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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红姻劫(7)

守城第三日。

蛮夷的号角吹响时,战鼓也被敲响,城墙上被架起了一种见所未见的东西,而在一声巨大的响声后,一个球状物体被射出,砸在蛮夷军中,瞬间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在附近的蛮夷都被炸飞去。

似乎是被这一出所震慑,蛮夷军队前进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不过很快便继续往前冲去。

宁子穆也有些诧异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也没想到这个物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易寒将炮口的方向对准了蛮夷用来攻城的云梯,他所制作的炮弹不多,还是用光了城中所有烟花爆竹中的火药,若是毁了工具,攻城难度会大大提高。

又是几声巨大的轰鸣,被推着前进的几辆云梯都在巨大的冲力下被掀翻,炸毁,附近的蛮夷也都被波及。

蛮夷没有了攀爬城墙的工具,便只能使用钩爪攀援而上,不过钩爪之类比较容易被毁坏,故而蛮夷一时无法前进寸步。

须卜延抬手与身边的将军低声说了什么,而将军面上有几分犹豫和欲言又止。

“主帅,真的要这么做?”

须卜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将军立马噤声,匆忙下去发号施令。

数千的羽箭被射向雁阳城,将士们赶忙用盾牌抵挡,而与此同时,那些前进的蛮夷士兵却未停下脚步,在快要抵达的时候,箭雨也暂时停下。

刚刚拿开盾牌的士兵却被一刀劈倒,这样的场景在城墙上的多处发生着,混战再次开始,有了第一批蛮夷士兵抵达阻挠,随后的也很快顺着钩爪的铁链而上。

易寒反应迅速,用盾牌撞开旁边的敌人,一脚将他附近的蛮夷踹下城墙,顺带着将一个刚刚爬上的也带了下去。

他拔出霜寒,快速解决身边的人,手上用力,一剑将那钩爪所连的铁链砍断,他进入混乱的战局中,穿梭于刀剑之中,挥剑间蛮夷纷纷倒地,每过一处便将那里的钩爪解决。

须卜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却尽是阴鸷,他拉弓对准了那个身影,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将箭尖对准了同样在浴血奋战的宁子穆,擒贼先擒王,这句话确实不错。

利箭破空而去,宁子穆刚刚砍杀了身边的蛮夷,或许是直觉,他猛地抬眸便发现了那支向他而来的羽箭,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长箭穿透胸口,他被迫后退着踉跄了几步。

“将军!”

“无事,继续守城,此战,我们绝不可退!”

宁子穆捂握着自己的胸口上插着的羽箭,一把折断,他已经有所预感,他可能无法继续走下去,但最起码,这一战,他不能拖后腿。

他挥刀再次劈下,面前的蛮夷倒下,他附近的将士自觉地护在他周边,将他护在中间。

羽箭再次袭来,这一次却在半空中就被击落,长刀击落利箭,同时插入了旁边正举刀的蛮夷身上。

宁子穆将目光转向旁边正执剑杀敌的人,高大强壮的蛮夷在他手下,仿佛劈瓜砍菜一般简单,他心里暗暗做下决定。

胸口的伤处传来阵痛,他眼前有些模糊,单手用刀抵着地,他用自己的意志抵抗着这种昏沉。

又打退了一波后,蛮夷终于撤退,城墙上的过道处已然遍地的尸体,连脚都无法落,只能踩着尸体行走。

易寒轻呼了一口气,走向了宁子穆的方向,必须立马救治,说不定还有可能挽回。

“将军,你必须……”

“咳,易寒……拿好这个,带着三营的将士们走下去。”

“将士们,以后皆听易参将的调度!”

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又或许是心中最后的支撑他的信念已了,他倒了下去,易寒连忙上前接住他的身体,伸手摸了摸脉搏,无丝毫的波动,甚至体温都有些冰冷。

利箭穿透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他强撑了那么久已是奇迹,易寒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令牌。

*

在临近午时,两边方才暂时休战,蛮夷虽然人数占优势,但连续两日的攻城已经消耗了他们太多的力量,再加上军资和粮草被烧了大半,暂时休整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易寒再次回到官府前时,官衙前正等待着许多百姓,领头的是雁阳城官府的捕头。

“易参将,我们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所以城中的百姓都商量着打算一起出份力。”

“就算可能会死,也要去吗?”

