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审讯室正中央，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身上。他胸口那道伤口，弯弯曲曲的，血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看着就像一条条扭曲蠕动的虫子。而他呢，眼神犀利得很，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我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咬着牙，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结果，没人理我。
林小满在旁边抱着胳膊，眉头皱得紧紧的，整张脸都快拧成麻花了，人跟块僵硬的石头似的。女帝靠在墙边，眼神冷冰冰的，像寒夜的冰。萧景琰低着头，对着数据板翻来覆去地看，想从那些杂乱的能量波动里挖出点线索。
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这货不会是在装死吧？”我一脚踢在他腿上，可他一动不动。
“别瞎搞！”林小满瞪我一眼，“他意识还在挣扎呢。”
“挣扎个屁！”我一下火了，“他刚才差点自爆，谁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想知道？”女帝突然说话，声音轻柔得奇怪，还有一丝回音，“那就让他回忆回忆。”
我们一群人齐刷刷看向她。
“啥意思？”我皱着眉问。
“人最脆弱的时候，不是疼得死去活来，而是陷入回忆。”她慢慢走到那人面前，指尖轻轻一点，一道银色灵光‘嗖’地钻进他额头。
瞬间，审讯室好像被一股神秘力量拉进另一个空间。
画面一闪——
那是颗荒凉至极的星球，天空呈深紫色，狂风卷着沙砾在空中肆虐。我们五个人站在一起，身后是破败不堪的基地，前面密密麻麻全是外星战舰，那些战舰如同饥饿的猛兽，随时准备把我们吞噬。
“那是……风暴星域。”萧景琰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些怀念。
画面里的“他”站在最前，手握泛着蓝光的长剑，身披破战甲，脸上满是血，可眼神无比坚定。
“你们还记得不？”女帝的声音响起，“那天咱们就三发能量弹，两瓶营养剂，氧气不到十分钟。”
“我记得。”林小满小声嘟囔，“当时你说‘只要还能站着，就不算输’。”
画面继续推进。
我们并肩战斗，在炮火与死亡之间穿梭。他一次次挡在我身前，替我挡住致命攻击；断电后，他用身体架起通讯塔，让我们联系上援军；最后时刻，他把我推出将塌的掩体，自己却被埋在废墟下。
接着，画面突然停止。
现实中的他，眼角竟湿了。
“你们以为我是叛徒。”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可我也曾拼命守护联盟。”
“那你现在算什么？”我怒吼，“背叛就是背叛，管你以前做过什么！”
“那你现在算啥？背叛联盟，给敌人卖命？”我怒气冲冲地质问，“别拿以前的事儿当借口！”
“我没背叛。”他抬头，眼里闪过复杂情绪，“我只是……看到不同的真相。”
“啥真相？我看你就是被敌人洗脑了！”我气得跺脚。
“也许吧。”他小声说，“我曾和你们一样，坚信联盟能带来和平希望。但后来发现，联盟也隐瞒真相，选择性牺牲人。”
“所以你就当叛徒？”我怒不可遏。
“我没选择当叛徒。”他直视我，“我只是不再相信联盟所谓的正义。”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还记得结盟誓言不？”萧景琰从口袋掏出一枚破旧战徽，放在地上。那枚破旧的战徽边缘，隐约可见结盟誓言的痕迹。
那人眼神猛地一颤。
“当然记得。”他小声说，“那是咱们首次并肩作战，我第一次体会到团队的意义。”
“那你现在呢？”林小满蹲下与他对视，“你现在的行为，对得起当年拼命保护我们的你吗？”
他沉默许久，久得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我不知道。”他终于说，“我只知道……我回不去了。”
“谁说回不去？”我说，“只要你说出背后是谁，我们帮你。”
“帮我？”他苦笑，“你们连身边人都看不清，怎么帮我？”
“你啥意思？”我警觉起来。
他没回答，缓缓闭上眼。
“他肯定藏着秘密。”女帝小声说，“但现在不会说。”
“那就逼他说！”我愤怒道。
“不行。”林小满拦住我，“他已动摇，再给他点时间。”
“你还信他？”我难以置信，“他差点害死我们！”
“我知道。”林小满点头，“但我也知道，他曾是我们中最坚定的。若真背叛，就不会说这些。”
“那你打算咋办？”我问。
“让他回忆更多。”林小满说，“总有一天，他会说出真相。”
“可我们等得起吗？”我盯着他，“万一他在拖延时间呢？”
“那就让他拖。”林小满眼神坚定，“我会让他想起我们一起经历的战斗、流过的血、失去的人。”
“你疯了。”我摇头，“你这是拿命赌。”
“不。”林小满轻声说，“我在赌他能否找回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出审讯室，留我和那人面对面。
我盯着他看了会儿，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
“你知道吗？”我说，“我一直觉得你是混蛋。”
他没反应。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我小声嘟囔，“也许你不是叛徒，只是太累了。”
他依旧沉默。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风暴星域的画面，还有那个曾为我们拼命的身影。
“如果你心里还有我们……”我小声说，“就别藏着了，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没回答，缓缓闭上眼。
我隐隐感觉，他的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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