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学院扩大了招生范围,不仅招收贵族,也招揽平民,同时,在各地也陆续由皇室出资开办了类似的学院,并且每年都会挑选最为优秀的学生们前往皇家学院学习,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接触荣华富贵,平步青云的唯一途径。
圣廷之中忙碌了起来,接收一些地方呈递上来与血族相关的求助信息,并前往剿灭那些异族。
薇尔莉丝刚刚休假结束,她才到工作的地方,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人。
“首席,你怎么来了,今天你在学院没课吗?”她有些诧异与惊喜。
“嗯,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他抬手将一封信件放到了她手中。
“什么事,要劳你过来。”她嘟嚷着,打开了手里的信封,“斯诺城……是都城附近的小城。”
“放心交给我就好。”她满脸自信地回答,带上东西就打算立马叫人出发。
易寒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背影,心想,希望她到时候也能保持这样的好心情。
薇尔莉丝带领着小队骑马赶去了斯诺城,她停在了城门口处,此时天空恰好飘下了洁白的雪絮,她抬手接着,冰凉的雪在手上融化。
下雪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似乎是在参加女王陛下的晚宴,然后……
她抿了抿唇,抛开那些会让她不愉快的回忆,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啊,不过,也就那样了。
“圣廷的大人们,我们是来迎接你们的,感谢你们能够看到我们的请求,对斯诺城施以援助。”
薇尔莉丝回过神,她翻身下马,面上挂起笑容,“这是我们的职责。麻烦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吧。”
“好,麻烦大人们跟我来吧,我们边走边说。”迎接的人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最先发现应该是在城西那边,那里是贫民区,很乱,所以最开始也没什么人在意。”他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直到一个商人家的儿子在晚上和朋友逛到了那里,然后……他们都死了,尸体在第二天被发现,干瘪,枯瘦,血液都被吸尽了。”说到此,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城里的治安官尝试过抓捕,但是毫无收获,甚至还损失了几个人。”
“既然交过手,那那些血族大概有多少,具体在哪里出现。”薇尔莉丝果断打断了他的絮絮念。
“这,据当时回来的人说,大概有十多个,有一个似乎是领头的。至于地点,就在城西那块地方,太详细的位置也没有。”
“多谢,我们了解了。”薇尔莉丝微微颔首致谢。
“没事没事,哦,到了,这里是城主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大人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我随时在这里待命。”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干净整洁的旅馆,不过分招摇的同时也很舒适,她很满意。
“我们在这里先整顿一下,傍晚在旅馆门口集合。”薇尔莉丝下令,然后跨步进入旅馆中。
在旅馆中休息了一个小时,薇尔莉丝起身,她出了旅馆,往城西的位置走去。
贫民区确如其名,街道上,不,那些小道甚至称不上是街道,就是由脚踩出来的泥土路,行走的居民们穿着褴褛,脏水被随意倾倒在地上,四处都散发着一股恶臭。
她身上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常服,但这在贫民区中也是格外显眼的存在,她面不改色地走着,打量着这里的建筑,棚屋、茅屋,好一点也就是砖土屋,道路错综复杂,不知道哪个垃圾堆后面就是一条小路。
而周围那些打量她的眼神中,除了好奇与不解,也掩藏了一些恶意,她能够察觉到,不过这些并不能让她产生什么额外的情绪。
几个小朋友在路上追赶玩闹着,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在了薇尔莉丝的身上,也没有道歉,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想跑走。
她一把拉住了小孩的后衣领,小孩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姐,眼里满是惊恐。
“小朋友,要不要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十分有耐心地蹲下身,也没有生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小孩低头看着手上握着的东西,是一枚十字架,他抿了抿唇,不甘心地把东西还给了薇尔莉丝。
她拿起链子,手上轻转,十字架就随着链子旋转,绕了几圈,最后稳稳落在她手心中。
“小朋友,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这里最近有没有人消失,或是有人死了,具体位置又在哪里。”她抬手点了点小孩的脑袋,然后笑眯眯地补充。
“姐姐我可是治安官,要是你不配合,我就把你给送进去。”
听到对方是治安官,小孩瞬间白了脸色,按照法律,偷盗是要砍去双手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我配合,求您别把我送进去。”
“好了,别哭,起来慢慢说。”她提溜起了小孩,看他还有点腿软,就扶了他一把。
