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啊!我要杀了你!”
姜迟嗤笑:“难怪没人要你,脾气差还是个怂包,只会动嘴皮子!哎,你家爹娘兄弟姐妹还有你家妻子都被你害死了吧,你没用保护不了他们是吧?”
布偶心肝疼,又想自杀又想杀人。
他嗷嗷叫了几声,终于出手了。
招招狠辣,但是……目标是哪个?
前后左右,十几二十个姜迟,数不清也看不清。
每个姜迟都会说话,每个姜迟都抱着狐狸,每个姜迟都在他心里蹦跶!
他嗷嗷再叫几声,无差别攻击。
哦豁,选错了。
姜迟是他身后的那堵墙。
通体深黑的陷天斧一斧头千万道幻影,眨眼间便将布偶剁成肉泥。
魔器陷天斧,曾经的大杀器,现在的一次性武器。
不过它自己并不会承认的。
它洋洋得意地在它虎落平阳的主人面前炫耀道:“小丫头,你还是不行啊!没有本斧的帮助,你可怎么办哪?”
布偶已死,姜迟的最后一点力量被压榨,幻术难以为继,此处的人和景便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姜迟抱着狐狸的手力气不觉用得大了些:“不行去死!”
墨狐阿九也宠随主意地朝陷天斧龇牙咧嘴,露出它虽然森白但不吓人的牙齿。
陷天斧:“……瞧你,阿九都带坏了!”
阿九嗷嗷叫两声,弹跳起步朝它扑过去,姜迟拦腰把狐狸抓回来了。
阿九眨着大大的眼睛流眼泪,眼泪滴在姜迟身上替她疗伤。
它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此时心情不太好,所以尽量装着乖巧不惹她,却还是难逃被指着鼻子骂:“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能把人族全淹死还是能把魔族救过来啊?!叫你修炼不好好修炼,遇着事儿就哭,你能有什么出息?!”
陷天斧为阿九鸣不平:“它哭还不是帮你疗伤,你……”
姜迟:“我受伤还不是因为你没用!还最强凶器呢!屁用没有,人仙尊来的时候你还不是屁都察觉不到!”
陷天斧也被此话气到了:“呵你还说我,你还魔尊呢!你察觉到了吗?我就一斧头,我哪儿你魔尊牛啊,亲生母亲还是个仙尊!呵呵……”
世界安静了。
陷天斧与阿九均感觉到一股透心凉。
陷天斧抖了抖斧身,钻进姜迟身体里去了。
阿九想陪着姜迟,便舔她的手,无声地告诉她,自己还在。
姜迟则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脚步生风走得飞快。
陷天斧弱弱问了一声:“去……去哪儿?”
姜迟:“去杀娘!”
话音刚落,人膝盖跪地,全身飙血,像血袋破了洞似的。
就连她身体里的陷天斧亦觉斧灵被针戳了洞,戳进去带出来……
像被人当成手帕绣花似的。
来了,这是念钉的惩罚。
刚刚姜迟用陷天斧杀了个人族,还以为念钉会使了劲儿的惩罚她。
没想到,杀人无罚,动念杀母重罚。
血肉中,骨髓中,九九八十一颗念钉充满了电似的正疯狂往姜迟骨肉里钻。
姜迟不住闷哼一声,痛得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阿九忙得又是落泪又是舔,可就是追不上伤痛搞恶作剧的速度。
识海中陷天斧的声音已没了中气:“呃……呵,哇哦,这,你娘,你娘……你娘她,你,你,你,你娘……”
倒也不是不敢说,只是……单纯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毕竟在他们器界可没这么没器性的事情。
这场来自念钉的惩罚不知要持续多久,姜迟看见阿九的眼睛里凭空多了好些血丝。
她连忙忍痛将阿九收回空间内,咬着牙顽强地站起来,她说她堂堂魔尊,杀个亲娘算什么?
谁知还未踏出一步,身前身后迅速走来数十人,将她团团围住。
眼前的这十人,周身气息与方才的布偶气息如出一辙。
是傀儡。
姜迟想起布偶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魔尊,救世主……”
前一个词倒正是自己,后一个此却怎样看都无法与自己搭边的。
她那个刚认识的仙尊亲娘将她打成重伤,又将她送来这么个……异世,还在她体内种下念钉……
难道,与后一个词有关?
姜迟的胡乱猜想更扰得自己心如乱麻心似火烧,她唤出了陷天斧,眸带杀意。
即使血肉之躯的疼痛令她颤抖,来自灵魂的毅力与坚韧也足以让她以一敌百。
血淋淋的身形如一朵开得正盛的曼珠沙华在黄泉摇曳,通黑的陷天斧挥舞之间仿佛要把黄泉开出一个口子。
陷天斧感觉到灵魂的撕扯越来越深,平静的面孔突然可憎起来:“啊啊啊你不要用我啊!——哎?”
