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末世降临后的第一个夜晚,阿七有点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午觉睡得有点久,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夏天的夜晚又热又潮,令人窒息的静谧之中,虫子不安地唧唧叫。
清冷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入,他侧头看了看,却什么都瞧不见。
为了节约空间,阿七和柒住一个房间,不过摆两张床,中间隔着帘子。
这个是柒的要求,可能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比较注重**,阿七就同意了。
其实当时阿七笑得特别猥琐,“靓仔,是不是晚上要撸啊?”
成功获得来自某只靓仔的死亡凝视。
狗子向来警觉,土豆睡在阿七床边的毯子上,知道他醒了,蹭了几下他的手背。
阿七无聊地双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一只手搁在床沿边上,摸着毛乎乎的狗头,忽然狗头一动,避开了阿七的手。
怎么回事?阿七用手肘撑着支起上半身,瞧见土豆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尾巴也不摇了,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吠。
“啊啊啊——!”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沉寂的夜空。
有情况!阿七条件反射一跃而起,拿起床边的长刀,飞奔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的所有屏幕都开着,但是发现出事的那户人家离得挺远,甚至摄像头都拍不到。
隔着一栋房子,阿七调试高倍望远镜,还是看清那户人家的情况。
透过亮着灯的落地窗,可以瞧见几个步履蹒跚的扭曲人影,正晃晃悠悠地向一对夫妻走去。
这是丧尸?阿七瞳孔颤动,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了结。
那户人家的墙不算特别高,但也有两米多,它们是怎么越过墙进去的?
“点样?(怎么样?)”柒也醒了,来到监控室,问了一句。
“好像,不太妙啊!”阿七一边紧盯着那户人家,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那些丧尸好像会翻墙。”
“系唔系咁样?(是这样?)”柒拉开椅子,坐到监控前,指着其中一面屏幕。
阿七伸长脖子眯着眼瞅去,摄像头拍到他家附近的围墙边有几个丧尸互相踩着对方向上攀爬。
惊得阿七额头渗出冷汗,好在他家的墙有四米高,单靠这几只丧尸还进不来。
“呼,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抹掉冷汗,阿七不经意看了看柒,嘴角往上一勾,拿出哄小孩子的语气,“放心交给我吧,小朋友快点回去睡觉了!”
柒还没出声,又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响起,阿七赶紧拿起望远镜看去,又一户人家惨遭丧尸入侵。
这户人家没有围墙,很容易被丧尸入侵。奇怪的是,大门却完好无损,只是敞开着,难道有人故意把门打开了?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瞧见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出现在这户人家旁的小巷子里,认真数数至少有六、七个,他们翻墙爬入斜对门那家,看来就是他们把门打开的。
末世才第一天,就开始作奸犯科,这么凶残?看来以后必须要守夜了。
阿七从角落里的箱子里翻出一把复合弩,和十几支木箭,放到桌子上,万一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即给自己装备上。
“佢哋暂时唔会嚟。(他们暂时不会来。)”柒手执双筒望远镜观察了半晌。
可有那么一帮人待这里,谁能安心睡觉,迟早要神经衰弱。
翌日清晨,阿七顶着有史以来最重的黑眼圈醒来,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天气太热了,他只穿着内裤睡觉,挠了挠肚皮,找好衣服,准备穿上……
“刷”地一下,帘子被拉开,阿七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就对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却莫名感觉到波澜不惊的表皮之下,有愕然的情绪在翻涌。
阿七显然醒来没多久,双眼惘然迷茫,头发有点凌乱,没有穿上衣,一只脚还套在裤腿中,露出小绿鸡图案的四角内裤。
柒感觉脸皮在升温,暴露在头发外的耳朵尖微微发红,同时一丝热度在心尖蔓延。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似乎流淌出无声的电流。
两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阿七蓦地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咽了咽唾沫,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靓仔,怎么了?”
