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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红与白(16)

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中灯火辉煌,别墅中最大的会客厅中正坐着几个面容十分精致的人。

塞提娅不耐烦地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甩出酒杯,白皙的玉手支着下颌,她不时看看窗户的位置,见没有身影,边更加烦躁。

“王怎么还不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她一下将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蒙多瞥了她一眼,随即翻了一页书,垂眸看着书上的字,掩去眼底的深意。

血族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知团结,就算有这个名义上的王,他也起不到把他们聚在一起的作用,相反,在经历了那次大战的失败后,更加无所事事。

这样的王怎么能带领血族走向更好的未来,现在的血族,已经在逐渐走向没落,被那些圣廷的小人一个个除去,那个狂妄自大的瑟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合上了书籍,要不是瑟薇的消息突然在血族中传开,他们甚至不会在这里开会,他看了一眼旁边忿忿不平的塞提娅,这是很好的一个开头。

实力强大的塞提娅,同时又头脑简单,很轻易就能挑起她和人类的对立,她能够替代王将分散的血族聚合在一起,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推力。

伊得撇撇嘴,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中,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瑟薇都被杀了,说不定马上就轮到他了。

卡洛有些无语地抿了口酒杯,心想,说不定王那家伙正跟那位主教在不知道哪个地方腻歪呢。想到这里,他就又有些难过和低落,不自觉得就想起了那个红发张扬的少女。

窗台边的窗帘扬起,一道身影蓦地出现在那里,艾里安走进了会客厅,他扫视了一圈,打量着每个血族脸上的神色,嗤笑一声,懒散地坐在最近的沙发上。

他随意将手搭在扶手上,微微掀起眼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王,这件事在血族中已经传遍了,你竟然现在都不知道吗?”塞提娅有些不满地瞥了眼艾里安。

“传遍了?”

艾里安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却不怎么善意,他当然知道他们嘴里的是什么事。但是,当时的血族已经尽灭,是谁将消息刻意传出去的。

他的目光转向了卡洛的方向,眸光微凛,而卡洛对上他的眼神,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移开了视线。

心虚?看来确实是他,不过,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有些不解。他蓦地想起了当时尤弥尔回来时,身上的味道,他见过他,会不会是……

“王,瑟薇被圣廷的那些人杀死了,那些该死的人类!你难道还想袖手旁观吗?!”塞提娅不解、愤怒,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没错,那些人类既然这么嚣张,我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夺回自己的地方,让他们彻底成为我们的血仆。”蒙多赞同地点头,顺势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们还想再经历一次大战?”艾里安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他们,目光冷冷地落在了蒙多身上,煽风点火的小老鼠。

“王,你真觉得人类还有能力再复现那场战争吗?不过是因为有一个搅局的家伙而已。”蒙多将一份资料丢在了桌面上。

“以我们的实力,还需要管这么多,直接杀光那些圣廷的人就是。”塞提娅满不在乎地放言。

“塞提娅,对方既然有能力杀了瑟薇,我们应该小心一点。”蒙多不赞同地提议。

艾里安听着他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计划,有些不耐烦地蹙眉,他知道他们计划里的那个人是谁,就因为如此,才更加的烦躁。

“有必要这样?你们现在这副摸样,倒是像极了那些被吓得乱窜的蝙蝠。”他有些戏谑地讽刺着。

蒙多和塞提娅听到他这话都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卡洛毫不在乎地置身事外。

“王,您难道要等我们都被杀了才能醒悟吗?”一直默默无声的伊得难得发了言,他的语气没有太多起伏,但是却带了满满的丧气。

蒙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废物竟然在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

“行啊,你们都决定完了,那你们喊我过来是为了什么?让我听你们的大计吗?”艾里安冷冷地勾起唇角,语气里带着寒意。

“王,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是因为你和那个人类的关系吗?”蒙多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眼里却带着狠意。

艾里安的神情沉了下来,他的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周身的威压突然增强。

见到他的沉默另外两个血族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塞提娅的愤怒与不理解,伊得的疑惑与震惊。