易寒环视了一圈周围拿着各种农具当武器的百姓,有男有女,各个年龄段的也都有。

“如果城破了,我们这些人也活不了,还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的亲人争一线生机。”

“好,我会让将士给你们安排好的。”

虽然百姓们的勇气与无畏令他触动,但他们仍然是没受过正式训练的普通人,所以他便让士兵将他们带去了比较安全的几个侧门处看守。

易寒静坐于大堂中,看着沙盘上的局势,今日过后便还有最后一日,现今蛮夷暂时停战,但经过休整,保不准今夜会发难,必须时刻警戒。

“易大人,还是要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啊。”

张大娘端着饭菜放到了桌上,是很简单的几个馒头配一碟小菜,还有一碗汤。

“多谢。”

易寒拿起馒头就着小菜开始用餐,张大娘则站在一边,等到他吃完才拿着托盘离开。

夜间之时,易寒早已整装,立于城墙之上,明亮的清辉洒下,天幕之上是一轮圆月,微风将城墙上的旗帜轻扬,今夜似乎格外明朗。

月光澄澈,将地上的情景照得一清二楚,数个人影在快速接近雁阳城,易寒拎起靠在架子上的鼓槌,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将士们在听到鼓声后立刻警戒。

蛮夷依旧故技重施,放下漫天箭雨,不过易寒早已做好应对措施,将士们在城墙上摆开盾牌,长枪与剑戟自空隙中伸出。

待到箭雨停止,便将盾牌往前撞,长枪剑戟刺出,刚刚上来的蛮夷士兵便又从城墙掉落,如此往复,蛮夷愣是没有上来几个,即使上来也会被立马解决。

见此,须卜延挥手下令,而在箭雨中,长枪也被投掷向城墙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拿着盾牌的将士被击飞,盾牌墙出现裂口,不过后面的士兵又继续补上空缺。

长枪未能突破对方的防守,攀爬的蛮夷士兵手中提上了酒,将其丢向盾牌的方向,酒坛破碎,没什么太大的力道,但随后而上的便是点点火星,随后盾牌面上便燃起,由于过高的温度,将士不得已丢弃,而蛮夷便趁此机会爬上城墙。

凭借此法,不断的有蛮夷突破防守,双方再一次进入混战,这一次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到了四更天才堪堪结束,两方都已经精疲力尽。

易寒拄着剑,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始着手安排处理后续,这次的战斗依然惨烈,不过相比于之前的情况倒是好了不少,他一个人走下城楼,孤身行走街道上,夜色已经渐渐淡了几分,天光未明。

旁边是匆匆的将士与百姓,呻吟与痛呼声不绝,血腥气与药味充斥着这里,轻伤的将士们都不会去药铺的地方,基本都是由城中的妇孺帮忙处理,小孩奔跑着送着需要的物资与药物。

一路上不少将士冲他问好,易寒一一回应,随后顺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靠坐下,用随身带的伤药与纱布处理身上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令他微微蹙眉,他轻轻吸了口气,一圈一圈卷着纱布,紧缠的纱布上渗出血迹。

包扎好伤他只是闭上眼靠着假寐,最后一日,如果张修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今天日落时分就可以抵达,如果不顺利……便只能背水一战,死守雁阳。

他再次睁眼是因为远处咚咚的战鼓声,身前是一件单薄的衣物,显然是有人看他休息披上来的,他放在旁边,拿起霜寒,轻点脚尖,快速奔向城楼之上。

原先仍然还在休息的将士立刻以小队集结前往各自所守之地。

此刻已然东方吐白,日光从远山泄出,易寒立于城楼之上,远处尘土飞扬,在飞沙之中是蓄势待发的大军,身边的将士们虽然身上或多或少都缠着纱布,但皆目光坚定,气势不输。

蛮夷似乎也打着今日必破雁阳城的念头,如破釜沉舟般,几乎一刻不停地向着雁阳冲来。

易寒手中的长剑未有一刻停歇,不断地挥砍敌人,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有将士也有蛮夷,鲜血飞溅,耳边似乎有些嗡鸣,眼前只有一片红,与天边如血的残阳相映。

此刻,已然是日落时分,他们已然坚守了整整一日,这段时间中没有一刻的松懈与休息,此刻他们皆是精疲力尽,犹如强弩之末,能够坚持下来,只凭着那份守护的信念。

飞矢破空而来,易寒手中的霜寒虽为轻剑,此刻握于手中也不免有了几分沉重,他身侧有兵刃而来,疼痛疲累到麻木的身体只能勉强躲过兵刃,计算着伤害最小的角度,长箭刺穿肩膀,而他也取下了身侧蛮夷的性命。

