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屿丰,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这个时间发生这种事,有点难办吧…林家不好得罪啊。」
「…合作的方式又不止一种,他既然敢绑架陆泉,我们干脆趁机会,吞掉林家背后的资源。」
「哈哈!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愧是你!」
——以此夺得林氏的政治资源,又能帮陆泉报仇,一举两得,还有比这个更合理高效的解决方法吗,罗屿丰不以为然。
甚至,在千钧一发救出陆泉后,他原本恐慌紧张的心已经开始悄悄自豪兴奋了——他又一次完美解决了危机、转危为安,为集团夺得了利益。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罗氏继承人,非他莫属!
可是,这份暗藏的自满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
「这是最高效的方法。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
「对付林家也就算了,你们这样公关是想陆泉去死吗,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啊!」
「所以说,还是二少爷手段高超啊,第一次谈恋爱就找准了对象,一出手就把林家一举拿下!」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他会通过的。」
「现在的你能理解我一直以来的心情吗,不对,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什么心情?
「身为罗氏继承人的你,敢违背集团利益吗?你能反抗吗?你做得到吗!」
——除开罗氏集团、父亲,他根本……
陆泉目送周翎离开,看向静立沉默的罗屿丰。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得多了,她现在对这样脱离日常的场面变得接受度极高。刚才的对峙全程听下来,她终于明白了罗屿丰和周翎关系差的根源。不仅是势力派别之争,还有他们自身的冲突,现在借由她爆发出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大早突然看见罗屿丰出现在公寓,她本来还有些紧张,可被这样一闹,她反而放松下来——在这一刻,暂时被粉碎了权势保护罩的罗屿丰,褪色成了最脆弱最真实、可以让她平视的模样。
同时,也不得不诚实地发现,她本能地在享受这样的时刻——她都经历了那样残酷痛苦的事,你总不能因此获利,还厚着脸皮继续顺风顺水地高傲下去吧?
她走过去,以近乎拥抱的姿势握住罗屿丰的手臂,把他按到椅子上。然后,伸手轻轻撩开他凌乱的额发。
罗屿丰低垂着眼,径直别开她的动作。
“觉得丢脸了?”
陆泉温声道,视线向下,再次被他系错斜吊的领口扯住视线——实在太过违和,这原本是不可能出现在罗屿丰这个人身上的——她心中又涌出一点酸涩。
她轻叹了口气,拉来另一只椅子坐下,帮他把扣错了的纽扣系正。然后,伸手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被揉烂的照片。
“现在你能理解,我以前在铁玫瑰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罗屿丰的眼睫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平时傲意照人的俊美脸庞好像忽然之间变得黯淡无光,像被时间剥落了华美外皮的雕塑,逐渐显出斑驳苍白的本色。
“无论怎样激烈反抗都得不到尊重,面对权力和暴力,只能断尾后退,不断压缩自我。”
陆泉努力抚平褶皱,“刚离开铁玫瑰的时候,是徐停云陪着我。我和他除了一点钱,什么都没有。包括这间公寓,也是我和他一点一点生活出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罗屿丰的眼神逐渐变得悚然,直直盯着她手中皱巴巴的照片。
“不要自欺欺人了,罗屿丰,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有未来。”陆泉平静、甚至称得上冷漠地,将再也恢复不了原样的照片放到餐桌上。
餐桌中间的托盘上,并排倒扣着两只水杯。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但要永远快乐,果然是不可能的。”
“不要再找借口了!”罗屿丰失控地一拳砸在木桌上,水杯发出凌乱的撞击声。
先是皇室保镖不可撼动的力量扎破了他心中紧绷到极限的骄傲,而陆泉现在的话,更是要将他最后一点自尊炸得粉碎!事态的发展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无数个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实猛然摊开在他眼前——他茫然了,迟疑了——原来他是这样无能吗?
竟被自己的女朋友、一个女孩,一个名为陆泉的女孩变得如此失败、狼狈、自我怀疑,患得患失…不,这不是他,这根本不是他罗屿丰!
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样惊异地盯向陆泉,接着猛然起身,死死按住陆泉的肩膀抵上椅子。
“那周翎呢、你不要跟我说你不得已和他睡了,就因为他能帮你报复林松潜!”
“罗屿丰?”陆泉诧异地皱起眉,身体被他摇得危险晃动。
只始终抬头注视着他,视线笔直。
“说服我,说啊!让我接受这一切!”他近乎狰狞地躬身、紧紧凝视着这张让他陡然生恨的脸!
“…你这副该死的平静的脸!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很得意!你可真是了不起,把我罗屿丰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丑角!”
