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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暴雨如注,狠狠地砸在平江古城的石板路上,激起无数跳跃的水花。季槐安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穿梭在剧院附近的湿漉漉街道上。他心中挂念着剧院内尚未完善的演出筹备细节,同时又不禁忧虑起独自一人外出、迟迟未归的兰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是兰登,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手里还紧紧攥着刚买的茶叶,显得格外狼狈。

这是一条与茶馆相反的路,他不明白兰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解兰登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狭小的避风之处。

季槐安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他急切地跑了过去。

兰登抬起头,看到季槐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因寒冷而微微颤抖:“师傅,你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呢……”

季槐安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雨水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湿透的衬衫紧贴在他清瘦却充满活力的身躯上,勾勒出分明的线条。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他心底悄悄萌芽,具体时间已无从追溯。或许始于兰登首次全神贯注聆听他讲述剧院故事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在兰登为了成为他徒弟而忙碌的日日夜夜中悄然生根。

鬼使神差地,季槐安伸出手,将兰登轻轻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他。

兰登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迅速放松,安心地依偎在季槐安的怀抱中,静静体会着这份意外而温馨的安宁。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环绕上季槐安精瘦有力的腰际。

好细,师傅平时不吃饭吗?

“走吧,等雨小些我们就回剧院。”季槐安轻声说道,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温柔。

回到剧院,季槐安迅速找来了干净的毛巾和一套衣物,轻声示意兰登去更衣室换上。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兰登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为什么……明明不应该……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季槐安急忙转身,只见兰登站在门口,金发被雨水浸透,紧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蓝宝石般的眼眸中满是委屈。他怀中紧紧抱着几包茶叶,尽管努力护在胸前,但仍有不少茶叶包的边角被雨水打湿

“为什么不穿上衣!”季槐安有些恼怒道。

“师傅,你的衣服有点小了,我穿不,下……”

兰登望着季槐安红透的耳尖,只觉自己脸上也愈发灼热起来。

次日,暖烘烘的日光,从窗棂缝隙间悄悄溜进,于古色古香的戏具店内,洒落一地斑驳光影。

季槐安一袭藏青色长衫,领口点缀着温润的白玉扣,乌发被整齐地束起,身姿宛若青松般挺拔,默然矗立于琳琅满目戏曲头面的柜台之前。

季槐安声音低沉醇厚,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兰登,你来看看。”兰登一头蓬松金发在日光下亮得晃眼,蓝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柜台前。

他身着简约白衬衫与牛仔裤,与周遭古旧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却散发着独特的朝气。

兰登眼睛盯着流光溢彩的头面,像发现宝藏一般,惊叹道:“这些都好漂亮!”柜台里,凤冠霞帔、点翠头面、银泡头面琳琅满目,每一件都精致得超乎想象,宝石与珠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戏曲的辉煌历史。

季槐安拿起一顶凤冠,轻轻转动,对兰登讲解道:“这凤冠专为旦角在重大庆典时佩戴,其上镶嵌的凤凰与牡丹图案,象征着吉祥与富贵。”兰登全神贯注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偶尔冒出几个纯真无邪的问题,季槐安都一一耐心解答。

两人挑了许久,兰登的目光忽然被角落里一束绢制的芍药牢牢吸引。那芍药的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色彩明艳得仿佛能映照出心底的喜悦,每一瓣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赋予了鲜活的生命。不由自主地,他轻轻拿起这束芍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脑海中,季槐安扮上戏妆、风华绝代的模样悄然浮现,那婉约的神态与手中的芍药不谋而合。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驱使,兰登鬼使神差地走向正低头细选的季槐安,悄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别动,师傅……”兰登声音带着些沙哑,目光紧紧锁定在季槐安后颈,视线愈发灼热。

季槐安微微一怔,尚未及反应,便觉发间一轻,兰登已将芍药轻巧地别在他的发髻之上。“好了。”兰登笑靥如花,退后两步,仰首望向镜中的季槐安。

季槐安抬手轻轻摸了摸发间的芍药,镜中的自己让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恍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为他平日冷峻的面容添上了几分柔和。兰登望着季槐安,不由自主地跟着展颜而笑,店内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而温馨。

师傅……为什么人可以想他这样漂亮,要是他只对我这样笑就好了。

“这簪花,倒是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季槐安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兰登点头:“师父,您戴着真好看,像是画中的神仙。”