“冇。(没。)”柒立即松开攥紧帘子的手,随即响起关门声。
“额,这只靓仔在搞什么鬼?”阿七穿好黑短裤,纳闷地抓了抓头发。
没有纠结多久,他套上白卫衣,走出卧室,进了浴室,从水桶舀了一瓢水,狠狠搓了两把脸,简单漱个口,扎上小揪揪,然后抓起餐桌上的面包,一边啃,一边晃荡着下了楼,到了院子里。
外头阳光有点热,照到皮肤上,隐约有种毛毛刺刺的灼烫感。
阿七抬手遮了遮头顶的日光,就瞧见土豆趴在兔子笼外面,眼睛发亮地盯着里面毛绒绒的小团子。
兔子胆子小,担心土豆把兔子吓死了,阿七过去拍拍狗头,狗子疯狂摇尾巴,绕着阿七的两条腿转来转去。
阿七留下两口面包渣,扬手一丢,狗子哈着气飞似地跑过去吃掉。
他趁机关上养兔子的小屋的门,溜溜达达地去找柒。
绕到后院,瞧见柒在空地上练习使用复合弩,数支木箭扎着一个早已千疮百孔的靶子。
那个靶子是用纸箱皮做的,在上面画了一个潦草的人形,后面用椅子支撑着站立。
反正都末世了,也没人收废纸箱了,这也算是物尽其用。
阿七瞧见柒脚边放着一只大纸箱,里头放着另一把复合弩,伸手拿起来,轻轻掂了两下,还挺重。
他以前也玩过这东西,挑了一支木箭,架到弩上,到处乱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就像才拿到玩具枪的小屁孩,柒只觉得他高兴得像个傻子。
“嘿嘿嘿,靓仔,你看我帅不帅?”
柒往侧边跨了一步,让出位置,“试吓?(试一下?)”
“好啊,不是我吹,我当年可是号称百步穿杨。”阿七得意地翘起嘴角,瞄准靶子,扣下扳机,“嗖”的一声,木箭擦着靶子飞过。
“……”沉默了半秒,阿七尴尬地咧了咧嘴角,“一时失手。”
阿七又试两次才射中靶子,虽然只是人形的肩膀,但是不妨碍他开心地吹了一声口哨,炫耀道:“怎么样,靓仔?我说的没错吧?”
“冇同点。(不怎么样。)”柒顿了顿,“假使系丧尸,你已经死咗喇。(如果这是丧尸,你已经死了。)”
这只靓仔真的超认真的。阿七想了想,曲着手肘,胳膊压在柒的肩头上,挤眉弄眼地说:“看不出靓仔你还挺厉害的。教教我吧?”
……
练习一个上午,午餐吃了面条,下午两个人在监控室里削木箭。
才削了三十来支,阿七就偷懒,不想干了,往地上一倒。
柒用木棍戳了戳这条懒蛇,他却装死,一双死鱼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阿七突然说,声音有点幽幽的。
“睇吓?(看一下?)”柒指了指角落里那台无人机。
“唉,算了!”阿七伸个懒腰,坐起来。看了又能怎么样?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唯一能确保的就是,让自己活下去!
日暮西山,夏天的黄昏被拽得很长,屋子光亮足够,刚好不用开灯。两个人一起做饭,坐在餐桌前吃饭。
青椒炒肉丝,凉拌木耳,蜜汁叉烧,白白的米饭堆成小山状,散发着一股独属植物的芬芳。
阿七迫不及待地吃了第一口米饭,“哇靠,靓仔,你给饭看片了吗?这么硬。”
负责煮饭的柒眉头微皱,“有咁硬?(有那么硬?)”
“比我看片时硬。”
“你咁软嘅乜,粉肠。(你太软了,广式骂人。)”
“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软不软?”事关男子汉的尊严,阿七想也没想就呛了回去,还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柒微微前倾,盯着阿七,“点试?(怎么试?)”
那双眼睛黑沉沉又冷冰冰,就像一口不见底的深潭。
靠,这个扑街仔怎么那么有威慑力,明明他才是哥。阿七缩缩脖子,眼神游移,“我就开个玩笑,用不着那么认真吧,靓仔?”
