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虽然那么说，你也知道他帮你们扛了不少压力。网上的舆论持续发酵，如果不尽快定下筛查方向，谁都没好果子吃。
“技术队，根据刚才会上定的筛查指标，直接筛人。小乔，叫两个外勤组跟我走。”
与学校的沟通，十分不顺。校长打官腔兜圈子的态度，惹恼了和你一起去学校了解情况的小乔。你把人拉出来之后，往他手里塞了杯奶茶。
小乔狠狠吸了一大口你给买的奶茶，蹲在学校外面的花坛上，忿忿地说：“顾老师，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呢？一提到张光明，每个人都闪烁其词。一问这人是谁，谁都说不知道。学校说帮忙筛查，都筛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筛不出来？”说完，又吸了一大口奶茶，“明明知道他们有猫腻，却什么都摸不到的滋味儿可太难受了！”
“我们这一趟趟的，肯定不能白来。”你站在一旁大树下，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校门看。
“那怎么办，顾队？我们总这么干等着？”
“既然以礼相待他们不好好配合，就只能来硬的了。”你一摔烟头，对着衣领的对讲说：“行动。”
带着被你们礼貌请回局里问话的班主任往支队走的路上，崔虎给你发了短信来。你划开短信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关宏宇：晚上喝一杯，宇。
晚上？晚上他不跟关宏峰换班？
你内心的疑惑一闪而过，正准备问问他怎么回事，就发现车已经拐进了支队大门。
张光明的班主任姓胡。这位胡老师，来到了警队之后，仿佛安心了一样，还没等你对他施以颜色，他就全招待了。
那天晚上，正好是他做宿舍值班老师。查人进屋的时候，就发现有四个学生没回来。
但这四个学生，张光明出去前，还给他递了假条，另外三个又成天混在一起出去包宿，他就没多想，把这事像以往那样瞒了下来，没多计较。
“这个胡老师，真不配当个老师！四个学生没回来，问都不问，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居然把这事瞒下来了。”
“三个人名字都有了，我拿去技术队。”
技术队办公室。你把名字给老何后，让他们公园附近的监控又调了出来。小于快速操作出几个屏幕来，你凑近了盯着监控视频看着。
“加速。” “停。”你左手点了点屏幕，指向出入门监控角落树丛的地方，“这里放大。”
放大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块很小的却比其他地方亮一些的区域。“能做清晰化处理吗？”
“稍等。”马赛克一层层去掉，一个穿着七中校服的人影显现了出来。
“把学校后门的监控调出来。”你仔细比对了两个人的身影，“能比对出来这人是这三个人里的哪个吗？”
小于抻着脖子盯了一会儿，犹豫地说：“我试试吧。”
眼瞧着快到下班的点了，技术队一个人都没准备走。你看看表，决定出去给他们买夜宵，顺便找关宏宇一趟。想到他估计在崔虎那儿，你还是约他在音素酒吧见一面。
你耽误了一会儿才出门，以为关宏宇会先到。可到达音素的门口时，你首先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实在是太安静了。酒吧里常放的黑胶唱片没有播放，里面也没有开灯，更是没有一丝声音。
你侧着身往门里望了望，可没开灯什么也看不清楚。本想悄悄进去，却注意到门上挂了串风铃。
来不及多想，你大力地推门而入，同时大声对着里面喊了一句：“怎么没人开灯啊？”
你转过酒吧的门厅，走进酒吧内部。目光锁定在了坐在吧台那个背对你坐着的男人。
听到声音，他也缓缓把头转了过来。这回你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手里的武器。前段时间车祸案杀死二号死者的人，可算让你逮住了。
刘音面对着酒架不敢回头，牙齿打颤，抖着手想拿杯子防身。突然有人推门，门上的风铃响了两声，紧接着她就听到了顾北棠的声音。她想要转过头让顾北棠赶紧走，可惊惧之下她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随后，顾北棠的声音也消失了，然后传来了更可怕的拳拳到肉和武器破空的声音。
杀手的动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快，干脆利落，招招都冲着要你命来。
钢弦堪堪擦过你的脖子，却被你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了过去。然后转身一个飞踹，把他踹向了吧台。
看到还愣在吧台的刘音，你有点懊恼，然后猛地向倒在地上的娃娃脸冲了过去，一拳捶到了他的脸上。可惜不巧的是，你的拳头砸完他的脸，就被他的钢弦勒住了手臂，限制住了行动，然后你的手被狠狠收紧，带向了后背。