“最,最近是发生一些事。之前有几个城里人到我们这里死了。”
“停,这个我知道了,我需要的是,你们这里的人的消息。”
“之前好像也发现了几具尸体,不过都送到莫里斯医生那里让他帮忙处理了。因为莫里斯医生说过,尸体一直放在那里不处理,会引起疫病。”小孩捏着衣角,有些惴惴不安,时不时还打量一眼对方的脸色。
“你们这里还有诊所?”薇尔莉丝有些诧异。
“嗯,莫里斯医生是城里来的人,他给我们治病,他是个大好人,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尊敬他。”小孩真诚地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小朋友,带我去见见这位莫里斯医生。”
“姐姐,莫里斯医生是好人,你不能抓他。”小孩瞪着眼睛,也不害怕她了。
“呵呵,姐姐只是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薇尔莉丝无奈地笑了笑。
小孩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里的威胁,然后像个鹌鹑似的带路。
她跟着小孩来到了一间屋子前,跟这个贫民区其他建筑相比,这应该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一幢了,砖瓦房,虽然老旧但看上去整洁。
小孩带完路,看了这个可怕的治安官一眼,然后就打算跑路,不料熟悉的感觉再次降临,他又又又一次被提溜住了后衣领。
他绝望地回头看着她,欲哭无泪,“治安官大人,我已经带到路了,您不会还想要把我抓进去吧。”
“当然……”她看着小孩的脸色变成土灰色,然后话锋一转,“不是。喏,小朋友,给你的奖励,下次可别再干这种事了。”
小孩被放了下来,他松了口气,眨着眼看着少女将几颗糖放进了他的手里,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几颗糖。
“谢谢姐姐。”
他说完然后一溜烟就小跑开了,薇尔莉丝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她转向了门的位置,抬手敲了敲。
老旧的门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带着眼睛的棕发青年,她有些惊讶,真没想到,这位受人爱戴的莫里斯医生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莫里斯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漂亮鲜妍的少女,这不是贫民区的人,而且这样的小姐在贫民区会很危险。
“莫里斯医生,我想来问你一些问题,关于最近那些死者的事。”
莫里斯微微蹙眉,他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人,然后绅士地开门,将人请进了屋中。
桌上的水杯中被倒入了茶水,薇尔莉丝转着茶杯,她笑着看着对面的医生,“莫里斯先生,你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人。”
“……小姐,你不是要来问那些死者的事情吗。”
“我只是比较好奇,莫里斯先生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薇尔莉丝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拿出了一份城西的地图,摊开在桌面上,上面已经有几个位置被标红。
“那些死者中,血液尽失的有几人,他们又分别是在哪几个方位被发现的。”
“最近送来的,基本都是血尽而亡的死征,具体位置……”
莫里斯拿起笔,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思索,然后用笔在好几个方位画下了标记。
“我只记得这些了,抱歉。”他放下了笔,目露歉意。
“没事,十分感谢你的协助。”
她又重新拿起笔,根据那些定点圈定了一个范围,然后又在地图上画下来几个特殊的记号。
“小姐,你似乎并不是治安官。”莫里斯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挑眉。
“嗯?我和那个小朋友的对话你听见了。”她眨了眨眼,有些无辜。
“呵呵,嗯,我这老房子的隔音不太好。”莫里斯轻笑了一声。
“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好了。”薇尔莉丝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薇尔莉丝?阿尔曼,隶属于圣廷之下的神圣骑士团,现任骑士长。”
莫里斯有些定定地看着她,圣廷,据他所知应该是专门成立以对付血族的存在,所以,她是来解决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的。
薇尔莉丝说完,歪头浅笑,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那你呢,莫里斯先生,是不是也该介绍一下自己啊。据我所知,你跟斯诺城的城主似乎还是同姓,真巧啊。”
莫里斯原本的笑容因为这句话而淡了下来,他推了推眼镜,“阿尔曼小姐还真是敏锐,你没猜错,城主,是我的父亲。”
“所以我才更好奇,明明可以拥有光明前途的你,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我成为医生,是想要拯救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而不是在那些贵族富商之间周旋,只拯救那些出得起钱的人,放任穷人去死。”莫里斯喝了一口茶水,面色平静。
