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
即使我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听她这样干脆地亲口说出来,我反而更加疑惑了: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虽然,有时候在其他季节,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我也会来看一眼,不过,那些时节的‘幽灵’其实并不会出现,所以我最近也不怎么来了。”
我又突然想起,尽管在其他季节也有人遇见亡者的幻影,但几乎都是近年——也就是十年前左右开始的事。倒是能对上。
不过,这里还存在一个问题。
“这不对吧,”我说,“我不是说过吗?如果是梦梦蚀的把戏,粉红色的烟雾也太显眼了点,没有理由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一点吧?”
“所以,一般而言,我不会让梦梦用到这一手。”她摇了摇头,“本来让人做梦是最简单实用的做法,由梦梦读取梦境,再由阿眠引人入梦,只要恰当地调整梦境,就会使人产生在现实中遭遇幻影的错觉。只不过,在你这里出了点问题,才不得已让梦梦蚀多费了点功夫。”
结果反而,适得其反。颜面尽失。
这种做梦一般的说话方式,确实很“香烛市”。不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一直没能留下影像资料——只是做梦的话,肯定没办法拍到。虽然这个问题似乎解决了,但我更在意后面的话题,于是我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你的宝可梦应该确实让我做了梦,只是我不记得,你也说过,那些梦被错误地吞掉了,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
“原因……”她梦呓般地说着,摸了摸引梦貘人抓着催眠环的手,“‘幽灵’会让人看到亡者的幻影,如果那个人没有符合条件的对象,却又走向了不该走的方向,我会让它们直接用催眠改变对方的意志。现在看来,我本该对你这样做的,可你的梦却让我的宝可梦——让梦梦产生了误解,于是,它为你精心准备了一些合适的梦境。”
但是,阿眠似乎并不那样认为。
“它竟然吃掉了。”两只宝可梦的训练家这样叹息着说道,而被点名的引梦貘人似乎有点心虚地转过了脸,“真是奇怪,它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我叮嘱过阿眠的,不要吃掉精心编造的亡者之梦,要让它们作为留存在记忆中的幻影,用来驱逐不知情者,但它却出于本能一般,把你的梦都吃掉了。这也许是因为让你做了场美梦,可是,吃掉了你的梦,它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真巧。”我干巴巴地说,“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不过,我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这句话我不打算说出口。
我确实与我曾经周遭值得珍视的许多事物做出了离别,但我们之间的沟壑,却并不是死亡那样沉重又绝对无法抹消的东西。对于宝可梦来说,这也许会让它们困惑吧。
“这方面的问题,我暂且算是搞明白了。”在心底叹了口气,我让后背离开树干,站直了身子,“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听你的说法,你知道‘幽灵’的真面目,是它让你那样做?还是说因为幽灵太过危险,所以你特意在它之前吓退途经的旅人?”
虽然这很曲折,不过,出于一种偏见,我想香烛市的人做出这种事倒也不奇怪。
“……我确实曾经见过‘幽灵’。”对方沉默了一会,好像终于做出某个决定般,她说出了故事的开场白,“十一年前,出于一些家庭教育的原因,我为了女儿来到银蕾山寻找能让人看到‘亡者’的幽灵。”
家庭教育?……女儿?突然出现的不合时宜的词汇让我愣了一下,是说,这个人竟然是做家长的人?