“卡洛,被那位骑士小姐伤了,你也应该清醒一点了。别再跟王一样,分不清轻重。”

原先乐得看戏的卡洛被点名,他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他瞪了一眼蒙多,“用你多管闲事。”

卡洛内心腹诽,这个家伙,从哪里得到的这么多消息,王的事藏得那么好都被他揪出来了。

“说够了吗?”冷厉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蒙多就被一双手紧紧掐住了脖子,他面色平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满是杀意的面孔,甚至还笑了出来。

他知道,他不会杀他的,最起码在这里不会,塞提娅会阻止他的。

被如此挑衅,艾里安一用力将他的脖颈捏碎,他松了手,用手帕擦了擦指尖,扫了眼他们,“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们这些小崽子管。”

他离开的毫不犹豫,蒙多扶正了自己的脑袋,嗤笑了一声,“看,这就是我们的王。”

塞提娅的神色逐渐冰冷,她收起来指尖凝起的坚冰,“既然他不参与,那就我们自己来,伊得,你呢?”

在角落的伊得丧丧地回应,“还能怎么样,我不想死。”

“卡洛?”塞提娅转向了他的方向。

“与我无关,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他耸耸肩,起身就往外走。

“废物。”塞提娅低声咒骂,就算这样,他也还是看不清那些人类,还打算继续偏袒。

“我去召集血族。”塞提娅径直起身,她的动作迅速,一眨眼就没了影。

蒙多轻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莽撞啊,不过也好,应对她时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

“蒙多,那些消息,你是从人类那里拿来的吧。”一向沉默的伊得开了口。

“你很聪明,伊得。”他倚在沙发上,翻开了手里的书。

“人类无疑是弱小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很聪明,我很乐于学习他们的知识。”他手上的书页翻动,响起唰唰的声音。

伊得没有说话,只是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易寒懒散地靠在躺椅上,手上拿着一杯热茶,盖着毯子,静静地目视前方,实际上,他是找系统要了回放,之前忙,没功夫看,现在有空了,他还想知道实验的结果呢。

他颇有闲致地饮了一口茶,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而一边的666则是无精打采地飘着。

【宿主,这下你满意了吧,你赢了。】它有些蔫蔫地说着。

【你把艾里安支出去也是为了看好戏,顺便嘲笑我吧。】666十分清楚自家宿主的恶趣味,他现在肯定在幸灾乐祸。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有什么好嘲笑的。】易寒有些不解地询问。

666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清除了一部分核心数据一样难受,难道对于宿主来说,它连一个乐子都算不上了吗?

666伤心的直接躲进了系统空间里,开始啃着蓝莓味的数据小蛋糕,屏幕上放着青春疼痛文学小电影。

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在乎,手指一滑,屏幕消失,他闭目开始思考。

艾里安被那些亲王叫了出去,无疑是他之前埋下的那一手发挥了作用,是质问,还是找他商量计划。

按照艾里安之前的言辞,他能够推测出来的是,那几位里有一位并不安于现状的亲王,不仅仅是卡洛的帮忙,他应该也在那些消息背后推波助澜吧。

至于具体的结果如何,还应该等他回来,他的计划,也应该进行到下一步了。

一道脚步声渐近,他睁开了眼,艾里安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微微蹲下身,扬起笑容,“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你们谈了什么?你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尤弥尔,你以后要小心一些,他们说不定会来对付你。”他脸上露出担忧。

“他们打算彻底将你排除在外。”易寒微微敛眸,不至于,如果单单只是艾里安那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应该不会这样。

“还发生了什么,让事态变成了这样。”

艾里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沉,“是蒙多,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消息,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易寒嘴角微勾,真是个有意思的对手,不过,或许他们目的并不是完全相悖的。

“艾里安,帮我个忙吧。”

他掀开了毯子,起身走向了书桌的方向,打开抽屉,抽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了跟过来的艾里安。

艾里安翻开那些资料,有些疑惑,都是一些中央都城的贵族,他想要怎么做,打压他们?