“很显然,我的父亲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斥责我免费为穷人治病的行为,我与他意见不合,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跑到了这个地方。很幼稚的行为,但我不后悔。”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脸上带着笑意。
“莫里斯先生,你是个高尚的人。”薇尔莉丝面上露出尊敬。
“谢谢你的赞美,阿尔曼小姐。”
“不只是赞美,莫里斯先生,你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这个词。”薇尔莉丝十分真挚地看着他,她的眼里是全然的真诚与肯定。
她想了想,然后从腰侧拿出了一个钱袋,放到了桌上,“这些就当是我捐助的钱了,那个小朋友没拿到手的东西被莫里斯先生你成功拿到了呢。”
薇尔莉丝调侃地说笑着,将钱推到了莫里斯的面前,而他则是有些无奈。
“阿尔曼小姐,我并不需要这些钱,之前做医生时我也攒了不少钱。”他想要将钱袋子归还,往对方的方向推,然后发现……推不动,钱袋子依旧稳稳当当的在那里。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对面那个依旧笑靥如花的少女,她十分轻松地按在钱袋子上。
“我说了,就当是我捐的,帮助一下这里的人。”
她抬起手,见对方也没有再推辞,就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莫里斯拿着钱袋,起身,“我替这里的人感谢你,阿尔曼小姐。”
她的脚步停在门口,手握在了把手上,“他们应该感谢的是你,十分感谢你,没有抛弃那些处在困境之中的人。”
说完,她踏出了门,老旧的木门吱嘎一声再次合上,莫里斯有些愣愣地看着那里,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
薇尔莉丝拿着地图,根据地图上先前布设的地方去各个位置踩了点。
去完最后一个位置,她转身拐进一个暗巷里,而她消失的位置则出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他们疑惑地互相看着对方,似乎在询问,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
清越的声音自黑暗的地方传出,他们几个纷纷将视线射向那里,肌肉紧绷着,而话落的下一刻,其中一个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薇尔莉丝自黑暗中走出,她甩了甩手,然后一脚踩在了那个倒下的人身上,“我问,你们是在找我吗?”
另外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出拳向她而去,她快速矮身躲过,同时横腿扫过,因为脚底用力,底下那个大汉疼得哇哇叫。
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薇尔莉丝将三人叠在一起压制住,她笑着拍了拍那个最上面的人的脑袋,“你们之前想做什么,嗯?”
“我,我们,小姐,求您放过我们吧。”那大汉只怕那答案说出来,他们会更惨,所以只得不停求饶。
“行啊,不过你们每个人都得做一件好事,仅限两个小时以内,我看着你们,做不到,我就把你们都送进驻安局,怎么样。”
“好好好,我们都照您说的做。”几人忙不迭地点头应声。
薇尔莉丝松开压制的手,上面两人一骨碌地爬了下来,底下那个被压的够呛,起来都是颤颤巍巍的。
那俩人被松开了桎梏,立马就想溜,见此,她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踢了两块石头,正中两人的腿,他们再一次趴在了地上。
“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喽,既然这样,只能请你们去驻安局坐坐了。”
她提溜起了两人的后衣领,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个被落下的,那个被吓得立马一瘸一拐着小跑跟了上来。
*
薇尔莉丝优哉游哉地坐在驻安局的会客厅中喝着茶水,她抬眼看着走进来的人,露出笑容,“克莱尔,你怎么过来了?”
“队长,一天不进驻安局你是不是浑身难受啊。”克莱尔无奈扶额,这一天到晚的,每次都要她这个副手去捞人。
“没错,你说中了。”她戏谑地眨眼,“毕竟我以前可是一个实打实的治安官哦。”
克莱尔:……搞得好像谁不是一样。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去探了个路,碰上几个抢劫的,顺带解决了而已。”她拿出地图,丢给了克莱尔。
“我们的人就提前安排在那几个标记位置。”
克莱尔打开地图,扫完整张地图,也对情况有了了解,“好,我去安排。”
“哎,这么急干嘛,现在也不晚,大家还可以多休息一会儿。”薇尔莉丝有些不赞同地摇头,她的这个好友兼助手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
“不早,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她拿起怀表看了眼,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薇尔莉丝有些无奈地摊手,然后站起身,捞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到了街上,她脚步一转,原本向着旅馆的方向改为了贫民区。
微弱的光照着这片阴暗的地方,街道上仍有不少人在走动,一些房子里已经点起了蜡烛,她悠闲地走着。
“阿尔曼小姐,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吗?”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文雅年轻的面孔,“真巧,快晚上了,莫里斯医生出来是有病人吗?”