“有什么问题吗?”她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回忆少女也是会有家人的凡人,请不要用那种表情来打断我。”
值得吐槽的点是这个吗?!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
不过,细究起来,需要做这种事,所谓的“家庭教育”里面恐怕会有些让人开心不起来的缘由,看来不是我能问的问题。
对方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我认为,‘幽灵’的传言恐怕是能够沟通灵界的幽灵宝可梦们的所作所为,在渴望见到亡者的人面前,搞不好真的会出现货真价实的魂灵,如果确认了这一点,也许就能为我的孩子打开一个心结……可惜,事与愿违。”
这个人仿佛终于察觉了周边的寒冷一般,打了个寒战。
“在冰冷的山里,我耗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某一天,在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我见到了‘幽灵’——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幽灵,却与我的预期不同,它既是幽灵,又是徘徊于世间的怨念的团块。”
那份怨念十分冰冷,又过于炙热,仿佛这世间万物皆为可恨之物,直面那个身影的经理,在曾经是“回忆少女”的人的心中,只留下了深深的恐怖。
“那绝对、绝对不是应该被人撞见的东西。我说过,我能够读取宝可梦的回忆,尽管那往往只是一个碎片,而就在那个瞬间,一个冰冷的碎片钻入我的脑海当中,让我确信,我所面对的是一只不可思议的宝可梦。我在那个记忆中看到了仿佛包裹着所有负面情绪的死亡,仿佛让所有恨意破茧而出的重生……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抓着梦梦的脊背仓皇而逃,在重新站到山间的土地上、看到其他宝可梦的时候,我的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它竟然放过我了。”又是,那种做梦般的语调,“也是。我敢于独自上山,正是因为我曾经得知,‘幽灵’会善待对宝可梦行善的人,所以在山中的那段时间,我没有让梦梦它们随意攻击野生宝可梦,遇到受伤的孩子,也会帮它们治疗,也许正是我的这些举动,才使我逃过一劫。又或许,它保护着同族的幼儿的行为,与我上山的缘由产生了共鸣,这一点也未可知。但是,我又很难理解,明明那份恨意是那般货真价实,不止针对于人类,仇恨的剑尖亦堂堂指向所有异族的宝可梦……”
或许,是它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与百年前不同,在那时,在它手中丧命的生物已经越来越少了;又或许,因果关系是反过来的,正因为它不再夺取生命,才能逐渐平和下来——大难不死之人这样下了结论。
“既然如此,为了这万中无一的可能性,我决定阻止‘幽灵’与其它宝可梦的接触,这样的话,也许总有一天,那份怨念能得以净化吧。”
“……听上去,这个决定很草率。”这个动机多少有点匪夷所思,“说到底,如果是危险的宝可梦,通知巡护站,或者在周边对旅人广而告之才是更稳妥的做法吧?”
“像你这种小孩子,就会这样想。”对方点了点头,“也是,在现代的做法看来,也许这是一种恰当的选择。只不过,如果那只宝可梦的正体,足够稀有呢?”
原来,是这方面的问题?
我好像懂了。训练家这种生物,有不少都会抱有一腔热血去各种奇怪的地方追寻稀有的宝可梦,其中不乏粗手粗脚的家伙,而这还是相对较好的情况,偶尔,一些宝可梦还会倒霉地吸引来一些犯罪分子。只要在周围兴起传言,恐怕天气再恶劣,银蕾山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人烟稀少。
不过。
“我可以理解你不公开消息,但是巡护站,不就是做这种工作的吗?”我摇了摇头,“神护的巡护站也没有出过什么相关的丑闻,我想应该能放心才是。”
“你说得没错。”她轻飘飘地做出回应,“所以,这周边的巡护员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是也在我的‘拜托’之下进行了保密。你也许不知道,巡护站并不是一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组织,我老家附近的薄思湖畔,最终不也还是没有变成保护区吗?当然,我不是在说联盟为了所谓的游客经济就做出了错误的妥协,原本说来,野生宝可梦也不应该有‘稀有’和‘普遍’的位阶区分,被无视意志强行捕获的话,即使是再常见的宝可梦都值得同情……我的这些话,对于你这种小孩子来说,可能有点说远了。不过,接下来是一个更重要的缘由:它真的,需要被人保护吗?
“你也许有所误会,我在这里做这些事不是为了保护它,我只是恐惧,那份怨念如果吞噬了太多恨与惧与死的能量,会变得太过庞大,最终威胁到我所重视的人和事,仅此,而已。”
这并不是,需要巡护站多余费心的事。
听到她仿佛理所应当的结论,我虽然无法认同,但也没办法选择恰当的话语。这里面掺杂了太多虚幻的猜测——说到底,关于她反复强调的“怨念”,真的一定可信吗?既然“幽灵”原本就会原谅善待宝可梦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坚信它的本质是那样危险的生物呢?
