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绿之子:“怎样?又臭着面了。”
是怎样,二度开花被人关在彩绿险磡,她连冷脸工作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可恶的君权神授,真不愧是燹王手下重臣之一,上头老大做过的事情,他竟然也如数复制,你们对掠夺苦境之人到底是有什么执念。
玄随子抚着手中的琴,一时心绪凌乱,琴弦调差,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麦说她了。”南风法则放下手上的喜帖,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谣言成真,是一时不能接受吧?”
“嘁。”绿之子咂舌,回到彩绿险磡便换回了原本的花脸模样,眉毛一挑,和南风法则唱双簧:“不就是踩着滑板从君权神授房中滑出,大喊着‘罪过,罪过啊’的模样被吾们看到了吗?早就该落定的事实,有什么不能接受。”
“喂!你别乱说,我没有!”不要把素还真的梗用在这里玩好吗?小心人家收你们的版权费。
而且她最多是冲出房间,根本没有大喊罪过,也没做罪过的事情!都是君权神授自己的行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玄随子扣紧琴弦。
怎么可以坏她清白!
想起床榻上的那个吻,玄随子不由得心生慌乱,虽说她确非完全对君权神授无意,可她从来没想过会要与他共度一生。
“琴声乱了。”正思索着,脑海中的主人化光出现,抬掌按住了颤动的琴弦。
“圣痕者。”绿之子和南风法则起身打招呼。
圣树生源疗愈,真相亦揭破。
圣痕者和君权神授实为两人的事实,在彩绿险磡已然不是秘密。
“下去吧。”君权神授,或者圣痕者伸手,挥退两人:“让吾与遥岚一谈。”
南风法则捂唇偷笑,和绿之子对视一眼。
“是。”
闲人退场,玄随子收起角木琴,走到一旁和他拉开距离。
“你来作什么?”她伸手捶树木,对着君权神授完全摆不出好脸色,“来看我笑话吗?”
“何必气恼,你明知吾为何而来。”君权神授微微侧头,和往常一般露出温和的笑意:“还是说,你仍在记挂那件事。”
话落,他伸出手指抬空起手隔空点了一下她的唇,转而又触了触自己的下唇,轻轻一抹,手指在丰润淡金的唇畔下陷些许,足见柔软。
玄随子面色大窘,一时心血上冲,脸颊浮上薄红,恼羞道:“你还有脸说这件事!”
若非他动作突然,她怎么会心神大乱冲出他的房间,导致被众人看了热闹。
“为何不能?”君权神授走了两步,逐渐靠近她,嗓音低沉带点沙哑,银月色眸子亦落在她双眼处:“用情之所至四字解释此事,入情入理。”
玄随子下意识退了两步,想拉开距离,却碰到了身后的树干,一时不能动作。
偏生君权神授脚步不停,一直到站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来。
“况且,事已至此,你以为吾能容忍你逃避到何时?”
他说着,低头看她一眼,方按过自己唇畔的手指,灼热滚烫,再次落在她的唇畔,细细描摹。
浅淡的梨花香味。
仿佛身处茂密的梨林一般,在接近时染上衣袖。
水绿色的长发随意半束,另一半柔顺地垂落在肩头,衬这清婉眉目,似雪草溶夜月。本是适合修道者凡事不着心的容颜,却因唇间微抿的弧度,而生出了些紧绷慌张的鲜红色泽。
君权神授的眼珠微微一动。
又来了。
玄随子不知如何去应对他这般的话语,暧昧黏腻,好似两人本就是无比亲密的情人一般。
可分明不是。
虽说已然说破了这层情思,但到底,她都未曾正式回应过,更不知……不知……
唇上的触感……好像点点星火降落离原,轻轻的一下,在平静的世界燃起燎原大火。
一腔心思如千千网,万万结,剪不断理还乱,只下意识地束起一身刺般的防备,玄随子低声道:“非要逼我至此吗?”
