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对上那双眼里满是错愕的眸子,恺撒顶了顶自己的上颚堂,勉强把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脏活咽了下去。
他搓了搓自己额头上被撞出来的红痕,瞥了眼虞宴,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虞宴刚醒不久,身体的感官本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但谁也没想到,他就这么离谱地被恺撒一记头槌硬生生地砸到了清醒。
铁脑袋...吃什么长得..
他的目光扫过手还扒在仪器边上的雌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这副场景...多少是有些尴尬,而两者都默契的选择将刚才那“砰”的一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手下的触感很奇怪,有些干。
虞宴的手微微一动,贴近机器表面的那层白膜就碎成了一片。
他向下望去,这才看清楚自己坐在一滩干涸的白膜上,连带着手上都蹭着一层酥皮似的东西。
摸起来的手感像是褪了一层皮,说不出的奇怪。
虞宴扶着头坐了起来,但他刚刚坐直身子不久,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擦”声。
蜕变后的感官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他的听力现在好的出奇,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声源。
而就在虞晏还未彻底看清仪器上的裂纹时,左手就是一痛。
面前的景色一阵颠倒,他整个人就被恺撒拽着左手端进了怀里。
那道声音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在虞宴身子腾空的一瞬间,整座孵化器便如同一个脆弱的蛋壳,沿着中间的小缝一路向上,将这架耗资巨大的仪器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劈里啪啦的又是一阵响动,铁壳,能量块之类的东西,连带着舱内那点可怜的白膜彻底碎了一地,虞宴刚刚躺了没多久的东西,在他们眼前彻底报废成了一地废铁。
恺撒将视线从那散架的铁壳身上收回来,低头对上那双困惑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
他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却又感觉怀里抱着的身体微微一僵,触感也不像是衣料的感觉,好像...
好像这家伙的衣服后面..还烂着..
他闭了闭眼,视线一路往上移,试图避开虞宴那道古怪的目光。
但又在看到对方额头上肿起的大包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噗。”
虞宴:...
恺撒:...
恺撒清了清嗓子,似是为了缓合过于尴尬的气氛,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你是把那些东西全喝肚子里了吗?重得能把仪器都压塌了。”
雌虫顿了顿,四周的空气静得他有些燥,他冷着声音,又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
“你..要不要去上厕所。”
恺撒轻咳了两声,嘴里虽是懒洋洋地拖着调,眼睛却是不知道盯着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个劲地瞧。
虞宴太阳穴处的青筋跳了跳,刚准备摆出来的礼貌笑脸因为对方这抽疯似的发言,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平静说道。
“殿下先放我下来吧,我很好。”
恺撒像是被电从头打到了尾,双手一松就要把人往下面扔,得亏虞宴早有预料地一把薅住了他的领子,这才没让自己刚醒来就摔个尾椎骨折。
领口处的布料本就没剩多少,被虞宴这么措不及防地一拽,只听“嘶啦”一声,恺撒衣服上的那点东西彻底裂了个干净。
他的锁骨,连带着布满浅色疤痕的胸口就这么直剌剌地露了出来。
雌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同样面色僵硬的亚雌。
他抿了抿嘴巴刚想说什么,就见虞宴若无其事地将两片裂开的布料往里一怼,粗暴又直接地将那片白花花的皮肤遮了起来。
虞宴想收回手,对面的人却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要不您自己先捂着?”
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恺撒愣了愣,脸色黑得像锅底,他一把扯过了衣服,自己打了个结,低声斥了一句。
“别一天动手动脚的。”
虞宴:?
他动什么?
这家伙没搞错吧?
恺撒被虞宴那一记一言难尽的眼神盯得面皮发烫,刚想呲牙放句狠话,就被一道轻咳声打断了。
“殿下,可以打扰一下吗。”
安谢尔没有管旁边早已目眦欲裂的梅菲斯,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恺撒、虞宴,最后定格在那碎的不能再碎的孵化器上,轻轻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们可能有很多事...需要聊一下。”
自始至终都神色和缓的大庭长,将温柔的目光落在了虞宴的身上,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
“殿下,您必须要对此次的行为负责!”