算了。我当然也不是认为,会夺取生命的野生宝可梦有多么无害,于是我拿出背包中的迷你摄像机——之前已经让谜拟丘偷偷打开了开关——在她眼前晃了晃。
“但是,我想我不会配合你的保密。”我说,“毕竟,我也要完成我的委托。”
她盯着那个摄像机,沉默了半晌,却也并没有让她的宝可梦再次攻击我。
“我知道的。”她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警告过我多次,我也不会去费那个功夫。你好歹还是会听人说话的小孩子,之后再跑来什么麻烦的家伙,那才会让人头痛。而且我从你的宝可梦身上也看得出来,你对捕获新的宝可梦恐怕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告诉你也无妨,通过你告知那个学生……也无妨吧。”
“我没想到。”我说,“我以为即使你对我说了这些,也会很排斥让我的委托人把它们写成论文。”
“这个研究结果,那个学生是想给希柚小姐看,对吧?”她反问与我,“既然如此,我可以抱有期望,如果是希柚小姐的话,一定会妥善处理这方面的事吧……毕竟,她是个了不起的祭司,也是‘传言’方面的专家。”
这真让人意外。也许在这些神秘人士眼中,祭司的身份确实有十足的说服力,又或者是,希柚小姐在她自己的业内确实有足够的影响力。只不过,我出于一些偏见,很难尊重那个人。
“——而且,你不要当我是与世隔绝的不通世俗之人。那个摄像机我知道,是去年才发布的、带有网络传输功能的型号,也许这个时候,我所说的一切已经被那个学生记了下来,我再做什么,也是没有用的。银蕾山还没有广阔到那个程度,即使信号塔没有安装到山的深处,这附近的网络已经足够你完成这些工作了。”
好吧,这才是最让人意外的:神秘人士说起科技的话题,实在是有点过于违和。
不过,玛希克提供的这个东西确实很好用,要不是价格太贵,我也有点想买一个……算了,我好像也用不到这种程度的设备。
·
话题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当着她的面将设备关闭,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出了有点在意的问题。
“说了这么多,你一直很谨慎地没有提到那究竟始终什么宝可梦,而我也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宝可梦符合你的描述,有足够稀有……难道是,某种传说中的宝可梦吗?”
她打量了我一会。
“我可以认为,接下来我所说的内容,你会选择性地告知你的委托人吗?”
应该怎么说呢?
“你那些话的真实性,还需要有人验证吧?”我说,“所以除非你提供了足够有说服力的‘危险’的证据,即使我能不去在意,我的委托人无法完成课题的话,也不会轻易放弃的。或者,你介意告诉我‘幽灵’的所在地吗?我会自己去看一眼。”
“原来如此,你是不相信我。”她敏锐地指出了这一点,“可是这还不够吗?那你难道觉得我会让你这种小孩子去冒险吗?”
“明明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反击道,“你又不可能看住整座山,对吧?刚刚所说的内容,虽然揭露了这十余年来‘幽灵’的真相,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谜底没有揭晓:真正的‘幽灵’到底是谁?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出于你的观点,即使你把气氛渲染的再恐怖也没用——我的委托人还认为这是索罗亚克的手笔,而他的推测可能比你的话语更加有根据呢。”
“……这样啊,他觉得是索罗亚克啊。”让我意外的是,听到我特意用来讽刺她的话,这个人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你早点说就好了,看来你的委托人大致猜到了真相。”
啊?
她的回应让我摸不着头脑。“你想要糊弄过去吗?”我皱起眉头,“索罗亚克应该不足以被描述成那样稀有的宝可梦。”
“当然,普通的索罗亚克并不会那样。”她点了点头,“所以,那是一只特殊的索罗亚克。”
“……异色吗?”我突然感觉有点没劲,“又或者只是受到了某种伤害之后特别暴躁的野生宝可梦?你想说的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是,也不是。”她说,“要说异色……它确实,和普通的索罗亚克外貌不同。只是,那份异常要更加的明显,比起外表,最大的区别在于本质……我说过,那是死而复生的宝可梦。”
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开始回忆她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总算隐约记起有过类似的词汇出现在谈话中。不过,死而复生?开什么玩笑。
说到底,她所谓的“看到那只宝可梦的回忆”究竟是真是假还难说吧!