“吾已经等得够久了。”君权神授空着的手掌抚过她的腰,朝自己怀中一带,嘴唇张合,微醺的气息沾染在她唇畔,俯身在熟悉的地方留下灼热的温度,初初碰触,柔软而颤抖,他忍不住微微咬了一下。
心神大乱,玄随子感到唇间传来微末的痛觉,不由得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往外推了推。
君权神授喉间溢出含糊的笑声,浅浅的震动借由紧贴的身躯传到她身上,干脆抬起了她下颌,半是强迫半是诱哄,吻得更深。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热意渐渐扩散开,从唇上蔓延的温度如热流涌到心间,烫得她连脑海都在发热,混乱地难以去想其他事。
好似咬还不够,他吮舐着她的下唇,细密地品尝过每一寸,近乎缠绵地留下痕迹,手指亦跟着下滑,落在急促跳动的心脉上,来回轻抚、摩挲,像想以此让她放松。
这样的碰触仅起了反效果,玄随子呼吸越发促乱,略微地挣扎起来。
风吹树梢的沙沙声遮掩住错乱的吐息,相拥的身影像是湖面交叠的落叶。湿润的触觉游曳唇缝,趁着她换气的时候潜入,碰到了她的舌尖,柔软又亲昵地纠缠。
玄随子:!
意识回笼,她连忙推开他的胸口,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唇:“你——”
她的嘴唇发麻,神色慌乱,仿佛浑身力气都被他吞噬殆尽了一般,连同说话的声调都显得软绵绵,毫无气势。
君权神授略有些急促地呼吸着,看到她快要红透的脸,低低笑了一声:“吾如何?”
他唇上还有方才亲昵留下过的水色,在晨曦下泛着微光。
玄随子脸一下子红得更甚,想起刚刚两人在做什么,她是又气又急。
“你怎可以又这样!”她一个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急急往旁边走了两步,手背用力擦自己的唇,想擦掉方才他留下的气息。
察觉她又想跑,君权神授反应极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回:“吾说了,情之所至。”
玄随子一时挣脱不开,只好回过身去看他。
这一眼令她心神俱震。
之前靠得太近没能注意到,现下猛地回首,视线正好对上君权神授的胸口。只见上方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的红痕,似是挣扎时不小心用手指划过的指印。
玄随子脑海瞬间炸开一片白光。
顾不上逃跑,玄随子连忙上前拽过他的衣领,用力的往中间拉,想遮住她的‘罪证’。
玄随子:你为什么要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要是这痕迹被别人看见,谣言她是彻底洗不清了!
自然是没拉动,这般举动,反而给了君权神授调侃她的机会。
“你还是这样。”容易害羞。
他的视线落在玄随子脸上,或是害羞所致,她的面颊上残留着异样的薄红,嘴唇也有些微肿,光线照耀下,依稀能看见浅浅的齿痕。
玄随子恨不得脱下自己的外袍遮住他的胸口,可这般更难以向众人解释,她气恼道:“你非要为难我。”
“非是为难。”君权神授心知玄随子对感情态度,对于她的迟疑,自是步步紧逼,不给予一丝可逃避的机会:“遥岚,你心忧者谓何?”
心忧者谓何?
到底因为什么犹豫。
她也说不明白。
修道百年,知天命、识天机,所学不过以天下靖平为己任,她并不曾想过会与何人共度。一朝情动,似是否决过往一切,信念亦分崩离析。
是她道行不够。
身后伸过来一双手,轻轻搭在她手背。君权神授似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叹了一声:“至道无情,非要你舍心忘情。吾知晓你放不下苦境的一切,可吾有私心,不欲见你再次以命相赔。”
玄随子一顿,缓缓抬起头看他。
树梢摇动,落叶纷纷。
那双银月般的眼眸深处泛起波澜,抒写着她未曾看穿过,此刻却无比清晰的情感。
“怪吾也好,恨吾也罢。”君权神授的语气变得和缓,平静的声线,带着彻底的冷静:“但那样的事情,吾经历过一次便够了。”
他说的是自己以死设局的事情。
着眼世间,何曾窥自身,是否是自己容不下自己有私情的一事。
久久沉默。
玄随子终是认输。
“给我一些时间吧。”她闭了闭眼,无可奈何道:“……我,还不能习惯。”
知晓逼迫的太紧对两人并没有好处,君权神授看她让步,便也退了一步。
指尖擦过发尾,落在腰间,他叹了一声。
“吾会等你。”
玄随子随着他的力道,缓缓靠在他肩头,发丝滑落,遮住了面容,低低道:“多谢。”
2.
话说开了之后,两人相处要自然许多。
除了一点。
玄随子经历过多视觉冲击,终于决定往自己的鞋子里塞增高垫。
明明是背着君权神授偷偷做的这件事,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知晓了,并抓了个正着。
君权神授看着她手指紧握住鞋垫半成品,眼睛一弯,笑得有些失了圣痕者的风范。
“别笑了!”玄随子揪紧手上的鞋垫,终是没忍住往他身上丢,软木制成的垫子砸到君权神授衣袍处滚了两番,又滑落地上。
可恶,明明都躲到彩绿圣地这里来了,怎么还是被他找上门。
“咳咳……”君权神授轻咳着勉强止住笑声,对她这显而易见的个性,每每发现,总觉得有些好笑,忍俊不禁道:“吾以为你看多会习惯。”
能习惯早习惯了!