握着箭杆,手上用力,箭杆断裂,伤口被扯动,他紧紧抿着唇,再次挥剑将冲着他而来的蛮夷砍倒。

耳朵微动,他将视线转向一处,眸中闪过一道光,只见漫天黄沙之中一抹红色飘扬,隐隐约约可见上书的“镇远”二字,援军已至。

在援军到来后,原本便就因攻城一日不下而士气衰竭与疲惫的蛮夷瞬间就被击溃,不得不吹号收兵。

直到这一刻,易寒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眼前开始有些模糊,那点眩晕逐渐变成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耳边还有周围将士担忧的呼喊,只是已经听不清了。

漫天血色、无尽黑暗、点点幽火,这些场景在他的面前不断闪过,他挥手拂过,皆如浮烟消散,再度出现的却是明亮场景,简约大气的办公室、落梅纷飞、忘川奈何、漫天繁星与白色长廊,最后定格在烽火黄沙之上。

他的手微微动了动,最终伸手触向那些过往,与之前灰暗冰冷的触觉不同,这些是明亮温暖的,明明那么短暂,却比他那千年万年的过往都还要鲜明与深刻。

“梁将军,易参将他……”

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易寒眼睫轻颤,眼前是白色的床帐,他微微撑起身子,身上几乎缠满了纱布,肩膀上的疼痛尤甚。

“你醒了,感觉如何?”

易寒将视线转向声音来源,那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人,但身上的威严却没有丝毫减损,根据身上的服饰和之前隐隐约约听到的可以判断,他就是镇远军的主帅,梁远,梁老将军。

“梁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放心,蛮夷已经退兵,你们做到了,接下来交给我们,你就好好养伤吧。”

梁老将军笑着阻止了对面那个想要行礼的年轻人,倒确实像是子穆报告中所言,只是他却……唉,都是命吧。

“梁将军,接下来您打算如何?”

“自是退守雁阳城,待蛮夷自己退兵。”这是最守成的策略,蛮夷不可能有足够的物资支撑这么多士兵继续攻打雁阳城。

“恕末将直言,这不过是饮鸩止渴,今日是雁阳,下一次又会是哪里,我们并不清楚,与其这样时刻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出击,一劳永逸。”

“唉,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我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梁将军微微摇头,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定能够实现,保守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决策。

“蛮夷经过这几日的消耗,损失不少,若梁将军所带人数足够,末将愿带人从后方截住蛮夷后路。”

“这次本将所带约有五万,你觉得如何?”梁将军倒是生了几分好奇,想知道这个小将领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足矣。经过连日的激战,蛮夷早已疲累,若将军正面追击,给末将一万人,末将可以拦住。”

“你的伤势很重,不用勉强。”

梁将军看了眼对方此刻满身纱布,面色苍白的样子,觉得他现在上战场很可能就是去送死的。

“恳请将军给末将几日,并派人查探蛮夷那边的情况。”

梁将军看着面前坚定且义无反顾的人,也被说动了几分,他们往日里的避战在此刻已经毫无用处,蛮夷的策略已经改变,他们也应当有所应对。

“具体事宜之后再行商议吧,我就先走了。”

梁将军走后,房中还有不少人,都算是来看望他的,有百姓,也有将士,还有归来的张修,大部分在看到他没事后便离去了,只有一人留了下来。

“你放心养伤,军中有我。将军和周永他们……”

张修垂着脑袋,面上是悲痛,鬼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知道将军和周永都战死这个消息时有多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愣是缓了好久才接受现实。

“是那个蛮夷的统帅。”

“嗯,我知道。”

张修在看到那特殊制式的箭时就清楚了,那是蛮夷统帅的箭,他们与蛮夷打了那么久,这些早就一清二楚了,可是……知道又能如何,能报仇吗?

“张修,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直到最后一人也离去,房门被合上,易寒拿出了666之前送给他的膏药,上次只用了一点。

他将身上的纱布一点点解下,纱布堆在了床上,白色与红色相互交织着,他看着肩膀上触目惊心的箭伤,挖了一块色如白玉的药,面不改色地往里面抹去,痛痒从伤口处开始逐渐蔓延,同时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易寒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便继续用药擦拭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直至瓷盒中的药用完,他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在休息了一日后,易寒才起身前往张修的住所,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些动静,随后门才被打开。

“你怎么过来,身上还有伤就不要乱跑了。”

“寻你商量一些事。”易寒从袖兜中拿出了几张卷起的纸。

“进来吧。”

张修让开位置,走到桌子的位置,倒了两杯茶水,推到了易寒的面前。

他摊开了几张纸,张修视线转向那上面的内容,目光一凝,是一个阵法,可攻可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深入敌军。

“这个阵法已经很完备,需要我做什么?”

