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暴雨如注。温妤的工作室藏在荷李活道一栋战前唐楼里，电梯还是老式的铁栅栏门。祁允晟带着满身水汽推开门时，她正用镊子夹着一颗蓝宝石对着射灯检查。
"裂面太规整了。"她头也不抬地说，实验台上散落着二十多颗同类宝石，"这批斯里兰卡蓝宝全是填充处理过的。"
祁允晟的专家朋友凑近观察后倒吸冷气："B货充填能做到这个程度，绝对是顶尖实验室出品。"他转向祁允晟，"你们温氏最近是不是接了LVMH的订单？"
暴雨敲打着百年老楼的钢窗。温妤摘掉放大镜，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祁允晟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疲惫。
"月蚀系列。"温妤推开设计图，星空般的钻石排列成残缺的月相，"下个月巴黎展的压轴作品，原料预算八百万港币。"
祁允晟捡起一颗问题宝石对着光看："如果原料出事，温氏不仅要赔违约金——"
"还会失去整个欧洲市场。"温妤打断他，突然抓起祁允晟的手按在自己设计图右下角。他的指尖触到凹凸的盲文印记，那是她每张设计图独有的防伪标识。
"有人要做局，就不会只动原料。"她声音很轻，像在说给窗外的暴雨听。
祁允晟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带表演性质的肢体接触，他注意到她无名指的婚戒内圈刻着"7.21"——他们签婚前协议的日子，不是婚礼日期。
三天后的午夜，温妤被手机震动惊醒。祁允晟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收网。"
她赤脚跑向书房，电脑屏幕亮着加密邮件界面。某国际宝石检测中心刚刚发布公告，揭露新型填充技术的鉴定特征，附上的样本照片赫然是那批问题蓝宝。发件时间比巴黎展会提前了72小时。
温妤咬住颤抖的手指。书桌抽屉里躺着祁允晟的胃药，昨晚她发现他躲在厨房喝水时，那人嘴角还挂着血丝。
手机又震。这次是张照片：某原料商在机场被海关带走的背影。紧接着跳出一条："厨房炖了雪梨汤，密码是你生日。"
温妤冲向厨房时，踢翻了走廊的装饰花瓶。陶瓷碎裂声在深夜里格外刺耳，就像她胸腔里某种坚硬的东西正在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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