最大的秘密被发现,她又羞又恼,恨不得把君权神授打失忆。
可惜她做不到。
但看他的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玄随子再怎么迟钝,都反应过来了。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忍着怯意,尽量平稳声线问。
君权神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啊啊啊啊——
玄随子脑袋爆炸,捂着头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然而让她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话,犹然出自君权神授的口。
这是在彩绿险磡内无人得知的秘密,连燹王都不知。
——他实际上非是人类,而是圣树之灵,与圣树共生共感。
换句话来说,她以往跟圣树吐槽的事情,他都一一知晓。
得知的瞬间,玄随子大脑过载,她坐在原地认真的想了想自己以前到底和圣树胡说八道过什么,接着发现自己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越想越觉得想死。
她双眼空白,喃喃问君权神授:“你想看我自杀吗?”
不是别的死法,是丢脸死。
君权神授再次笑得失了圣痕者风范。
想过对方知晓真相后会是何等羞愧欲死,却没想过她会再次躲在房中不愿意见人。
玄随子自闭再次开始。
*
彩绿险磡有两位欢喜冤家,一位是燹王与疗灵师。这对不必多说,虽当初变故,让燹王求婚求得相当果断,素日里敢说的不敢说的都说了个遍,可当真相处下来,燹王又变回以往龟缩的模样,和疗灵师说话超不过三句就哑口无言,牛头不对马嘴。
而另一对则是君权神授与玄随子。
玄随子日常踩着滑板到处跑,在彩绿险磡里和君权神授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临界法则嗅着手中香壶,看玄随子滋溜一下从路途尽头滑向居所,大喊着‘我不要听’地跑掉,后面跟着君权神授慢悠悠的身影,颇为无语地跟绿之子吐槽:“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绿之子从袖中掏出墨镜戴上,啧了一声:“恋爱的酸臭味啊,实在是闪得吾没眼看。”
临界法则深以为然,作为同事,玄随子升职加薪了,他是不是也应该和燹王要单身狗精神损失费?
南风法则放下手中的婚服设计稿,觉得这事或许不急于一时,毕竟——
就目前看来,距离举办彩绿险磡喜事这一点,大概遥遥无期。
玄随子一鼓作气冲进房间关上房门,躲在里面自欺欺人。
君权神授在门外敲门:“遥岚。”
门内靠着的身影逐渐下滑,躲在门后不愿听,不愿见人。
君权神授一点都不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遇到不愿面对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躲起来,仿佛这般就能逃避现实,假装不知真相。如此直接率真的个性,这般可爱态度,实不能怨怼彩绿险磡之人都喜欢以逗弄她为乐。
说实在,一扇门便想拦住彩绿险磡圣痕者,无异做梦。
君权神授看着紧闭的房门,神色自然,又轻轻敲了两下:“你应早知吾与恶体非是一人。”
玄随子纵使紧捂双耳,依旧能听见他的声音。
她确实知道恶体与他非是一人,圣树生源恢复后,圣痕者与恶体终于分开行动,这时彩绿险磡之人才得知君权神授始终只有一人,以往在彩绿险磡内排兵布策的是圣痕者,过去因生源枯竭,他无法自主行动,才以灵思寄体在恶体身上。
可她从未想过,他真实身份竟是圣树之灵。
想起自己以往到底在他面前都说了什么……什么宽广胸怀之类的话语,玄随子当真想一了百了算了,人怎可以丢脸到这个地步。
门外传来幽幽一叹。
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遥岚这习惯的速度实在是有些慢。
“你迟早会知晓,吾并无意瞒你太久。”
那不是还要谢谢他在自己说出更多心思之前,告诉她这件事。
玄随子蹲坐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双手抱头,拒绝面对真相:“你让我一个人安静。”
“好吧。”门外传来君权神授淡定的声音,却没有丝毫远离的意思,摇摇头道:“吾本想问你,是否想看下苦境的现状。”
嗯?
什么意思,他能与外界传递消息?
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君权神授等了片刻,看见房门拉开了小小的缝隙,一双淡棕色的眸子从门后露出,闪闪烁烁地看着他,忍不住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君权神授好笑地回望她:“吾何时欺瞒过你?”
