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随手抹掉喷溅在脸上的血浆,握紧手中的刀,侧贴着墙壁慢慢蹲下。
他现在躲在商场二楼的拐角里,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那里徘徊着一只丧尸,时不时嘶吼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本来他也没有打算躲多久,这个商场已经被丧尸占领,继续待在这里,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但他实在杀累了,想喘口气。
还以为自己重生在末世一个月前,尽可能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能活下去,不料造化弄人,人生就是如此起起伏伏伏伏伏……
他最后来一趟超市,想再多囤点物资,不料丧尸危机提前爆发了,还提前了三天。
这叫什么,这就叫老天奶要收你,谁也拦不住。
身后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阿七警惕地转头看去,浑身肌肉立刻绷紧,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不知道到底再来多少只丧尸,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那些怪物不知疼痛力大无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抵得住。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溜过去,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拼命抑制住砰砰激烈跳动的心脏,紧紧握住刀柄,神经紧绷到极点。
长长的影子斜到他脚边,他高高提起刀,正要砍下去……
“是人!我是人,不要杀我!”那道影子的主人原来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肥胖秃顶男,他慌张地举起双手。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一个拿着消防斧、染黄毛的花臂大哥。
他们半蹲着,几乎爬在地上潜行,秃顶男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阿七,还有他手里那把刀,刀上沾了血,显然之前跟丧尸战斗过。
前方那只丧尸兴许是听到动静,转身往这边来,秃顶男急忙压低声音说:“跟我走,那家宠物店后面有个楼梯可以下去。”
一行人由秃顶男带头,顺着工作人员专用的楼梯走下去,不料一楼的楼梯口站着几只丧尸,他们转身刚想返回二楼。
可惜那个年轻女人脚下一崴,整个人摔在楼梯上,发出声响,那几只丧尸齐齐扭头看来。
空气安静了短短一瞬,阿七发现后方也出现了两只丧尸。
丸辣,被包围了!
阿七紧皱眉头,上前解决了一只,那个花臂大哥也给力,收拾掉另一只,扫清道路。
秃头男拽起那个年轻女人就跑,那个年轻女人也许是扭到了脚,越跑越慢,最终再次摔倒在地上。
秃顶男顺势松开她的手,她反倒死死抓住秃顶男的衣摆,“救我!快扶我起来!”
“放手,臭婆娘!”秃顶男神情凶恶狰狞。
“快救我啊!你不是说不喜欢家里的黄脸婆,只喜欢我,要娶我,一直保护我吗?”
“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是不是傻?滚!滚开!”秃顶男一把推开年轻女人,拔腿就跑。
阿七刚要回身救她,可是很快又有丧尸陆陆续续过来。数量太多了,根本打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跑了。
一行人四散而逃,不到一分钟,年轻女人就被丧尸咬住脖子,尖叫声响彻整个商场……
阿七拼命狂奔,脚下仿佛踩了风火轮,瞧见前方书店的门大敞着,一头扎了进去。
书店前后门是对开着的,两面书架被撞倒,一地乱糟糟的,书架后就见一个孕妇躺在地上,不知生死,大量鲜血浸染了地面,甚至渗进了地板缝里,看得阿七拧起眉头。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她,往书店的后门走去。
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蠕动的声音,透过后门的玻璃,瞧见一团东西在动。
阿七猛然回头,那东西马上从地上弹起,迅速扑向他。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东西。竟然是一个婴儿模样的怪物,三、四十厘米长,脑袋巨大,长满尖牙的嘴占据了大半个脑袋,牙齿呈现出锯齿状。
上辈子他可没有遇到过这种鬼东西!