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凑近他的耳边,明明温和的声音此刻却透出了刻骨的冷意,“帮我,杀了他们。死法,由我来定。”

他望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眸,他就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却令人愉悦的小事,这样的他格外危险,对他却有致命的吸引力。

“好,听你的。”

*

一个女仆推着餐车来到房门外,她恭敬地敲了敲门,里面却毫无反应,她有些疑惑,看了看手中那块老旧的怀表,现在这个点,以往公爵大人应该已经醒了,现在怎么……

她又在门外安静地等待了近半个小时,随后再次敲门,仍然毫无反应。

“公爵大人,您今天还需要用早餐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她觉得不太对,公爵大人的脾气,此刻应该已经大骂出声了,而不是这个样子。

她拿出了房间的钥匙,鼓起勇气才打开了房间的门,她探着脑袋看了一圈,没有人影,于是她放轻脚步走入其中。

想了想,她径直走向了卧室的位置,一进入其中,她吓得直接尖叫出声,一下跌坐在地上。

“啊啊啊——!”

中央都城的治安官们在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往现场,此刻的卧室中已经围满了人,他们看到现场也有些惊讶。

公爵平躺在地上,他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没有其他外伤,他的胸膛处多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而他的心脏,正静静躺在他的旁边。

医生低头检查他的伤口,他的脸色倏的一变,起身向着领头的治安官走去。

“康德队长,公爵大人应该是死于凌晨。但……他的伤口边缘并不齐整,不是被利器割开的,反而更像是……被手直接刺穿胸膛,挖出了心脏。”

“你的意思是……血族?”康德面色有些凝重。

“我也不确定,只是……一种猜测,毕竟死者并没有被吸食血液的迹象。挖出心脏又被丢在一旁,相比于血族的猎食,反倒更像是一种复仇。”他推了推眼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先按复仇定性,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康德下了命令。

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一直在那边抽泣的女仆身上,走了个去,“小姐,你一直负责公爵生活起居,对吧。”

“是,是的,治安官先生。”她抽抽噎噎地回答,显然被吓得不轻。

“你是如何发现他的,他昨天夜间是否有什么异常?”

“是今天早晨,我给公爵大人送早餐,他一直没有反应,我觉得奇怪就自作主张进来查看,然后就……”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至,至于夜间,他还是跟往常一样,早早的就睡下了,夜里也没什么动静,至少在我值夜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康德垂眸,凶手不是从门口进入的,他将目光转向了房里唯二的出入口,窗户。

他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仔细检查着窗台,奇怪,没有钩爪的痕迹,这是三楼的位置,旁边又没有可攀爬的地方,不可能凭空上来。

他复又检查了所有的窗户,都没有痕迹,他不解,但旋即想到医生的猜测,又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想法。

康德带人回到了驻安局,手下的人将公爵的资料呈给了他,刚一翻开就是满满的黑料,他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真是……这仇人遍地都是啊。

玛莎正整理着手中的资料,耳边就传来小姑娘有些咋咋呼呼的声音。

“玛莎老师,你知道吗,中央都城出事了。”薇薇安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凑了过来。

“噢?什么大事,难道是你喜欢的香水又没货了吗?”玛莎毫不在意地调侃,她可不觉得这小姑娘眼中的大事会是什么真的大事。

“当然不是。”她有些生气地嘟起了嘴,似乎不满老师对她的看轻。

“是德威尔公爵,今天早上他在家中被杀害了,据说凶手十分残忍,连心脏都被挖了出来呢。”薇薇安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你说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都城呢,这也太可怕了。”

玛莎挑挑眉,撇了撇嘴,心想这不是那家伙活该嘛,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手底下的矿洞出事,死了几百个工人,结果连赔偿都不给,还打压他们的家人;就因为自己店铺的生意不如另一家,就直接强行占有那家店铺,还因为店主的反抗,直接杀了他们一家人。类似的事迹可谓是数不胜数啊。

这些她都烂熟于心,至于原因,还不是她收了钱,要替那位主教大人打工收集消息。

“行了,你啊,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下星期的考试准备好了吗,学期末的论文想好了吗,还有功夫管这些。”