“……不是,我并不擅长烹饪,只是出来买点吃的。”莫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样啊,那快点买完就回去吧,晚上可是很危险的。”
莫里斯听着这番颇有深意的话,猜测可能是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那阿尔曼小姐,你也要小心。”他的面上带了几分浅笑,眼里是真诚的关心。
“我会的。如果可以,也麻烦你通知一下附近的居民们,让他们早点回家吧。”
“当然,那我先走了。”莫里斯冲她挥挥手,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薇尔莉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笑,这样善良单纯的人,真的已经很少见了。
肩膀被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她微微蹙眉,看向那个撞她的人,脚步匆匆,黑色的兜帽遮住了脸,连句道歉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追上那人教训一顿的想法,继续在这块地方逛着。
夜幕逐渐代替了垂暮的黄昏,稀疏的星星散发着黯淡的光芒,弯月如镰刀,悬于高天。
克莱尔脚步匆匆,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知道在哪里晃悠的队长,“队长,已经布置好了。”
“很好,接下来,就开始我们的清剿吧。”薇尔莉丝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凛冽。
克莱尔看到了她在月色下那因为自信而绽放光芒的姣好面容,不自觉就想要信任她。但一听到她这语气,她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这家伙,又又又想一个人当诱饵,引那些血族出来。
她不赞同地摇头,“队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唉,再危险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克莱尔,这次就再听我一次。”她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面容,一双绿眸就那么盯着她。
“行……,我说不过你。”克莱尔的话里带了些咬牙切齿,她扯着僵硬的笑容,往一个黑暗的巷子里走去。
薇尔莉丝得意地扬起笑容,她就知道,克莱尔肯定会同意的。
她有些开心地轻跳着转回身,脸上的笑收敛,她看着前面黑暗的街道,缓慢地走向那里。
*
“有人吗?有人吗?真是……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走都出不去。”少女有些苦恼地皱着眉,语气里带上几分抱怨。
“早知道就不乱跑,这里好黑啊。”少女气愤地踢了一块小石子,石头砸在墙面上掉落,发出一声动静。
“嗯?谁在那里!”少女警惕地看着那个堆放垃圾的地方,她刚刚明明看到了几个黑影。
她有些害怕地往后缩,后备撞上了墙面,无路可退。
几个身影自黑暗中隐现,他们的面色苍白的像是纸张一样,嘴中的尖牙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他们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面前的少女,妄图攫取她身上甘甜鲜美的血液。
少女目光一凝,快速转身往一个方向而去,她的脚步匆忙而慌张,但实际上速度一点不慢,身后的几个黑影拼命追赶也只堪堪碰到她的衣角。
她灵活地在各个地方穿梭,身后追逐她的影子也在逐渐增加,她微微回头往后瞥了眼,大概十五六个,她继续往前奔逃。
直到……一个身影拦在她的面前,她抬头无措地看着那个身影,是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没有那些吸血鬼的丑陋面容,长得……也就比普通人好看一点。
“呵呵,小姐,我是否有幸能够邀请你共赴这场属于夜晚的狂欢呢?”他伸出了一只手,向她发出了邀请。
或许是过于紧张,少女捏碎了一直握在手心的东西,她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握在那只冰冷的手上。
略长的红发遮住了她的眼神,她低垂着头,脊背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
“当然……”她的嘴角诡异地弯起一抹弧度,她一把抓紧那只手,用力一扯,手中银光乍现,匕首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血族惊慌地捂着肩膀,想要抽回手拉开距离,却被她死死抓着,然后力道骤然一送,他低头,只有不断下滴的鲜血与空荡荡的空间。
他的眼瞳骤缩,那鲜红更加明艳,“你们都给我上,把她撕碎!”
