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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了欢愉

酒馆分馆。

相比于酒馆本体更加居无定所。分馆由愚者中推选出来的能人异士定期建造并运营,利用人造引力系统制造的码头漂浮在太空之中,哪里有乐子就去哪里。

此处欢迎一切追求快乐之人造访,即便你不追求欢愉,也会被散发出来的引力和搞事的愚者抓捕过来。

比如,工作日和星期日就是被花火一锤子锤到了这片地界。

老桑博比较穷,所以引力码头的设施劣质,嗡嗡地波动着,惹得工作日更想吐了。

“呕~”

工作日发出一声形象的闷哼,故意拽住了星期日的胳膊。

“别吐我身上。”

工作日歪了歪身子,整个人倚着星期日,星期日只好伸手帮他揉背心,以期缓解眩晕感。星期日一边揉一边想,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这样不顾颜面地在旁人面前呕吐。他无法接受这种狼狈和不洁净。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规范,不能有俗世的气息沾染。

所以工作日认为他活得太累了。

“没想到连你的晕车属性也一起继承了。”工作日面色苍白地感慨,“简直让我回忆起了在匹诺康尼乘快速飞车的经历,同样的眼冒金星,同样的——”

“假面愚者。”

工作日的视线玩味似的指向了在他们旁边蹦跳的愚者,星期日跟着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叙旧呢,她便抱着自己的大锤子一溜烟就蹿进了酒馆的门。

“她的诡计不会得逞。”星期日冷冷地说道。

工作日撇了撇嘴:“你还是只会说假大空的话,你都没搞清她为什么这么做,就要反驳她的诡计了!”

“你的出现只是为了在这里对我冷讥热嘲吗?”

工作日同样用问句回答:“你如此强调自我统一的人格完备,为何就是不能接受你的灵魂里一直存在很多个不同的面相?”

星期日的六翼耳羽只会在施用力量的时候短暂打开,而工作日的六翼则一直呈现在脸颊两侧。工作日故意拿一边的耳羽尖角碰了碰凑近了自己的星期日的脸颊,星期日扭头避开了。

“你说自己要接受人生的无序,却第一个不能接受自身诞育的杂音,难道不矛盾吗?”工作日浅声低语。

星期日没有继续和工作日争辩论理,他无情地移开工作日的手,去查看飞船的状况,发现燃料因为撞击全部泄漏了。

工作日摊摊手:“看来我们不得不拜访一下酒馆了,嗯,或许可以拿他们的酒当燃料呢?”

杂音。

他讨厌杂音,他讨厌欢愉的无所顾忌,他讨厌愚者的荒诞不经。但他早已放出厥词,要去改变自己以往的认知,所以探寻酒馆也可以成为他旅程的一步。

“走吧。”

说实话,其实他也挺想吐的,只是不想在工作日面前展露,才忍着罢了。

星期日瞥了一眼工作日,深吸一口气推开眼前的低矮木门。门还没有打开,星期日就感觉自己被里面嘈杂的靡靡之音淹没了。

啪叽。

他眼角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回头,发现工作日钻过低矮门洞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脑后的天环撞到了门楣。

“没料到吧?我的天环是实体,像是在匹诺康尼的梦里一样。”工作日扶正了自己的天环,星期日头顶的疼痛渐渐消失。

“哎呀,鸡翅膀男孩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事情真是变得更有趣了呢。”花火坐在了吧台前嘻嘻笑着,举起酒杯,“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来自雅利洛六号的老桑博,我的老朋友。”

“好家伙,你可带来了个大客户。”

蓝头发的男人像地鼠一样从吧台后面钻了出来,满面笑容。

工作日还以为星期日忍不了酒馆的喧闹,结果星期日走到了花火面前:“愚者,你折损我们的飞船,当为自己狂妄的行为付出理所应该的赔偿。”

“喂,被人拔光毛的小鸟。”花火拍了拍手,“愚者的信条里可没有理所应该四个字,不管你信奉的是秩序、律法还是正典,在这里通通不管用哦~”

星期日的眉尾跳了跳,像是在极力压制愤怒和命令的**。

工作日耐人寻味地笑了起来,十分温和地对花火问道:“愚者,你的‘一锤子买卖’把我们带到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当然是——”

花火拉长了音调。

“为了欢愉!”

星期日转身要走,和愚者沟通常常不会获得有价值的结果,他会及时止损。但工作日勾了勾他的手臂,将他拽了回来。

桑博也赶忙来打圆场:“既然都来了,赏个脸嘛!今日我们举办盛大的派对和「谁最欢愉」比赛,主题是「不说真话」!从现在开始!”

“我桑博可是下了血本,掏光了全部身家买到的顶级宝贝,现在拿出来奖励给第一名!”

酒馆登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不知为何,居然还有青蛙的呱呱声,绵羊的咩咩声,机械工具的滋滋声,和数之不尽的奇怪声响。

工作日“贴心”地凑过来,伸手为星期日捂住了双耳。星期日沉默了一下,推开了他的手,尝试对他坦诚地剖白自己的心:“你想的没错,我讨厌这里的混乱,想要像你所做的那样捂住耳朵,却因为长久以来保持的所谓修养和礼节而选择假装不动声色。”

“有所进步啊。”工作日欣慰地答道,“不过你应该更加努力一些,令想法化作实践。”

“不然的话,说不定这次被调律消失的会是你。连自身意志都无法厘清的你,又如何能够俯瞰星海?”

“你这么爱旧事重提的吗?更何况,我此行恰恰不是为了俯视世间而迈步。”

“现在可不是像之前在匹诺康尼那样,「启程」只是第一步,终极的问题是「你将行向何方」。你每踏出一步,就会多一分对自身的不坚定,若是失败于直面自身,或许我很快会取而代之呢。”

正在工作日和星期日哓哓不休地进行哲理的雄辩和演说时,桑博弯腰从吧台后方掏出了一颗明亮的星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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