“您知道一台孵化器的修理程序有多么麻烦吗!万一在此期间还有阁下进入生长月该怎么办?那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梅菲斯感觉自己的一个脑袋气成了两个大,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庭长不在孵化室的时候就直接以危害雄虫安全的罪名,将这个强盗似的家伙逮捕起来。
这事可不管对方是皇子还是联盟军的什么天才军官。
单单凭借擅闯蝶变室的罪名,就是陛下亲自来问他们要虫,神殿也是有道理的。
更何况..他可从不觉得蒙托陛下会对恺撒这家伙有什么舐犊之情。
至于弗朗斯那老家伙,一个半只脚迈入湮灭期的家伙,根本没必要为了恺撒和自己后半生的名声过不去。
但尽管神殿如此占理,大庭长就是没有这么做,相反,他将这个登堂入室的强盗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待客室,甚至好心情地给每个虫都倒上了珍贵的弗洛里斯红茶。
恺撒全程都没正眼看过梅菲斯,自然把对方这上蹿下跳的话全部抛到了脑后。
他刚刚就想带着亚雌走,准备把这家伙安置好之后再回来和神殿扯皮。
安谢尔自然是不同意,但恺撒的性格向来只有他不同意别人的份,还从没被别人赶鸭子上过架。
他前脚刚想充耳不闻地走人,后脚就被虞宴拉了拉袖子。
结果就是,他和亚雌一起坐在这个磨屁股的木头椅子上,听着对面这个家伙到处乱喷口水。
他现在开始怀疑,亚雌那一下是不是把自己也撞得脑子不正常了?
安谢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品着手里的红茶,任由梅菲斯一个虫在前面痛心疾首地怒斥恺撒的蛮横行径。
直到梅菲斯再次开始嚷嚷孵化器多贵,多难得,后果多严重之类的车轱辘话,恺撒这才皱眉出声打断了他。
“赔你一个总行了吧,不就三亿五千万星币吗,明天我就让副官把钱打你们卡上,能闭嘴了吗。”
他喝了口茶,眉头拧成了个八字,不高不低地骂了一句。
“什么鬼玩意。”
这句话直直冲得梅菲斯又是一阵面红耳赤,整个虫的胡子都跟着翘了翘,眼见着就要忍不住拍案而起。
恺撒还没将杯子放回桌面上,精致的雕花茶盏里就响起了一道轻微的破水声,褐红色的茶汤晃了晃,彻底吞没了那块被人丢进来的杏色糖块。
恺撒抬头瞥了刚刚收回手的虞宴,四目相对,虞宴朝他笑了笑。
他摸了摸手里微微泛着热的茶杯,低下头,闭上嘴巴拿着茶盏又喝了两口,没再出声。
“孵化器倒是小事,如果真是因为生长月期间的正常损伤,这不算什么,情势所迫之下必然会有些必要的手段,蝶变室本就是为了阁下们服务,神殿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安谢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温和地朝着虞宴微微一笑,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恺撒的身上。
在前面几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之间,虞宴慢条斯理地捋出了前因后果。
他的视线瞥过臭着一张脸的恺撒,心里清楚梅菲斯说的话,定的罪估计十有**是真的。
要不然依照恺撒的性格,恐怕根本不会“好声好气”地忍着对方这没完没了的指责,而不去和对方掀桌子。
虞宴在和对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也摸清楚了这家伙的性格,而此刻看着神色从容的安谢尔,他才彻底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恺撒这家伙某种程度上和他预料的一样,没有将他丢着不管,而是一路扛着他从昆提斯杀了回来,给他找了“医疗虫”。
只不过出乎虞宴意料的是,对方找的这个医疗措施,顶格且一次性...