右手被缚导致让你的行动也大幅受限，你还是有点犹豫，他不怕死，但你怕背人命。只是钢弦已经紧紧勒进你的肉里，伤痕已经深可见骨。没时间了，你摸出腰侧的匕首，直接对着他的腰侧来了两下。他一受伤，束缚你手的压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他的钢弦擦着你手上被勒出的伤口弹了回去，给你疼的一下子没拿住刀，落在了地上。
受了伤的小白脸眼疾手快地捡起匕首，捂住腰挣扎着爬起来，居然笑了：“我记住你了，顾北棠。你等着。”说完，转头步履蹒跚地离开。
你看着他离开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可眼下也不好追他，你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经血流如注了。你转头问刘音：“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听到你的声音，刘音紧绷的脑子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软了腿，跌坐在吧台里。
关宏宇来的时候，娃娃脸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酒吧门口没开灯他就已经很好奇了，一进来才发现，这里面一团乱。而约他来这见面的你，坐在吧台喝着酒，刘音正在给你擦药治血。他本来一肚子的气和不满全化成了震惊。
“怎么了这是？满地是血的？”关宏宇说着就往你的方向走。
“诶诶诶，别动！”你放下酒杯，右手手臂一激动被扯了一下，疼得你龇牙咧嘴，“地上还有那谁的血迹呢！”
“谁啊？”
刘音轻轻地拉回你的手臂，接着给你包扎伤口，然后头也不抬地给关宏宇解释道：“刚才来了个手上有伤的杀手，好像是来杀我的，顾队长及时赶到救了我。”
“你怎么救个人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能动了吗？”关宏宇探头探脑望向你的方向。
“你……你还是从那边的桌椅板凳废墟爬过来吧，顺便把电闸打开。”你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辣得你直吐舌头，“这个杀手，叶方舟那孙子死那天，我就见着了，但那天他跑了。今天又碰到他了，可又没逮住他，才只让他流了点血。”
关宏宇把电闸一拉，屋子里瞬间亮如白昼。他探过头看了看你的伤口：“霍，这么深呢？这我哥不得担心死。”
说到关宏峰，你又开始头疼了：“完蛋，忘了他了。对了，你找我来干嘛？”
关宏宇一时语塞，看着你包成粽子的手，本来还有气，现在也都没了。
“亚楠刚生完，你不敢惹她，能让你生气的，就你哥了。你不会又被你哥气跑了吧？”你一眼就看透了他心里想的事情。关宏宇又是那副开始看天看地的心虚模样。
你内心只觉得好笑，但为了保护他的小自尊，就把酒杯推给他：“我在这儿呢，就当代你哥赔礼道歉，看在我这胳膊伤成这样的面子上，干了这杯酒，你接下来该干嘛干嘛？”
关宏宇盯着面前这杯酒：“你觉得他真的会感到抱歉吗？”
“你俩打娘胎里就在一起了，比我熟悉彼此。你觉得呢？”你低头用左手戳手机给周巡发信息，但不熟练，发了好久才发出去。
关宏宇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喝了个干净。
周巡来得挺快，关宏宇闪身躲进了后面的仓库里，他还不能暴露刘音。周巡身后还跟了小徐，看样子应该是被他直接从法医实验室薅出来的，帽子口罩手套带的一应俱全。
你努努嘴：“那儿呢，我的血，杀手的血，都在那儿呢。给我报仇的事儿，可就交给你们长丰了。”小徐认命地蹲下他胖嘟嘟的身躯，开始采集地面的血迹。
周巡盯了一会儿小徐，就凑到你身边来，对你挤了挤眼睛。
你没看懂：“啥玩意儿？”
“老关！在我车里呢！”
“这天都快黑了，你把他一个人扔车里了！？”
“放心，我开灯了。”
开灯了你也不放心，之前医生说他的黑暗恐惧症是PTSD的躯体化症状，需要长期吃药来□□患者的焦虑情况。这段时间关宏峰一直都没吃药，你担心他的病可能恶化。想到这里，你赶紧举着粽子右臂，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周巡那辆骚包的牧马人里，关宏峰坐在后座看手机，温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神色上没有焦虑紧张等情绪。你硬生生从那辆车里看出了一丝温馨的氛围。似乎是有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起了头。
你放下了心，举着右手对他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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