虽然嘴上嫌弃饭煮得硬,可阿七还是统统吃光了,优良传统告诫他不能浪费食物。
阿七打个满足的饱嗝,往沙发上一躺,一边消食,一边和柒商量守夜的事,最后拍板是阿七守上半夜,柒守下半夜。
坐在监控室玩了一会儿手机,还是觉得太无聊了,阿七瘫在椅子上,像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恰好土豆用鼻子拱开了门,跑过来求摸摸。
阿七撸了一会儿狗,就从监控上瞧见那几个黑影从斜对门那户人家的墙上翻出来。
幸好没断电,有盏路灯亮着光,可以瞧见那几个黑影都是彪形大汉,打头那个足有两米高,剃个光头,好像劳改犯。
显然这户人家的储备粮不够,两个大汉争抢着一根巧克力棒,就算刻意压低了声音,依旧引来两只丧尸。
那些人应该练过,论圆胳膊挥动武器,将那两只丧尸物理超度。
卧槽,看来还不是善茬!阿七正眯着眼盯着屏幕,那个光头男不经意回头,凶狠贪婪的目光恰好撞上摄像头!
撸狗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复合弩。
阿七感觉对方似乎发现了自己,却又见他们转身去爬对门那户人家的围墙,预料他们迟早会来这里。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人而已嘛,上辈子又不是没有杀过。
抓着复合弩的手微微颤了两下,他磨了磨后槽牙,下定决心般地紧紧攥了攥,将双筒望远镜挂在脖子上,就关了围墙电网的开关,走出监控室。
院子被泛着青蓝的冷光笼罩,月色温柔得有点阴森。
阿七搭着特意花高价买来的消防长梯,从围墙后冒出半个头,瞧见已经有两个大汉进了对门邻居的院子里。
第三个大汉单手攀着墙头,眼看着就要翻过去,阿七瞄准发出一箭,正好射中那个大汉的肩膀。
大汉惨叫着掉到墙根下,还没等大汉站起,就瞧见周围的丧尸蜂拥而至。
“啊啊啊!”那几个黑影很快被丧尸撕碎,想逃的也被复合弩给射中腿。
但是那个光头男反应倒快,转身就跑,阿七瞄准他,扣下扳机,光头男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拧身避开木箭,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阿七瞪圆眼,不会吧,这都行?不小心让那个光头大只佬给跑了。
还没等阿七懊恼多久,就瞧见对门邻居亮了灯。
之前有两个人已经进到院子里了,不知道邻居战斗力怎么样。
就在阿七考虑要不要过去支援时,一个穿着青色衣裙、扎长辫子的靓女出现在二楼的露台上!
这两个大汉住在这一带,是混帮会的,早就听说这栋房子里住了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此刻瞧见站在露台上的年轻女孩,更是哈喇子流了一地。
也不管墙外那些被丧尸咬的兄弟,他们露出见色起意的邪笑,顺着露台边上的水管就往上爬。
正巧水管位于露台下方,刚好是个死角,年轻女孩一时没有注意。
阿七看得都着急了,连忙射出两箭,原本想射他们的胳膊,不小心射歪了,只射穿了一个大汉的小臂。
但大汉忍不住吃痛大喊,引起了年轻女孩的警觉,她面上没有慌张,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刀,就扎进那个大汉的脖子里。
大汉再也支撑不住,径直摔到地上,不省人事。另一个大汉见势不妙,转身要走,却被一箭射穿脚背。
浓重的血腥味引得外面的丧尸嘶吼嚎叫,不由得令人汗毛倒竖。大汉见逃无可逃,想扭头跟那个年轻女孩拼了,转身的瞬间,被一把短刀刺入胸膛,只是短短一瞬,刀迅速拔出,鲜血四溅。
还有高手?却见又是一个靓女。
拿短刀的女子穿着深色T恤的和牛仔热裤,从外表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出手却是意想不到的狠辣果决。
那个穿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孩早就注意到了对门的阿七,用本子写两个大字,“蓝牙!”
阿七回到监控室,拿出手机,打开蓝牙,连接设备底下显示有个“梅花家姐妹”,不多时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谢谢。合作吗?”