“看你的表情,你又开始怀疑了。唉,有的时候不要太拘泥于平日的‘常识’,或者说,你要学得还有很多呢。你知道多龙梅西亚这种宝可梦吗?”她说出了一种我在记忆中曾见过的宝可梦,“这种宝可梦在远古时代,曾经是海中的住民,在经历了物种的毁灭之后,它们才重生为现在的姿态;或者,在伽勒尔地区,人们发现了一种特别的太阳珊瑚,它们也是由曾经的亡灵转生而成,是幽灵属性的宝可梦;更不用说,世界上还有‘化石宝可梦’的存在,宝可梦的死而复生并不罕见,只不过,它们也许会呈现与生前不同的姿态。”
“……所以,你是想说那只索罗亚克也是同样的情况?”
“正是如此。它最初出现的时间点,你应该有在资料中看过吧,从普通宝可梦的角度来看,不觉得太过于长寿了吗?不过,那种索罗亚克有点特殊,原本就不是神护会出现的宝可梦,而在近代,最先发现它们的地区也已经找不到踪迹,因此,这确实是非常稀有的宝可梦……不过,对于一部分研究者来说,这倒不能算是什么秘密,如果那位学生已经认定那是一只索罗亚克,查询到相关的信息或许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说,你早点说就好了。”
一口气说出了与之前故弄玄虚的说辞截然不同的宝可梦知识,她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要是能看到相关的资料,就会明白,那种索罗亚克就像我所描述的一样危险。当然,口说无凭,我知道你没办法轻易相信我,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去找的话,那就去找吧——它就在雪与天的交界之处,也许是执念变淡了,如今仅仅只伴随着冬日的豪雪而苏醒,却也依然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而肆意使用着力量,我要告诉你的只有这点。不想遇难的话,就不要去。”
又来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不过,原本我说的话也并非出自真心,既然近年来没有遇难者的现象是这个人的cosplay所造成的结果,那我当然没有理由让我的宝可梦和我一起去找刺激。
我想要得知的,其实并不是这种事。
尽管她所说的一些内容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但既然她敢于和那些我也有所耳闻的例子相提并论,之后恐怕在玛希克那里也能找到一些依据。仅仅只是“从其他地区来到此处、存活至今的宝可梦”的话,也许并不能被称为是异界来客,大概不能算是时空错乱的怪事吧。
看来,与纪元山相比,立于神护另一端的这座小小的山,在环境上并没有类似的苦恼。
“那就算了。”我说,“这部分内容,我也会告知我的委托人的,我想要知道的,其实也只是这种程度的事而已。”
“真的吗?”她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不知道你原本想问的是什么,不过,这么一来,我总觉得我被摆了一道。”
我自然地移开眼神,开始盘算下山的道路。这样就行了,我觉得刚刚废的一番功夫,已经足够应付玛希克的求知心,也对得起他的报酬,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他就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真麻烦。和香烛市的人沟通真是太麻烦了,即使他们要说的话里面没有什么营养,却总是喜欢这样大费周章,比起来,也许这一次还能算是值回票价了。
·
这回是真的结束了。在最后,我又礼节性地问了一下之前那只梦梦蚀的状况,得知它现在又进入了安稳的睡眠之中。只不过,明明它也是半梦半醒宝可梦,却不能像树枕尾熊一样免疫催眠术,看上去倒是能获得更好的睡眠质量。
“对了。”当我与那个人告别,准备下山的时候,她突然又叫住了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能够读取宝可梦的记忆。你,难道对于你的宝可梦印象深刻的记忆没有兴趣吗?”