它又回到了空间中,安全的它开始破口大骂:“死丫头!死@!!#——”
姜迟挂断了语音。
此刻的她是被一人族少年扛在肩上的。
很快被放在一间充满浓郁药味的屋子里,少年关紧了门,拉紧窗户,在乱糟糟还有不少尸体的屋子里翻来了药箱。
路过尸体的时候他还会吓得浑身发抖,也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是个有点细心有点胆小,却绝对良善的人族。
否则,在这决赛圈内,他的周身气息不可能如此干净。
少年用手机照明,用剪刀剪开姜迟血淋淋的衣裳,声音不太平稳地道:“我……我先帮你消毒,但是碘伏好像被他们用完了,我只能用酒精,但是这,这有点疼……”
他拿着酒精在征求姜迟的意见,姜迟抬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倒啊,痛的又不是你,啰嗦!”
少年:“?”
到底……谁是,伤者?
他还是语气温和地提醒了一句:“好,我开始了,你忍着点。”
棉签一沾,手一滑,人倒了。
不过,倒的不是姜迟,而是那少年。
掉落的酒精被姜迟抓住,她平静地直接拿酒精往伤口处倒,双臂,双腿,胸口……
每倒一处,地上的少年便惨叫一声,与之相同的位置更颤一次。
姜迟面无表情地“关心”:“你怎么了?”
少年面目狰狞地“懵逼”:“我,我不知道啊……”
姜迟:“我知道啊,因为你可真是太软弱了,你没有骨头,不会反抗,所以受罪是你应该的。”
少年一脸懵,还红了眼:“……什,什么啊?”
他当然不知道,自姜迟搭他肩膀的那一刻起,姜迟身上所有的痛楚便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因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心。
或许那时,他一心想着如何救姜迟,只是他的满心善意成了敲打自己的棒槌。
门窗外适时穿来敲打声,姜迟感应到了那群傀儡的气息。
彼时她已为自己包扎好。
姜迟本身便是全然利己之魔,她并没有将这个良善且救自己的人族少年考虑在内。。
抬起头的时候,却有一颗炽热而真诚的心,猛然地穿越她所设立的屏障,抓住了她身的一角。
少年道:“你,你躲好,我,我去引开,他……们……”
好笑的是,她朝他扔了刀子,他给她递了颗糖。
他站起来,捡了把剪刀,一边呼哧呼哧着喘气,一边打开门冲出去。
姜迟在里头听着他嘶吼的声音:“过来啊!冲我来啊!来啊!”
没多久,姜迟也走出去了。
没了痛苦的折磨,她的步伐异常轻快。
陷天斧却察觉她的路线不太对劲:“你不会是想去救他吧?别逗了,他可是人族。”
自古以来人魔不两立,人族不知除了多少魔,魔亦不知杀了人。
何况,据它所知,姜迟恨人非常。
姜迟心里头本就有一口闷气,又经少年的那颗糖一扰,更乱了。
她张嘴就道:“我去要了他。”
陷天斧:“哇……”
她又解释:“再杀了他。”
陷天斧:“……哦……”
姜迟:“……”
她不解释了。
她看中这人族少年了,要他做自己的人奴。
……然后再气死她亲娘。
……
在一处人行天桥边,少年跑不动了,身体各处越来越痛。
他抱着脑袋缩在铁栏杆前,身后是悬崖,身前是来势汹汹的傀儡。
很痛,很怕,想家,想哥哥,不想死。
却又不得不闭上眼睛。
脑中正发动着山崩地裂的地震,心头是窒息的海啸。
可鬼使神差地睁开眼,透过缝隙里,看见了被凡尘弄脏,却依然温柔而强大的神。
神催动大树,令大树生出十根登天索一样长的枝丫穿透了傀儡的胸膛。
救了他。
至此,地震停止,海啸平息,一切被自然吞噬过的痕迹神奇地复原,更有雨后彩虹,初春暖阳,草长莺飞。
少年眼中,是光辉照满大地的神女,可神女怀着一颗拯救的心下凡尘,却终将无助地看死灰将自己拉入坟墓。
死?魔尊从未想过何为死亡,无数次出路枯竭之时,她会咬着牙再砍出一条路来。
而现在,她连斧头也拿不动。
她要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念钉要杀她?
因为她杀了人?
可,她也杀了那布偶啊,布偶,不也是人吗……
神女步履不稳掉下去时,少年朝她冲了去,与她一同滚下这楼梯千万层。
骨头碎了,皮肤破了,心脏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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