季槐安伸手抚着发间的芍药,这朵绢花宛如被定格的春日盛景。花瓣自花蕊处细腻地层层舒展,外层大瓣优雅地铺展并微微卷曲,仿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内层小瓣则紧紧簇拥,既紧密又精巧无比。粉色花瓣上晕染着柔和的浅白,色彩过渡自然流畅,花瓣边缘的绒毛处理得细腻入微,栩栩如生。花蕊处点缀的金色花粉,犹如点睛之笔,闪烁着细腻而耀眼的光芒。

芍药…偏偏是芍药呢,季槐安你不能越陷越深,这不是你应该走的路…季槐安。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银白的光辉穿透雕花窗棂,温柔地铺洒在剧院的庭院之中。季槐安面容冷硬,眼神中却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他矗立于庭院的正中央,静候着兰登的到来。

兰登拥有一头在月光沐浴下闪耀着迷人金色光泽的蓬松金发,高挺的鼻梁巧妙地支撑着一副精致的黑框眼镜,而他那双湛蓝的眼眸,宛如深邃海洋,满载着初至此地的无限好奇与满心憧憬。

他步入季槐安的庭院,心中略显微澜,恭敬地向季槐安行了一礼,轻声言道:“师父,弟子已到。”

季槐安微微点头,目光柔和了几分。说着,他轻轻抬手,水袖如行云流水般舞动,轻声哼唱起来。

兰登站在庭院中央,双手紧握水袖的一端,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他手臂微微颤抖着抬起,尝试着轻轻一抖,但水袖却无力地垂下,仿佛一条失去生命力的长布,全然不听使唤。眉头紧锁,他不甘心地再次发力,这次水袖倒是被扬了起来,却在空中胡乱翻飞,宛如脱缰野马,险些缠上他的脖颈。

不服输的兰登咬了咬牙,模仿着季槐安的动作,将手臂画圆,带动水袖,可力度总是把握不好,不是太轻,让水袖毫无生气,就是太重,动作显得笨拙又滑稽。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金发也变得凌乱,水袖在他手中起起落落,他的动作逐渐有了些许模样 。

兰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满是窘迫。季槐安却神色温和,走到他身边,耐心地说:“别着急,学戏本就是水磨工夫,慢慢来。”他握住兰登的手,细致入微地教导:“抬手时要轻盈,水袖顺势甩出,就像风中的柳枝,柔而不弱。”边说边做示范,兰登全神贯注地盯着季槐安的侧脸。

季槐安微微侧头,完美的脸部轮廓清晰映入眼帘。皮肤白皙如玉,散发着柔和的微光;鼻梁高挺笔直,仿佛大自然最精致的雕琢。薄唇颜色浅淡,线条干净利落;眉毛细长且眉尾轻轻上扬,眼睫轻垂,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流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

月光映照着师徒二人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兰登的动作渐渐流畅,终于能熟练地甩出水袖,虽然仍带着些微生涩,却已颇有几分戏曲的韵味。季槐安目光温柔,满是欣慰,轻轻点头称赞:“不错,有进步。”他的语气坚定,“戏曲之道,贵在坚持,只要你肯下功夫,日后必有所成。”

兰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说:“师傅,我一定会努力的。我想把中国戏曲的美,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别说大话,要是学不好,出去可别丢脸。”季槐安笑着转过身去。

兰登看着季槐安也笑了起来:“师傅,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以后也要多笑笑。”

“咳咳咳……少贫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季槐安脸越来越红,同手同脚地匆匆回了房间,兰登也紧随其后。

院中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洗净了院内的污秽。兰登望着这雨景,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羞愧。清脆的雨声如同警钟,不断敲打着他,让他无法忽视对榻上那人视而不见的冷漠心思。

午后的暖阳,带着几分惬意与慵懒,轻柔地倾洒在平江的瓦檐之上。那金色的光辉,像是给古老的戏苑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然而,此刻站在空荡荡大厅里的季槐安,却无心欣赏这如诗如画的景致。

他轻轻闭上双眼,眼前的戏台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思绪。双眉不由自主地紧蹙,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不久前,他的目光也曾这般凝重,投向那座略显陈旧的戏台。戏台的木质结构已有几分斑驳,漆色在岁月的侵蚀下渐渐剥落,往昔的辉煌似乎只剩下了这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诉说着过去的荣耀与沧桑。

然而,如今的戏台焕然一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那崭新的木质结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漆色鲜艳欲滴,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它的新生。舞台上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气,仿佛在诉说着未来的希望与憧憬。

季槐安的心中,此刻被忧虑填满。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戏曲市场的发展愈发艰难,形势每况愈下。年轻一代大多被流行文化所吸引,对传统戏曲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兴趣寥寥。想到这里,季槐安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担忧。长此以往,这座承载着无数先辈心血与梦想的戏苑,恐怕难以在这残酷的现实中继续支撑下去,最终只能在时光的长河中渐渐消逝,成为人们记忆里模糊的影子,就如之前一样。

