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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谁?

雾夜是一名天生的喰种。

——至少自他有意识起自己就是一只喰种了。

小溪旁站着一名白发少年,这名少年仔细端详着水中的倒影:身量不高,身形稍显瘦弱,肌肉却相反的很精练结实。

他缓慢抚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水中的自己也做着同样的动作,越来越感到迷惑。

这个人是谁?从何处而来,为何晕倒在这里,在他**着从深山中醒来之前又是什么身份?

雾夜一概不知——他失忆了。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他脖子上挂着的名牌上镌刻的,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万幸的是,虽然他忘记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但是还保留着一些碎片以及常识,没有变成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一只喰种。

自从雾夜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他进入了山脚下的一座破败木屋中,这座屋子曾属于一名猎户,但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尸骸和未干的血迹。浓烈的血腥气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凶手并不是雾夜,他顺着血腥味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在屋外顺走了还在晾晒的衣物后,他才进入房间,看到了屋内的惨状。

“是别的喰种干的吗?但他并没有进食,为什么……”他蹲在尸体旁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地面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液,新鲜的血肉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为何,他对这满地的唾手可及的血肉有一丝抗拒。

但疑惑没有持续太久。他腹部传来的灼烧感让他暂时压下了这种抗拒。喰种的本能战胜了一切理智,饥饿和血腥的诱惑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了巨浪。他看着眼前的尸体,喉咙滚动,最终低下头,用手抓起残破的躯体,将尖锐的牙齿嵌入冰冷的肉块中。

暗红的鲜血溢出,他闭上眼,沉浸在进食的快感中。

但就在这时——

破空声!

因进食而显现出来的赫眼猛地收缩,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身体便本能地翻滚开来。一把刀擦过他的耳畔,削下了几缕白发,刀刃深深嵌入地板,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鸣。

他猛地抬头,只看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异样式的刀,脸上满是警惕和杀意。

来者见偷袭不成,立刻向后退去重整攻势。

“恶鬼,受死吧!”那人低吼一声,刀锋再次袭来。

但这名鬼杀队成员低估了这只“恶鬼”,只是一瞬间,他的视线发生了变化。

雾夜的赫眼瞬间显现,猩红的瞳孔盯紧对方。与此同时,他的背后陡然生长出一条血红色的长条状赫子,赫子表面覆盖着蛇鳞般的纹路,迅速向前一挥,将袭来的鬼杀队成员狠狠甩飞出去。

那名队士摔在墙边,刀刃不堪重击断裂成两半,划出一道弧线掉落在门外。他的目光惊恐地落在那根张牙舞爪的赫子上,全身因恐惧而僵硬,动弹不得。

雾夜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赫子不受控制地张扬挥舞。但他的目光却渐渐变得复杂。他盯着地上的人类,喉结滚动,手指微微颤抖。

杀了他吗?

理智与本能在撕扯。他的赫子猛地带动着整个身体向前刺出,在他尖锐的指甲距离心脏只有一寸时却骤然停住。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扭曲模糊,雾夜收回手按住突然发出剧痛的右眼,破碎的记忆在他脑中闪回:刺眼的灯光、玻璃器皿里浮动的赫子、嘶吼着"失败品"的白大褂...雾夜将指尖从鬼杀队队士胸口收回,暗红的结晶从指甲部位逐渐褪去。

"怪物..."队士盯着嵌入地板的日轮刀碎片,思索着趁这个机会反击的可能性。但眼前的这名“恶鬼”却突然僵硬地转身冲向窗户,破窗而出,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队员没办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理智告诉他要立刻动起来,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在屋外意识到不对的队友终于赶来,在队友的呼唤下他才惊醒过来,身体瞬间瘫软,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得救了……?我没有被杀掉?”

反应过来的鬼杀队成员立刻转过头向队友描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队友听完后也是一顿震惊,随即神色严肃了起来。

“根据鎹鸦带来的情报,这片区域应该只有一只鬼才对,所以才只派我们两个来,突然出现了另一只鬼,是情报有误还是……”

可能性有很多,也许鬼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藏踪迹的方法,甚至鬼王恰好在这边制造了新的鬼也说不定。无论如何,情况异常,必须尽快向当家汇报。

两名队士互相点头,决定立刻写报告信呈递上去。

等到那名袭击雾夜的队士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始有闲暇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对了!那只恶鬼为什么不在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杀掉他,而是选择逃跑?

…………

逃离的雾夜不敢回头,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远离那座木屋,周围的李木变得稀疏,他才停下来,他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息。赫子因耗费了太多力量缓缓消散。

当那名队士出现在他身后时,雾夜几乎是本能地释放出了赫子,然后不受控制地攻击了他,但在紧要关头那些突然出现在脑中的景象究竟是什么?勉强拉住自己身体的雾夜决定先远离那名突然出现的人类,直觉告诉他要是一直呆在这里会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

刚刚的一切在雾夜的脑海中不断回放,他得到了两个信息——他在战斗中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以及他不愿意伤害人类。

“真奇怪,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需要吃人维持理性,但是我却不想伤害人类?这到底算什么……”雾夜抬头看向明亮得有些过头的夜空,沉默了许久。

还有那番景象,莫非与我的过去有关?

谜团太多,他强压下内心的那股冲动,决定先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尽量不要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雾夜在附近找了一处隐秘的角落,休息了一晚,当太阳逐渐升起,隐藏在黑暗中的污秽各自散去后雾夜醒了过来。突然,他的耳朵微微颤动,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告诉他有人正在靠近。

雾夜屏住呼吸,悄然躲进了一颗粗大的树干后警惕地感受着来人的气息,赫子消失后耗费了太多能量,他现在非常虚弱。

片刻后,他听到了咔擦咔擦的响声。雾夜侧头看去,原来是在捡树枝,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见对方没什么威胁,雾夜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捡树枝的少年却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请等一下!您是迷路了吗?这附近应该只有我一家才对,如果是迷路了的话,我可以带你下山。”

雾夜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现出了身形,因为他现在刚好需要领路人。

对方说的是自己能听懂的语言,他缓缓开口,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与人有了交流。

“对,我是……迷路了。”雾夜看着对方,年龄似乎比自己小一些,少年有着暗红色的头发和明媚的笑容,这个人让人感觉到有些温暖。

“哇啊!”红发少年看到他后似乎是吓了一跳,指着雾夜身上沾满了血迹的衣服。

“您受伤了吗!请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种伤势没办法下山的!”

雾夜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应该是在打斗中沾上的,还没等他想好解释,红发少年就已经过来拉着他朝某个方向走去了。

“等……”“我是住在山上的灶门一家,我叫灶门炭治郎,我家就在这附近,您是被熊袭击了吗?”雾夜话还没说出口又被这名叫炭治郎的少年打断了。事已至此雾夜决定先隐瞒下来,反正此时他也无处可去,而且眼前这名少年给他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了,我……没有之前的记忆。”

“您难道是失忆了!必须得看医生!”炭治郎感到有些焦急,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根本没有像样的医生。

雾夜看着眼前这名热情过头的少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说道:“我没事,真的不需要医生。”

炭治郎紧紧盯着雾夜的脸,看他似乎真的没事才稍微缓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家里虽然没有医生,但是我可以帮忙处理伤口。”

雾夜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低声说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炭治郎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搀扶着雾夜带着他往家中走去。一路上炭治郎不时地回头关心着雾夜,偶尔还会提出问题,比如:“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连名字也不知道?”雾夜只简短地回答道:“我的名字是雾夜……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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