他已经翻完了所有的图纸,抬眼看向面前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但此刻其中却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漠然。

“在几日内与我一起将此阵练好。”只他一人,在仅有的几天或许还有点困难,有人帮助可以更轻松一些。

“好,我相信你。”

张修在听到他与梁将军的话后便隐隐有所察觉,此刻看到这个,便也确定了,他是想亲手为将军他们报仇。

易寒微微颔首,解决完这边的事,他打算前去劝说梁将军,他知道对方有所犹疑,还不确定是否要这么做。

不过意外的,这次谈话分外的顺利,在他与梁将军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后,他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人手交给了他,他的眼中带着欣赏与期待。

*

在这几日期间,蛮夷那方看上去依旧锲而不舍,两边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却没有一场算得上真正的战争,物资不断地消耗,军中士气也在不断被消耗,硬啃这块骨头肯定讨不了好。

须卜延十分清楚那位梁将军的作风,他们做了那么久的对手,他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追上来,保守是须卜延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这次栽了,但对方既然支援了雁阳城,那他所在的守城西泰必定空虚,借此倒是有可能……

而就在他们打算转道前去其他地方时,南魏一方率先打响了战争。

在对方措手不及时,梁将军带着将士们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了蛮夷那方,蛮夷瞬间便溃不成军,只得边打边撤退,须卜延也没料到原先的老对手怎么会突然变得强势,只能往后退,只要到了他们的地方,对方再追也无济于事。

不过早就带人悄无声息绕后的易寒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将士们将阵法排开,就如一柄利剑横插入敌军深处。

易寒骑着白马,手中霜寒闪着幽蓝的寒光,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他的目标明确,擒贼先擒王。

突破重重封锁,他轻踏马背,如一阵轻风般掠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须卜延的车架之上,须卜延自然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抽出了腰间的大刀,挥砍向他。

易寒轻松地躲过,随即手中轻剑快速刺向他,身影快得几乎只余残影,对方抬起大刀格挡,周边的长戟向易寒而来,他弯身躲过,残影闪过,周围的蛮夷倒下。

大刀在他分神对付周围人时砍来,他抬手挡住,长剑与刀身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眸光一厉,瞥向了一旁的箭筒,左手一抓,利箭刺穿了须卜延的胸口,他脸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易寒一脚将他踹翻,剑光一闪,他的身首分离,脚上一动,脑袋被稳稳挂在了车架的旗杆之上。

“尔等统帅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随着他的话音,周边的将士们也纷纷大喊起来,蛮夷一时被震慑,而此时远处的梁将军也带人逼近,无疑,他们此战大获全胜。

最终,大部分的蛮夷皆被俘获,约有五万人余,部分逃窜而归,雁阳城也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与安宁。

千疮百孔,历尽劫难的雁阳城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同样也是庆祝雁阳的劫后余生,是对未来的期盼与祝愿。

幸存的百姓们拿出了家中的粮食,在城中的广场之上摆了许多的桌宴,上面的菜并不算丰盛,毕竟他们刚刚才经历大战,所余不多。

易寒只是在庆功宴上坐了一会儿,便拿着一坛酒起身离去。

一片荒凉空旷的地方,旁边却不知怎么种了零零星星的树木,带上了一点绿意,大小不等的土包鼓起,木牌、石碑被立在此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此地。

“怎么不去庆功宴?”

易寒说着蹲身将酒坛放下,将盖布掀开,澄澈的酒液被倒在了两个粗制的碗中。

“你不是也来了?”张修轻轻笑了笑,垂眸定定看着墓前那个红色的木匣子,“多谢你了。”

张修很清楚,如果没有他的坚持与实力,这个仇真的很难报,他们与蛮夷僵持了这么多年,属于是你伤不到我,我也弄不死你的那种关系。

“不必,这原先就是我应该做的。”只不过是在计划的进行过程中带了点私心罢了。

“你啊,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张修脸上带了几分无奈的笑容,他怎么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别扭。

“可以。”

两人找喝酒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找到了城楼上,也是,这里安静,视野开阔,大漠的景致也十分不错。

此刻正是日落时分,落日的余晖挥洒在沙丘之上,穆因河蜿蜒在大地之上,形成了一副辽阔壮美的画卷,恰如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张修在找喝酒处的时候顺手捞了好几壶酒,他十分随遇地倚在城墙之上,将几壶酒往面前一放。