“啊啊啊,玛莎老师你别说了,我马上就去!”薇薇安立马土拨鼠尖叫,抱着书就麻溜地离开了玛莎的办公室。

“真是个小屁孩,我还治不了你。”玛莎轻笑了一声,继续将视线转向资料,她有些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女王陛下啊,这是彻底想要将主教赶出学院了啊,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过河拆桥。主教也是,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他另有打算呢,

算了,她担心那个老狐狸做什么,就算她出事了,那家伙都不一定会出事。

*

第二天早晨,驻安局再次接到了报案,康德带队感到现场,而他见到的,是与昨天一模一样的死法,不同的是,这次死者的死因变了。

医生仔细检查着尸体,“同样是死于凌晨,心脏被挖出,”他抬手检查了他的脖颈,摸了一下后颈,脸色微凝,他拉开了衣领,果然看到了青紫的指痕,“他的脖颈……被徒手捏断了。”

他抬头和旁边的康德队长对上视线,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猜测。

“……我们向圣廷求助吧。”医生提出了建议,这次可不是那些普通的杀人犯,就算他们抓到了,也不一定对付的了。

“好。”

中央都城中接连发生了两起凶案,还是连环凶案,据驻安局调查,极有可能与血族有关,女王陛下大怒,直接下令让圣廷调人协助调查。

圣廷中,作为女王亲下的命令,圣廷自然要重视,但是圣廷中有名有姓的职官只有三人,而神圣骑士团的人又只适合战斗,不擅长类似的调查任务,于是……

“你们两个谁去?”易寒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眼面前面面相觑的两人。

“我不去,我不擅长和那些人打交道。”温蒂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玛莎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加油。”温蒂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谢谢你啊。”玛莎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于是,玛莎成为了驻安局的特别顾问,第三天她起了个大早,坐在了驻安局的办公室中,手边是各种的资料。

她翻着公爵与第二位侯爵的信息,她眉梢微扬,还真巧,都是老熟人了,她都调查过。她翻到了医生书写的死亡报告,摩挲了一下下巴,这死法倒是很符合那些血族的手段,直截了当。

不过既然不是为了吸食血液而杀人,相反是有目的性的,那就更偏向那些高等级的血族了,不过为什么?那血族和他们有仇吗?

“玛莎小姐,你看出了什么吗?”康德站在一旁询问。

“急什么,根据这些我只能推测出这应该是一个高等阶的血族犯罪。”玛莎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那依照你对那些血族的了解,犯罪动机是什么?”

“那些血族……高等阶一些的,个个高傲得很,看不起人类,我估摸着这两位应该是触了他的霉头,被报复了。喏,心脏被挖出来展示在一边应该就是一种示威与警告。”她的手指点了点两份案卷上的相同点。

“那……我们现在能够做什么?”医生微微蹙眉,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样的凶手,无影无踪,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在何处,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再犯案。

“恕我直言,除了告诫所有人要小心警惕外,无能为力。”玛莎摊开手,耸了耸肩。

“别担心,我们会抓到他的。”康德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安慰,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安慰而已。

如果他不再犯案,那就代表着他们永远抓不住他,而如果他再犯案,那就代表着又要再死一个人。

做了十多年的治安官,康德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无力,他的的眸色沉沉,紧紧捏着拳头。

“抱歉啊,两位,看来我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了。”玛莎正想起身离开,一个人就冲进了办公室。

“康德队长,不好了,又有死者出现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将目光转向刚起身的玛莎。

玛莎:……好好好,真就这么巧呗。

她被迫跟着他们几人赶往了案发现场,这一次,是在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地方,审判庭。

死者是审判庭的**官,他被钉在了十字架上,脑袋无力地垂着,胸口处是一个大洞,血迹已经干涸,十字架底下堆积了一大滩暗红的血液。

而他的心脏被放在了他往常工作的地方,一个象征着公平与正义的天平静静地立在那里,心脏被放在一段,而另一端,则是一块金子,金钱的一端沉沉地下落,心脏高悬。

玛莎看到这一幕场景,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在斥责这个法官因为金钱而蔑视公正,所以将他钉在十字架上,让他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随即她又想起了自己调查过的那些消息,这个法官也在其中,他被贵族贿赂,偏袒贵族,判下过数不清的冤假错案,平民被冤入狱,而贵族逍遥法外。

