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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囚鳞逐水

师长们的风姿一日看尽,白一子很是畅快,路上牵着夏侯仁问这问那,好似回到在家时的样子,爱笑爱闹,蹦蹦跳跳。夏侯仁吵不过他,看书阅经,晾他在一边玩。树影纷纷,余晖斑驳下,白一子清心静立,普渡舞剑的形影跃然脑海,他试了几下,照猫画虎地打出一式,自觉不错,跑来缠着夏侯仁,闹道,“师兄,我学会武功了!你看!”

夏侯仁看他比比划划,玩笑道,“人家一辈子的功夫给你一天看会了,后生可畏啊!” 几招下来有模有样,他这般年纪能记下几步已是不易,难怪叫“神童”,果真脑筋好。夏侯仁看了一会,忍不住指点,从头教起,也没明令不准师兄教不是?他忽然唤白一子,“师父若看见你练功,兴许一高兴就收下你了……”

白一子脱口道,“太好了!以后就能跟师兄一起练功了!” 从那回他一直呆在夏侯仁这,早已顺遂舒适,不愿离开师兄左右。

“那好啊。” 夏侯仁笑笑,摸摸他头顶。山门清寂,耍宝解闷也不错。

小孩依在师兄怀中仰脸瞧人,清亮的眼睛渐渐蒙上雾气,醉酒似的撑着两眼,恨不能长在夏侯仁身上。谢庭玉兰,又美又善,全然是表里如一的君子!白一子恼恨不已,为何这样的人不能在自己家中,真是他没造化!他胡思乱想,唉声叹气起来。

“小小岁数,叹个什么?” 夏侯仁听得真切,敲在他头上。

“我真没福,这辈子倒霉……” 他咬牙切齿,又悲又叹,“不说我是少爷命么,该大富大贵,怎就落成这般?我爹说这两年就给我娶媳妇……”

“你才多大就想媳妇了!不知羞的小子……” 夏侯仁笑他,又认真告诉他,“这话别叫师父听见,凡师父都是这样,被他知道你有凡心,不虔心学艺就打发你去了,师父的亲传弟子没有俗家的。你明白么?”

白一子怔了怔,规矩地回答,“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他低着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该如何呢?是学会武功下山,还是留下来出家?不下山不能报仇,可回家就再见不到师兄了……他心里很乱,不知如何选一条路,有没有一条既能报仇,又能回到师兄身边的路?小孩儿都把“等我长大”挂在嘴边,仿佛长大后自有答案。

“师兄我要是再回来,你等我吗?” 他希望夏侯仁让他定心,哪怕是哄他。

“你要想回来,我和师父说。” 夏侯仁不知如何回答,照白一子打算的,也许是一去不还了。

“师兄,你认真的,千万莫骗我……” 白一子揉揉眼睛,扯住夏侯仁,他这辈子不能再叫人骗。

“师兄何时骗过你?我本不善欺心,凡事尽力罢了。” 这倒不是假话,夏侯仁是个实诚人,没人不说他好。

“那,咱们拉勾!”小孩儿还是不放心,拽出人家手来把小指头勾在一起,嘴里絮叨着小儿童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弄得夏侯仁又悲又喜,乐他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儿,又难过他的遭际,倘若没出变故,他还是长在温柔乡的良家子弟,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一辈子风光。

大伙发觉白一子懂事起来,清扫水井时愿意跟着了,只有夏侯仁护着,怕他失足。“你是不是怕井?不能往下看?不能承受还是离远些。” 他不叫白一子靠近。

“我想没事,如今身子好了,理应不惧它。待我一试!” 白一子是宁撞破头的,冲上井边探头看。深井仍是黑洞一片,浓厚的黑对他扑面纠缠,他挣扎地大吸口气,胸腔灌到最满,才定心瞧了一眼。井中水面反着日光波动,隐约照出一张人脸,阴凉袭来,白一子冷汗难禁。他定眼看着,那张脸竟是他的样貌!那是他么?凶神恶相,眉眼带煞,血红充目,散着森冷的杀气冲他狞笑。他又看见梦里的红,艳红、殷红、猩红,井水变成血水,滚滚滔滔,令人眩晕。那魔头忽地破浪而出伸手就拽,白一子吓得大叫一声,抱头倒地,浑身战栗。

“啊!有鬼!有鬼!” 他鬼哭狼嚎地把大伙吓了一跳,全都围过来看他。夏侯仁护住他,急声问,“你怎么了?!师兄在这!醒醒,是我……” 大伙断定,“这小子又发癔症了!是要犯病,快请师父来罢!”