“如果不换个方式,恐怕多年后它和我的命依旧会像我走前那样。”季槐安低声呢喃着。

这些年为了传承下来的戏曲不断,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跟上网了,因此祝余也一直叫我老古董。

季槐安思索间,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对于发展戏曲,一方面,他深知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大胆,甚至可能打破传统;可另一方面,在这戏曲市场日益艰难的困境下,似乎又不得不做出改变。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之前在网上刷到的一个京剧视频。那个视频别出心裁,将一些在年轻人中广为流传、耳熟能详的梗巧妙地融入到京剧表演之中,给传统的京剧带来了别样的活力。

想到此处,季槐安心中一动,当机立断,决定尝试一番。他迅速召集了戏苑里的一众演员,大家围坐在一起。季槐安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不好吧?您不觉得唱戏的时候突然来一句,很破坏氛围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栀,你还真是点子多。”

“嗯,。你认真的吗老板?”

年轻演员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季老板,这能行吗?戏曲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咱这么改,怕是坏了规矩。”老戏骨张师傅皱着眉头说道。

季槐安笑着摆摆手:“张师伯,时代在变,戏曲要是一成不变,迟早得被淘汰。我们就小范围试试,要是不行,我们再改回来。”

“胡闹胡闹,传了这么久的东西哪说改就改,你这就是胡闹。”一旁的李师傅拍着桌子,“季家小子,你把这几千年传下来的东西当什么了,还有你前些时收到那个金头发小子!!真是,咳咳咳。”

张师傅扶着李师傅往后院走,边走还不忘说道:“哎呦,你别听他瞎说,栀安你既然有想法就去干,我去说服那群老骨头,我张老头办事你就放心吧。”

季槐安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此时的他,连片刻休息都觉得奢侈,便立刻又和演员们一头扎进了剧本创作之中。

他坐在桌前,认真回忆着印象里那些在网络上流行的热梗,像“芭比Q了”“绝绝子”这些年轻人挂在嘴边的词汇,一一被他罗列在纸上。随后,他看向围坐在一起的演员们,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期待:“大家就围绕这些梗自由发挥,只要觉得合适,都可以加到剧本里。”

演员们听后,纷纷陷入思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思维的火花在小小的房间里激烈碰撞。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些才华横溢的演员们就将那些看似与传统戏曲毫不相干的热梗,巧妙地融入到了唱词之中。不仅如此,他们还充分发挥自己的表演天赋,为这些融入热梗的唱段精心设计了一系列夸张又不失诙谐搞笑的动作和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饱含着大家对这次创新尝试的热情与期待,仿佛在为古老的戏曲注入一股全新的、充满活力的血液 。

经过数日的辛勤付出与不懈努力,全新编排的戏曲《牡丹新梦》终于在戏苑的舞台上璀璨亮相。演出之夜,尽管戏苑内的座位分布显得有些稀疏,但却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期待与紧张的气息。

到场的观众大多数是年长的戏迷,他们是戏曲艺术的忠诚守护者,对传统戏曲有着深厚的感情。听闻戏苑将上演一部新戏,他们怀着好奇心与探究之心,早早地来到了现场,希望能一睹这新颖的戏曲风采。

随着开场锣鼓的敲响,舞台上的灯光缓缓亮起,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踩着稳健的步伐,逐一登场。他们精湛的演技与独特的表演风格,立即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即便是那些起初抱着怀疑态度的老人,也不禁被深深吸引,眼神中闪过惊喜与欣慰的光芒。

张师傅拉着其他几个年级稍大的师傅坐在台下。几个师傅还在因为戏曲创新一事唱的不可开交,张师傅破罐子破摔道:“哎呀,不是我说这都建国了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封建,人家小季想出了法子咱们几个做长辈的就算不理解,咱也要支持一下不是吗,都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他又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孩子。”

其余几个还想再争辩几句的师傅叹了口气,挥挥袖不做言语。

《牡丹新梦》凭借其独树一帜的创新理念,宛如一位技艺精湛的巧匠,将传统与现代这两种看似迥异的元素,天衣无缝地交织融合在一起。

演出过程中,传统戏曲那悠扬婉转的唱腔、韵味十足的念白,与现代流行元素巧妙结合,碰撞出令人惊艳的火花。演员们在舞台上的一招一式,既有对传统戏曲表演精髓的精准拿捏,又融入了符合当代审美的灵动演绎。

