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8
室内悬挂吊灯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
救护车的光学镜微微闪烁,在听到时间轴的这一句话后,他短暂地放空了自己,只剩下那句话在脑海中回荡。
时间轴看向救护车,蓝芒在虹膜纹路间流转:“你知道吗救护车,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看出来的……”
等到救护车回过神来,他局促的笑了几声:“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从你光学镜里看出点什么?”
“唉↗↘?你看看——果然所有救护车都一个样啊……”
时间轴听到后也不恼,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弯腰身体微微向前倾,动作轻柔而自然。他与救护车保持平视:“我说得是你啊,你看‘启’的眼神,就像是我看我的救护车。”
救护车别过头,避开了时间轴的目光:“……”
时间轴见状,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医疗设备,他的动作轻松随意,像是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好了,不捉弄你了,想知道‘启’的一切吗?”时间轴挑眉,他笑着拍了拍他身边的医疗设备,“我们可以边治疗你的机体边讲~”
No.39
最后救护车还是答应了。他躺在机械床上,看着吊灯的光线在他光学镜中反射出的微弱光芒。
讲真的,救护车挺烦平行世界的,要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肯定是会拒绝补天士的提议。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每次面对时间轴时,那张与“启”一模一样的脸孔带来的冲击。也受够了自己总是对眼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如此放松。
该死的。虽然救护车在嘴上说着“启不是时间轴”,“这是平行世界”……可是,一旦时间轴表情和语气稍微像启些,救护车就完全招架不住了——他完全不能判断时间轴是认真的还是在调侃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救护车得承认,其实时间轴的内核与启是一样的,也正因为如此,救护车才无法拒绝时间轴,何况时间轴向他提出的条件,也更让他没理由拒绝……
No.40
时间轴低头看向平躺在机械床上的救护车,手中的除颤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唉,这句话怎么说?”
他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除颤仪的频率调节器,动作娴熟而从容。
“告诉你我喜欢(我的)救护车完——全不带紧张的,明明都长着一样的脸,果然啊问题还是在我这边。”
“你喜欢他?”救护车反问。
好吧,救护车承认他自己的确是没话找话,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面对这样的脸庞就慌了神。
“你这话问得,就像我问你喜欢启吗一样白痴……”果不其然,时间轴开怀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你这是在找话题好开始问我关于启的事情。”
挺好的,他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躺在机械床上的救护车面无表情地在芯里吐槽。
“但是——我要在这里迈个关子!”时间轴竖起食指贴在唇前,像只狡黠的涡轮狐狸般笑眯眯的盯着救护车,“在开始讲启之前,我要先和你说说我和他的故事~”
这里的“他”不言而喻。
救护车无语地看了眼时间轴,然而并没有阻止他,好吧,他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
……真的只有一点点。
“有些时候总是想着:‘如果他不是我的学生就好了’”
相应地,时间轴也没有给救护车拒绝的机会,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如果他不是我的学生,我可能就有那么一点勇气向他表白了。”
“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那样的规矩:‘同事或师生之间发生恋爱关系是令人不耻的。’”
当然。
救护车在芯里赞同了时间轴的观点,他也是因为这个观念而一直……
“如果我打破规则,那不止是我,救护车也必然会遭受诽议——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虽然我有时候会想:假如他不是我的学生……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是我的学生,那我们就不会相遇,也不会有什么交涉……”
“造化弄人啊,有些时候就该相信命运,我感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不属于我的,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够到。”
时间轴看向自己的手,而后紧紧握拳,钴蓝色的光学镜里压抑的是悲哀。
“还是有些遗憾吧,但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救护车张了张口,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他这里就别指望听些能安慰人的话了——救护车可想不出来怎样才能有效的安慰对方。
与其安慰对方还不如先管好自己。
救护车在芯里暗暗自嘲,他有什么资格来讲时间轴?他自己都是这个样子。
No.41
“你还没退休吗?”时间轴冷不丁的跨了一个话题,他看向救护车。
“嗯。”
“你该退休了,你要相信后辈有能力担任这个职务——就像启相信你可以成为一名比他还要优秀的首席医官。”
“……我不及他。”
“我看他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为你感到骄傲,在他眼里你已经完全超过了他。”
“为什么?”