这……这也太巧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脑子有些乱,可能只是巧合吧,是巧合。中央都城中不犯事的贵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玛莎小姐,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啊。”康德犀利的目光扫向了她,她的表情太奇怪了,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丝害怕和心虚。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血族或许并不是为了报复而已。”她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抛出自己的推测以转移这位队长的注意力。

“哦,你怎么想?”

“我觉得,相比于报复,他更像是在……审判罪恶。”玛莎斟酌着用词,感觉似乎怎么用都不太合适。

“审判罪恶?小姐是觉得,他做的事都是对的吗?”康德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打量着面前的人。

“当然不是。”玛莎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难应付,她究竟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儿啊,哦,是被迫的,那没事了,才怪!

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天平,“那个意思,你也能明白吧,控诉**官的判决被金钱左右,你应该知道,这是事实吧。没有血族会闲的去管这些事。”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指使。”康德打断了玛莎的话,下了决断。

“喂,你这人还真没礼貌。明明这个可能性也很小好吧。我说过,血族眼高于顶,更是讨厌人类,你觉得他们可能会和人类合作吗?”玛莎叉着腰,有些不悦地反驳。

“哈桑公爵和血族不就如此。”康德冷冷地反驳。

“当然不能这么算,他都被变成血族了,那个亲王肯定放心和他合作啊。”玛莎无语地扶额,和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绕不过去的。

“那就是有人类被转换成了血族,潜伏在了都城之中。”康德十分肯定地说道。

玛莎瞪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血族的等级森严,哪有下属指挥上司干事的啊。

“康德队长……”

医生走了过来,打算汇报勘察情况,玛莎眼睛一亮,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来来来,我跟他是聊不下去了,你赶紧替了我的位置吧。”

说完她就直接跑到了十字架底下查看情况,根本懒得理那个一根筋。

“队长,死者同样死于凌晨,他的身上还穿着睡袍,显然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死因是颈椎断裂,被手掐断的。”

“我明白了。”康德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队长,你刚刚和玛莎小姐怎么了,她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你?”医生有些疑惑,毕竟康德队长对待同事一向和蔼。

“她不对劲,或者说,她有事瞒着我们。”康德眯了眯眼,看向那边正四处查看的人。

医生垂眸深思,“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她的话里处处都是矛盾。她说那血族可能是为了审判罪恶,如果单从几位死者的事迹来看,确实,他可能想要当一回审判长与处刑人。但是……

在我质疑她时,她又说血族高傲,不会多管闲事,那之前那个审判罪恶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而在我不断提出自己的推论时,她又立刻反驳我的每一个猜想,这就像是在……”

“心虚。”医生接上了他的话,他们想到了同一点。

“可……她是圣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那些血族扯上关系。”医生有些不解。

“或许不是和她有直接关系,但……她应该对那凶手有了猜想,但是不肯说出来,或是……不敢相信。”

康德指尖轻点着手背,然后眸光一厉,“我会找人跟着她,监视她的行动。”

“队长,这不太好吧,她毕竟是圣廷的职官,万一上面……”医生不赞同地看着康德,但他很清楚,他做下的决定,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事,我担着。”他转而抬手拍在医生肩膀上,挑眉一笑,“反正连累不到你,你就安心吧。”

医生叹了口气,他是在担心这个吗,作为康德的朋友,他担心的当然是他的前途,明明再有几年,他就可以升任局长了。

玛莎在十字架底下,她的关注点不在那大滩的血迹上,相反,她注意到了一旁几滴细小的血滴,应该是为了甩干净手上的血迹所致的,她在那里做下了标记。

地上有血族站立时的脚印痕迹,痕迹很浅,她站在了那个地方,手上沾了点现场的血迹,随意地甩手,血液飞溅到了一个地方,离标记点停远的。

以此为标准,如果抛开甩手时用力的程度与甩手时的习惯,大致可以推算出那个血族的身高。

她带着结果回到了康德面前,看着他那张脸,她脸上露出了几分嫌弃,“根据现场的痕迹,我大概推算了一下,那个血族应该有一米八几,近一米九吧。我事先声明,这只是我的推算,错了可不怪我。”

