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等等我，Queena等我啊！”一个戴着摩托头盔的机车服男子正追着宗珊走向医院门口。
“理事长，万基森先生要跟着指挥长进去，要拦着他吗？”伊尔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问道。
“不用。”宗澜盯着记录仪画面，随口答道：“没什么可对他保密的。”
“这是谁？”谭意指着机车男问。
“双子天星常驻联盟议事员代表，莫里斯家族的万基森。”
万基森被宗珊拦在了警戒线外，四处探头正好发现了宗澜的车停在这里。
“哟，约会呢？”万基森戴着黑色头盔的脑袋从窗口钻了进来，“明早开会能不能让我也旁听一下，好久没有瞻仰过发言时的Queena了。”
“请便。”宗澜并未看他一眼，转头对谭意小声问：“很抱歉出行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计划可能无法继续了，今天先回去吧好吗。”
“好。”谭意点点头。
宗澜示意司机离开，留下石化的万基森站在路边。
联盟大厦的12楼是内部高层的专属餐厅，露天长桌上经常会有人在这里议事。
伊尔推着宗澜，缓缓走出电梯。
“理事长，特别行动组有几个空缺的职位，尤尔特军区那个清闲的指挥岗也被降职了，随时都可以安排人。”
“嗯。”
伊尔犹豫了一下，缓缓试探道：“理事长，如果谭先生没有留在尤尔特星的打算呢？”
玻璃门感应到来人自动打开，穿过餐厅大堂，露台上谭意正撑着栏杆，吐出的白雾消散在夜空中。
“分开没多久，翅膀倒是硬了不少。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打算就我代他打算。”宗澜冷冷道：“你去盯着那边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明天早会我要结果。”
人造的虚假天空之下，万物寂静，风也停滞不前。谭意总觉得，在此情此景下，如果能有一阵吹动人衣衫的晚风就再好不过了。
“联盟餐厅的手艺怎么样？还可以吧。”宗澜慢悠悠的转到他旁边。
“挺好的。”谭意拨动红色小猪的火机，又点了根烟。
宗澜很自然的，伸手从他指尖抽走烟头，捏着他刚刚点火时吻过的海绵头，在栏杆上扣灭了火光。
“联盟这边有几个空缺的职位，眼下事情办完后你可以开始重新生活。或者军区那边也可以，看你怎么想。”
“理事长大人，”谭意平静的低头看着宗澜，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十一年前的事情我不大记得清了，但我猜，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就关系不错了吧。”
“是的。”宗澜语气诚恳：“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了，没能在爆炸时保护好你害你休眠了十一年，是我的失误。”
纯黑色的天空压抑又空洞，时间仿佛也被卷入了漩涡，抓着人的心脏，惶恐的悬在高天之上。
“二期计划失败，整个基地一夜之间被轰炸，在这样严密的军方行动下，我还能时隔多年站在这里，我不认为这不是最好的结果。”
“没能在所罗里就解决掉阿波菲斯，让他还有心力能出来乱搞，这才是我的失误。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并且，我不认为在和五号实验体交涉后我还能好好的再站在这里。”
“能的。”宗澜抬眼，直直的看着谭意，“五号实验体在最终实验结果上是成功的。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的不可控性和无法预判的实力永远都是悬在星际联盟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四大战区都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
“今天的事情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上，所以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没有把我以外的任何战力放在眼中。”谭意想了想，看着宗澜明显失望了的眼神，委婉的小声说：“如果，如果以后还能活着的话，我会回地球，买个小房子当咸鱼吧。”
宗澜轻笑一声，低下头，“你的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寂静的夜空下，连风声都听不到，这样的环境让谭意打心里感到厌恶。
过了好一会，宗澜才缓缓抬头，露台的壁灯逆光微微照亮了他下巴闪烁的泪光。
“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吗？”
谭意一惊，连忙掐灭了新点的烟，也顾不上考虑了，下意识的伸手从冰凉柔软的下颌线拂过，一滴眼泪沾湿了他的手心。