这般精彩绝伦的呈现,赢得了观众如雷般的阵阵掌声与发自肺腑的喝彩。每一声掌声,都是对这场演出的高度认可;每一句喝彩,都是对这份创新努力的热情赞扬。

张师傅面色激动大喊道:“好好!”其余几位师傅也拍起掌来。

就在这一刻,“清平戏苑”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成为了一座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坚固桥梁。它让承载着数百年历史的古老戏曲艺术,在新时代的舞台上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时代的长河中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季槐安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看到了,看到了希望。

年轻的观众们完全沉浸在这精彩的表演中,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身体随着笑声不住地晃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欢乐力量所牵引。他们的笑声清脆响亮,在戏苑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展现出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

而那些头发花白的老观众们,同样被这别出心裁、充满新奇感的表演深深吸引。他们脸上的皱纹都因笑容而舒展开来,嘴角高高扬起,合不拢嘴,眼中闪烁着欣慰与惊喜的光芒。这一刻,年龄的差距在这场精彩的戏曲表演面前消失不见,大家都共同沉浸在这份欢乐之中 。

演出结束后,观众们纷纷起身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一位年轻的观众激动地说:“太有意思了,原来戏曲还能这么演,我以后肯定还来。”

季槐安站在后台,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次的尝试成功了。

兰登悄无声息地隐匿于后台的幕布之后,整个人仿佛与这昏暗的角落融为一体。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锁定在台上的季槐安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犹如猎手盯上了猎物,专注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或是好奇,或是探究,又或许还有着别的深意 。

兰登全神贯注地躲在后台幕布后,双眼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季槐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本破旧的本子,另一只手攥着一支笔,随着季槐安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符、每一句唱词,他的笔尖在本子上飞速舞动。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癫狂,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浑然不觉。每记录下一句唱词,他的眼神便愈发炽热,仿佛这些唱词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而他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要将它们一一虔诚地收藏。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副疯狂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

如果将这些带回国一定可以发展的很好,到时候父亲就不会再看不起自己了,到时候要是可以把季师傅带回去就好了。兰登想着。

“戏曲不能固步自封,我们要在传承的基础上创新,才能吸引更多的观众,让这门艺术活下去。”季槐安在后台跟今日演出的演员灌输着自己的想法。

兰登还记得,有一次季槐安为了一个新的戏曲桥段,反复琢磨了好几天。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还请教了许多业内的前辈,甚至亲自去街头巷尾观察人们的生活,寻找灵感。看着季槐安现在激动的样子,兰登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笑容。

在兰登眼中季槐安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情感与深意,恰似在娓娓讲述着一个个扣人心弦、动人心扉的故事。那眼神流转间,或深情、或坚毅、或灵动,仿佛能穿透观众的心灵;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充满韵律与美感,将戏曲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台下的兰登,原本正专注地整理着刚刚记录的笔记,可季槐安现在的笑容实在让他难以抗拒。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化妆室,手中整理笔记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住,眼神中满是对台上人的专注与欣赏。

沉浸在这份欣赏之中,兰登下意识地拿起笔,在纸上随意勾勒了两下。笔尖在纸张上轻轻滑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不一会儿,季槐安那熟悉的脸庞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纸上,眉眼间的神韵、嘴角的弧度,都被精准地捕捉,跃然纸上。

演出结束后,观众们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纷纷涌上台,向演员们表达着自己的喜爱和敬意。演员们微笑着和观众们一一握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随着演出的落幕,观众们心满意足地陆续离场,热闹非凡的戏苑渐渐恢复了宁静,人群如同潮水般慢慢散去。直到此时,兰登才从后台悄然走出,他的手中紧紧握着刚刚记录的笔记,像是守护着无比珍贵的宝藏,将其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生怕被别人发现。

随后,他迅速调整状态,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那清澈的眼神、纯真的表情,仿佛瞬间变回了未经世事的少年。只见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着奔向季槐安。190的个子一把圈住季槐安,将季槐安紧紧抱住,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亲昵。季槐安因为刚刚结束高强度的演出,此时累得面色绯红,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兰登看着怀中的季槐安,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与气息,自己的脸庞也不禁微微一红。一抹羞涩悄然爬上他的脸颊,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为他们的相遇而静止。

“好厉害!”

季槐安笑着揉了揉兰登的金发,放开了兰登。

“您今天的表演实在是太绝了!”兰登一边说着,一边把玫瑰递到季槐安面前,“这是我特意给您的,就想表达我对您的敬佩!”

季槐安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玫瑰,鼻尖萦绕着玫瑰的芬芳,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兰登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您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唱腔,都太有感染力了!”

