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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杀手妙风

说起当年之事,夫子满心愧疚,但其实细想下来,根本就是无可解。太医院,太子府,早就被算计在内了,就连夫子也不过是被算计中的一环,没有他,那些人自会再让其他人拉太医院入局。

“可偏偏是我,”夫子长吁,“世仁兄他,死得太惨了。薛家不该如此,当时眼见时局不稳,薛家树大招风,他已经请辞要告老还乡了,可还是没等到啊。”

夫子觉得自己手上沾了好友的血,不管是自己沾染上的,还是别人按着他的手沾染上的,对于他来说都无法接受,一次又一次幻想若是时间能重来,自己要以什么方法破局,可他想了一次又一次,总会有新的阻拦出现,他破不了局,救不了他的好友,也救不了太子府。

原来我们会逃到桃源村也不是偶然,夫子原本带着我往岭南方向逃,后来薛家被抄家问斩流放,夫子得知消息后,辗转往薛家女眷流放方向而去,意图沿途救人,可所到之处打探到的消息,是死了一个又一个,死了一群又一群。

最后到了摩迦村,只剩变成焦垣烂瓦,一片废墟的村落,至此希望熄灭,他才带我在桃源村落脚。

我的安慰过于苍白,如今能让他好过一点的,就是紫夜神医能醒过来了。他救不了当年的薛家和太子府,可他凭一己之力保住了我和薛家后人,相当厉害了不是?

远处浅滩平沙落雁,路旁杨柳抽出新芽,沿途不乏负柴担车,赶路叫卖的人,皆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尽管为了能早日回到药师谷日夜兼程,但抛却了来时的凶险和未知,回去的路上还是轻松许多,我也绞尽脑汁东拉西扯,分散夫子那股忧愁怅惘。

只是聊着聊着又回了我身上,季夏我便十五了,夫子重提我的终身大事。说是既与功名无缘,又无追求暴富之心,最好是该早早安定下来。

“我见村头王家的女儿生得乖巧伶俐,又知事稳重,是个适合当家的,之前和他父亲提到你,人家对你也甚是满意。”

“还有隔壁村李家的女儿,你比大一岁,高大壮实,现在就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你这薄弱身形,正适合找个壮实的姑娘,能顶事儿,到时候你教书来她管家——”

夫子越说越真像那么回事儿,我哭笑不得,“可您是不是也该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呢,您也说了我身形薄弱,又无财无功名,您觉得不错的两位姑娘都各有过人之处,人家能看上我什么呢?”

且还两位二选一,要人家知道了,恐怕拳脚比心意来得更快。

夫子立马不赞同,“可你是天潢——”

“都过去了,”我打断夫子,转头温声道,“往事不可追,夫子您说过的。”

座下马蹄踏踏,浩瀚长空,拨云见日,日光撒下来,平等地轻抚每一个生灵,温暖和煦。

蓦然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夫子皱眉半眯着眼瞧向我,我抬手遮额回望他,良久,夫子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随后开怀大笑,连连点头,

“是了是了,往事不可追啊,执著半生,终是该放下了,我真是老糊涂了,正事儿上倒不及阿卓你清醒了。”

我亦跟着高兴,我如父亲期待那般地活着,有了一群新认识的朋友,有牵挂我的家人,还有夫子在身边,世上还有几人有我快活呢?

“我年岁尚小,还不懂情爱,且再等等吧,终身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就定下,误人误己。夫子您教我下棋时还让我仔细想想呢。”

“若是你一直想不明白呢?难道就孤寡一生?”夫子又吹胡子瞪眼道。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就孤寡一生。”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为情所困的男子,心中既是感慨又更多的是折服。

不过总觉得夫子说得过于严重了,哪里会孤寡,只是不娶妻而已,一辈子有那么多事可以做,孤独是不会的,寡嘛,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寡。

我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向夫子,“夫子现在觉得孤单吗?”

夫子捋捋胡须,欣慰道:“看着你平安长大,还有学堂里的那群孩子,都够闹腾我的了,哪里会孤单。”

我单手握缰绳一摊手,“看吧,这也不孤寡嘛。”

“你小子!”