贵得要死,而且还可能惹一身腥。
红茶的香气很淡,加了糖块之后,又添了几分甜香。
虞宴的手指碰了碰茶杯,那种温热的感觉一路顺着指尖涌到了身体内部,他的眸子深了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行。”
恺撒这声斩钉截铁的拒绝唤回了虞宴的注意力,他抬眸望去,就见恺撒翘着二郎腿,正将嘴里的糖块咬得嘎嘣直响。
“您要知道,如果这位先生不经过核查程序,神殿完全可以向审判庭提出对您的审判申请。”
安谢尔笑着眯了眯眼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哦,那去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
恺撒扯了扯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冷。
“就算他不是雄虫,难道就不能用你们的孵化器了吗?这里面的玩意本来也就不是光对雄虫有用,没道理立了功的军雌就要拖死在战场上,眼巴巴地瞅着能救他命的钢铁壳子在那空置着。”
他轻吐了一口气,冷不丁笑道。
“谁比谁命贱啊...”
恺撒坐直了身子,对着用手指着他的梅菲斯阴森森地扫了一眼,吓得对方脸色白了白,又将手收了回去。
“身份核查并不会对这位先生造成什么伤害,万一他真是一位阁下,神殿也能够针对他的身体做出最为恰当的安排。”
安谢尔也学着雌虫的样子,自动过滤了自己不想听的话,慢悠悠地劝慰着。
坐在沙发上的恺撒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周围的空气却是微微颤了颤。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说了,不行。”
“那我只能去和陛下商议这件事了。”
“你在威胁我?”恺撒被气笑了,瞳孔的形状变了变。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殿下。”
空气里似乎有火花在噼啪炸响,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但是周遭的精神力浓度却是越发的明显,似乎那些几乎化作实质的透明波纹,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割破对面两者的脖子。
“先生,我同意检查。”
四周静了静,还未等安谢尔说话,恺撒眼神一凛,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道。
“你营养液喝到脑子里了吧。”
虞宴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这才转头对安谢尔说。
“现在就可以。”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请吧,先生。”
安谢尔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诚,他站起了身,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
虞宴盯着面前那抹亮眼的金发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没有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走出去了二十多米。
他在后面悠闲地跟着,没有出声叫他,反倒是联系起了沉默了许久的系统。
而这次依旧没有反应。
这是他第三次试图联系系统,但是对方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迟迟没有给出他回应。
阳光刺得他的皮肤微微发痒,虞晏看了看右手处窜出的小红点,面无表情地又将手放了下去。
他的病症也被抑制了,但却并没有消失,只不过现在阳光对他来说,似乎不再是那么致命的东西。
或许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虞宴难得好心情地停里下来,将目光投向了旁边那簇开得正艳的紫色花丛,身前却是投下了一片阴影,挡去了他的视线。
恺撒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过了好半晌,他才一把扣住了虞宴那只多灾多难的左臂。
虞晏盯着他,还没等对方嘴里的阴阳怪气出口,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回答了雌虫的问题。
“我没有瘸,殿下。”
雌虫的身子僵了僵,似乎是被气得不轻。虞宴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攥着的左手,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还在骨折,所以..殿下您能换一只手抓吗。”
空气静了一秒,恺撒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下意识地按照军雌的固有流程,捏了捏对方那条所谓“骨折”的手,在听到一声轻微的“嘶”声之后,猛地松开了他。
“你早怎么不说!”
虞宴意味深长地望着一脸难言之色的恺撒,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我以为您把我从仪器里拽起来的时候,应该知道..”
他歪头笑了笑。
“我的骨头被您捏断了。”
感觉yy一个人就是一个ks受害者联盟,再次点名批评一个手上力气没把门的家伙(戳戳)
yy:手有点痛(看一眼),哦,原来是这神经病又把我弄骨折了。
PS:某种程度上,ks你应该给yy精神损失费我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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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先生,我同意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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