“喝。”

易寒也坐了下来,接过递来的酒,仰头喝了一口,酒水辛辣,入喉仿佛有炽热的火焰灼烧,比之他经常喝的玉酿更烈,反倒显得那琼浆玉液有了几分寡淡。

张修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只是静静听着,望着天边逐渐下沉的日,吹着大漠的风,他的心神逐渐沉静下来,此刻格外的平和安宁。

手边的空酒壶逐渐增多,直到最后一壶饮尽,易寒也只是面上染了几分绯红,而张修却是早已醉倒在一边,熟睡着还打了个呼噜。

易寒叹了口气,喊他来喝酒结果自己先醉了,喊了一个值守的将士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他起身,拿出了腰间的令牌。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梁将军正在伏案看上报的军情,听到声音也未抬头,这是淡淡说了句。

“进。”

“参见将军。”易寒进入,将门合上,恭敬地抱拳行礼。

“是易参将,有何事?”

梁将军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此刻立于房中,身形挺拔的青年,其实初见时,他很难将他与子穆报告上的人所对应,直到看到他上战场杀敌的情景,人确实不可貌相。

“这是宁将军那时托付给末将的,末将觉得现在应该还给将军。”易寒双手奉上一块令牌。

梁将军拿起那块令牌摩挲了几下,便又放回了他的手中,易寒有几分不解地看着他。

“将军,为何……”

“既是宁副将所托,你便收着吧,此次你立了大功,我自是会向圣上禀明。”

“是。”

易寒将令牌又挂回了腰间,只是静静站在一边。

“易寒,你觉得随后应当如何应对蛮夷?”

梁将军十分清楚,他曾经的策略过于保守,现在已经不再适用,但常年的思考方式又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末将认为应当先休养生息,随后再……”

…………

两人就此谈论了许多,直至夜半才堪堪结束,梁将军满脸笑意地将人送了出去,再次坐回椅上时他才抚着胡子笑叹了一句。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日后我也可以放心了。”

易寒虽然还不是将军,但军中已然以他为首,三营军中事务一律都摆到了他的面前,张修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毕竟他并不想处理那些,他只是一个想好好研究排兵布阵的参将而已。

一直到一月后封赏的圣旨下,他才正式上任,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在两方休战的期间,易寒上手亲自训练三营中的将士,有老兵也有新兵,按他所想的方式一步一步改变,变强。

而休养生息也在于附近的雁阳城,他想了许多方法改善了雁阳城的经济情况,而在他的经营下,雁阳城逐渐变得越来越繁荣,甚至比得天独厚的西泰还要好上了几分。

镇远军的主营在临近雁阳的西泰城外不远,在休战间基本所有将领都会在此处聚集。

军中自然也清楚了宁将军战死沙场的死,他们都为这位同僚感到惋惜,不过他们也十分好奇这个新任的同僚,未见到他的人却已然听到了不少他的事迹。

但他却没有按时到此处,而是在过了近半年才来此述职,梁将军似乎对此并未有什么意见,反而还乐见其成。

几位副将初见那位传闻中的同僚时还有几分难以置信,不是以貌取人,只是未曾想过会是这般样貌。

他们在边关待久了,基本上都是面容黝黑粗糙,哪有这般面若冠玉、眉目如画的将领,与其说是来打仗的,不若说是来吟诗作对的文人。

“易副将,久仰大名啊。”方副将率先开了口,话里带了几分调侃笑意。

“诸位好。”易寒十分淡然地点头颔首。

他这副疏离有礼的作态让不少人带上了几分诧异,眼中有着赞赏,如此不卑不亢倒是难得,不过也有面色不虞的,恰是刚刚开口的那位。

“难得啊,愿意从雁阳来这儿了。”梁将军进入,面上带着笑意,打趣着。

“不是将军下令让末将来的?”