阿七心里疯狂吐槽,赶紧往旁边一闪。
婴儿丧尸直直撞烂了玻璃门,碎片在它的皮肤上留下一条条浅浅血痕,它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扭头直扑。
阿七挥手一刀,婴儿丧尸动作灵活,踏在书架上,在半空中转了个身,跳到阿七身后,借助墙面的反弹,直取他后心。
他反应丝毫不慢,旋身,又是一刀。婴儿丧尸冲得很快,虽然再次闪身,却避之不及,被砍下了右腿,它发出一声高亢尖利的叫声。
那一瞬间,叫声高颤,如同拨断根根琴弦,阿七脑中剧痛,额角青筋狠狠跳着,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
婴儿丧尸却再次攻击,大嘴张开,根根牙齿仿佛锋利的匕首。
他痛得本能蜷缩起上半身,恰好躲过婴儿丧尸的猛扑。婴儿丧尸一连两次都没有得手,不甘心地咆哮一声,朝阿七扑来。
这个小鬼真是太难缠了!阿七拧紧眉头,用力咬破舌尖,迫使自己集中精神,看准时机,提刀一刺。
刀尖从婴儿丧尸的额前贯穿而过,它掉到地上,蹬了两下腿,就没有了动静。
死了吗?刚才不是挺牛的吗?阿七伸长腿,试探地踢了踢那只小怪物一脚,挑起嘴角,颇有一点幼稚的报复意味。
等他抬起头的那一刻,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十几只丧尸被刚才的打斗声吸引,已经聚集在书店门口。
阿七刚想从后门溜走,却发现后门也多了几只丧尸。他举刀砍死一只,却听到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仔细听,不是一两只,而是一群。
心下慌张,一只渴望新鲜血肉的丧尸已经到了眼前,它将血淋淋黏糊糊的脸伸了过来,脸皮被啃掉了,仅能瞧见两只空洞浑浊的眼,具有刺激性的腥臭侵蚀着人类的鼻腔。
它极大幅度地分开上下颚,露出满嘴针管状的牙,尖牙上还挂着肉丝。
这只丧尸生前一定不爱刷牙!阿七屏住呼吸,又扬刀砍去,一不留心,手一歪,刀锋卡到丧尸的脖侧上。
丧尸却好像没事尸一样,阿七又抬脚一踹,使劲抓住刀柄一拔,终于将刀扯了出来,但是丧尸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丧尸张嘴就要咬下,却只咬到了刀背上。
太重了!要顶不住了!阿七将刀横在面前挡住丧尸的两排利齿,但是丧尸的力气太大了,他咬紧牙关,使尽全身力气对抗,还是被推着后退几步,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偏偏这时耳边传来金属断裂的声音!
不是吧,这刀这么脆皮?阿七一愣,他瞪大眼,木木地看着刀被丧尸咬断了……
咬断了!
断了!
了!
随着刀片掉落的咣当声,好像一道霹雳从天而降,脑子宕机,只浮现四个字,天要亡我!
不行,他不能死!说时迟那时快,阿七将断刀怼进丧尸的嘴里,可丧尸除了牙还有爪……
下一秒,就听到两声狗吠,那只丧尸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个拿着刀的少年拽住他的手臂,往前跑。
两个人躲进附近的服饰店,见那些丧尸没有追来,阿七这才靠着墙缓缓坐下,之前长时间的紧张与高强度战斗使大脑缺氧,产生一点晕眩感。
他后昂着头,将后脑勺贴在冰凉的墙面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感受胸腔随着呼吸起伏。
“你点啊?(你没事吧?)”少年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冇嘢(没事)……”阿七最后深深地呼几口气,扶着膝盖,站起来,露出故作轻松的笑容,“走吧,靓仔!”
沙沙几声响,阿七又重新警惕起来,寻着声音望过去,一只皮毛蓬松的大黄狗摇着尾巴,蹦进阿七怀里。
“乖乖乖!”阿七狠狠地揉了两把狗子的脑袋,撸得狗毛乱飞。
柒将另一把刀递给阿七,阿七把刀从鞘里抽出来。
这是一把唐刀,但不是古董,是现代产物,刀身由特殊的合金锻造而成,刀刃薄而坚韧,非常锋利,明晃晃地闪着寒光。
“哇,猴犀利,从哪里弄来的?”阿七眼睛亮晶晶的,曲起手指弹了弹刀刃。
“抢嘅。(抢的。)”
柒在半路上遇到两个小混混,他们以为现在是末世,就可以为非作歹,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这两把刀就是从他们身上搜来的,不止有刀,还有……
柒又拿出了一把枪。也不知道那两个小混混是从哪里搞来的,不过看他们连保险栓都不会开,显然这枪不属于他们。
阿七眼皮跳了跳,睁大眼睛盯着枪,“不是吧,这么夸张?”
子弹不多,只有六发,枪声还会吸引丧尸,不到关键时刻,还是尽量不要用。
还没多说几句,狗子忽然发出低吠声,意识到眼下不是闲聊的时候,阿七顺着狗子望着的方向望去,几只丧尸步履蹒跚地在店门口游荡。
他拍了拍狗头,“土豆,到外面等我们。”跟柒互换一个眼色,从通风管道到了外面走廊。
腐烂的味道和血液的铁锈味冲击嗅觉,地面上依稀能看出块状的血迹,还有重物被拖行留下的鲜血痕迹,走廊内、不远处几只丧尸正在聚餐。
注意到有只丧尸似乎要回头,这次换成阿七拽住柒的手,闪身躲进一个杂物间里。
也不知道这个杂物间多久没用过,有不少灰尘,阿七差点被呛得打喷嚏,微弱的气流带着些许尘埃流动,他拼命抑制住气流撩拨鼻尖产生的瘙痒感,还是忍不住了!