“感谢你的协助,玛莎小姐。”康德十分和善地冲她颔首。

“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就先回去了。”玛莎对他的笑也挂起了公式化的笑容,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时才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她走在回学院的路上,尽管在热闹的人群中,她还是感觉到了那道一直注视着她的视线,那个家伙竟然还怀疑上她了。

玛莎咬牙切齿,拳头捏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揍人,不过她忍住了,跟她玩是吧,她脚步一转,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她都忙了几个小时了,回圣廷休息不过分吧,她就不信了,还能跟着她进王宫!

进入王宫,那道窥探的视线果然消失,她松了口气,在走回圣廷的路上,她都有些神思不瞩。

她有些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现在这三起案子的死者都是她曾经调查过的人,但这点并不能证明什么,中央都城中的恶人太多,她调查的范围也十分广,会涉及到他们也不奇怪。

可是,可是……她到底要不要去试探一下主教呢,但以他的智慧,她一问出口,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吧。

“玛莎,你怎么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玛莎吓了一跳,她抚了抚胸口,面色缓和了一些,“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案件的事吗?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温蒂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

“案件的凶手明显是血族,但根据最新的一起可以表明,那个血族是特意挑选了那些犯下罪行的恶人,那样子,就像是在维护正义。你说,真有这样的血族吗?”玛莎的脸上是明显的疑惑和不解。

“……我不知道,或许有吧。”她摇了摇头,但是脑海里意外浮现了一个人的样子。

玛莎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和温蒂告别,也歇了去试探的心思,径直回了住的地方休息。

今天也够累了,和那个死脑筋的队长扯了那么久,烦死了,简直是咄咄逼人,还找人跟踪她,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洗完澡,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摸索着拿到床头柜上的怀表,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哈~,中午十一点,这个回笼觉睡得真不错,她揉着头发起身。

换完衣服整装,打算去学院吃个午餐,毕竟那里对于老师们可是免费的,味道还不错。

一出王宫,那个讨人厌的视线就又出现了,她装作没发现,直接往学院的方向走去。

驻安局中,康德拿到了一天的跟踪报告,回王宫待到了十一点多,然后出门去学院,直到晚上七点又回到王宫,十分单调的生活,两点一线。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医生翻看着这份报告,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一点问题。

“谁知道呢,再多看几天吧。”

*

第四天早上,玛莎照常去了学院上课,就在她觉得今天无事发生,她可以轻松一点时,事情找上了她。

她正坐在餐厅中,切着手中的牛排,对面突然坐下的两人让她原先愉悦的神色转瞬消失,她低头看了眼午餐,突然觉得,可以不用吃了,应该也吃不下了。

“两位,有事?”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两人。

“玛莎小姐,麻烦和我们一起去一趟现场吧。”

她一下将刀叉放在桌上,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才得以平静地说出那两个字,“走吧。”

跟着两人来到了一片草场,玛莎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鞋底沾染上的污泥,她喘了口气,这猎场怎么这么大啊。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个马棚之前,已经有不少治安官在此将现场封锁,玛莎抬头看了眼正正被钉在上方的人。

双手被弓箭钉在上方,脖颈无力垂落,他的腹部被划开,内脏流落了一地,心脏亦是被挖出,随意丢弃,底下的绿茵被染为了暗红色。

治安官协助将人放在了地上,死者的正脸也得以显露,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震惊。

因为这位与之前的三位称得上是恶名昭彰的死者不同,他是奈兰公爵,是中央都城著名的大善人,出资筹办孤儿院,救助贫民,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污点。

