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破碎后残余的光影在视网膜上乱闪，法则网络的金光还有一丝没消散干净。我脑袋晕晕沉沉，就像刚从一场疯狂至极的宇宙过山车中被狠狠甩出来。
“这地方……比我家客厅还空荡。”我一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边四下打量。数据流像银河一般在身旁缓缓流动，符文阵列在虚空中飘浮，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是在跟我们调皮眨眼。
林小满站在法则核心前，神情专注，手指在半空飞速比划，跟操作一台看不见的控制台似的。
“你又在捣鼓啥高科技玩意儿呢？”我凑过去，胳膊肘碰了碰她问。
“我在设置时空锚点。”她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得让每个节点都稳稳当当的，不然下次穿越，指不定就掉进哪个反派的衣柜里咯。”
“那可够刺激的。”我搓着手，想起之前的事就想笑，“上次掉进女帝更衣室，差点被当成偷窥狂给砍了脑袋。”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萧景琰冷冷插了一句，眉头紧皱，“别忘了刚才那些反派的笑，他们现在成了法则的一部分，说明这儿藏的东西，比咱们预想的复杂多了。”
“你是说他们现在过得挺美，还开派对感谢咱们呢？”我挑了挑眉，故意打趣。
“差不多吧。”林小满终于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光芒，“不过我发现个怪事——每个锚点，好像都连着某个反派的数据残影。”
“啥？！”我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咱们每次设锚点，其实是在跟‘挂了’的敌人握手言和？”
“可以这么说。”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但问题是，这些残影不是随机出现的，它们好像……有意识地在等咱们。”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抓住她胳膊，“你是要亲自钻进其中一个锚点？”
“没错。”她点点头，眼神坚定，“只有亲自接触，才能弄清楚这些数据世界背后到底藏着啥。”
“你疯啦！”我急得跺脚，“上次我就看了一眼，差点被拉进去变成表情包！”
“这次我会小心的。”她语气平淡，可我听出了里面的坚决。
“行行行。”我无奈地摊开双手，“那你打算选哪个锚点？总不能随便按个按钮就跳下去吧？”
她指尖一动，半空中出现几个旋转的光球，每个光球里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熟悉的脸。
“这个。”她指着其中一个光球，里面隐约有个穿黑色长袍的身影，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我去！”我一下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整天喊着‘我要毁灭世界’的疯子吗？他不是早被你用逆熵核心吸成数据渣了吗？”
“是啊。”林小满眯起眼睛仔细看，“但他现在正坐在一张华丽的桌子前，手里还拿着一块蛋糕。”
“……你说啥？”我耳朵都竖起来了，“他在吃蛋糕？！”
“嗯。”她点点头，“而且上面还写着——谢谢你们。”
我一下愣住，脑子里瞬间蹦出好多想法：陷阱、幻觉、程序漏洞，说不定还是某种高维玩笑……
“你真要去？”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她露出神秘一笑，“不去看看，咋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放下仇恨了？”
话音刚落，她把白泽逆熵核心轻轻贴在胸口，闭上眼睛。下一秒，她的身影像水波一样晃了晃，接着就消失不见。
我呆呆站在原地，连吐槽的话都忘了说。
“喂喂喂！”我朝着虚空大喊，双手拢在嘴边，“你至少给我留个定位器啊！”
没有回应。
“真是个疯子。”我嘟囔着，转头看向萧景琰和女帝，“你们也不拦着她？”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萧景琰神色平静，淡淡说道。
“而且……”女帝轻声补充，眼神悠远，“也许，咱们要面对的，不只是敌人，还有曾经的自己。”
我挠挠头，觉得这话深奥，可又好像有点道理。
时间一点点过去，法则网络依旧静静流转，我只能干等着林小满的消息。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撕裂现实。
“警告：检测到异常锚点波动。”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响起，“建议立即撤离。”
“糟了！出事了！”我拔腿就跑，刚跑两步就被萧景琰一把拽住。
“别慌。”他紧紧抓着我胳膊，“她还没回来。”
“你还能这么淡定？！”我差点尖叫起来，“万一她在那边被反派做成糖葫芦咋办？！”
“不会的。”他眼神坚定，“她能解决。”
果然，几秒后，空间某处裂开一道口子，林小满的身影从里面跌了出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头发炸得像个鸟窝。
“你没事吧？！”我赶紧冲过去扶住她。
她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嘴角却挂着古怪笑意：“我……看到了一个派对。”
“你真去了？”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嗯。”她点点头，声音有点发颤，“他们在庆祝，桌上全是吃的，音乐震得耳朵疼，灯光亮得刺眼，还有香槟塔。”
“他们……感谢咱们？”我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但他们还说了一句——‘我们曾是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啥意思？”我小声问。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但他们的笑容不像是假的，那种释然，那种……解脱。”
“所以他们是真心的？”我喃喃自语。
“也许吧。”她苦笑着，“也可能只是程序最后的善意伪装。”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既让人感觉温暖，又让人感到错愕。
“你知道最怪的是什么吗？”她突然开口。
“啥？”
“当我离开的时候，有个声音对我说——‘别忘了我们也是爱过的人。’”
我一下愣住，脑袋“嗡”的一声。
“……啥？！”
“我没听错。”她认真看着我，“那个世界，那个数据残影，那个所谓的‘敌人’，他们……也曾有过柔软的心。”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胜利或许不只是打败对手那么简单。
它可能是理解，是原谅，是放下，甚至是……感激。
“喂。”我突然问她，“你觉得咱们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变成一段记忆，在某个角落默默庆祝自己的终结？”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也许会吧。但至少，咱们会笑着结束。”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总是搞得这么煽情。”
她眨眨眼：“那是因为你太容易感动了。”
“滚蛋。”我翻了个白眼，“下次换你一个人去探险，我再也不管你了。”
她笑得更大声了。
法则网络还在流转，时空锚点已经稳定，而我们，依然站在这里。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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