“啊!”一个爆栗敲到我头上,我来不及躲闪,顿时轻呼揉头。

“小心!”

座下的马突然往一边歪去,我顺力差点倒下去的瞬间被夫子一把拉了回来。

原来是路旁一推柴的老翁一个没用上力,载满干柴的板车往路中央偏过来,撞上了我的马。

马蓦然受惊,顿时嘶鸣乱踏起来,几步差点踩到老翁,被我死死拉住。

“哎哟哟,要命了——!”

老翁被惊吓到,往地上一瘫坐下,捂住头连连惊呼。

我心头猛然一惊,“老伯,您没事吧?”

弯腰想去扶,眼角忽瞥到旁边一丝亮光闪过,

“阿卓!”

伴随着刺耳的破风声,一股力道撞到我身上,一圈天旋地转后,我被掀翻在地,重重摔在了铺散在地的干柴上,顿时痛得近乎声哑。

“砰!砰!——!!”

前方地面上赫然斜插两支箭,箭头深陷地下,漆黑如墨的箭羽疯狂颤抖,箭羽边缘的渐变金色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我惊魂未定,这才发现周围静得可怕,风未起,树未动,山道间连一声鸟鸣一丝虫叫都没有,最心慌的是——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进了一处峡谷,天然埋伏地带!

我惊恐地看向夫子,夫子眉头紧皱,一眼对视,迅速起身拎起我欲上马,

“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你!”

“不会是二哥!”

他都放过我了,为何还会追杀我。

“黑羽令是皇室专属,无人敢冒充!”

黑羽令的箭羽来自不孤鸟的羽毛,天下仅有的十只不孤鸟就被饲养在皇宫。

如果不是二哥,那就只能是——七叔?!我顿时心口一痛。

两侧峡谷边缘闪出几个黑色身形,瞬间跃下,陷入峡谷下的矮木丛林中——

来不及细想,我二人迅速上马,地上老翁却被吓得腿脚发软,连呼救命。

夫子眼见,阻止了我的动作,“他们目标是我们,跟着我们他才没法活!”

说罢狠狠一拍马身,刹那间,骏马还未奔出,一道刺眼亮光急掠而过,在我闭眼瞬间,‘咔嚓’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霎时痛苦的嘶鸣在耳边炸开,马身连带着我一头栽了下去。

翻滚间温热的液体溅了我一身,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炸开,倒下的马在血泊中痛苦挣扎,马腿竟是被齐膝切断,切面整齐,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几个矫健的黑影从丛林中高高跃出,手中寒光乍现,长剑直取我二人面门而来。

鬼王面具狰狞如罗刹,黑衣左肩的刺绣黑金羽毛越发清晰——

就是皇室暗卫,黑羽!专攻刺杀!

“跑!!”

我一手拉起夫子,奋力向前奔去,求生的本能让人忘记了恐惧,身体的反射只想在夹缝中逃出一条生路。

可专业杀手的速度又岂是我二人能比,寒光冷锋擦着面颊而来,

“阿卓!”

一股重力从肩上拉过,一剑刺空,一抹黑色斜杀过去,却没完全躲过,夫子肩头见了血。

紧接着却是剑锋齐至!势要将我们穿心而过!!

跑不掉了。

最后闪过脑海的念头却是,早知道会有这般风险,我就应该跟着药师谷几位姐姐学武而不是学医了。

刺骨的剑气直逼面门的刹那,一股更冷冽尖锐的破风声,打破了密不透风的剑阵,

“铛铛铛铛铛!!”

一连串金铁敲击声响起,剑阵中的杀手们瞬间倾倒散开,纷纷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死死握住握剑的手腕。

青钢长剑附着强烈内息,飞速破风盘旋而去,最后被一只修长的手轻松握住。

蓝色发丝掠过修长的手臂,轻点着剑柄,来人蓝发飞舞,白衣飘飘,清俊的脸上一抹浅笑若有似无。

妙风!!!