“啊……”
一只手及时捂住他口鼻。
柒另一只手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观察那些逐渐散开的丧尸,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了,立即扭头对上阿七的眼眸,忽地想起了什么,火烫似地松开了手。
阿七光顾着盯着外面,冲耳朵微红的靓仔打个手势,意思是快走。
……
砍倒几只丧尸,他们溜进楼梯间,转角扑来一只女丧尸,穿着紫红露脐装,肚子被咬破了,肠子流了一地,却还顽强地拖着身体向他们跑来。
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被靓女投怀送抱是这种情况。
还没等阿七出手,柒一刀解决它,他们顺利来到一楼后方。
这里是手机专柜,四周安静得诡异,地上点点血迹,没有人,也没有丧尸,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高空中突然坠下一个物体,正好砸中玻璃柜,玻璃发出分崩离析的巨响,一台爱疯八滑行到阿七脚边,血色液体和浓重刺鼻的腥臭味同时溅开。
那个物体竟然是活人,他在玻璃渣堆里挣扎着。丧尸们被声音和鲜血吸引,极其兴奋地聚拢而来。
可惜了,要是末世前,他肯定捡起手机就跑,不过现在可顾不上捡手机了。
“汪汪汪!”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狗叫声吸引了一部分丧尸的注意力。
干得好,土豆!阿七内心狂喜,和柒一起往商场外跑去,却遭到几只丧尸的拦路。
它们嘶哑嚎叫着,牙齿和利爪丑陋怪异,贪婪地走向眼前鲜活的血肉之躯,试图大快朵颐,来安抚早已失去原本活力的胃,令人看了不由得胆寒。
柒反应够快,长刀挥出,那些东西瞬间身首分离。
紧接着血花飞溅,随着那扬起的点点血花落到地上的,还有一条手臂。
手臂的神经此时还没有死透,长着黑紫长甲的手指还在动弹,似乎是临死前最后一点徒劳无功的挣扎。
终于出了商场,到了外面的停车场,阿七一眼瞄中他那辆小破车,土豆已经吐着舌头,哈着气,在车旁等候了。
远处有几只零零星星的丧尸,这附近暂时安全。
阿七一个箭步来到车旁,才要掏钥匙开车,身后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喂,小子,快搭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一看原来是熟人,是花臂大哥和秃顶男。
之前说话的正是花臂大哥,他微微昂着下巴,颇有几分古惑仔的气势。
但这辆车小得可怜,阿七还特意拆了后座,放了很多纸箱,显然坐不下四个人,还有一条狗。
花臂大哥明显也注意到这点,何况那些纸箱里装的肯定就是物资。
如果是太平盛世,这些东西不算什么,可如今丧尸出没,物资就是活着的保障。
花臂大哥脸色一沉,抬手就挥动斧头,要抢车钥匙。
阿七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即使快速往后一躲,胳膊还是被斧头划破了,留下一道血痕。
花臂大哥见一招即中,有些飘飘然,恶意又嚣张地威胁道:“小兔崽子,你要是把钥匙交出来,我就饶过你……”
还没说完,花臂大哥被一脚踹倒在地,随后就是嘹亮的惨叫声,因为柒一刀戳进他的肩膀里。
秃顶男早就识相地紧闭着嘴,用又惊恐又欣喜的眼神望着柒。
眼前这个少年外表看起来只是高中生,但他看得清清楚楚,方才那一踢一刀实在干净利落,普通人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和狠劲。跟着这两个人说不定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看着那些丧尸缓步过来,阿七打开车门,回头对柒说:“靓仔,上车。”
柒才坐到副驾驶座,土豆也紧跟着跃上了车,还没关车门,秃头男厚着脸皮挡在车前,他露出一抹谄媚市侩的笑,“两位小哥,能不能顺道搭我一段路?我家里还有老婆小孩等着我呢!实在不行,我给你钱,多少随你开!”
都末世了,钱有个屁用!阿七眯着眼瞅了瞅秃顶男,忽地咧开嘴一笑,“哇,这么豪气啊,老板上车!”