之后阿七和柒商量了一下,可以暂时答应下来,柒表示不太清楚对方的情况和意图,不能完全相信。
阿七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梅小姐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
“……”柒给他一个含义复杂的眼神。
所幸经过这事之后,这一带倒是安稳下来,虽然仍然有不少丧尸,但是至少没有会半夜偷摸爬墙的歹徒。
生菜长得快,一个月就能吃上。末世后才种下的辣椒、茄子和丝瓜都发芽了,长得最快的黄瓜已经长出纤细的藤蔓,顺着架子往上爬了十几厘米。
旁边种的番茄也结了小果子,还没红呢,阿七就辣手摧果,偷偷摘一颗,塞嘴里,用力一咬,酸苦又发涩的汁水在口腔内迸裂,整个人成了表情包。
韭菜绿油油的,柒把上面那一茬割了,被阿七拿去炒鸡蛋。
鸡蛋炒得有点干,可吃起来有一种酥软的口感,配上切碎的韭菜,真是天作之合。
另外又炒了一碟酱牛肉,一盘虾仁,还有一锅乱七八糟的颜色诡异的汤。
“呢個系乜?(这是什么?)”
阿七一脸嘚瑟,“这是我新学的菜式,海草海带紫菜猪肉汤。”
海带不是应该和绿豆一起煲糖水吗?这个真的能吃?
柒怀疑地盯着汤,“跟边个学嘅?烹饪书?(和谁学的?烹饪书?)”
“当当当!”阿七摆个自以为很靓的pose,挑了挑眉,“当然是我自学成才。”俗称,瞎几把煮。
柒试着喝了一口,感觉还行,至少不难喝。
两个人吃晚饭,夜色渐渐黑了下来,虽然没停电,但是室内没有开灯,而是点起一盏露营灯。
灯光暧昧,给彼此的脸镀上一层淡淡的光。
真饱啊!阿七没骨头似地后仰靠在椅子上,听着外面丧尸偶尔的嚎叫,感觉身处另一个次元。
围墙内的生活似乎依旧那么宁静祥和,柒去洗碗,阿七去给土豆倒狗粮。
明天就是末世第十五天,到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存储的食物都已经吃完了,盘算着怎么弄到新的食物。
阿七带上复合弩,钻进了监控室。
半夜忽地下起了雨,防止漏电短路,只能把围墙的电网关了。
阿七用望远镜四处看,但是雨帘绵密,加上夜色浓重,可见度很低,只能又坐回监控前。
余光从屏幕瞥见斜对门那户人家的灯亮了一下,阿七愣了愣,那户人家不是已经死了吗?
有人又开始挨家挨户找食物?但是那户人家已经被光头男那伙人搜刮干净了……
疑问很快得到解答,原来昨夜的雨声干扰了丧尸的听力,一伙人趁机从市区里逃出来。
原本附近的丧尸就被他们和梅花姐妹收拾得七七八八,这些人捡现成的,觉得这里丧尸少就住了下来。
这也没什么,可惜这些人不安分,派了一个病恹恹的女人抱着小孩来敲他们的门。
“求求你们,给一口吃的吧!我的孩子快要饿死了!”她哭得肝肠寸断。
要不是监控器清楚地拍到她怀里的是一个面色发青的死婴,还有在她身后不远埋伏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还真的要相信她了。
阿七缩在屋子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控。
丧尸逐渐靠拢过来,那些人见他们不开门,于是换了策略。
下午那十几个男人来暴力拆门,拿着各种武器劈砍,门却纹丝不动,只多了数十条划痕。
“砍吧砍吧,能砍得动,我跟你们姓。”阿七一边啃爆米花,一边得意地笑,笑得特别欠抽。
砍了几分钟,丧尸又过来,那些男人又只能暂时撤退,一个中年人站在斜对门的院子里观察着这边。
那个中年人身材高大,就算穿着长衣长裤,依旧能看出他肌肉虬结,一条自鼻梁蔓延到嘴角的疤增添几分凶恶之气。
跟上一波偷偷摸摸的人不同,这伙人更加直接,且明目张胆。
不知道中年刀疤男扭头吩咐了什么,那些人都进屋去了。
接下来的一天风平浪静,阿七蒸了碟腊肠,炒了锅香辣肉丁,馋得土豆围着阿七直打转。
“你睇吓。(你看一下。)”柒忽地把双筒望远镜递给阿七。
“什么情况?”阿七接过一看,斜对门的厨房里冒出炊烟,好像在煮着什么,有一截白白的东西从锅的边缘露出来。
等阿七看清楚是什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
那是一截婴儿的手臂!