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在幽静的夜里更加刺耳,少女,也就是薇尔莉丝,她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剑上的血液,回头看向那些冲向她的吸血鬼。
薇尔莉丝左手上的十字架微亮,射出数道光芒,将那些冲向她的吸血鬼击倒,几只瞬间灰飞烟灭,还有只是受伤的,仍然向着她而来。
她正想举剑解决这些麻烦,却猛然发现身后的血族这往一个方向逃跑,她毫不犹豫地往血族的方向追赶。
而身后那些吸血鬼还想着追赶,就被从黑暗中刺出的银剑消灭,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从黑暗中出现,仅余的几只吸血鬼也被彻底杀死。
卡莱尔执剑看着地上的狼藉,叹了口气,“队长又自己行动了。”
“副队长,你放心吧,队长她一向这样,不会出事的。”
“唉,我就是担心她习惯了,万一以后碰上了她解决不了的,就麻烦了。”
克莱尔面色担忧地看着天空,她的亲人都已经去世,薇尔莉丝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她也出事。
另一边,薇尔莉丝追着那个血族,把他往一个死角赶,见他停下了动作,她执着剑嗤笑一声,“不是要邀请我参加吗,怎么自己先跑了。”
那血族仿佛打算拼上所有一般,猛地转身向她而来,她毫不犹豫地掷出银剑,将他狠狠钉在了墙壁上。
她手中的十字架晃动,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将他紧紧缠绕,血族不堪痛苦地尖叫着,正在夜色中分外凄厉。
薇尔莉丝有些嫌弃地捂着耳朵,然后来到了他的面前,面色不虞,“别嚎了,说说吧,除了之前的那些,这里还有多少血族和吸血鬼。”
“我,我说了你就能放了我?”血族语气颤抖地发问,目光里带了些期待。
“我考虑一下吧。”
浅浅的月色下,薇尔莉丝弯起唇角,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会笑,将她衬得格外可爱。
那血族似乎也被这样子迷了眼,他下意识觉得,她说的考虑一下就是一定,他松了口。
“就我知道的,只有我一个血族,至于那些吸血鬼,大概就你见到的那几个。”
“那你们杀了多少个人呢?”她仿佛只是单纯因为好奇而发问。
“也就……六十个吧。”那血族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其实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薇尔莉丝的眸色微暗,她的笑容淡了下来,真是……比记录在案的数字还要惊人呢。
不过既然得到了答案,她也就没兴趣继续跟这种脏东西废话了,她手指轻动,锁链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血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彻底消失,薇尔莉丝拔出了刺入墙中的剑,收回剑鞘。
她孤身一人穿行在小巷中,月色洒下,在其中忽明忽暗,她无聊地踏着那几块亮的地方,原路往回走,直到一个黑影挡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拔剑,却被那人握住了手腕,她诧异地抬头看向那人,他抬手掀开了兜帽,那双紫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
“薇尔莉丝,我们能谈谈吗?”
她抿了抿唇,甩开了他握着她的手,将剑收回了鞘,“最后一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卡洛闭了闭眼,对方决绝的意念让他绝望,但有些事,总归要试一试。
“跟我来吧。”他转身往一个相反的方向走。
薇尔莉丝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目光放空,她不想再多想什么,也不该这么做。
“到了。”他回身,看到的就是全然处于神游状态的人,他很清楚,对方这个状态,就是完全不想多管多想的态度。
“我没想去说服你什么,只是觉得,有个人,你或许会想见一见。”卡洛无奈叹气,他让开身子,露出了他身后的人。
听到这话,薇尔莉丝微微蹙眉,她不解地抬头,然后瞳孔在一瞬间紧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妈,妈妈,是你吗?”
她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这么多年的倔强与坚强在此刻土崩瓦解,她就像是个受伤想要寻求妈妈安慰的孩子。
薇尔莉丝上前几步,但就是这几步,让她伸出想要拥抱她的手僵硬,她闻到了鲜血的气息,她看到了尖牙……她看到那双温柔的绿眸变成了冰冷的血红。
这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她,她的妈妈,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妈妈了。她……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吸血鬼,变成了那些恶魔的同类,或许,她也曾毫无人性地撕开过其他人类的血管,摧毁了其他人的人生。
她停下了脚步,稳稳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在妈妈的那双血眸中看到了喜悦、欣慰,还有一抹决绝。
母女连心,薇尔莉丝似乎也读懂了妈妈的意思。
变成了那些残害自己亲人的凶手,比任何事情都要残忍,自己亲手杀害了曾经的同类,比任何事情都要让她绝望,她想……彻底地解脱。她早就应该去见自己的父母与丈夫,是这些恶魔将她强行留了下来,让她体会这世界上最绝望的苦难。
“妈妈,我明白了。”
薇尔莉丝迈开了脚步,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紧紧地将母亲搂进怀中,她闭着眼,感受着这久违的怀抱,虽然她的怀抱早已冰冷。
她握起了缠在左手腕的十字架,那是祖父的遗物,妈妈留给她最后的东西,现在,她要用它来杀死自己的母亲……这世界,还真是残忍啊。
用力将十字架刺入她的后心,能够稳稳举着沉重银剑的手此刻在微微颤抖,仿佛再多一点的力量也使不出来。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艰涩,“再见了,妈妈。”
怀中的人彻底化为了烟尘,消失在了夜色中,她仍然维持那个拥抱的姿势,久久不能回神。
卡洛对于这个结局似乎并不意外,他太清楚薇尔莉丝的性格,但他还是抱有那点侥幸,可惜,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
薇尔莉丝闭了闭眼,再睁眼,她收回了手,蹲下了身,用手将那些灰尘拢在一起,她的声音平静,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妈妈,我带你回家,爸爸他们都想你了。”
她取了随身带的手帕,将那些灰尘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再方方正正地将手帕折好,收入怀中。
站起身,她看到了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声音的卡洛,她扯起来一抹笑容,却任谁都能看出那笑里的悲伤。
“谢谢你,找到了她。你……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发现她的吗?”