秃顶男高兴得要疯了,走到车侧边,才要伸手拉车把,阿七却猛地一踩油门,开走了。
“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是不是傻?”尘土飞扬,伴随着这道声音,弥散在空气中……
许多废弃的车辆堆积在道路的两旁,无数丧尸四处游荡着。
地上的血迹很多,有一滩一滩的,还有拖行的,大部分已经成了凝固的状态。
阿七找个地方停车,查看胳膊的伤口,伤口细长,但是不深,已经差不多止了血。
柒翻找出酒精、绷带和棉花,帮阿七处理伤口。
阿七低头盯着柒的动作,“对了,靓仔,你是怎么过来的?”
柒双眼专注地凝视那道伤,头也不抬地说:“扫咗架单车。(扫了一辆自行车。)”
没想到靓仔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从他准备的避难所到这家最近的超市,开车最快也要三十分钟。
别的不说,单单说这一路的丧尸,就够危险。
阿七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暖乎乎又苦涩涩的滋味在心口充盈,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你牛。”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小鬼,我可是大人,用不着你一个未成年来救我。”
柒是真讨厌这种阿七拿他当小孩的态度,微微敛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大人又点,我今年十七岁。(大人又怎么样,我今年十七岁。)”
阿七呲牙笑了笑,笑得贱兮兮的,抬手摸摸柒的头,“差一年也是未成年。”
柒故意用了一点力,阿七马上“哎呦疼疼疼轻点啊”地哀嚎起来。
其实没那么疼,阿七表现得有些夸张,但是谁让自家靓仔就吃这套。
果然柒立即放轻了动作,就算知道这货是装的。
对于阿七,柒的感情很复杂。
他想起五岁时,在幼儿园里,看着别的小朋友被家长接走,心里有种落寞的情绪在翻涌着,就像站在无垠的旷野之中,四周空无一人,枯寂荒芜。
直到阿七出现,笑着跟老师道歉,牵住他的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糖。
那时的阿七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傍晚的夕阳落在他身上,将少年的轮廓淡淡地染上一层金色,整个人恍若站在光里。
那一刻只觉得,春风带着阳光呼啸而过,旷野一瞬间开满了花。
“走吧!”阿七蹲下来,看着柒,笑容透着一股狡黠的劲,“你爸来接你了。”
“……”柒沉默了半晌,只是来接个娃,你就私自给自己长了一辈?之前的感动真是喂了狗。
包扎完毕,阿七重新打火开车。柒透过车窗往外看,天空灰蒙蒙,大地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机,颜色灰败。
整座城市被雾霾笼罩,好像彻底失控的机器,没有秩序,没有规则,没有法律。
车子开过一架桥之后,丧尸少了许多,这一带是郊区,多数房子是自建的,独门独户,多数建着围墙。
车开到其中一栋门前,阿七从兜里翻出遥控器,按下,门自动打开。
进了院子里,停好车,关好门后,阿七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院子占地近三百平米,前后院都有菜地,菜地不大,但是供给两个人平时吃的足够了。
左边一栋独立的小屋里养着很多兔子,兔子繁殖快,能够作为新鲜蛋白质的来源。
右边挖了一口水井,水井打得很深,不用担心水源被污染。俗话说病从口入,还是小心为上,所以这井水基本拿来浇浇菜、洗洗东西、冲冲厕所。至于饮用水,不必担心,他们囤了足够的纯净水。
楼房才建了两层,但是有地下室,地下室做成了冰窖,储存容易变质的食物。
一楼放满物资,卧室、卫生间和厨房则安排在了二楼,简单来说,二楼就是生活区域。
楼顶上多盖一间二十平方米的房间,布置成监控室,通过屏幕可以瞧见院子四个方向的情况。为了防止被人破坏,阿七特意买了最隐蔽的摄像头,还用草木掩护。
窗边安装一台高倍望远镜,可以观察到更远的地方,另外购买了两架双筒望远镜做候补。
实在不行还有无人机,就是这个玩意儿动静太大了,容易被人发现。
末世最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人。
上辈子他就是遭人背刺,丧尸爆发时,阿七还在写字楼里加班,不得不跟一帮煞笔同事在办公区里上演《生化危机》,又要一起演《大逃杀》。
他费劲吧啦地抢到了老板的车钥匙,打算开车去柒就读的高中看看,就因为同情心泛滥,救了喜欢穿白裙子的柔弱女同事,半路汽车熄火,又被女同事推入丧尸堆里,自此GG。
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领便当了,他醒来,竟然发现重生了。
原来像他这种普通人,也能拿复活甲吗?哼哼哼,且看他如何舒舒服服活过末世!