“咳,行了,先议事吧。”梁将军轻咳一声,摆了摆手。

一众副将看到这儿,心中都有了几分揣测,梁将军虽然待下属和蔼,但是这般倒是少见,随后这个想法便被印证,两人在议事时与其说是上下级,倒不如说更像师友,而那位年轻副将的远见卓识也让他们信服了梁将军的决定。

散会后,一众副将三三两两地离开主帐,不时地聊着,唯独一个人特立独行地离开。

“诶,这易副将怎么如此孤僻,也不随我们一同。”许副将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说不定是梁将军亲自安排的事。”关副将随便猜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易副将可是取了那蛮夷统帅的首级,我倒是十分想和他切磋一下。”

“确实,先前只是听闻,如今有机会可以真正见识一下。”

于是,易寒在午后成功收到了来自几位同僚的挑战邀请,原也是闲来无事,他自是欣然同意。

高高的木台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无论是用什么的,都能在其中找到趁手的,台下已经围满了将士与各个将领们,这种类型的比武较量也算是军中的消遣之一。

“易副将,你先选。”白副将自信满满地伸手示意。

易寒看了眼面前的人,这位应该是白枫,是镇远军几位将军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也难怪这么自信。

他不客气,随手挑了把长剑,白枫看到他的选择挑了挑眉,长剑虽然轻便,但对上他擅长的长枪时却是劣势,不过他可不会放水。

长枪如风般刺来,剑身格挡,易寒迅速闪身挥剑,剑与长枪不断地碰撞着,两人的身影只余残影,比试在二十回合内见了胜负,冰冷的剑身抵在脖颈上,而长枪只是刚刚擦过肩膀。

白枫十分爽朗地笑了笑,收回武器,眸光亮亮的。

“易副将,厉害,下次再找你切磋。”

“白副将的长枪也使得很好,下次我也想向你请教如何使枪。”

易寒也微微颔首,他并不觉得自己很厉害,他擅长剑,若论使长枪,肯定是对方更胜一筹。

“哪有哪有。”白枫摆摆手,心中对这位同僚更加敬佩几分,不骄不躁的,说话也好听。

几位中最为厉害的白副将尚且在二十回内落了败,其余几位皆是不过几招便败下阵,纷纷感叹人不可貌相。

夜间,军营中点起了篝火,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夜色,将士与将领们都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炙烤的肉,气氛融洽热烈,许副将唱着边关的歌谣,周围的人拍着手应和。

“老方,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白枫捅了捅身边盘坐着喝酒的方朗。

方朗笑了笑,从腰间拿出一个形制奇怪的乐器,不像是南魏的,悠扬的乐声在营间回荡,合着许副将的唱腔,大漠的圆月分外清亮,如此情景不由得勾起一些人的情思。

“易兄弟,你是何许人也,怎地想来参军?”白枫碰了一下易寒手中拿着的酒坛。

易寒饮了一口,望着天上明亮的月,思绪有些飘忽。

“不知。参军是为了……守护黎民百姓。”

他的声音渐渐地与他回忆中的那句誓言所重合“……护佑天下苍生”,似乎有什么在心中破土而出,自那冰冷的灰烬之中生出新生的枝芽。

“不知?”白枫似乎被他的回答惊讶了一下,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自小便被师傅收养,不知父母是何许人士。”

白枫听了他的话愣了愣,脸上带了几分愧疚,他是真没想到这不过二十的少年竟有如此过往,毕竟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他怎么就把话聊死了,还戳了人家的痛处。

经过这一场比武,几位副将间的关系都近了不少,不过易寒却不时接到他们送他的东西,他有些不解,尤其是看到他们对他那一副像是老父亲或是老大哥看小辈的眼神,里面还带着同情和怜爱。

不过易寒是那种无功不受禄的性格,别人送了他东西,他也就会按着对方的喜好送回去,偶尔也会与他们探讨一些排兵布阵之法,或是如何扶助发展城池的经验。

是以他虽然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其威信却隐隐有临头的趋势,他们对他都很信服,平日里有事也会来问问他的意见。

待到冬季再次来临之时,蛮夷再犯,而此次,他们已然做好万全准备,这一次,镇远军将利刃一致对向了蛮夷的地盘。

镇远军的捷报频频传向天子之案,在几月的时间,竟是已经快要打入蛮夷的腹地,而蛮夷也不得不递上了议和书,蛮夷的使臣已然在路上。

魏诩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折子上朱笔所圈起的名字。

此次边关之役,镇远军功不可没,但在这些捷报之中一人的名字却是格外的醒目,从默默无名的参将一步步到军中副将,每一场他所带领的战役都胜得十分漂亮,无往不胜。

“傅盛,你觉得他能为朕所用吗?”

“能得陛下青眼就是他的荣幸,又怎么可能会不遵从您的吩咐。”

“呵,说的不错。”

魏诩轻笑了一声,原先的那些副将跟了那位梁老将军不知多少年,他去插手镇远军自是不可能,现在,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年少英才,必定恃才傲物,心性不稳,轻易便可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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