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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临近秋季开学的暑假尾巴,白厄坐在北院天文所的山坡上观云。

今年七月份的课题研究他和风堇组了队,搞田野调查的时候碰到一个上进认真的组员是白厄对天许愿才得来的福气。女生结束课题报告后不到三天告诉他,自己最近决定在下学期选修天文了。说这句话时,风堇坚定的神色就如同她充实丰满的人生,一直未曾停下,亦从未出现过任何年少时强说的愁绪。

“那刻夏老师常说,‘外面’是很大的世界。”风堇从他手中接过航校入门书籍,道了声谢,“所以我想知道,整个世界的‘外面’,又是什么样的呢?”

白厄看着天边层层叠叠的云朵,奇形怪状的样子像极了模仿地面上生活的各色生物,才偷偷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闭眼跟着想,是啊,天空中有云朵,也有小鸟,还有许多形似小鸟的飞机。那么天空的外面,该是什么样的?

想了一会儿后依然想不明白,他张口就喊人:“万……”囫囵一个名字还未吐出,便记起万敌被瑟希斯院长抓了壮丁,如今正在学校的礼堂内忙活呢。

白厄重新站起身来,拍拍裤腿处沾上的泥土和草木碎屑,决定去礼堂内看看情况。

和平津不一样,三所高校原先的礼堂广大而空旷,学生们的典礼集会等大型活动都会在那儿召开。但联大的礼堂较之过往便小了许多,除开桌椅板凳,正在工作的师生们踩个落脚地儿都要小心翼翼的。

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的两位老师,阿格莱雅扶着凳子,正指挥那刻夏挂上迎新横幅的另一头。装点的红纸和鲜花倒是早先就挂好了,乍一看这幅画面,更像是一对新人侍弄自己的新家。

“老师们好,新……”接收到那刻夏的注视后,白厄考虑到他是个病人,决定不计较他以人生剩余的时间为筹码把阿格莱雅教授重新绑到婚姻关系中来的行为,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复婚快乐!”

“谢谢你啊小白,喜糖就在礼花边上,想吃的话自己去抓两包,哎呀……你小心点儿!”阿格莱雅再次扶住抖动的凳子,又补充道:“也别自己都吃完了,记得和万敌分一点!”

万敌穿着从那刻夏那儿借来的燕尾服,没打领结,白衬衫最上方的一粒扣子倒是老实扣上了,严严实实的。他心情如何紧张白厄隐约体会得到,但眼前这幅皮相着实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不怪遐蝶昨天看完排练回来就在啧啧感叹:真是人靠衣装啊。

瑟希斯大概只是略微顺了一遍词,过场走得有些急,但对他了解颇深的白厄明白,万敌这幅神色已然是更加紧张了。

“我来帮他对词吧院长。”他主动请缨,接过了这项重任。侧身站立的时候盯着万敌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万敌都快羞恼了,半是真心地说出玩笑话:“不就是典礼报幕的活儿嘛,穿这么好看做甚?”

毫不意外地看到万敌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亮亮堂堂的会场布置完成已经是八月下旬了。

经过一年多风吹雨打的联大在金秋时节即将迎来它新一届求学苦读的孩子们。老生们充当起临时的志愿者,往日的骄傲和棱角在这四面八方涌来的齐整新生面前稍微收敛了几分。

半途里,还发生了一件令大家稍感意外的事情。

“都说了我是联大新来的外文老师,真的不是新生啦!”自称是缇宝的女老师看起来年轻得过分,“都把聘任书给你们看了,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可是新来的外文老师名字是缇里西庇俄丝啊……”

遐蝶和其他班的学委刚把暑期的外文作业交到外文系的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哦,那是因为我是混血,入乡随俗嘛,”她撩了撩头发,展颜一笑,说,“所以改了一个更贴近你们习俗的名字,你们喊现在这个就行。”

除了名字和心智有些年轻化,缇宝老师其实是位尽职尽责到了极点的老师。

九月初,甫一开学,她便细心发现各地来的新生外文水平较往年是很层次不齐的。江浙和平津陆续赶来的学生大多有高校学习的基础,稍好一些;至于湖湘和山城那些全凭天赋考上的偏科生,尤其是偏理的,日子过得就不是很美妙了。

但认真的缇宝老师未曾出现过片刻的烦恼,困难在眼前便去解决困难,只要是崭新的一日重新来临,她便专注地去寻找新一日的问题和方法所在。

待到过了师生们的磨合期,某日她于食堂内吃到了一个眼熟的食物,在课堂结束后颇为怀念地问在座的学子们:“今日我吃到了月饼,是不是快要到八月十五了?”

中秋一过,下个长假便是年节。

白厄原本是不爱过节的。他家乡那儿有太多的民族,各民族间又有太多的节日,若是经年类日地堆积下来,倒真是日日都在过节。

可离家数年,非要说起来,中秋已经算是下半年难得认真过的一个大节日了。

于是自上堂外文课结束后,白厄还停留在中秋节快要来了的兴奋中。

他撞了撞身旁万敌的手腕,示意他看笔记本上的内容,只见第一行写着:今晚进城吗?

万敌瞥一眼,摇头示意他:不去。

白厄又写:不花钱,就去拿上次你没拿的信件,我绝对不乱买东西!