玄随子盯了他片刻,颇有些不情不愿地拉开房门,头发挠得乱糟糟,看起来受了不小冲击的模样,都顾不上整理外表,嘟囔着:“骗我你就死定了。”
不管是不是他的对手,她都要把他裹成蚕宝宝。
君权神授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眉尾微挑:“允许吾进入了?”
难不成这个门真的能拦住他不成?
玄随子瞪了他一眼,对他故作姿态的恶趣味生了微恼,让开位置:“是,请。”
君权神授低低笑了一声,擦过她的身前,反手关上房门。
玄随子看着紧闭的房门,颇有种引狼入室的错觉,紧张道:“你关门作什么?”
“此事不宜燹王知晓。”君权神授淡淡解释一声,抬手拽过她的手腕,往房内走去:“虽说可联络苦境,但机会只有一次,且吾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听到此事,玄随子顾不上被拉住的手,急急追问:“为何这么说?”
君权神授看玄随子毛绒绒的头发,想了一会,终于是没忍住,伸手顺了顺,细细整理。
毛绒绒的炸成一团猫咪似的人在他的整理下,逐渐恢复之前修道者所有的模样,趋翔闲雅,似秋水澄澄,风姿明净。
他这般近乎安抚的举动,玄随子便同漏了气的气球一般,再也没有先前的气鼓鼓了。
她推了推君权神授的手,垂下眼眸,又问了一句:“你说呀。”
她的声音依旧很凶,但心里并不凶。
君权神授满意地看着她恢复了整洁,收回手,这才解释了为什么机会只有一次。
他临离开苦境前,将红冕边城的王戒交给了素还真,同时还给了他一个信物,让他代为转交原无乡。以玄随子与原无乡的交情,她想必更相信原无乡的话语,可他却不能保证以当时苦境烽火的情况下,素还真是否安然的将信物交给原无乡。
听君权神授这番话,玄随子也有些犹豫。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但无论是素还真也好,原无乡也好,只要能得知苦境现下的情况,她都不想白白错过。
谁知道君权神授下次还会不会这么好心,说不定又会当条件和她谈一些交换。
相处了一段时日,她深知君权神授是个非常善于谈判的性格,绝不会无故送人情。
到底是急于知晓同伴状况的心思占了上风,玄随子点头:“那拜托你了。”
君权神授看她下了决心,不再赘言,以手中圣扉之晶挥出点点绿光,不过片刻,对面就有了反应。
画面中出现一张说陌生不太陌生,说熟悉也谈不上哪里熟悉的脸。
玄随子:……
这谁?
好像原无乡,又好像不是。
反倒是对面带着面具的人眼神诧异,扫过了她,又扫过她身旁的君权神授,脱口而出:“你当真为了苦境和平献身成婚了,恭喜。”
破案了,这语气,绝对是原无乡没错。
“你少胡说八道!”玄随子气得再次炸毛,面色浮起薄红,狠狠瞪他一眼:“原无乡你这是在搞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君权神授笑了一声,淡淡接话:“遗憾不能请你参加喜宴。”
你也少胡说八道,在同道者面前造她的谣言。
玄随子用力推君权神授,可惜完全没推开。
那边原无乡摘下银豹面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他抬手朝旁边唤了一声,一张更熟悉而且因为换了一身装扮显得不那么胖的倦收天在画面里探出头。
“醉梅?”他看起来有几分讶异,完全忽视一旁的君权神授,凝目细细观察她一番,语气相较原无乡的笑语要稳重许多:“见你安好无事,吾便放心了。”
这才是真正的同修啊!虽然经常眼神不太好看不着人,但熟悉的语气,还是让她多了几分感慨和怀念。
她忍住心头涌起的酸涩,偷偷擦眼角,问他们:“你们怎是这副装扮,二王之乱如何了,众人都还安好吗?”