“该死的伽斯，早跟他说不要买这么这么熏人的烟，怪不得街上的小姑娘每次都躲他远远的。”
“是啊，太熏人了，所以都躲的远远的。”宗澜扯出一个微笑，昏黄的灯光扯开他的外衣，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和平时截然相反的柔和脆弱。
清早，天边还是一片暗蓝色时，联盟广场外围就已经挤满了人，一架架炮似的摄影机直直的对着联盟大厦门口。
谭意穿着无袖黑t，捧着温热的咖啡，站在28层的会议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
会议室的全息大屏前，宗珊正衣着正式的介绍着案件详情。
“……生物基因检测器显示一切正常，除病房里的记录仪外，再没有其他线索。不过我们确实在四位受害者的尸体上找到了注射痕迹。”
大屏上的画面，变成了丝绒礼盒，礼盒中央放着一只淡蓝色的药剂。
宗珊迟疑了一下，说：“唯一能解释的，只有这个。六年前在黑市上出现过的，始祖鸟生物基因。不过这支基因当时也只有传言，并没有真正被人购买过。”
“我记得始祖鸟刚出现时，耶洛区就开始研发针对性的生物基因检测器了，通知下去，各个大型公共场所和各基地的检测器也改换代了。”宗澜盯着桌子上的一堆照片，语气平淡。
谭意从窗边走过来，在一堆照片中翻出一张章鱼怪的，“我刚刚听说这种动物是在九年前才首次发现。”
“是。”一旁的伊尔接道。
“所罗里监狱里的人体残骸和永生计划二期爆炸遗留的五号实验体残骸并不是同一具身体？”谭意向伊尔证实着他刚刚的发言。
“是。”伊尔在底部抽出一小叠文件。“事实上，十一年前我们就发现，在新星历元年的永生计划一期里，就有阿波菲斯的名字了。”
伊尔展开档案，“永生计划一期是第一任中央研究院院长宗涟女士统筹，一位叫阿波菲斯的少年天才研究员跟随地球研究队来到了中央研究院。他年龄太小了，宗院长只是让他做一些后勤的工作。一期计划宣告成功后，他并未留任研究院，而是回到了地球，此后再无音讯。”
档案翻到第二页，照片上是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少年的侧脸，有些失真的照片还能勉强看出，金色的发迹边，靠近耳垂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痣。
“他再一次出现，就是二十年前在风暴之眼航线上偷渡，进了所罗里监狱。”
这不是谭意想要关注的点，他在桌子上的照片里翻翻找找着，“在所罗里时，他的身体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就已经死了。我猜，他是可以更换身体的。”
这话一出，桌边的人尽是哗然。
找到了。谭意抽出了监狱里那天的照片，可是那天处理的太快，尸体只有黑炭的样子。
“他在二期计划的身体确认死亡，据说残肢还在理事长的冰箱里？”谭意翘了个二郎腿，皱眉说：“直到昨天他才首次出现。”
万基森已经换了正经的三件套西服，亚麻色的大背头一丝不苟，指尖夹着褐色的雪茄，不可思议的接道：“所以十一年前爆炸后，他又换了新的身体？”
“很有可能。”谭意答道：“我猜，这十一年里他应该还在某个角落给新身体继续做永生计划二期的实验。”
“我同意。”宗珊撑着桌子，分析道：“能在联盟的眼皮下做这种事情，要么是去了一个不在我们检测范围内的星球，要么，就是有人在帮他。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小。”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宗澜打断她。“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去楼下答复记者，就按刚才说的这些情况继续查。”
“好。”伊尔领命后，带着后排的会议记录员离开了。
万基森换到了伊尔的位置上，也就是谭意的身旁。
“永生计划二期的四号实验体谭意是吧，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万基森。”
谭意回头看着俩人快贴到一起的距离，嗤笑道：“莫里斯家族坚决支持将阿波菲斯这样无法确认真正死亡的实验体视为星际间的大敌，并列为头号通缉犯。而你现在还敢和另一个确认活着的甚至排在阿波菲斯前面的实验体离的这么近？”
万基森默默的后移了一厘米，嬉皮笑脸道：“既然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理事长大人是可以保证我的安全的。”
宗澜暼了一眼万基森，对宗珊吩咐着：“提前执行计划，明天就开始，将所有基因病患者转移到所罗里星集中管控。”
“啊？”角落里正捧着手机玩小游戏的谭应蝶闻言直接站了起来。
“不是，这不合适吧理事长大人，这样不好吧。”
谭应蝶走到桌边坐下，震惊道：“哥，你说句话啊哥哥，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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