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第七条。"祁允晟用纸巾擦嘴角，"重大决策需双方确认日期。"他顿了顿，"你戒指里刻的也是这个。"
温妤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铂金圈内侧的"7.21"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一直以为那是个随机选择的工作日。
"我父亲第一次胃出血是三十九岁。"祁允晟突然说，"当时我在剑桥考试，他让秘书瞒了我两周。"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短暂地照亮祁允晟垂下的睫毛。温妤发现他左眼尾有颗很小的泪痣，藏在镜框阴影里，像她设计图上刻意隐藏的瑕疵标记。
"我母亲去世前三个月，"她听见自己说，"她把我设计的第一个胸针别在病号服上。"那是个粗糙的星星造型，用实验室培育的锆石做的，现在想来简直可笑。
心电图仪的节奏变快了。祁允晟的视线落在她空荡荡的左耳垂——今天她没戴那对家传的翡翠耳钉，那是温夫人留给女儿的唯一首饰。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打破了某种无形的结界。温妤起身整理外套，祁允晟却从床头抽屉取出个丝绒盒子。
"陈家在南非的矿场。"他打开盒子，里面是颗未经切割的原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真正的月蚀应该长这样。"
温妤接过石头时，注意到盒子内衬印着某家珠宝店的logo——是她常去买设计手册的那家，在皇后大道东一个隐蔽的转角。
"你什么时候..."
"周四下午。"祁允晟重新戴上眼镜，"你给LVMH总监演示全息图的时候，我坐在展厅最后一排。"
温妤攥紧原石。那天她穿了新设计的"月蚀"主题套装，西装内衬是渐变蓝的丝绸，转身时会流动出月相变化的光泽。而祁允晟居然就坐在观众席，像个普通买家一样看她讲解三个小时。
"周六晚上七点。"祁允晟调整着输液管速度，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半岛酒店有场私人珠宝拍卖，据说会出现Van Cleef的秘藏设计稿。"
温妤的呼吸停滞了一拍。这不是为了应付媒体的表演，而是真正的邀约。她看着祁允晟病号服袖口露出的腕表——百达翡丽5175，全球仅七只，表盘月相功能精确到每122年才误差一天。
"我需要带什么资料？"她故意公事公办地问。
祁允晟的指尖轻轻点着原石盒子："带你的设计本就好。"他嘴角又浮现那种微妙的笑意，"密码是你工作室的Wi-Fi密码。"
回程的出租车里，温妤反复翻看那颗原石。当车经过皇后大道东时，她突然让司机停下。雨已经停了，那家珠宝店的橱窗亮着温暖的黄光，展示台正中央是一枚星月造型的胸针。
和她十二岁做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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