瓶，里面的透明液体缓缓流下，整个病房拉着窗帘，只开了一个小灯，坐在我前面的人拿着手机刷视频，看到我醒了，一时之间居然忘记暂停手机上的弱智听书，张口就对外边一声大喊：“大夫！23床醒了！”
然后一个毛绒绒的头扑了过来，一头埋到我的胸口：“老张！你可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了！”
小小周的身体很轻，毫不夸张的说，我可以拎起来好几个她，所以扑到我的怀里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抬手接住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是一个黑色的最大号针头，为了避免滚针，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一记乳燕投林。
我现在身上穿着典型的病号服，手上的镯子和脖子上的长命锁还在，只不过感觉身上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惘然。
我好像忘了什么来着……
没有扎针的一只手揉了揉小小周的头顶，顺嘴哄道：“我这不是没啥事嘛……没啥好担心的……”
我一抬头，看到了墙上的电子钟上赫然是19：56，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需要重启一下。
不为别的，现在的时间明明是两天后，而且是傍晚，我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两天一夜，小小周的算数未免太差劲了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了七百多分的。
好死不死，今天就是小小周的生日，估计小小周的生日也毁了个差不多，我了无生趣的瘫在病床上，耳边是小小周的哭诉，我只能一边倾听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的表示别这么担心。
我看着脸上带了些憔悴的小小周说：“你该不会一直在医院吧？”
小小周挠了挠头：“其实我爸妈还来来着，看到是你住院了也没说什么，还给我转了一万块钱，说是给你买点吃的。”
我又躺了回去。
小小周的父母很符合我对高级知识分子夫妻的想象，她的老爸是本地有名的老板，当年也是风度翩翩，老妈是一中重点班的班主任，也是年级主任，虽然和我们不是一届，但是灭绝师太冰洁的名声很响，只在家里，小小周的母亲看起来就很符合名字，温文尔雅，知性得体，和在学校那一张古板严肃的面孔判若两人。
每次在学校听同学讲起冰洁主任的丰功伟绩和各种江湖传言，我都会有些恍惚，毕：竟我每次去小小周家那个温柔的姨姨和眼睛一瞪吓到无数学生的主任居然是一个人。
想一想，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仿佛一具尸体，也不知道说没说什么胡话。好朋友的父母还顺带着看望看望我，别人的心脏或许比较大，我却尴尬得脚趾扣地，仿佛自己隐藏了很久的孤家寡人的事实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住小小周的手：“你没和我奶奶说吧？”
“放心，”她说：“你现在要做的是买个手机。”
说到手机我就开始难受起来了，然后想起了那个盒子——打眼过去，病房没有昨天晚上的盒子，小小周似乎看出我在找什么，指着门口的壁橱说道：“你的衣服和东西都在柜子里，昨天晚上怎么拉你你都不肯松手，里面有金子？”
我松了一口气，小小周却一直盯着我，我被看得头皮发麻，问道：“你盯着我干嘛？”
“你心里有事，昏迷的时候，你一直皱着眉头。”她托腮，眼睛亮晶晶的：“你该不会是什么隐藏的美少女战士吧？”
“……你少看点动漫。”我无语，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我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即使是这个表情，也浪费了我很多精力。
“你是在哄我吧？！”小小周撇了撇嘴，把刀掏出来，放到了我的枕头边：“能随身带着一把匕首的女人，怎么看都不是你说的那种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吧？还好我机灵，把刀藏起来了，不然你现在就要面对警察叔叔的盘问，说不准要去唱铁窗泪了。”
我扶额，其实昨天晚上的记忆很混乱，我具体做了什么，又是怎么遇到小小周的一概不知，最后清晰的记忆停留在暴雨来临时一跃而下，落在了一群黑影中，再然后就是血腥带着暴雨的气息，然后就是很长的梦境，梦里，一个浑身带着温和的淡雅的鸢尾香气的身影抱住了我，她和我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莫名的安心。
“其实你哄哄我也没什么，但是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小小周哼哼唧唧的：“而且今天是七夕节！我可是为了你放弃了一大片森林，你也不表示表示。”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但是感觉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她说：“就不能一次给我两个生日礼物？我可是一路把你从郊区拉到了医院，结果你醒过来一句感谢都没有！”
“对不起。”我说，我在很多地方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尽相同，这种问题多了，我只能干脆利落的道歉，并且记住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做。
“那你先和我说说之前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小小周笑嘻嘻的问。
“是泰勒斯威夫特的黑胶唱片，我记得你很喜欢她。”我诚恳回答。
“我猜到了——你一直这么无趣，送的东西我都能猜个大差不差，哪天要是送了我什么超出预料的东西，我才惊讶呢。”
我懒得再废话了，小小周的话很多，如果我一个一个回复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再次精神崩溃晕过去，所以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只是上下眼皮有些打颤。
“……你当时真的吓到我了，那种严肃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特工或者杀手什么的，怕连累到我们……”
“……一副天塌下来你扛着的态度，好像自己的命多么不值钱一样……”她的声音很模糊，也许是我又昏昏沉沉的，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如此，许久，我感受到身上的被子被拉了拉，病房里最后的小灯也被拉灭，有人打开门，吱呀一声，病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cp其实已经出场了，不过正式的感情戏份要很久以后……这里只是露个面，毕竟小孟是很讨厌妖怪的。
其实脑子里一直有一种相处模式，感觉很丧病，但是我很喜欢。
孟（抱住张文则）（冷漠）：自裁吧，为你犯下的罪孽。
张（虽然无意识但坚定）：我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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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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