说起正事,原无乡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告知她阎王已然伏诛。
一旁的君权神授神色不动,似早已猜到结局。
玄随子看他态度,不知是否因是如此,他才不愿意燹王知晓。
没将心神放在不该注意的阎王身上,她听原无乡继续说下去。
他说现下苦境不再面临二王之乱,而是生了异识这个祸害,为了暗中调查正道人士到底有多少被渗透的人马,他们建立了魔吞不动城,以此测试试探江湖暗潮。
说话间,旁边又冒出个白发人影,一双深邃的眼眸,是素还真。
他朝她微微颔首,似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又离开了位置。
紧接着取代他位置的是个金色大背头,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名为刀疾流星行。他拽过一旁叫做剑影皓月光的黑发少年,让他来看看苦境少见的远程视频。
连路过的傲笑红尘和叶小钗都没逃过凑热闹的下场,被原无乡拽住加入了这场视频。一个尴尬的看着根本不认识,从身份上来说更没有任何交集的修道者,局促地朝她点头。
另一个叶小钗和她倒是认识,但不熟。看到她还活着,神色和缓,对她比了个手势。
原无乡乱翻译:“他说恭喜。”
玄随子:……
都叫你少胡说八道了!骗她看不懂手语吗!叶小钗说的分别是‘久见’。
原无乡抓着信物满魔吞不动城乱跑,给她偷偷看在打坐修禅的一页书。一页书察觉声响,侧头看来,威严的面目,实在是让人精神一凛,忍不住就要叫他大师。
一页书过后是练武的乱世狂刀,看他肌肉虬结,热汗淋漓的样子,君权神授自然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对原无乡说:“遥岚接受不了他人这种装扮。”
玄随子:原来你也知道吗!那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原无乡忍笑轻咳,收回信物:“抱歉,吾一时忘了。”
认识许久,都知道玄随子脸皮薄,他最后爬上屋檐顶端给她看看在吹风的剑界传奇风之痕。
风之痕和她别说认识了,两人甚至连种族都不同,也就原无乡自来熟,问她想不想要风之痕的签名。
我是想要啊!但是你怎么给我!烧给我吗!
玄随子腹诽,风之痕看起来脾气很好,走下屋顶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这风度,一看就是世外高人,还当真给她留了一张签名。
原无乡收好,说这是给她的新婚礼物。
玄随子忍无可忍:“你够了!”
一旁的风之痕听闻,虽不知晓是什么情况,却是非常随和又平静的道了一声:“恭喜。”
对着无辜且不熟悉的旁人,玄随子收起了愠怒的神色,尴尬回:“呃……多谢。”
原无乡大笑出声。
玄随子拳头握得梆硬,心下想:我迟早套你布袋。
知晓他做这么多,只是想让她安心,令她知晓纵使苦境烽火未曾停歇,他身旁亦有无数的同道中人相帮,使她不必在异景他乡太过担忧。
短暂相会的时间将尽,还有许多人的消息她尚未得知。原无乡明白时间有限,便寻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了下来,和她说阎王之乱结束后,商清逸和绮寮怨相伴退隐,苍回道境继续修炼,人世间和远风尘依旧在武林上忙碌,他亦在此道上,继续为武林和平做贡献。
说起煽情,原无乡实在是不逞多让。
玄随子听得众人都好,终是忍不住泪水,不能与他们共患难、同对风雨的愧疚霎时爆发。君权神授揽住眼眶通红的恋人,叹气帮她擦泪。
原无乡安慰她,说尘世风波或许未曾停歇,可此路上有他有她。虽如今不在一处,可心从未远离,吾道从不孤。
“今日一别,实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玄随子擦干净眼角泪水,声音难免哽咽:“望再见时各自安好,我可不准你走在我前头。”
原无乡笑出声:“你吾一直同行此道,终有再见之时。不过百年,眨眼便逝,人说幸福肥,希望再见时你可不要胖太多。”
“你好烦!”玄随子破涕为笑,骂了他一声。
原无乡软下眼神,拉过一旁静听的倦收天,说:“放心吧,吾和倦收天到时一定会和你讨那杯迟来的喜酒。”
玄随子:……这事就算了。
倦收天点头,说话依旧是没什么情商:“以你的功体,早早退隐非是坏事,武林能人辈出,你可放心。”
“……还真是谢谢你的安慰。”玄随子一噎,想了很久还是不忍心说重话,便道:“待烽火境平的那日,我们三人当不醉不归。”
原无乡笑:“自然。”
倦收天点头:“一言为定。”
莹莹绿火消失,熟悉的面容亦逐渐淡去消散,玄随子的眼泪又开始落下。
君权神授抬起手轻轻抚摩她的背,将人抱在怀中安抚,“如此,你可放下心了。”
