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舰船黑压压地压了过来,瞭望塔上的炮火全开,洋人舰船上的火炮对准了瞭望塔,一时之间硝烟四起,兵将甚至根本冲不到炮台上去。
邱岳南的脸色难看极了:
“王爷,洋人这是要强攻了。”
和他们估计的一样,洋人劳师以远,打的就是突袭大沽港而直取京城的主意,他们越是拖延等援军,洋人就越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阎妄川抬头看了看瞭望塔:
“他们是冲着瞭望塔来的。”
瞭望塔上架的重炮若是被洋人打下来,海面上就没有能够抑制洋人的力量了。
“□□还有多少?”
“还有最后两箱。”
“轰过去。”
殷怀安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舰船就像是大军压境的蚂蚁,两箱□□招呼过去,那后面大队的舰船停住了,但是前面有三只舰艇却迎着一道道火球一路向前挺进,黑压压的火炮洞口全都冲着瞭望塔,密集的炮火射了过去。
殷怀安捏紧了手指,这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打掉瞭望塔了,那极高的瞭望塔若是没了,这大沽港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就快破了。
“王爷,让我们的船冲吧。”
“王爷,我带兵过去。”
身边的大沽港残余的兵将此刻目眦欲裂。
阎妄川却不动如山,没用的,面对如此舰队那六只舰船此刻出去,还没有靠近舰队就会被击沉,再说,那六条他昨夜就派出去了,希望他们能顶事儿吧。
他的瞳孔中映着远处烧成火球的战船,他们要这大沽港,那就留给他们。
“传令,大沽港守备副将领大沽港驻军留下,其余军队整军随邱岳南后撤入穗康镇。”
邱岳南牙都要咬碎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当逃兵?脖子一梗,虎目一睁:
“我不走,王爷,此等危急时刻,我邱岳南做不到当逃兵。”
他走了,看着洋人上岸耀武扬威吗?
阎妄川扫了过去:
“别睁着一双牛眼就知道拼命,我就这么点儿兵,不撤,带着所有兵就这么在大沽港拼光吗?拼光就能守住京城了?动动脑子,我们现在是守城待援,别跟个败家子似的把本王老婆本都赔进去,带兵,快滚。”
邱岳南挨了顿骂老实了,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是憋屈。
殷怀安还是同来时一样随火离院的人被编到了亲卫军中率先撤退,他远远望着阎妄川的身影和眼前大军压境的火海融为一体,忽然他的心底涌上一丝心慌,逆着人流就要挤过去,就被一个没眼力见的扯住了后脖领子,他恼怒地回头,正看到宋鸣羽那张脸:
“你干什么去?王爷下令让你跟我走。”
殷怀安挣动着去拍他的手:
“松开,我有事儿找王爷,快松开。”
谁教这货扯他脖领子的?
他好不容易挤了过去,一把扯住阎妄川的衣服,阎妄川回头看他:
“不是让你撤退吗?你跟着亲卫军,现在走。”
“那你呢?”
阎妄川应该不会是要做出和大沽港共存亡,大沽港破他也要死在这儿的举动吧?阎妄川也不知怎么的就读懂了殷怀安眼里的意思:
“我总不能便宜了登岸的洋人,总得让他们上岸之后吃顿饱饭,放心,港口外备着快马呢,你快走。”
殷怀安这才没有再说什么,随亲卫军跟着邱岳南后撤。
阎妄川一边下令阵地所有火炮齐声开炮,营造出一种势要血战到底的气氛,一边让大沽港的兵将把昨天从火药库搬出来的炸药布置在了大沽港的四周。
那座大沽港最高的瞭望楼被火炮击中,火舌吞噬着它的身体,但是只要它还在一刻,那重炮就在不断地往外喷射炮火,直到大厦倾颓,在火花的噼里声中,那瘦长的身体终于拦腰斩断,终于,大沽港最后的屏障倒了下来。
大沽港残余的守军眼睁睁看看着这一幕,七尺高的汉子,一个个眼眶都红了,大沽港副将孟成斌哭着咒骂那群洋人,阎妄川过去揽了一下他的肩:
“老孟,只要你们在,大沽港就在,咱早晚能重建大沽港。”
随着瞭望塔的倒下,洋人的舰船再无顾忌,一路高歌驶进港口,登岸。
清晨的海边浓雾稠稠,阎妄川命人用洋人的尸体穿上铠甲伪装成大梁士兵,果不其然,登岸的洋人冲着他们将炮火倾泻而去,此刻还有小兵擂鼓,做出声势浩大要反击的阵势,洋人知道登岸必有硬仗要打,此刻他们也没了退路,必须一路高歌,拿下大梁都城。
无数穿着钢甲的士兵从船上下来,大沽港岸上的人越来越多,阎妄川看准时机,拍了拍一边的老孟,冲着身后的将士只做了个手势和口型:
“跑。”
他们一路顺着一条小路出来,点燃所有引信,然后骑上快马,一路狂奔而去。
不多时,港口上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脚下的大地都像是在颤抖,阎妄川几人的马都受了惊,夺命般地往前跑,无数的哭喊,叫骂,恐慌的气息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被抛到了脑后,阎妄川听着那些声音,脸上已经一片冷意,那帮畜生不也还是血肉之躯吗?
