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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学

随着红梅对专业框架逐步掌握,暑热逐渐褪去,校园充盈着崭新的收获:学生。宿舍安排张贴在公示栏里,红梅率先搬到同一栋另一层,等待着同寝另外五位同学到来。

从小到大,红梅早已习惯住校生活,多多少少也琢磨出同学到校的顺序:先到校的,往往独身一人,学校环境要比家庭环境好太多,导致他们也乐于早日到校开始新生活,她自己就是实例;最后到校的往往经济条件最好,如谢芳善意猜测那样,有父母陪同,从卧室到宿舍不过半天时间,家里舒服,所以大半时间也在家待着,每每遇到这样的人,她都会心里默默感谢:公共资源这么紧俏,多亏她们存在,才能匀出来多一点,让自己舒服一点。

尽管这“一点”跟跳蚤没什么区别。

而朋友的交际,则是以学习、经济或地域为条件。

学习排名相近,会坐在一起研究习题,最好和最差之间是不会有什么交际的;谁买了什么新东西,就会成为同辈们议论焦点,在羡慕中获得的话语权,自成一派,成为学生们的潮流风向;再没有共性,回家总会结伴,于是地域成为最后一张兜底的网,让看起来可能不熟的人们藕断丝连。

这些规律并不会因为她身处镇子、城市、还是省城为转移,反而刚好,一次次加深她对规律的认知,差别仅仅是同学们到校的方式:自行车、三轮车、小轿车。

在跟她同名的张红梅到校前,六人间宿舍已经有亲疏分裂了:两个高中同学的镇里女孩陈晓晓、黄诺,大学又是同寝,自然成了更加亲密的朋友;一个同样农村出身的女孩王锦,经济条件略优于红梅,努力跟她们两位打得火热;一个隔壁富硕市出身的女孩应晚,第一天报到就说“我是滑档到这的”摆明立场,独来独往。

红梅在宿舍里放着的全身家当,已经替她自我介绍了:同舍们瞧不上,她就也不附和。傍晚回宿舍,女孩子们的话题从衣服、擦脸油谈到男朋友。她听着,偶尔好奇,洗漱上床,闭上眼就忘了:睁开眼,还有新的知识要学呢。

新朋友?她有谢芳呀。

“我宿舍也差不多,势利眼、炫富的、清高的……真没意思。这儿可是大学啊,大学。”谢芳对新室友们抱怨连连,“我连一句学习都没听她们说过。”

“还没开学,新鲜劲还没过,过了就好了?”红梅友善地猜测。

“我不觉得我会和她们有什么共同话题。”谢芳头疼道,“你敢信吗,有人已经在打听男生身世了,说是要嫁好人家里去。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人。”

红梅想了想说:“我们村只有上不了初中高中的,才会着急嫁人。”

“……为什么?”谢芳惊到,“十二岁,都没来月经吧?”

“村子里的女孩,基本都有弟弟。定了童养媳的亲,就去未婚夫家住,帮那边务农,偶尔回家也帮扶;拿了彩礼钱,家里就能供弟弟读书了,家里也能吃得好点穿得好点。”

没有弟弟,家里不宽裕,还念到大学的我,是村子里的特例。

红梅没说出口,不自觉地低下头。

忽然一只手出现在头发上,温柔地抚摸着。

红梅抬头,谢芳微笑着:“那不是你的错,你低什么头。”

“听陈晓晓、黄诺互相揭短,还挺羡慕的。如果我也有这样一路走下去的朋友就好了,但事实只能告诉我,我只是一个不幸的幸存者。”

“不对,你还有我。”谢芳格外认真纠正她的说词,又想到什么,“我还好,有同专业的朋友在隔壁宿舍,上课还能结伴,但是你同专业没有说得上话的人,是难一点……不对,还有一个人呢?”

“跟我同名那位吗?还没到呢。”

“还没到?后天可就开学了。”

“可能是本地人?”