我心中大喜,惊呼出声。

妙风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确定我们安然无恙,脸上笑意似是加深了几分,转而专心应敌。

夫子不明就理,但已看出来人正是我提过的那位药师谷谷主,也紧跟着身形一松。

‘鬼王面具’们互看一眼,望向前方蓝发男子,手上阵痛剑身轻颤,已表明来者不善。

仅在下一瞬,所有黑影齐发而动,从各方位向男子攻去,如一张天罗地网,密不透风。

只是他们快,妙风动作更快,修长的身形持剑跃下,剑光起处,冲在前面的两道黑影已然中剑,空中喷出两道血花,随后是沉闷撞地声。

几乎同时,紧跟而后的五支短弩从五个方位接连射出,却见白衣身影手中剑花闪过,连劈两箭,同时步伐诡谲飘闪避过双箭,长腿蹬出借力,瞬间踩踏两个跃起的黑影,移身换影间蓝发飞舞,白衫翻飞,身姿轻盈若流风回雪。回首刹那接住最后一箭,掷向箭来处,注息内力的短弩‘咻!’地将一道黑影钉在地上。

“唔!”地上的人闷哼一声,捂住被钉穿的脖子,挣扎了两下,鬼王面具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动静。

弩阵扑空,一柄玄铁剑紧随弩阵空门斜杀而出,剑刃翻转,斜向而上直划男子项颈,还未触及其袖衫,白衣男子噔时后仰,凌空一个鹞子翻身闪过,同时修长分明的手掌带着凌厉内息拍出,空中瞬间划过一道血线,持剑黑影伴着血线在空中画作一道弧,摔进旁边的矮木丛中。

白衣落定,青钢长剑斜指地面,剑尖血珠滴落,在地上滚起一颗颗尘珠,长衫洁白如新,未沾染上分毫。

这一连串出手也不过须臾之间,夫子刚刚拉我们在一旁灌木处躲好。

弩阵中侥幸未死的四名杀手堵定白衣男子四方,全身紧绷,紧盯着被围在中间的男子,欲作攻势。

‘黑羽’是立朝之初就开始培训出的皇室护卫组织,作暗卫和刺杀之职,每年从全国各地挑选有天赋资质的适龄孩子进入组织训练,再通过层层考核选拔挑出佼佼者,组成一代代暗卫杀手,为培养出足够的默契,每一代成员都固定,擅长多种兵器,往往组合击杀,天衣无缝,鲜少失手。

此刻却见一代‘黑羽’在这位前元一宫顶级杀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顿时对之前医师姐姐们说过妙风的厉害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过——妙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身形修长,静静站在那里,飘逸的蓝色长发随风而动,唇角微扬,双眸清澈明亮,看向前方黑影亦是眼角带笑,却是睥睨之姿视若无物,那是一种看向蝼蚁般的蔑视。

或许,这时候的他,更像是以前的那个杀手妙风。

他微笑着温声道:“你们是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自我了解呢,还是想让我送你们一程呢?”

笑容和煦如春风,声音清润如山泉,仿佛好心在问你是想骑马上路呢,还是想坐车上路呢?

只不过要上的路,是黄泉路罢了。

地上几具挣扎后扭曲变硬的尸体分外应景,提醒着剩下的人即将来临的下场。

空气近乎凝结,杀气汹涌弥漫,白衣男子手中的青钢长剑瞬间从隐隐发红变得赤红如火,四名杀手一抖手中玄铁剑,还未看清动作,便见四道黑色残影从上下左右飞扑向中间白衣男子,中间男子却瞬间抢身斜转冲出,身形快如鬼魅,带着一道红光掠过一圈黑色残影。

顷刻间,四道血雾在空中炸开,残躯断臂落了一地。

白衣翻飞落定,长剑上内息逐渐平息,赤红隐去,又变回那柄普通的青钢长剑。

我终于松了口气,正欲起身,却觉脑后突现寒意,未及反应,前方白影极速飞掠而来,夹裹着凛冽杀意,我惊得瞬间往后倒去,却是一道黑影从我身后被揪出,被白衣人带着倏地飞起,而后凌空翻转掷地。

竟是刚刚被一掌击飞的黑衣人还没死!