“靓仔……你……你是不是故意的?”顿时感觉今晚的饭菜都不香了。
“冇。(不是。)”柒平静地注视窗外,那双黑眸宛如两潭幽暗的深水,“今晚我同你一齐守夜。(今晚我和你一起守夜。)”
今晚没有月亮,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几个黑影丢出安全钩,勾住墙头,往上爬。
墙头的玻璃渣划破他们的手脚,仍然拦不住他们,与饿死相比,受点伤算什么。
鲜血的味道让附近的丧尸蠢蠢欲动,后面的人抓住安全钩的绳子,赶紧翻墙。
但是一道墙后,还有另一道墙,刀疤男让人将安全钩抛下来时,第一道围墙的门打开了,随后响起了音乐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早就因为血腥味潜伏在周围的丧尸咆哮着朝那些人奔来,好像听到下课铃冲食堂的中学生,一时间哀鸿遍野惨叫连连。
刀疤男还算镇定,立马甩动安全钩,抛向第二道围墙,爬到墙头上。
其实丧尸不多,才七、八只,要是他们团结一点,肯定能解决,可惜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刀疤男这边一下子损失了一半的人,但不能折在这里,刀疤男咬牙一跳,落到了院子里,却发觉早已有人在等候。
柒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刀疤男甚至来不及反应,脖颈处出现一道红线,腥甜粘稠的血从中喷溅,喉咙里只能发出呵气声,就直直倒了下去。
而阿七埋伏在楼顶,一支木箭将墙头上的一个人射落,那人来不及闷哼,就落入丧尸堆里,紧接着就是凄惨的叫声。
众人顺着那支木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绑着小揪揪的年轻人趴在楼顶边缘,他拿出喇叭,“喂喂喂”的试音过后,一字一顿地说:“看清楚了吗,辣鸡!敢再来抢我东西,下次射爆的就是你们的狗头!”
那伙人损失惨重,灰溜溜地走了。
阿七用遥控器关上第一道围墙的门,柒打开第二道院门,将刀疤男的尸体丢出去喂丧尸。
十几只丧尸夹在两道高墙之间乱叫,好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从某些方面来说,丧尸倒是比人类可爱。
这两天他们紧紧盯着那伙人,那伙人迟迟没有动静。
第三天却突然吵闹起来,阿七赶紧跑上楼顶用望远镜看去,只见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疯似地往外跑,却被一个地中海男人拽住了头发,“跑!让你跑!”
“求求你们,不要吃我!”女人尖叫着往外爬去。
“吵什么吵!”地中海非常不耐烦,一巴掌扇到女人脸上。
“既然都要死了,不如先让我们玩个痛快。”几个男人面上笑着,眼中却露出凶光,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这一路上都没碰几次,哥几个都快馋死了。”
不是吧,都这种时候了,还有这种兴致。阿七一边默默感叹,一边拿出了复合弩。
“不要啊,救命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那几个男人拖拽着女人往屋子里去,女人哭嚎着,引来几只丧尸哐哐地砸着铁门。
“吵什么吵,快闭嘴,你是想死吗?”一个男人赶紧捂住她的嘴,那只手却被木箭射中了。
怎么回事?他也没射箭啊!阿七东看西看,终于发现射箭的是对门的梅家姐妹。
那个穿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孩拿着自制的弓箭又射出一支,这次准头不好,没射中人,擦着头顶飞了过去。
“小妞,你找死吗?敢管老子的闲事!”
“哎呀,长得还挺好看,是不是想男人啦?”
他们笑得特别刺耳,年轻女孩却只是冷冷睨着他们,好像在看什么草履虫或者阿米巴原虫之类的东西。
年轻女孩动作轻灵,跃过围墙,径直走向那个女人,那些男人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
“怕什么,她才一个人!”忽地有人回过神,色厉内荏地喊道。
剩下那些男人如梦初醒纷纷拿起武器朝她挥来,她拔出双刀应敌,砍伤一个拿着木棍的男人,又一脚踹倒另一个,那人手中的小刀落在地上……
哇,猴犀利啊!阿七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地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个女人捡起小刀,朝年轻女孩的后腰刺去!