玛莎微微踉跄了一步,这个人,她可太熟了,应该说,是过于令她印象深刻了。

因为他的表面功夫做的实在是太过完美,就在她都要以为这位公爵是都城中难得的好人时,她从他办的孤儿院中查出了端倪。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孩子失去踪迹,但负责人隐去了这些踪迹。

在进行了近几个月的调查后,她才发现了这个孤儿院背后残忍的真相。里面的孩子不过是被挑选的商品,他会培养一些孩子,将他们卖给拥有特殊癖好的贵族富商,实在是……禽兽不如。

更过分的是,那些被嫌弃的商品,他会用于自己的兴趣爱好——打猎,他们从人成为了猎物,在草场上奔逃。

至于他的那些战利品该如何处理,他并不想花费太多的金钱救助那些低贱的穷人,于是,他们的血肉便化为了他们手里的救济粮,铸就了他的美名。

她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捂住了嘴,鼻尖萦绕着血腥气,她由衷觉得中午没吃午餐这个决定十分明智,不然现在就该吐出来了,

“玛莎小姐,没事吧。”康德轻轻扶了一下她的手臂,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没事,就是这场面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往旁边侧身,躲开了他的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玛莎小姐还是见的太少了一点。”

玛莎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她见识的少,她知道的那些黑暗可比这些治安官多多了,“是啊,毕竟我不是你们治安官,只是个临时顾问而已。”

她的话里带了点阴阳怪气,但是康德并不在乎,“玛莎小姐对于今天的案件怎么看,奈兰公爵可是一位十足的善人。”

“……之前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吧,那个血族只是随性杀人,杀那个法官的方式之所以如此特别,也只是觉得那比较有仪式感吧。”玛莎随口说着。

她面不改色地敷衍着,实际上在她的心里已经确定这件事的主谋,但是她不会说出去,这对谁都不好。

“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她脸色严肃地看向康德,“我知道队长你不信任我,我说什么你应该也不会信。”

“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建议很有价值。”康德依旧是笑着的模样,看上去对她的想法有些诧异。

“不管你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但如果真的要立案定罪,康德队长应该要拿出完整的证据。”玛莎也拿出了她那副公式化的笑容,看向康德,然后向着现场走过去。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两支箭,应该是在猎场的武器室随手拿的,箭身上有特殊标志,上面没有什么痕迹。

放下东西,她打算去武器室看看,踩在湿软的草地上,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底,似乎是因为昨天晚上下了场雨才会如此泥泞。

她仔细查看了通往武器室的道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脚印,不对,她在地板与草地相接处发现了一个脚印,只此一个,想来是他也觉得太脏了,应该还是个有点洁癖的血族。

用手比了一下大小,可以看到大致的鞋码,还有鞋底的花纹,比较特殊,可以找到制作的具体商店。

她站起身,看了眼那边的情况,他们还在进行现场的勘察,没有注意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帮一个血族遮掩犯罪证据。

她的脚踩在了那个脚印上,湿软的泥地上轻易就留下了她的脚印,覆盖在了另一个脚印之上。她碾了碾脚,在心里默念,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往武器室走而已,谁能想到呢。

踩在地板上,上面留下了沾着泥土的脚印,她踩了踩地,想要将那些讨人厌的泥土弄下去。

进入武器室,里面挂着各种各样捕猎的工具,她的目光微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上,沾染了多少那些孩子的鲜血。

点亮一盏灯,提着灯在地上检查,有拖拽的痕迹,应该是尸体。绕着这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玛莎竟然产生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和哪个血族合作,但如果血族被抓了,将他供出来可就麻烦了。

草场之上,医生看着那具尸体蹙眉,“凌晨死亡,死因和前面两位相同,腹部的伤口……是被锐器划开的,根据他衣服上的痕迹,似乎还被拖拽过。”

“对了,玛莎小姐呢?”医生有些疑惑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她去武器室了,看,她来了。”康德双手抱臂,手指轻点在手臂上,微抬下颌。

“两位,现场的那两支箭应该是武器室里的,我去看过了,里面有重物被拖拽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她提着裙子走过来,微微喘了口气,面上有些遗憾的神色。

“小姐,多谢你提供的线索。”医生冲她颔首轻笑。

“不用谢。对了,你们之后是不是还要去奈兰公爵的庄园调查,我可以一起去吗?”