众人手忙脚乱地安置了他。普渡锁着眉宇号脉看诊,是恐惧再加胡思乱想以至惊神。不知白一子算不算因祸得福,普渡看不得他受罪,想传他套一修身功法,好护元养心。

“谢师父垂怜。” 夏侯仁扶着他,欲起身叩谢。

普渡拦他躺下,又唤人请于和来此。于和得了消息举身赶来,身后有弟子负琴相随。室内架案摆琴,焚香试音,一派超然之景。夏侯仁哄白一子说他实在好命,于师叔的琴声能够舒心疗神,凡间能得几回闻。抚琴前,于和来至床边问,“他怎么了?又犯什么病?竟要听我的琴?” 师长们虽慰藉他,“你看错了,把自己形影看成鬼,新井水盛,照人清楚,吓着你了。” 却知他心魔已生,再难复原,或将桎梏终生……

于和归位抚琴,以韵律安神,五音正心,奏出铮淙乐声,闻之抒怀。白一子年少性纯,听不出什么,只当悦耳,弦音钻入肺腑十分受用,心也渐渐静下。他听之入境,不自觉地盘膝打坐。普渡看了眼夏侯仁,夏侯仁折身跪倒,默声认错,普渡却示意他起来。弦音渐止,白一子也缓睁双目,舒活筋骨,他消了惊恐,定了心神,神清气爽,好不欢畅,甚至想练套拳脚。

“师父恕罪,我自作主张领他练些拳脚调理身体,弟子愿认领惩戒。” 夏侯仁还是要认错。

“您别怪师兄,师兄是为我好!” 白一子拉着普渡央求,还要磕头。

普渡兀自笑了,他能如何,从来没有不叫人上劲的,便让白一子练了回拳脚。于和抱臂凑过来,点头道,“倒有几分慧根。” 普渡看在眼里,答应传授武功,只说,“看来天意如此,以后如何走路全在你自己。” 白一子高兴得直磕头,普渡赶紧拉他起来,玩笑道,“好了,别再把头磕破了。” 引得众人大乐。

白一子高兴极了,一下子好起来,从没这么精神。夏侯仁知道他高兴,心里有盼头,日子便能打发,学起武功就没处乱想了,可喜。近日,师兄给他收拾了东西,往后搬到师父那,自然是一番叮嘱。他心里很不舍得,踟蹰不能向前,问夏侯仁,“师兄,我不过去行吗?”

“那岂不折腾?咱们不远,以后得闲回来便是,你要什么只管过来,或是告诉我。” 夏侯仁宽慰他,“你既学武,理当跟随师父虚心学习,从来如此。” 师兄坐在灯下轻轻说着,焰光微微,灯影孱孱,见幽兰藏心,令衷情难诉。

“明日我送你去。” 夏侯仁安他早睡。

白一子躺在黑暗中闭不上眼,这是最后一回跟师兄睡觉了。他瞎担心起来,“到了师父那,没有师兄我睡不着……” 回答他的是一声宠溺的笑。

普渡念他年幼,并不严禁,行动自在仍如往常,夏侯仁和师兄们常能看他,送些东西,问问是否习惯,听他道烦恼。谁能想他功夫精进,练功场上打出一套,一气呵成,惊艳山门。夏侯仁方知师父为何看中这小弟子,又为何为难不已,一身天资却心性难驯,行动必要有所约束,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白一子看见夏侯仁,立刻窜来,近来练功不得见面,甚是想念。

夏侯仁看着他笑,“貌似长高许多,转年得制新衣了……”

白一子有点不乐,“师父要我闭关,不能出来,除了他俩,谁也不能见,实在太闷……” 他俩自然指普渡于和,师父师叔将他管起来像是回到家中堂前,父母膝下。想到这,实在怪得很,师父是师父,那于和是师娘喽?凡跟“娘”有关都触他,不论亲娘后娘,真亲假亲,从前娘最疼他,他最爱娘,可于和那副刁钻模样哪跟慈母沾得上……白一子紧甩脑袋,赶出这番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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