殷怀安随大军到了穗康镇,镇子昨夜就已经被阎妄川下令内迁百姓了,战乱将至,不走,也会被兵丁拖走,此刻一整个镇子成了个空城。
没有了腥咸的海风,没有了满地的鲜血,殷怀安怔怔地望着空寥寥的镇子,浑噩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想起了他们昨天从弹药库中搬出来的那些炮火,今天亲卫军并没有带着那些一块儿出来,想来那些应该就是阎妄川留给那些洋人的饱餐了。
从昨天清晨出兵到现在,其实也只过去了一天一夜,但是这一天一夜长的却像是半辈子都过去了一样,他蹲在一个大户人家的石狮子边上,裹着昨夜阎妄川留给他的披风,看着他们来的方向,一会儿阎妄川应该也会从这个方向来吧?他应该打过不少仗,应该不至于玩脱了吧?
“给。”
眼前一只手忽然递过来一只碗,碗中是刚生火做出来的饭,闻着味道有点儿灾难,但是现在有的吃已经很好了,殷怀安抬头,给他递碗的正是刚才抓着他脖领子的宋鸣羽。
“谢谢。”
“呦,你还会和我说谢谢了?”
殷怀安看着他,他认识这小子吗?只是现在实在身心俱疲,没心情应付他,他点了点自己的脑子:
“狱里撞柱子,好些人记不清了,我们之前认识吗?”
宋鸣羽睁大眼睛,不认识他了,他说这两天殷怀安怎么都不和他说话,他以为这人还是看不起他,装不认识他,那他也装不认识他,结果他是真不认识他了?
“你,你不认识我了?”
殷怀安低头干饭,没心情说话。
宋鸣羽蹲到了他身边,开始忽悠:
“你外公和我祖父交好,我们小时候就认识,还上过一个先生的课...”
“有话直说。”
宋鸣羽...都失忆了还这么讨人嫌!
“你是不是会做武器?你下次做出武器能不能先让我们亲卫军试试?”
短短一天一夜宋鸣羽就知道他们亲卫军平常在京中无人敢惹,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家世,旁人给他们面子罢了,如今随军出征,虽然担了个军字的名头,但是他知道他们难堪大用,只能搬东西,给阵亡的将士收尸,再充个火头军。
他又看了看殷怀安手里的大锅饭,就连火头军也没做好,他垂着脑袋: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这些在亲卫军中混日子的世家子,我承认我们这里有人不学无术,但是,但是如今国难当头,我们这些人里也总有些报国之心,我不想好不容易随王爷出征一次,最后落下个伙夫,你能不能...”
他有点儿难以启齿,他从小就知道永安王府有他哥在,永远不会有人看到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和焰亲王一块儿上战场,这是他活了18年做的最拿的出手的一件事儿,或许这辈子也就这一件了,他咬着唇角看过去。
“能。”
殷怀安将吃剩的碗撂在他手里,定定地看着他:
“有心报国者不论从前是什么模样,从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那一刻,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宋鸣羽牙齿咬着嘴里的软肉,想起昨晚的一切,眼眶红了一片,他第一次觉得殷怀安好像没那么讨人厌了:
“你...”
“憋回去。”
宋鸣羽...好了,果然还是讨人厌!
殷主任望夫石似的,和石狮子一块儿蹲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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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别把本王老婆本都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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