卡洛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有些忍不住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告诉她,一切有他,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他们中间隔了千万道沟壑,他们跨不过去了。
“是……”卡洛下意识就想说实话,但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闭了嘴,有些心虚地扯谎,“是我路过这里碰上的,之前,我不是见过你家人的照片嘛。”
“那六十个人里,也有她做的,对吧。”她死死咬着唇,原先嫣红的唇变得更加鲜红。
“……是。”
卡洛叹了口气,当时他一养好伤就赶过来了,看到的就是她的母亲像是野兽一般地撕开了一个女人的喉咙,他只能阻止,然后给她喂了点自己的血,让她恢复了神志。
不过她恢复神志之后就一直颤抖着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不肯挪动,也不肯说话,甚至给她带的食物也不肯碰一下,他也没办法,只能守在这里。
“嗯……我明白了。”她的嘴唇颤抖,握着手帕的手更加用力。
“卡洛,我没办法答应你更多的事,但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来找我。”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卡洛看着她的背影,月色下,她坚挺的脊背有些弯曲,敏捷的步伐此刻也变得缓慢,她一定难过极了,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也有些不舒服,闷闷的感觉。
一直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
克莱尔在黑暗的巷子里来回踱步,她不安地向着那个巷口张望,也不知道队长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
不会这么巧,恰好就碰上了她解决不了的事吧,她这个乌鸦嘴,之前说什么呢,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她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巷口的人,她一下跳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开始检查。
“还好还好,没受伤。”克莱尔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克莱尔,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钱?”
克莱尔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她愣愣地转头,“啊?”
此刻她才发现,薇尔莉丝的脸色难看的可怕,她的面色苍白,唇瓣上带了几抹干涸的暗红血迹,眼睛周围一圈还又红又肿,像是被人打了。
“你有多少钱?”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力。
“我,我就带了这些。”克莱尔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腰侧摸出了一个钱袋子塞到了她怀里。
“谢谢,回去我就还你。”
她拿着钱,头也不回地往一个方向而去,克莱尔摸了摸下巴,借钱,难道她急需用钱,但也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啊。
想了想,她觉得应该帮帮队长,不如跟队友们商量一下,凑凑钱借给她,这么想着,她往旅馆走去。
薇尔莉丝近乎神游一般的走到了一幢房子前,她抬眼看着面前那扇熟悉的门,她想要抬手敲门,但她犹豫了,这么晚,医生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她纠结了一会儿,敲门的手还是落下,她只是轻轻敲了敲,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莫里斯医生披着衣服,手里拿着蜡烛,他面上有些惊讶,“阿尔曼小姐,外面这么冷,快进来吧。”
他赶紧将人请进屋,还去厨房里烧了一壶热水,他将水倒在茶杯里,推给了面前的人。
“喝点热水暖暖吧。阿尔曼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是你的任务不顺利吗?”