万敌接着写:可你上次和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白厄看他把本子送回来,苦恼地挠挠头。怎么不过节的时候人多得很也热闹得很,想过节的时候倒是没人陪着过了。

两个人细细碎碎的响动当然引起了讲台上老师的注意。瑟希斯微微蹙眉,用戒尺重重敲了两下黑板,重新点明本堂哲学课的主人公:“今天讲的是,马丁·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提出,西方的哲学思想史忽视了一直以来‘存在本身’和‘存在者’的根本区别。对于‘人是如何存在’的问题,他指出:人有自我选择和自我控制的自由,忧虑、恐惧使人通向存在,只有存在,才谈得上自我选择的自由,它与光明和快乐相联系。”她放下讲义,看向齐齐陷入了思索的同学们,自然也包括课堂上开小差的那几位,又继续道:“所以他认为,只有我们不去企图把事物硬塞进我们为其制造的观念框框中去时,‘人’才能向我们显现自己。”

“因此,区别于笛卡尔著名的‘我思,故我在’观点,海德格尔的观点认为:我们认识一个客体,是不以强力和威胁的,是顺其自然的,让其自身展现出自己的属性。”

瑟希斯微微一笑:“所以大家不妨问一问,一直以来,顺其自然展现出的你自己,在周围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在此时,一种熟悉的音律波动传来打断了讨论。

白厄和万敌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高呼:“老师!是警报!”

声音忽远忽近,最开始是呜呜的嗡鸣,瑟希斯快速合起了书和讲义,又细细听了会儿,直到警报器的长鸣声响起,立即宣布:“空袭警报!下课!”

“跑警报”是此前的潘家湾事件后,每个春城人每日不可或缺的要务和功课。

春城不似山城,一拉警报就能躲进山洞。春城是没有山洞可躲的,警报一响,便只能撒腿往郊外的山上奔去。联大地处城边,相较其他学校“跑警报”有地理优势,往往只要十来分钟,大家就能翻越两个山头,再坚持一会儿,便能跑到飞机也看不见的山沟沟处了。

峡谷里的山沟沟是一条横跨百米的天线,两边的土堆早被炸弹的余波翻新了许多次,只是逃命哪还顾得着灰头土脸,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手牵着手蜷缩在这儿,悄声等待黎明的到来。

瑟希斯的手此时被墨涅塔握得紧实。

她拍拍搭在自己手腕处的那只手,示意墨涅塔已经到了安全地带,可以松开些了。

但她非但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瑟希斯轻叹一声,反握住她的手,同自己十指相扣,“现在心里安全感多些了吗?”

“……嗯。”

她们跑得比学生们慢,奔袭路上还在指挥队伍里的新生不要掉队,故而落在了这条山沟天线的最末端。黄沙飞扬肆意,漫天尘土逼得她们彼此更加挨近,倚靠在一个土垒的角落处。

瑟希斯突然开口问她:“你今天又来听我的课了?”

墨涅塔沉默以对。

她晃了晃交叠的双手,轻声道:“不回答我就松开了?”

“来了的。”墨涅塔这时候倒会急着答了。

“你有你自己要上的课嘛,总是来和学生们一起上我的课干嘛?”空气有些稀薄,瑟希斯往她那边又靠了靠,“何况还回回都拿阿格莱雅要你照顾白厄的理由做筏子。”

“那我就是很想听你上课啊,”墨涅塔闻言开始破罐子破摔,承认喜欢听瑟希斯说话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况且谁说我只有那一个理由?我难道就没有学到新知识吗?”

“噢,那你说说,你有学到什么吗?”瑟希斯又笑着问。

“嗯……嗯……平时有学到很多啦……今日没学到什么,倒是想问你个问题。”墨涅塔凑近了她的耳畔问她,“按照海德格尔的观点,我之于你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瑟希斯望着她灰秃秃的样子,真的很想说这并不是个给人好印象的时刻,但却也同时想起了,她们初次见面时,墨涅塔也如今日这般狼狈。

如果不是那天突然兴起的采风念头,自己并不会在灌木丛生的密林外围遇见因逃婚而一路狂奔的墨涅塔。宽大而不合身的红色嫁衣、凌乱飞散的漫天长发,以及月色下她的昭昭目光,就是瑟希斯最初对她的全部印象。

瑟希斯颔首,用墨涅塔最擅长的古诗词回答了这个问题:“‘蝶栖红豆树,月出青萝洲’。你在我眼里是会为了自由和爱而勇敢追赶一切的存在。”她又补充一句,“如同月下蝴蝶。”

墨涅塔神情霎时明朗,到底顾着附近是土堆,没如往日收到对方赠予礼物般的喜形于色,只是一字一句地分析诗句的美:“这句出自宋代僧侣惠洪,写的是皎皎夜色下蝶月相伴的景色。”她又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和我们初遇时的情形很像。”

“但瑟希斯,我眼中你的存在,不是青萝洲的月亮,而是那棵缀满了红豆的神树。”

天空中盘旋许久的战机轰隆隆地飞走了。

她们起身时,瑟希斯知道墨涅塔爱美又爱干净的习惯,替她挡了挡四溅的尘土。

远处的学生指着天边放晴的日光说:“出太阳了。”

墨涅塔心想,远不止呢,今晚大约还可以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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