正如红梅所想,第二天中午,跟她同名的姑娘就被父母拉到宿舍了。或者说押?张红梅蹙着眉头看宿舍不肯进门的时候,她的母亲搂着女儿,父亲则提着水果、糖果分发,笑容亲切和蔼极了:“以后就和我们梅梅是同学了,大家互相关照。”

“不是说好只要我选这个专业就不住校,你们接送吗。”张红梅嚷着,眼睛都要红了,止不住诘问父母,“还有说了多少次,我马上就要改名叫张月姣了,叫什么红梅啊,土得要命,要不是你们送礼送少了我哪用顶着这个名字上学,烦死了。”

母亲忙安抚张月姣的情绪,父亲则排解着尴尬:“好好好,改名很快就下来了。还有小同学,你叫刘红梅啊,我们月月不常住宿舍,你就住下铺吧。”

红梅脑海里飘过“叫什么红梅啊,土得要命”,没反应过来。

红梅是不识字的父母给她取的,村里也从来没长过梅花。

只是父亲偶然听过伟人的诗,记住了这样一种花而已。

察觉到她的呆滞,母亲打圆场:“红梅名字多好啊,梅花冬天开,象征坚韧不拔的意志;月姣只是更文雅,适合女孩子,温温柔柔的。”

张月姣父亲连连点头,把一兜子苹果都给了红梅。

母亲把床铺铺好,父亲又挨个打招呼说完吉祥话,令人瞠目的报到才算是结束。

“好一个娇小姐,可甭来宿舍了。”

红梅扭头,发现是应晚说的。

“……交朋友放一边,还是好好学习吧。”

预备开学,预备分发教科书的图书馆上了锁,好友二人在食堂见面。听完红梅的遭遇,谢芳无不感慨地说。

“我还没见过梅花呢。”红梅感叹着。

“这有什么,教学楼前面有两棵梅花树,明年一月就开花。不过不是红色的。”谢芳想了一会儿,“回头我帮你问问园丁大爷,他一定知道哪儿有。保证让你见上。”

红梅搓手:“谢谢!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谢芳假模假式地叹气:“你老这么客气,我也很难拿你当好朋友啊。”

红梅率先伸手,二人互相挠痒,嬉闹做一团。

“开学后应该没法经常这么见面了,我已经提前看到课表了。”捉弄累了,谢芳忽然说,“不过公共课还是能一起上,你可别偷懒,我会监督你的。”

“你也是,别分开就松懈了啊,全中国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预备役。”

“我才不会呢,打赌吗,今年我要做我们系第一。”

“你一定行。”

“明天开学,手续都知道怎么办吗?先是开学典礼,然后交学费、领书、领课表……”

“我早就准备好了。”红梅信心满满,隔空拍着她内衣里的钱袋。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见?”

“好。”

夜晚悄然降临,红梅收拾完这段时间自学笔记,洗漱完毕,就听着室友们聊天,脱下衣服睡觉了。临睡前她再次数了钱:两百学费,三十块住宿费,十块书费,剩下四十五块七毛六分,是她这学期的生活费。不,算上学生补助,还是大二要攒出来的学费。

她把它们分成几垛,藏在内衣里,内衣压在枕头下,就合上眼睛。

莫名地,梦里有一支花,红色的,很小,开在枝头,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又高又红 。

她下意识觉得那就是梅花,想要再接近一些,就爬上树,想再仔细看看,就掉下了树。剧烈疼痛叫她清醒,红梅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

“你没事吧?”

红梅在月色里看清周遭,晕晕乎乎爬起来,看到对面床位的应晚瞪了她一眼,转身睡去。宿舍里还有打呼声从上铺传来,问她的是邻床下铺王锦。她在她关切的眼神里不好意地笑,小声说:“我没事。” 就又爬上床。

这一次她没再做梦,反倒是宿舍里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宿舍无人,她看着应晚的闹钟,时间即将指向开学典礼,她突然跳起来,匆匆忙忙穿衣,脑子里快速掠过谢芳跟她说的:交学费、领书、领课表。

交费,钱……

她摸着内衣,拿出卷起来的钱,慌里慌张最后一遍数着钱数。十、二十、五十、一百、二百……二百三十五块七毛六分。

不对,差五十。

昨天……

她一手攥紧钱,另一手掀起床上的任何东西,掀到地上,也没有看到任何疑似纸币的踪迹。她又把它们丢回床上,趴在地上,拿扫把仔仔细细扫着床下,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她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蜜蜂飞了进去:她重复这个动作,不断把床上的东西扔下去,又扔回去,扫着地,像要把水泥地扫出痕迹。不知道重复了多久,无论哪里都没有她要的东西,她忽然就站不直,头晕目眩,跪坐在地上。她呼吸急促,视线不清,眼泪大朵落在地上。擦不干净,目之所及一片朦胧。

她忽然手脚抽搐,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神智唯有一点清明:五十块钱,地里一年收入也就一百多,她……

等她再清醒过来,她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一手死死攥着钱,一手攥着扫把。

谢芳坐在她身边,揉着她的胳膊和腿,冷静地问:“ 你现在呼吸性碱中毒。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像个哑巴,几经周折,哽咽才破口而出。

“不见了……有五十块钱。我的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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