不多想,马上向公司请了假,开始做准备。
要面临最大的困难就是,钱!
他只是普通工薪族,哪有那么多钱,幸好网上有各种贷款,反正都末世了,也不用还,借了个爽!
父母在郊区给他留了一栋房子,他提前一个月,使用钞能力加固,打造出了这个避难所。
……
眼下就是收获成果的时刻,阿七昂头瞅了瞅眼前这栋建筑物,不说固若金汤,起码算得上高墙深院。
院子周边围两圈四米高的墙,第一圈墙头放了很多玻璃碴,第二圈墙上设置着电网,由一楼顶的太阳能发电板供电,即使没有太阳,还有发电机和柴油。
将车停在外面的院子里,就打开第二扇院门。
这扇门好像还是德国什么军用的防爆门,反正价格挺贵,光看外表就感觉物有所值。
房子的窗全换成了防弹玻璃的,又贴了单向膜,门也是最高等级的安全门。
绷紧了整个上午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觉得身心俱惫,累到不行,打算明天再搬车上的物资,却被柒拽住了。
柒的考虑很简单,以防万一,眼下这种情况,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历经磨难拿到的物资当然要放在眼皮底下。
没办法,阿七挠了挠后颈,只能转身,和柒一起搬。
土豆甩着大舌头,竖着蓬松的大尾巴,在他们身边来回转,简直要化身小陀螺。
阿七贪心,一口气搬三只箱子,本来他就很累了,箱子又重,土豆一直在他面前挡路。
双手被箱子封印了,他只得曲起膝盖,拱了拱狗子,“你冇手就不要捣乱啦!”
狗子却误以为阿七要蹭蹭自己,反而贴得更紧了。
柒恰好搬完最后两箱,往这边走,拍了拍土豆的头,指了指水井边,土豆就乖乖过去趴着。
狗粮都是他挣钱买的,散步都是他带狗子去的,为什么狗子那么听靓仔的话?阿七有一种老父亲的心酸。
柒转身,自然地伸手抱过阿七手中的箱子,抬脚就往房里走,好似毫不费劲。
看着柒的背影,阿七突然发觉一件事,什么时候靓仔已经长得那么高了?
阿七记得第一次见到柒那天,柒才四岁,小小一只,站在角落里。
灵堂上摆着两张黑白照片,一男一女,周边簇拥着白菊白玫瑰白百合。
“好可怜呐,那么小就没了爸妈,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难处,一个娃娃是那么好养的嘛?”
“他家亲戚也没剩几个了,实在不行,只能送去福利院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那些大婶阿婆的小声议论,阿七望向孤零零的小孩。
血缘确实神奇,他们长得真的很像,阿七不由得想起以前的自己。
有一段日子,父母忙得满世界乱跑,就把他丢在家里……
回忆与现实重合,那个小孩垂着脑袋,额前的头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身上环绕着浅浅的忧郁,好似被全世界抛弃。
很难去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刻的心情,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涩到有点泛苦了。
阿七径直朝小孩走去,拿出一颗糖递到他面前,“要不要吃?”
小孩瞧了瞧,没有伸手去接,闷闷的,不说话。
后来阿七家里收养了小孩,但父母依旧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平常只剩下他们两个。
小孩性格沉默,还有点阴郁,不爱说话。
不过阿七话有点多,接小孩回家的路上,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最近的趣事,就算零食也堵不住他的嘴。
他们沿着河堤一直走,六月末,正值暮春初夏,道旁的树开了花,红白两色,花朵很大。傍晚的风吹过,在余晖下交织成梦幻的海,悬停在他们头顶。
阿七忽地放慢了半步,故意逗小孩说:“能不能喊一声哥听听?”
其实按照关系和辈分来说,叫他哥也是当然的,可阿七说这话时,满脸吊儿郎当,十分欠抽。
小孩抬眸瞧了瞧阿七,沉默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字。
住在不熟悉的亲戚家里,始终是不太自在的。
面对自来熟的阿七,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七却笑了笑,“不叫就不叫吧!”嘴角又上挑几分,笑得贼兮兮的,捏了一把小孩软乎乎的脸,“不叫我也是你哥。”
重生之后,阿七第一个告诉的就是柒,阿七还以为他要解释很多,还要预言预言这个月会发生的国家大事。
没想到他一说,柒就信了。
阿七摸着下巴,疑惑地打量着面前这只靓仔,“难道说,你也重生了?”