电光火石见我惊声而出,“留活口!”

青钢长剑的剑尖堪堪抵在黑衣人脖颈主血脉上停住,妙风略带疑惑,转头看我,而后回头手上剑尖上移,挑开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普通青年的脸。

我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青年神色挑衅,笑得诡异猖狂,“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驱使得了我们?二殿下命令,不留活口。”

闻言我松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妙风去处置。

妙风冲他微微一笑,“你该庆幸,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活剥人皮了。”

剑锋划过,血涌而出,最后一名杀手瞬间眼睛睁大放空,一切归于平静。

我这才有机会将夫子之事向妙风说明,见妙风浅浅笑着向夫子道谢,我急切道:“紫夜姐姐是不是——”

妙风颔首,笑意更深,是止不住的高兴:“紫夜醒了。”

我怔住一瞬,脑中一片空白,一股热流将胸口多日积郁冲散,狂喜的情绪直冲大脑。

抑制不住的兴奋让我几乎想要手舞足蹈,手起手落间最后紧紧抱住了旁边的夫子,夫子亦是喜极而泣,连连说着要赶紧回去。

却见妙风神色一正,后退半步,一掀长衫下摆,‘噗通’一声跪在我和夫子面前。

吓了我和夫子一跳,“你这是做什么?”我连忙上前去拉他。

他却纹丝不动,挺直脊背,仰头正色望向我和夫子,

“两位救我——,救紫夜的恩情,妙风感激不尽。

妙风愿缬草衔环,倾尽一生供两位驱使,以报救命之恩。”

男子深深叩地,我无措地看向夫子。

我想说不必,紫夜是我自己决定去救的,且不过是出的一道助力。论起救命之恩,我也是他救的,谁对谁的恩情又岂能说得清呢。

可此刻的妙风,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重生,他倾尽一生的报恩承诺,又何尝不是守护紫夜一生的决心呢。

夫子眼角泪光闪过,闭眼叹息一声,此前信中已将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他既看过信了还执意如此,必不是三两句能揭得过去的。

夫子上前将妙风扶起,未应下他的承诺,只是宽慰道:“好孩子,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了,若是真要感激,你便和紫夜好好生活吧。”

好好生活,是夫子反复提及的夙愿,对我是,对紫夜妙风也是。

夫子催促着上路,妙风扫了一眼旁边角落,我顺着方向看去,这才惊觉,我们差点把老翁给忘了。

刚刚和我们躲一起的老翁,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掀翻的板车后,头发花白的佝偻身形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细听之下是不断念叨着‘杀人了’。

满地支离破碎的躯干确实会吓破普通人的胆了,无端将这位花甲老人牵扯进来,我顿时心中过意不去。

“我去把尸体处理掉,即便他说出去了,也死无对证。”妙风说罢,拿出一个药瓶向尸体走去,细腻如烟的粉末撒在尸体上,尸体瞬间如高温化冰般溶解,变成雨后潮湿般的印记,最后印记干透,地上竟半点痕迹也无。

我走到老翁身边,想要安慰他,才刚蹲下,佝偻的身体却猛然一抖,埋头抱住脑袋,连声喊到,“别杀我,别杀我”。

我噔时立马弹开,半举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细声安慰道:“老伯,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您的,您家在哪里,送您回去好不好。”

可面前的人依然在抖个不停,完全听不进我说话的样子。我无奈,只得起身先去捡翻倒遍地的干柴,想着是不是先找到老人的家人说清楚,再带他去药师谷疗养比较好。

刚把柴捆好,正准备起身,一道亮光晃了一下眼,闭眼刹那,耳边爆起一声惊呼,

“阿卓!!”

什——我转身,眉心陡然一凉,瞬间愣在原地——么?!