季槐安听着兰登的夸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兰登的肩膀,打趣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热情。”

兰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有些闪躲,原本还口若悬河的他,一下子哽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季槐安察觉到了兰登的异样,不禁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眼中多了几分探究:“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兰登的心跳瞬间如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那急促的节奏仿佛要冲破胸膛。他慌乱地低下头,目光躲闪着,根本不敢直视季槐安的眼睛,此刻他的内心就像有只活蹦乱跳的小鹿在肆意乱撞,紧张与慌乱交织在一起。他在心底不住地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这般没出息。

意识到这一点后,兰登努力稳了稳有些慌乱的心神,大脑飞速运转,急切地试图找个借口来搪塞过去。他微微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今天看您在台上演得实在是太好了,我……我一时太激动了,没控制住自己。”

季槐安显然不太相信,他盯着兰登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兰登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盯出个洞来,才缓缓开口:“真的?不见之前你吵吵闹闹地叫我师傅我还怪不适应,不过这样也好,你就帮我当成在中国的一个朋友吧。”

季槐安暗自送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没有把柄可以让老师傅们说了。

兰登咬了咬下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季槐安:“您是不要我了吗?”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我,请不要,请不要请不要我。”

“没有没有,只是我感觉我们朋友相称会好一些,没有说要赶你走,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留在剧院。”

季槐安听着兰登的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兰登的双眸中,泪光隐隐闪烁,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与欣喜。而此刻,他的嘴角却缓缓扬起,勾勒出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明亮。

“朋友”,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从对方口中说出,却让兰登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在他过往的人生里,这是多么陌生又珍贵的词汇啊。如今,竟有人这般称呼他,这可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满是甜蜜与满足 。

落日余晖洒在“清平戏苑”的雕花窗棂上,给整个后台都镀上了一层暖橙色。季槐安刚卸完妆,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眼中演出后的满足。

两人在后台的旧木凳上坐下,季槐安从桌上拿起一杯茶,轻抿一口,缓缓开口:“你唱写今天这出《牡丹亭》,首先得明白这戏的精髓。《牡丹亭》讲的是杜丽娘和柳梦梅生死相恋的故事,这里面有对爱情的执着追求,有封建礼教下人性的挣扎 ,你要唱,就得把这些情感和内涵都展现出来。”

兰登认真地注视着季槐安,期待着季槐安的下一句。

季槐安思考片刻,说道:“你可以先从你最有感触的地方入手。比如今天戏里杜丽娘游园那一段,满园春色却难掩她内心的寂寞,那一段唱词和身段,把少女的情思展现得淋漓尽致。你当时看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就觉得,杜丽娘的眼神里满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还有那种藏在心底的孤独。她的水袖轻轻摆动,就好像是在触摸着她遥不可及的幸福。”兰登回忆着,眼中满是陶醉。

“对,就是这种感觉。你把这些细腻的感受写下来,读者就能通过你的文字感受到戏曲的魅力。还有,戏曲里的唱词是精华,每一句都饱含深意。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这不仅仅是在写景,更是杜丽娘对自己青春虚度的感慨。你写的时候,要把这些唱词的含义解读出来,让不了解戏曲的人也能明白。”季槐安耐心地讲解着,眼神里满是对戏曲的热爱与敬畏。

兰登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季槐安所说的每一个字。他的脑海如同一台精准的记录仪,将季槐安吐出的每一句话都牢牢铭记,不敢有丝毫遗漏。

在倾听的过程中,兰登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落在季槐安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向季槐安的眼神愈发深邃,那目光中,起初或许只是单纯的专注与好奇,但渐渐地,增添了许多复杂而又微妙的情感。有对季槐安言语中智慧的钦佩,有对他个人魅力的深深着迷,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仿佛季槐安身上有着某种无形的引力,将他的心越拉越近,让他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

“当然要。戏曲里的服饰和妆容都有着独特的象征意义。比如杜丽娘的扮相,她的凤冠霞帔、精致的妆容,都展现了她的身份和性格。你要把这些细节写生动,让读者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杜丽娘的形象。”季槐安说道。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戏苑里的灯光陆续亮起。兰登感激地看着季槐安:“谢谢您。今天您教我的这些,我会好好消化。”

季槐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兰登脸上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褪去,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恢复了往昔那副阴暗模样。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定格在季槐安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眼神冰冷而又深邃,仿佛要将那个位置看穿。随后,他抬起手,在空气中缓缓地画了一个圈,动作缓慢而又充满仪式感,嘴里轻声呢喃着:“抓住你了。”那声音低沉而又诡异,仿佛在宣告着一场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又似在对季槐安许下某种隐晦的誓言 。

“东西准备好了吗。”后院的一个角落传来了两人的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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