柒无语地瞥了一眼阿七。你以为重生是批发的吗?
原本还打算通知父母,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也只能算了。
抓紧时间,阿七立即开启偷偷摸摸囤货大计。
油米肉果当然是必须的,还有副食品、速食品、调味料、腌制食品、各类蔬菜种子、户外用品、医用药品和箭弩刀具等。
望着满满当当的地下室冰窖,和整整一层的物资,以及院子里的菜田,终于有一点踏实感。
阿七笑得特别嘚瑟,左手拍了拍柒的肩膀,平举右手手臂,掌心朝上,潇洒一扬,做了一个豪迈的手势,“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
起初阿七对柒说什么末世要来了,柒还以为他在搞恶作剧,但是看到他认真又带了些许惊惧的眼神,以及那张没有吊儿郎当笑容的脸,柒选择相信他。
没来由地,就是相信他。
恰好是八月初旬,遇上暑假,晚上查各种资料,列购物清单,写加固房子的方案,白天在郊区监工,偶尔抽空和阿七一起囤货。
转眼已经到了月底,九月一号开学,这两天就要去学校报道。
一大早,阿七开着那辆新买的三手破车,外出囤最后一批物资。
柒则在避难所里将那些乱糟糟的物资分门别类整理好,阿七买完就随便放,挺大的房间愣是没个下脚的地方。
柒甚至找到一箱即将过期的面包,也不知道阿七是怎么买的。
他皱皱眉,把那箱面包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本来打算下午时去学校一趟,顺带请几天假,他拿出手机,摁亮,因为想知道现在的切确时间,就看了一眼。
幸亏看了这么一眼,因为学校已经沦陷了,群里的同学发了不少视频,都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好在郊区人少,丧尸还没蔓延过来。
收拾好之后,又清点一下新加入的物资,柒发现有三箱汽水、两箱零食,转头望向阿七。
阿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柒收回停留在阿七脸上的目光,继续清点物资,统统记录在本子上,预计这些食物足够他们撑个三年,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不知道这场灾难什么时候会结束,毕竟上辈子的阿七在末世的第五天就领了便当,连决赛圈的门都没摸到。
没办法,那些煞笔同事个个都是狠人,他能活着离开写字楼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
因为现在还是末世初期,水电和信号还正常,阿七迅速用各种盆盆罐罐存水,给蓄电池充电。
洗个澡,又吃完饭,阿七去了监控室,坐在转椅上,打开摄像头,外面静悄悄的。
宁静偏偏被一声巨响惊扰,很快远处冒起滚滚浓烟。浓烟的方向刚好是正前方,阿七用高倍望远镜看去。
是一辆旅游大巴车翻出防护栏,倒在路边,司机顾不上许多,扭头逃命,车上的丧尸嘶吼着钻出车,要去咬司机。
还有几个活人也在逃,但是全部被丧尸按倒在地,只有司机跑到了他们这边,挨家挨户地敲门,“救命啊!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有没有人,开门啊!”
但是没有一户愿意开门,司机只能扭头朝小树林里跑去,被他引来的丧尸在这一带徘徊,足足有二十几只。
大巴车不多时发生爆炸,爆炸声又引来桥对面的十几只丧尸。
幸好避难所准备充足,阿七丝毫不虚,想了想,又打了几次电话,那边依旧无人接听。
检查一遍围墙周围的情况,感觉全身疲倦,困意袭来,伸个懒腰,去睡个午觉。
朦朦胧胧之中,周围空气急剧升温,热得好像整个人要蒸发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圆溜溜的黑棕色眼睛,天真又热切地盯着自己。
“哇,真是服了,大佬!大热天的,你不知道自己全身是毛吗?”被热得受不了,阿七伸手推开那颗毛绒绒的大脑袋。
大黄狗发出委委屈屈的嘤嘤声,又凑过来,拿脑门蹭了蹭他的肩膀,尾巴摇啊摇。
阿七只得安慰状地摸了摸,起床打开推拉窗,手臂搭在窗台上,吹吹风,就瞧见柒在院子里给菜地浇水,看着挺熟练。
左右无事可干,他趿拉着一双拖鞋,慢悠悠地下了楼,踱到菜地旁。菜籽开始发芽了,冒出几片绿油油的小叶子。
“这个,”阿七蹲下来,摸着下巴,伸长脖子,探究般地打量了一圈又一圈,“什么时候才能吃?”
“……”柒扭头,无语地看着他。才种了一个星期就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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