莫里斯打量着她此刻称得上狼狈的面容,还有低落的情绪,和白天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女简直像是两个人。
“不是。这些,麻烦你代我给那些死者的亲人们,如果没有的话,就好好安葬他们。”她将一个钱袋子放到桌上。
莫里斯看着那些钱,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钱和白天的那些,性质不一样,里面带上来愧疚与歉意,可是……为什么呢,她没有做错什么,没能救那些人也是因为发现不及时。
“好,但是阿尔曼小姐,你真的没事吗?”他有些担忧地询问。
“没事,我先走了,今天打扰了。”
她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状态,像是游魂一般,潜入了这漆黑的夜中,莫里斯看着门打开又关上,叹息了一声。
薇尔莉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她闭上眼,噩梦一般的回忆再一次如毒蛇一般将她缠绕,让她喘不过气。
鲜血、残尸和冲天的火焰,撕心裂肺的哭声,被绝望与无助淹没的窒息感,最终的画面定格在她将剑刺入妈妈的胸膛,而她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笑。
她一下从床上起身,急速的喘息着,她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她吐出一口浊气,下床洗漱。
来到旅馆的餐厅中,其他人都已经坐在那里了,他们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她,随着她的行动而移动。
薇尔莉丝被这怪异的一幕吓到了,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克莱尔,无声问她怎么回事,结果她也一副奇奇怪怪的模样。
她有些犹豫地走到了桌前坐下,还没坐稳,旁边的克莱尔就将一大袋钱放在桌上,震得桌子都是一抖。
在薇尔莉丝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克莱尔出声,“咳,我们知道队长你缺钱,就一起凑了点给你。”
“一点?”她看着那一大袋子,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正在这时,旅馆里走进了一个人,克莱尔看过去,有些疑惑,“哎,先生,你来找谁啊?”
这人她可不认识,估计这里的其他人应该也不认识,毕竟他们才刚来这里没几天,她刚刚这么想,下一秒就被自家队长拆了台子。
“莫里斯医生,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些,顺便给你报备一下,那些钱的用途。”
薇尔莉丝这时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她不在意地摆手,然后将桌上的钱袋子拎了起来,丢给了他。
“我相信你,医生。这些钱也给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吧,对了,还能帮他们把葬礼办了。”
莫里斯一下接住那钱,差点没抱住,他有些艰难地拿着,笑容有些勉强,“阿尔曼小姐可真是心善。”
“你……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拿回去?”薇尔莉丝看着他这副逞强的模样,在他有些细瘦的胳膊上扫了眼,然后真心的提出了建议。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那眼神中的含义,不服输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不过代价就是他回去后手酸了好几天。
克莱尔看着这一出,也琢磨了过来,“队长,你借的那些钱是给那些死者的赔偿啊。”
“嗯,你把钱统计一下,回都城我还你们。”她只是垂着眸低声应了一句,然后不发一言地开始用早餐。
克莱尔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不太对啊,为什么队长会对那些死者抱有莫名的愧疚,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想问,但是一对上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默默吃早餐。
*
斯诺城的事情彻底解决,薇尔莉丝带着人离开了这里,在都城的外沿时,她让克莱尔带队,而自己则是孤身一人来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买了几束菊花,来到了墓园之中,找到了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因为当初没能找到妈妈的尸体,就用她的衣服代替她和爸爸葬在了一起,现在,她可以回家了。
打开了墓,她抱着装着母亲骨灰的盒子,放入了其中,紧紧挨着另一个盒子,就像她父母都还在世时的样子,他们总是在一处。
薇尔莉丝静静地看着再次复原的墓碑,她轻抚过上面的字迹,静默无声,在这一刻,她内心的伤口得到了愈合。
母亲所做的错事她会弥补,但她所受到的苦难她也会替她讨回来。她要让这样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绝望与悲伤,她一个人体会就足够了。
吐出一口浊气,她起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得去看望一下老师。
她去城里经常光顾的酒馆买了布莱克老师最喜欢的酒,照着记忆里的道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驻安局。
“噢,薇尔莉丝,你竟然回来了,真是难得。”
“嗯,回来办点事,对了,老师呢,他在哪里?”她冲着跟她说话的人热情挥手,脸上笑容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队长啊,他在训练场训新人呢。他要是知道你来看他,一定很高兴。”
“好,我知道了。”
薇尔莉丝提着酒水来到了那个记忆深刻的地方,笑着看着训练场上抛洒汗水的年轻人,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怎么忽然有点感概了,她才二十一岁呢,她有些失笑。
“老师。”
卡特有些惊喜地回头,眸光微亮,他几步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一身白金色的制服,一头红发高高束起,将她的身姿称的愈发英挺。