“我没什么好得意的,你也真的没有必要感到丢脸。”
陆泉望着罗屿丰狼狈的脸,“这个世界上该为我拼命的,只有我自己,你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没有怪你,因为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女孩的嗓音好像天生具有让人凝神细听的魔力,罗屿丰也冷不丁顿住,冲突纠结的情绪凝固在脸上。
陆泉此时透彻的眼睛里满满是他,雨过天晴的阳光是那样明亮灿烂,以至于罗屿丰过于清晰地看见她每说一个字而牵动出的神态,由不忍、迟疑到逐渐坚定。
“我好不容易离开铁玫瑰,怎么可能又进入另一座纯白别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的嘴一张一合,用声音势不可挡地贯穿了罗屿丰的耳膜、头脑、直至整个思想,这些话是如此坦诚,以至于充满了暴力,撕开了他一直以来掩耳盗铃的真心。
——是啊,她身份复杂,她一无所有,这段恋情不过是他一时顺从快乐**、不断放纵的练习,哪里会有未来,什么未来——他是罗氏集团的继承人,初恋而已,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最合理高效的做法,是及时止损、当断则断,何况是她主动出轨背叛,再利用她对付林氏甚至不会生出一点内疚——多好!多恰到好处的时机啊!
不过是绕了一圈再回到原点!他依然是原本的罗屿丰,什么也没有变!什么也不会变!
陆泉被他忽然的力道捏痛了肩膀,皱了皱眉,该是做决断的时候了。
“所以,我们分手吧,罗屿丰。”
“唔!”
话刚落音,陆泉嘴唇上突然传来剧痛!罗屿丰仿佛彻底失去了理智,要用蛮力堵回她的话般□□她的嘴唇!
一时间,木椅凌乱摩擦地板,发出挣扎的尖叫。
陆泉不防,脑袋被他的大手紧紧困住,挣扎间凌乱的发丝摩擦纠缠,粗粝高热的鼻息打脸,生生发疼,陆泉被他吻得窒息般的痛苦,眼底发热,扣进他手臂的手指松了松又紧了紧,才终于毅然决然挺身一翻。
连带着罗屿丰一起重重摔滚到地板上!
粗暴的吻停止了,摔倒的罗屿丰粗喘着,依然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抓她,陆泉正尝试站起身,领口不小心被他扯开,露出小片肩膀。
凌乱的发丝一点也没遮住她颈脖间深红的吻痕。
罗屿丰的所有动作,停住了。
陆泉为了不伤到手腕,好不容易费劲地起身,刚想去看罗屿丰,前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保镖探身进来,见到此情此景也狠狠吓了一跳!
“陆泉小姐,您没事吧!”
保镖立即脱下外套上前,披到陆泉身上,低头见罗屿丰一动不动地坐着,心中虽然奇怪却也顾不得他了。拿起手机拨打罗氏代理人的电话,通知他们来接人。
接着,看向陆泉,“和神官大人的会面时间快到了,还请您一同下楼。”
“好的,走吧。”陆泉用袖口擦了擦嘴唇,不再去看罗屿丰。在保镖的陪同下下楼,躲在黑伞下走近停在隐蔽处的黑色轿车。
今天皇室保镖们开来的是一样外形普通的车,保镖为她拉开车门。
陆泉弯身坐进去,一眼对上了周翎的视线。
周翎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竟然没有把衣服换掉,长款黑风衣里明显还是那张胡闹的黄色床单,若隐若现地漏出凌乱纠结的马脚,长发披散,破碎的鲜红嘴角,此情此景,简直像是私奔未遂被抓住,即将要被绑回宫。
他玻璃珠般透冷的眼睛沉沉地扫过她微肿的嘴唇,眼睫跳动,突现狠厉,“他竟敢、”
“不要说傻话,我们快点走吧。”一想到还有更多的未知在前面等她,陆泉不免心烦意乱。
周翎伸手向她,才触上她的手腕又忽然一顿,清凌发白的脸上闪过强烈的委屈,转而起身过去双手抱住她,又生怕被她推开般,紧紧埋下脸,些微凌乱的长发霎时纷纷散开到她肩头。
“你要是真敢不下来,我就把这里拆了。”
他闷闷的声音传进耳里,陆泉没再说话,感受着他全身紧绷的温暖,也没有抗拒。
魏保安官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人相拥的这幕,不由忧虑地皱了皱眉,等另一名保镖上车后,很快发车离开了。
我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写法!
纯爱啥的,哪有复杂的人性有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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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戛然而止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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