救护车脱囗而出,在他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一句话后愣住了——他怀疑时间轴是故意的,刻意引导他往他最想知晓的地方上引。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之后,双方都陷入了如死一般的沉寂。时间轴在说完话后,抬头默默调试着仪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滑动,直到仪器发出“嘀”的一声停止工作。
——看样子像是治疗完成了。
No.42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你的同伴在下面等你。”
时间轴指尖轻叩救护车装甲,贴在机体上的磁片剥离时发出轻微的吸附声。除颤仪蓝光应声熄灭,他后退半步的动作行云流水,淡绿色的身影始终与救护车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事实上,关于启的事情,很多都是我猜的——”
时间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手术刀,他用指尖轻轻转着手术刀,金属寒光在指缝间流转。
忽然,他将刀刃倒转插进桌面,刀柄震颤着发出嗡鸣,眉眼弯弯笑着回答:“有些是为了误导你才这样说得。”
“所以我的答应是——”时间轴故意绕了个弯子,尾音像弹珠似的在喉咙里滚了三圈:“我不知道。”
“与其从我这里问答案,还不如直接去问他,解铃还需系铃人。”
“你不知道?”救护车皱眉,“你不知道还……”
“我猜的,准确一点我那会儿就是在赌。当然,凭借着一点点医学经验~”
救护车气笑了:“所以你才一直不说重点,一直在讲你的故事?”
“唉↗?”时间轴突然发出夸张的咏叹调,整个人像融化的胶质般瘫进机械床旁边的转椅,转椅被他压得吱呀乱转。
他故意把声音拖得像黏糊糊的糖丝“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一些留人的小技巧,诶嘿。”
No.43
“……”
救护车垂在身侧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
“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扯动嘴角,喉部发声器传出沙哑的电流杂音,像是生锈齿轮在强行啮合。垂落的右手无意识摩挲着手术台边缘,在钛合金表面刮擦出细小的划痕
“嗒、嗒、嗒。”
脚步声骤然贴近,救护车惊觉抬头——时间轴身影已近在咫尺。救护车本能地后仰,后腰却重重撞上器械推车。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要躲闪时,时间轴下一秒就穿过了他的机体,推开了医疗室的门——就像是忘了医疗室还有个人似的——时间轴自顾自地离开了。
“?!”
“等等!”
救护车连忙转身,快步跟上时间轴,他伸手想抓住前方的那抹绿色,可惜他的手掌穿透了那道虚影,万千绿色光点如星尘在他指缝间消散又重聚。
No.43
站在楼下的补天士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在诊所的玻璃门外,一道白色机体的轮廓正逐渐清晰。
补天士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在原地,蓝光学镜猛地收缩成锐利的菱形。他一把拽住漂移的护甲边缘,喉管发声器发出气音:"漂移你看外面,那个像不像你?"
“没关系补天士,他看不到我们这边漂移。”
沉默许久的感知器终于说话了:“看看时间轴给你的卡片,你现在还拿着它吗?”
“说什么呢,当……”
在补天士拿出那张卡片的瞬间,泛着量子微光的卡片如同穿过全息投影般穿透他的指尖,金属与卡片摩擦出诡异的虚影叠层。他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喉间挤出半截卡壳的电子音:"这不可......"
“奇怪,怎么掉在了这里?我记得我把卡收起来了啊。”
时间轴的声音从补天士身后传出。
他穿过补天士,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了卡片,又察觉到门外有人,抬头笑盈盈地看向门外:“哎呀,又是你,上次是垫圈,这次是你——好家伙,轮着来是吧?”
“所以,今天又是在哪里偷东西被抓了?”