“三年不见,你长大了,也更加成熟稳重了。”卡特欣慰地点点头,这就像是见证了自家小树苗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成就感。
“老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帅气,给,你喜欢的酒。”
卡特接过酒,抬手点了点薇尔莉丝,语气里带着笑意,“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不着调。”
“哪有,说的实话。老师,这些是驻安局今年选拔的新人。”她将目光转向那边的人群,他们此刻也带了几分探究好奇的目光往她这边看。
“是啊,难得你今天有空过来,作为前辈,不如去好好教教他们。”卡特打开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还咂了一下嘴。
“行啊,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这个前辈的实力好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大踏步地走向了训练场中心,她一下就成为了这里的焦点,她拍了拍手。
“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薇尔莉丝?阿尔曼,以前也是这里的治安官,现在在神圣骑士团任职。今天正好来看望你们的布莱克教官,他就委托我来教导一下你们。”
底下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好奇地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少女。
“看上去好年轻,没想到这么厉害。”
“这个名字好熟啊,她好像就是前几年那个夺下选拔赛第一的人。”
…………
薇尔莉丝拍手打断了大家的说话声,她轻咳一声,“那现在大家就先跑个三十圈热热身吧。”
“这么多!”底下的人发出了悲鸣。
“多?”她挑了挑眉,转向了那边正悠闲的卡特,他只是无辜地眨眨眼,表示不关他的事。
“你们的教官以前训人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当然,我也不会。开始跑吧。”她拿起一块怀表,紧接着补充,“超过三个小时的人就加一百个深蹲。”
所有人哀嚎着开始跑步,薇尔莉丝也没闲着,训这些人,比他们厉害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她跟在他们的身边跑着,模样十分轻松。
跑完圈,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所有人,“很好,没有人超时,接下来就学习一些基本的招式吧。对了,你们的教官教到哪里了?”
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敬畏,每个人都站的笔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教官还没开始教我们。”有人出声回答。
“好,那我来演示最基础的。”
薇尔莉丝展示了那套老师最开始教她的招式,她还记得那天,她早起到训练场碰上老师,让他给自己开个小灶的情景。
“这套动作训练一百次,可以吧,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学员们叫苦不迭地继续着训练,他们发誓,之前说教官严厉的坏话是他们错了,教官太好了,希望这位前辈再也别来了。
训练结束,天空已经泛起了微红,学员们瘫倒在地上,而薇尔莉丝只是额头上多了一层汗水,她用手帕擦干净,然后转身走向了老师。
“老师,这届不太行啊。”她像是开玩笑一样地说着。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今天辛苦你了,我请你吃晚饭。”卡特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脸上带了点微红。
“行啊,走吧。”
他们来到了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餐厅,点了单,坐在位子上闲聊。
“薇尔莉丝,你在中央都城的生活怎么样?”卡特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
“很好。我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伴,还有新的老师。每天都有事做,很充实也很高兴。”
“这样很好。对了,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我……我是来送妈妈回家的。”她有些低落地垂目,嘴角是一抹苦涩的笑容。
卡特原本拿着酒杯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人,她的妈妈,不是在她小时候就被杀害了吗。
“呼……”薇尔莉丝深吸了口气,她终于将一直掩藏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妈妈她,没死。但是……她变成了吸血鬼,还逃窜到了斯诺城。”
卡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这么大的事,对于这个从小就背负着仇恨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的残忍,就算她现在看上去多么的成熟稳重,但她也就才二十一岁,明明还是在肆意挥洒青春的年纪。
“我去斯诺城执行任务,碰上了她。她……”似乎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她只是捂着眼睛,低低地说着,“我杀了她,我对不起那些死者。”
“薇尔莉丝,别难过。阿尔曼夫人肯定会为你感到欣慰,你不是杀了她,你给了她解脱。”卡特竭尽所能地想要劝说她不要难过。
“谢谢你的安慰,老师。也谢谢你愿意倾听我的苦恼,我现在好一点了。”她轻轻笑了笑。
“那就好,做人还是应该看开一点,对了,晚餐已经上了,吃一点吧。”卡特想要转移话题,让对方不至于一根筋的一直扑在这个话题上。
“嗯。”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食物,看开一点,不,她看不开了,永远也不会。
逝者已经故去,无法挽回,而她会背负着这些生命继续前行,去拯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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