……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虽然我曾经与超能力者打过交道,但这个世界的超能力者究竟是不是真货还未可知。更何况,这种“超能力”本身就可能是种骗局。
不过,在我做出答复之前,她就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刚刚带在身边的风铃铃和谜拟丘,我倒是已经看到了一点。对于谜拟丘来说,它至今都记得你识破它的伪装、将其捕获的样子,地点大概……是在某个昏暗的室内吧。”
……果然,是这种怎样都行的说法。说到底,捕获宝可梦不就是这样的事吗?谜拟丘是画皮宝可梦,在本地不算常见,基本都出没于城市周边,无论怎么样,真实情况都不会和她所说的相差过远。
“而那只风铃铃,”她继续说道,“它还记得自己使用了治愈波动,将受伤的宝可梦一个个治好的事。其他的宝可梦呢?你要给我看看吗?”
这也不奇怪。作为能够使用治疗技能的宝可梦,不管在队伍里是什么定位,总会有用到特技的时候。这种话题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不过,当我转头看到她那副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的样子,又看到她身后的引梦貘人露出了一点恳求的表情,我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说起来,她“曾经”被人称为回忆少女。
是突然想找回青春时期的感觉?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宝可梦们都放了出来。“好吧,那就拜托你看一下吧。”
果然,看到我一下子放出好几只宝可梦,她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你这个孩子,还是有可取之处嘛!让我看看……”首先挤到她眼前的是胖嘟嘟,这也许就是体型优势,“这个孩子,好像还记得你在它面前落入水中的样子呢,是它载着你冲浪吗?不、好像不是……啊,是这只宝石海星吧。”
她的视线又转到了宝石海星的身上,好像吓了它一跳,我看到宝石海星的核心匆忙地闪了两下,“这只宝石海星……啊,它还记得在你的指挥下第一次获得胜利的事,真不错啊,那让它感觉非常骄傲。”
……似是而非。我有一瞬间惊讶于她的准确,但仔细一想,其实又是一些大概率事件。比起能看出还有些年幼的胖嘟嘟来说,更擅长冲浪的是宝石海星这件事也不太难猜,而在冲浪过程中,训练家不小心掉到水里的情况也时有发生。算了,就当哄长辈开心吧,也算是弥补我之前的失礼。
“然后是,随风球。啊,它还记得自己进化时候的事呢,虽然总觉得它好像更在意美食,不过也许值得纪念的食物太多了,反而有点模糊不清。”她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随风球的脑袋,“最后是……”
超能妙喵。
我有点好奇她会说出些什么。超能妙喵和我的相处时间可以说很短,仔细算起来,也只有半个月左右,这段时间足以创造什么回忆吗?
“……真稀奇。”出乎我预料地,她盯了睡眼惺忪的超能妙喵许久,才终于开口,“普通来讲,在蛋里的宝可梦是不会有记忆的,不过,它却还记得自己是蛋的时候发生的事。”
……你说什么?
“它至今记得自己还在蛋里的时候,被一阵清爽的微风托起,跨过了时间的边界,来到对它来说既正确、又错误的地方。”
又是那种梦呓般的语气。
平静的山间再次吹起了风,有一丝雾气从高处滑落。我想观察一下对方的表情,却一无所获。
这难道也是一种故弄玄虚的做法吗?不用说还是蛋的时候,它是妙喵的时候,我也没有与它相遇,更无从去验证。
我有心想问得更清楚一点,但她却只是摇了摇头,“抱歉,我说过,我也只能读取到一点记忆的碎片而已。这只超能妙喵,虽然只是普通的宝可梦,但或许也有点特别……你要好好待它啊。”
“……不用你说,我也会那样做的。”我下意识这样回答,“毕竟,我也是它的训练家嘛。”
·
下山并没有费太多功夫,这都要感谢随风球的助力。虽然在经过山的边界的时候,空中猛然吹起了一阵烈风,将浑浊的水汽混合着再次从天空溢出的雪花一同拍在我的脸上,连处于飞翔状态的随风球都受了点影响,不过好歹有惊无险。没过多久,我就在上空看到了银蕾市的灯光,那些光使缓缓飘落的雪粒看上去反而像从地面升起的火星,一点一点地点燃了黄昏的天空。
能提前从登山的野人状态中解放,感觉倒也不坏,我想。等下先去宝可梦中心借一间房间,洗个热水澡,好好吃一顿晚餐,再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就等到明天再说吧——不管是委托的事,还是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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