“看看这一身伤……”时间轴咂舌打趣道,“你可真是——我都快成你们的御用医生了。”
No.44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证明:我们的确是该离开了。”
“时间轴忘记了我们,我们也再也触摸不到这里的一切。”
“以及……”
屏幕上的感知器扭头看向跟着时间轴一起出来的救护车。
“你问出些什么没?”药师双手环胸,没好气的看向救护车。
在空间扭曲的最后一秒,漂移还呆呆地看向背对着他的时间轴和另一个他——原来时间轴认识他啊。
583
“所以……”
补天士的装甲缝隙里还沾着量子跃迁特有的荧光粒子,他后腰推进器无意识地喷着零星火星,手指划过实验台时带起一串噼啪作响的静电:"——我们这是回来了?"
“太棒了——”药师肩甲猛地撞开还在冒烟的跃迁装置,他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焦黑的脚印,“这段如此荒谬的旅行终于结束了!”
紧接着,他十分气愤快步走到夜巡面前,医用钳子突然从腰间弹出,尖端抵住夜巡喉管接缝处:“所以,启在哪?你们不能就凭借所谓平行世界时间轴的那番鬼话就轻易将启抓起来!!”
“别急药师,如果启是清白的,我们一定会向他道歉。”
通天晓站在二人中间,在抽走药师手中钳子的同时,拉开了他和夜巡的距离。
“一切要等小诸葛落网了才能下定论。”
“你们有什么证据?我也觉得仅凭时间轴的话太过单薄。”
漂移也站了出来,向通天晓表述了自己的观点。
“的确是有。”通天晓从身后拿出一本似乎缺了页数的日记,那本日记的边缘残留着暗能量腐蚀的锈迹:“还记得另一艘寻光号吗?夜巡在那艘船上发现了这个。”
584
感谢通天晓让夜巡有机会远离舆论“风暴”中心。
此时,夜巡和小淘气在不远处旁观通天晓以一敌二的伟大身躯。
“我怎么感觉通天晓手里的日记有点薄?”十五码外的小淘气踮起脚尖,眯眼仔细看了看,又问旁边的夜巡。
“当然,后面一半关于启异能问题的我根本就没给他。”夜巡从胸甲暗格里悄悄地掏出了后半段日记,“我觉得这件事和小诸葛完全沾不上边,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咱俩知道就行了。”
No.45
补天士一行人的加入或离开,也不会妨碍功能主义世界的照常运行。
诊所顶端的吊灯嗡嗡作响,在漂移银白装甲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他正碾着从他身上不知从何出散落出来的螺丝钉,试图遮掩他的窘迫。
被能量液浸透的金属丝状物垂在腰间,随着他握拳又松开的动作轻轻摇晃,在消毒水气味房间里散发的烧焦的气味。
“我也不是有意要打扰你……”漂移欲言又止,他看了眼像是在看他笑话的时间轴,又低下头轻声说。
“医疗费可以先欠着吗?”
漂移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转身面向药剂柜,玻璃倒影里他的音频接收器正泛着的暗红。他指尖划过那些贴着昂贵标签的药剂瓶,在玻璃表面留下蜿蜒的雾气,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它们:"等我们找到资金来源......"
“这到不用。”
时间轴打了个响指,又递给漂移一个全息清洁指南。
诊疗室突然暗下来,唯一的光源变成漂移掌心浮动的全息清洁指南。时间轴背对着他开始收拾吧台前的报纸,消毒柜的蓝光给他镀上一层虚幻的轮廓:"还是老样子。"
他甩过来一块沾染能量淤渍的抹布,精准盖住漂移的头雕:“你帮我打扫一下诊所就算付钱了。”
漂移接住抹布时,听见身后传来压缩饼干撕开的脆响。他转头看见时间轴正把一块能量饼干塞进他的手中。
“吃饱了才有力气。”那抹绿色的身影笑着对他说,“等我把你治疗好了,你走时顺手把我二楼房间一号诊室的那个‘数据棒’带走,就把他放到末路大街就行。”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干的。”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交代完功能主义这边的情况,好给以后的《失落之光》篇给个交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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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戏剧性谋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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