“多谢你。”玄随子低头靠在他肩上,实在是按耐不下心情,悲伤得难以自抑:“对他们,我实在有太多愧疚。”
“他们不曾怪你,亦不是非要以命相抵,才算尽义。”知晓她会放心不下友人的状况,他才特意在彩绿险磡封闭之前留下信物给原无乡,想解开她的心结,没想到还是会伤心至此:“你做的已经足够多,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以命替命之术并非对她毫无影响,虽是在前面做了许多准备,又用木人承接了大部分天谴,可仅仅是小部分的天谴,也导致遥岚百年功体溃散大半,需要时间恢复。
所以欲带遥岚退隐这件事,他在交出信物同时,便告知了素还真。
想来这件事他和原无乡与倦收天说过,见他们态度,便不难明白作为好友,他们同不希望遥岚再经历武林风波。
“我知晓。”她还没有那么迟钝,看不出众人心思。都是为了让她好过一些,不至于郁结于心,也相信原无乡与倦收天的实力,即使如今相隔两方,只要彼此牵挂,总有相见之时。
君权神授顺着她的背脊,从上轻抚向下,偶尔在她抽咽的时候轻拍,静静等她平复心情。
过了好一会,她总算是没那么难过,睁开眼睛,看见白皙一片的皮肤以及上面蔓延的黑色似刺青的纹路。
肢体接触,线条漂亮的肌肉,温暖又奇异的触觉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怎么说呢,悲伤顿时消散一空,变成了哪哪都不对劲的害羞。
她动了一下,从君权神授怀中退开,侧过身去,脸色通红的似番茄,视线乱游移。
君权神授了然,这是情绪恢复,又开始不敢面对了。
实在是……
不趁此时作些什么,都有些对不起这般好的气氛。
“方才说的喜酒。”君权神授深谙对玄随子趁虚而入的必要性,一下子转了口风,说起原无乡的玩笑:“你打算何时实现?”
呃……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玄随子用手背遮住发烫的脸,理智全无:“我……我没有答应你这件事。”
“现在考虑不迟。”君权神授伸手拦住玄随子去路,把人堵在桌前,逼近一步:“总不能答应了友人,又要反悔。”
她什么时候有答应原无乡,根本就是他乱说。
“你走开!”距离缩短,她不知是看前方好还是看君权神授的脸好,有些别扭的错过头,视线到处乱错,就是不敢看他,故作凌厉:“你这是趁火打劫。”
“吾说过,吾非正人君子。”
君权神授扶正她的下颌,步步紧逼,看玄随子紧张得呼吸都乱了,眯起眼睛道:“如何,不敢回答吗?”
银月色的眼眸近在眼前,微醺气息扑面而来,让玄随子面色更红,思绪像是煮开的沸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玄随子快速眨着眼睛,想着如何脱身,忽然一个神奇的想法从脑海油然而生。
“燹王不是没追到疗灵师。”
这是一个绝佳的理由,也是在他们婚事之前屹立不倒的巨山。
以燹王的性格,自己都还没有成功牵到疗灵师的手,没和她举办巨大的婚事,是绝对不想看到任何人走到他前头,比他先迈入婚姻殿堂,就算是君权神授也不行。
这下换成君权神授陷入沉默了。
玄随子在此时无比感谢燹王,感谢他感情进度如此乌龟,才能让她暂时逃过一劫。
最好再追久一些!
她非常没有同理心的想道。
君权神授蹙眉,真是……都把人带回彩绿险磡了,燹王的进度未免太慢。君权·彩绿险磡代王·全知全能·首席恋爱指导·神授,即将二次上任。
在此之前。
“如此说,待王事成,便是你吾。”君权神授率先将事情决定下来,不等玄随子反应,压下身体,不客气道:“为免你反悔,吾先收前定。”
前定?什么前定?她根本什么都没答应!
不及解释,声音消失在相触的唇间。
梨枝摇曳,窗户半阖,缝隙漏入一丝浅光。明暗交错的室内风景,隐约照亮纠缠的袍角。忽而,阴影坠落,发钗闪烁微光掉在地上,响起清脆一声,深浅长发散落,互相交叠,藏下凌乱呼吸。
那一日,彩绿险磡的谣言再次刷新。
工作狂君权神授和玄随子双双旷工成就达成。
而燹王……依旧没跨过和疗灵师正常聊天超过三句的诅咒。
绿之子靠在巨树上,嘴巴叼着草根,啧了一声,“……真想辞职。”
受不了了,这满国上下蔓延的恋爱酸臭味。
后续篇完结,只有彩绿险磡同事受伤的日常达成。
君权进度忽然拉满,是因为他现在和恶体分开了。换句话来说,他确实等遥岚等得够久。
没什么灵感,随便写写,有OOC的话OOC算我的。
*
假期快要结束了,下个写谁呢(托脸.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2章 君权神授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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