夫子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温热的液体从我眉心冒出,顺着鼻梁一侧流下滴落。

一柄玄铁长剑穿过夫子胸口,剑尖直达我眉心,

我怔了怔,盯着眼前长剑穿透处,血红在暗蓝色布料上迅速晕染成湿润一片。

“夫。。夫子?”我茫然颤声道。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夫子的脸上闪过震惊,绝望,不甘,还有牵挂。

剑被抽出,瞬间血沫飞溅,那个佝偻的身形在夫子身后闪过,苍老的面孔上全是阴狠,早没了假装的惊恐。

抽剑刹那,佝偻的身体被一道白影拍飞,妙风一脸震惊出现。

面前的人轰然倒下,悲恸在这一刻如波涛汹涌,冲我滚滚而来,

“夫子——!!”

我长啸一声,紧紧接住倒下的人,一手将伤口死死按住,可滚烫的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汹涌而出,怎么按都按不住。

我一把扯过妙风,绝望哭喊,“你快救救夫子,快救他呀!”

男子慌忙出手连点几处穴道,却没有丝毫减缓血流,随后屏气对夫子注入内息,血涌却更快了。

“怎么会?”男子立马停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掌心。

“没用的,”夫子面无人色,气若游丝道,“老伤口了,内脏早已腐坏,早年薛兄就说过,若是再伤到,无药可医,撑到现在,也算走运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连连摇头,我不想听什么无药可医,只不过是个伤口罢了,“药师谷!回药师谷!还有青染师父,她一定还有办法!”

我挣扎着起身,想要抱起夫子,却被夫子枯瘦的手拦住,“阿卓,你听我说,我快不行了,回药师谷,也没用的。”

那只枯瘦的手转而拉过身旁的男子,以一种托孤的语气道:“妙风,阿卓不能呆在桃源村了,你帮我照顾好他,保他平安。”

看到妙风连连点头,夫子一口气松下去,长长叹息,“可惜,我见不到薛家的孙女了。”

“这样也好,如果一切要画上一个终点,那就由我画上这个终点吧。”

瘦削的脸上瞳孔放大,漆黑如墨,最后一声轻息在我耳边吐出,“阿卓,不要报仇。”

那双温和慈祥的眼永远阖上了。

“太傅—!啊——!!”

绝望的呼喊响彻山谷,却不会再有人应答。

我总以为自己还小,太傅还能活好久好久,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觉得他太强大了,强大到生死之外,他是无所不能的,是不会死的,无论我去了哪里,何时回来,他总会在那里等着我,只要我转身,他就在那里,慈爱地看着我。

我从未设想过,我们的分离,会如此仓促。

我也未曾设想过,没有太傅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在我的魂不守舍中,妙风带我和夫子回到了桃源村,我不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了,妙风原本想将夫子带回药师谷安葬,至少那样离我近点儿。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开辟出茅草屋后山一块地,将夫子安葬于此,遥望对面,就是学堂。

夫子总自嘲文弱书生没什么能耐,会教教书罢了,教皇子,还是教平民,对他来说都一样,一样地尽心尽力,一样地开心满足。

学堂朗朗读书声传来,伴随着轻扬绿柳,轻抚着坟头。

我静跪在坟前,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身后,身上穿着学服。

是贺明,看来他赶上了小考。

“阿卓,夫子不是被二殿下杀的。”压抑低沉的声音,已不再少年。

不过短短几日,人的成长是如此之快。

“我知道。”我轻声道。

黑羽是不会笑的,以及,皇室专用的杀手组织不屑用平民当帮手。

那个老头没有武功,使出的杀招却如此精准迅速,显然是练过成千上万遍,或许,他只会那一个动作。

“阿卓,你别这样,夫子的仇我一定会报,二殿下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我转头微微一笑,“不必了,夫子说不要报仇,那就不要报仇了。”

贺明看向我的眼神瞬间一亮,随后神色微微一顿。

我起身收拾好东西,向等待多时的白衣蓝发男子走去。

身后的人叫住我,“阿卓!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抬头看了看,浩瀚长空,万里无云,碧蓝天空中,两只白色灰点的鸟在缓缓盘旋。

我回头冲贺明笑了笑,

“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麻烦带话给二哥,我要去做大夫了,如无意外,应该永远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毕竟,再见到我,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

说完,转头迈步向前面的男子走去。

马车疾驰在平坦的林荫道上,身后那个桃红柳绿的小山村逐渐远去,最终隐匿在一片绿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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