康德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对于调查案件有了这么大的兴趣,明明之前她对此还是十分抗拒的。是什么促使她转变了态度?

“当然,你是特别顾问,有权利和我们一起去。”

“康德队长,我会努力帮忙的。”玛莎脸上露出称得上明媚的笑容,和之前两人针锋相对时的完全不同。

*

奈兰公爵的卧室之中,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丝毫凌乱,卧床上的被子与被单凌乱,有挣扎的痕迹。

“看来这次也没有什么线索。”康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玛莎在卧床附近转了圈,做得还挺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

“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她满眼歉意地看向两人。

“没事,玛莎小姐今天也辛苦了,你先回去吧。”医生对她和善地笑了笑。

她和他们告别,离开了奈兰的庄园,这里在都城的繁华地段,她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王宫。

进入王宫前,她微微往后瞥了眼,看到了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人,真可惜,康德就算再谨慎也没想到,真正的幕后之人在圣廷之中吧。

她快步在王宫中行走,一直走到了他的居所前停下脚步,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门被打开,她看着面前那张温柔和善的脸,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打量与探究。

“玛莎,你找我什么事?”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看上去这样温柔的人会是那几起凶案的幕后黑手呢,玛莎不自觉的这么想。

“我有事要和主教大人你谈谈,和那几起案件有关。”

易寒愣了愣,打量了一下她面上的神情,旋即明白了过来,他推开门,面上带了几分欣赏的神色,“进来说吧。”

他将人带去了书房,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椅在椅背上,淡笑着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这副模样,她不自觉的有些畏惧,明明是笑着的。

“玛恩主教,那几起凶案是你做的吧。”玛莎的话语中是肯定。

“呵呵,你很聪明,玛莎,这么快就能联想到这里。不过……也算不上是我做的,不是吗,你们不都有结论了吗?”

他惬意地抿了口茶水,完全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任何愧疚,事实上,他并不需要这种情绪。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勾结血族做下这些事,你还不满足吗?”她的面上满是不解,他不像是那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的人。

“玛莎,在卢米诺尔,你听过我的课吧,在这里,我永远也不会讲的课。”他放下了茶杯,神色平静而和煦。

“什么?”玛莎愣住了,她蹙起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说过,神明平等地爱着世上所有的生灵,给予善者赐福,施予恶者惩戒。我所行所为,皆是为此。所以,他们不该死吗?”

他静静地看着玛莎的双眸,她看到了那双温柔的蓝眸下的暗流涌动,海面看似平静,实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深不可测。

“我……”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调查消息的,他们该不该死,她是最清楚的那个,当然该死,那就是群人面兽心的混蛋。

“玛莎,我们消灭血族是为了什么?”他那双眸子淡淡地看向了她。

“血族嗜血残忍,是为了保护民众不被他们残害。”玛莎说完,目光一顿,她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么,那些贵族呢,他们又做了什么?论残忍,他们比之血族也是不遑多让。所以,他们不该死吗?”

“……该死,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玛莎抿了抿唇,她的目光有些动摇。

“玛莎,有些事你应该最清楚。法律无法解决一切,不然,你也不会亲自动手解决你的家人了,不是吗?”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侧,抬手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在他的手搭上的那一刻,玛莎浑身一颤,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自自己的脚底蔓延至全身。

“我并没有威胁你,玛莎,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就像他人无法体会你当时的处境一样。”

他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飞鸟落在枝头,颇为好奇地望着窗里的景色。

“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决定权完全在你,玛莎。”

玛莎沉默地看着那个立在窗边的背影,良久,才出声,“我会帮你。毕竟,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她站起了身,走到门口处才停下脚步,“对了,让你的合作伙伴做事小心点,留下脚印了。”

“多谢你了,玛莎。”

他轻声说了一句,但玛莎很明显听到了他的感谢,嘴角轻勾,能让这家伙真心感谢,还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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