阿七赶紧射出一箭,射落女人的小刀,年轻女孩这才注意,迅速旋身,不留神被一棒子砸中肩膀。
见她貌似受伤了,女人满脸惊惧,连忙后退几步,大喊道:“你们吃她!吃她!不要吃我啊!”
年轻女孩面色一沉,反手挥刀,逼退那些人,她往后瞥了一眼那个女人。
女人瑟瑟发抖,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只是不想死。”
“我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这伙人最终也没剩几个了,也许是打算破釜沉舟,这晚再度进攻阿七他们的避难所,不过这次电网是开着的。
瞧见第一个人被电得外焦里嫩,还给丧尸加了餐,其余那些人纷纷四散而逃。
阿七坐在监控器前,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看着这些人逃走,却没有瞧见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早就溜了,还是已经被吃了。
日升日落,兔走乌飞,生菜终于可以吃了,碧绿嫩脆,只放一点油和几片蒜,清炒出来就十分清甜。
番茄长得又红又大,稍微靠近都能闻到酸甜的果香味。
阿七从枝头摘下五个红透的番茄,拿起一个,随意擦了两下,咬了一大口,酸酸甜甜,这就是初恋的味道。
剩下四个全部切了,拌白糖。炒了盘酸甜排骨,煲鸡肉蘑菇汤,一顿丰盛的晚餐让他们吃得非常满足。
很快辣椒和黄瓜也能吃了,阿七各摘了一些,将辣椒切碎,把油倒进锅里加热,拍了两瓣蒜,丢进去炒,辛辣扑鼻,让人疯狂分泌唾液。
又将黄瓜切丝后,放进大碗里,加了辣椒油、酱油、陈醋和花生碎,还有一点芝麻油,搅拌均匀。
艳红的辣椒油衬着翠绿的黄瓜丝,十分诱人。夹一筷子来吃,辣香酸甜各种味道刺激着味蕾,爽口的黄瓜丝里夹杂着酥脆的花生碎。
阿七特地煮了一大锅白米饭,开两罐牛肉罐头配着吃。
转眼间已经十月底,电和水已经停了,信号有时勉强能用,反正时断时续的。
除了偶尔梅花姐妹那边会联系一下,感觉这个避难所几乎成了孤岛。
阿七练习了一会儿复合弩,又给菜浇水,瞧见柒正在把旧家具劈成柴火。
南方天气没那么快冷,也不懂靓仔为什么那么着急囤柴火。
不过看柒神色这么认真,他也不想干预,小朋友无聊找点事做也挺好的。
阿七瞧见他脑后的头发已经盖过了后颈,“靓仔,你的头发是不是长了,要不要我帮你剪啊?”
想到阿七那个神奇的品味和神乎其神的理发技巧,柒不由得动作一顿,“唔使。(不用。)”
“那我帮你扎起来?”阿七变戏法似地张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根发圈。
柒没有回答,阿七只当柒的默认是同意了,把他脑后有些长了的头发绑成一个小揪揪,绑得低低的,像一根短短的小尾巴。
“嘿嘿,卡哇伊哦!”阿七把嘴一咧,拨了拨柒的小揪揪,成功获得柒无语的眼神。
太阳下山越来越早,阿七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土豆钻到阿七身边,金色残阳之下皮毛金黄蓬松,阿七忍不住多摸了两把。
脑袋上竖着一对倒三角的耳朵,阿七曲起手指弹了弹,软乎乎的耳朵像果冻那样晃了晃。
“唉,土豆你是不是该减肥了?”阿七捏了捏土豆身上手感极好的肉肉。
土豆听了这话,一溜烟爬起来,跑远了,只留给阿七一个胖墩墩的背影。
天气越来越冷,菜地渐渐荒了,两个人就把菜地重新翻了土。
水果早就吃完了,蔬菜也没什么存货,长时间不吃蔬菜会得坏血病,阿七准备发点豆芽吃吃,平时也吃点维生素片补补。
今年罕见地下了雪,可以说是滴水成冰。
前几天兔子都被可怜地冻死了,不过这些都是蛋白质,不能浪费。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阿七他们天天吃兔子,麻辣兔兔,红烧兔兔,油焖兔兔,实在吃吐了,只能把剩下的放进冰窖里。
阿七想给梅花姐妹发信息,却发现蓝牙已经搜索不到,“梅花家姐妹”从连接设备一栏底下消失了,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这场雪过后,避难所越发像一座孤岛,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没有哪个勇士敢跨越那么深的积雪,所以取消了守夜。
可接踵而来的是,这十几天没有阳光,太阳能发电板已经暂停工作,蓄电池的电也快耗光了。
只能烧木柴取暖,幸好厨房的火灶没有拆,还有烟筒可以用。
将一张床搬到厨房里,他们盖着厚厚的被子,报团取暖。
土豆也哈着气摇着尾巴,想挤进他们被窝,却接到柒冷到掉渣的眼神,立即发出嘤嘤嘤的声音,缩回自己的小窝里。
“发生了什么事?土豆在哼什么?”阿七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头发没有扎起来,松蓬蓬又乱糟糟的。
“冇嘢。(没事。)”柒将阿七按了回去。
一觉睡到傍晚,阿七煮牛杂当晚饭,香味和沸腾的水蒸气弥漫。
牛杂里面混着萝卜和面筋,阿七喝了一口汤,感觉从胃到全身都暖起来了。食物吃在嘴里有种满足感,连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萝卜吸饱了浓郁的汤汁,在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吃起来鲜美,轻轻一抿就融化在口腔内,微微泛着甜。
阿七夹一块顺滑可口的牛肚,蘸一点蒜蓉辣椒酱,芳香四溢,嚼劲恰当好处。
两个人在厨房昏暗的火光下,吃完了两碗牛杂。
每天吃吃睡睡,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肉类快消耗完了,阿七找时间进了一趟冰窖。
冰窖里已经断了电,可还是很冷。他搓了搓手,赶紧取几样食物,用箱子装了,走出冰窖,伸脚一勾门边,将门带上。
却发现土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楼的门,阿七放下箱子,纳闷地过去看看。
土豆站在屋檐下,着魔似地盯着远处,好似被钉在原地似的。
“喂,土豆?回来了,土豆!”阿七喊了几声,土豆都没反应。
外面的风带着刺骨的冷,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毛孔侵入自己的体内,侵入的东西带着极度的低温,有一瞬间觉得血管里流的都是冰雪。
两道漆黑的眉毛上都是冰屑,阿七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
阿七拍了拍狗头,“你在看美女啊,看得这么认真……”
抬眼的一瞬间,瞳孔骤然紧缩,他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在高墙的阴影里匍匐着,外凸的眼球死死盯着他,眼神带着贪婪狠戾,就像是饿狼看着一块会移动的生肉,令人毛骨悚然。
草,你大爷的,老子没带武器!阿七眼睛瞪得溜圆,拔腿就往楼上跑,边跑边喊:“靓仔,进丧尸了!”
那只丧尸朝他扑来,身材高大壮实,竟然是那个光头男,原本就肌肉狰狞的手臂在变成丧尸后更加粗壮,速度也比那些普通丧尸快。
一眨眼已经到了阿七背后,阿七忽地踢起地上的一只箱子,砸向身上的丧尸。
不巧那箱是奶粉,丧尸踩中刚好滚到脚下的奶粉罐,栽倒在地。
阿七跑得飞快,后背出了热汗,眼看着鞋底就要落到楼梯的台阶上,他也被另一罐奶粉绊了一下,不小心踩空,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头和手同时撞击地面,却感觉不到疼痛,肌肉紧绷,呼吸急促,心脏跳得厉害,听到身后传来狗吠。
“汪汪汪!”丧尸摇晃着起身,还没接近,就被土豆咬住了裤腿。
阿七瞧见旁边的菜刀,急忙抄在手里,眼见丧尸一脚踢开狗子,他猛地暴起,菜刀往丧尸的头剁去。
丧尸完全无视危险,长着深黑长甲的手抓来,狭长的刀锋突然横在丧尸与阿七之间,如同一道雪亮凌厉的霹雳。
临死前丧尸发出不甘的嘶吼声,连院子外树枝上的雪都被震得簌簌掉。
柒确定丧尸真的不能动了,回身去查看阿七的情况,“你点样?(你怎么样?)”
阿七摆摆手,说不出一个字,后背彻底被汗浸湿,衣料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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