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人觉得，他不应该为现在的局面感到惊讶，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
更准确得来说，当他们下降到根本不属于实验室的地下层数，雨果突然撕破了那张彬彬有礼的假面，向他宣布接下来一切都得听他的时候，企鹅人心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终于来了的释然。
他现在正坐在那所谓的“实验室”最中央，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明一暗的两个邀请最终变成了一个。
雨果如今背对着他，正朝着黑压压的高台述说着对于琥珀金的研究新进展，无非是有关于永生之类的陈词滥调。
对方这么说可能有着威慑他的含义，又或者说是为了给他一种要招揽他的错觉，无论是哪种意思都让企鹅人很快对这些话失去注意力，转而将目光转向高台之上。
他的左脚很自然地搭到右脚上，高台上隐藏在猫头鹰面具后的男男女女，似乎因为他的动作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于是一股子的无聊透顶便袭来了。
他不觉得他们能有什么好计划，如果不是身后靠着的猫头鹰雕像下，便是流动的液态金属琥珀金，他甚至都不会应了还不是疯帽匠的泰奇实质为绑架的邀约。
如今那只有他能看见的幻影，那幽蓝色的屏障裹住了一点“琥珀金”，随后慢慢将它吞没进了层层叠叠绿色的幻影之中。
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幻影交付金属了，企鹅人特地将这一次的交付改在了大庭广众之下，然而仍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一点消失掉的“琥珀金”。
幻影显然也知道他的试探，看不出面孔层层叠叠到一起的幻影，朝着他嬉笑着比了个枪击他的动作，随后便在他眼前消失了。
至此，企鹅人留在这里的全部理由便也就跟着消失了。
但由于暂时也无法离开，他便坐在原地倚靠着这猫头鹰雕像，继续整理起来思绪了。
还剩下要找到的金属，便只有那“酒神因子”了，他已经基本上能确定这个世界的“酒神因子”所在，但只要杰罗姆对于他的兄长还没有进行报复，那么这个世界的“酒神因子”便一日无法被寻觅到。
他之前本来以为被搁置在菲什女士那里，会导致对方那被暂时压抑的报复心愈演愈烈，却没想到知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闯出个疯子帮的名堂对于已经看多了老朋友各种奇思妙想的企鹅人来说，显然是一个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计的点缀。
不过也好，已经神游天外的企鹅人轻微地笑了一下，在这个世界的漫长时日里，他早就解开了当初那句警示究竟是什么了。
“不要……聚齐……黑暗门扉，他会来。”
如果真正等待那所有的金属齐聚，幻影便会暴露出来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的目的。
传说中齐聚的五种金属，便可以让黑暗的门扉洞开，侵蚀到其他的世界。
而当初他所在的世界里，并没有“蝙蝠金”这个必要金属，企鹅人也一直将这份传说当做一个猫头鹰法庭的笑话来看。
但现在……
身后的猫头鹰雕像庄重又肃穆地伫立着，就像是古书之中只言片语串联起来，夺取了蝙蝠部族代代相传宝物的盗贼并不是他们一样。
这个世界里，确实有“蝙蝠金”这个必要的金属。
如果一旦这最终的酒神因子也找齐，幻影便会要求他再来找到“蝙蝠金”，届时——
那位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老朋友，就会踏足到这个尚且年轻的世界，再一次将企鹅人所珍爱的城市化为虚无。
但如果长久地拖延下去，又只会让他自己化作疯狂情绪辐射的基站，到头来这城市还是会因他而毁。
一直以来长久隐藏着的暗雷，终于自那冰川之下露出了堪称险恶的大网一角，企鹅人知道自己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便就已经隐含着如此眼中的隐患。
他那双冰蓝色的蓝眼睛，看向了幻影离开时候的那个方向。
无论如何，他会保护哥谭，这座他深爱的城市免受疯狂的侵害的，无论这将会需要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一丝幻影都来不及化作养料，或者说已经过于强烈的决绝和恨意，在那汪被桎梏在眼眶的蔚蓝海洋里，闪电一般地划了过去。
高台上的索菲亚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压了压自己白色的猫头鹰面具，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真是太过于美妙了，当所有的赌注都被压下后，能够亲眼看到对面的家伙露出如此明显的神色转变。
终于是超出了预期了吧，奥斯瓦尔德，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我将你所有辛苦夺得的胜利果实瓜分。
当然，就算你知道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你那些笼络的所谓“朋友”们没有一个会来救你的。
索菲亚太了解那个老头子，还有剩下能够听说这个隐藏在黑暗的法庭的那些家伙们了。除非他们联手把整个哥谭都犁了一遍，否则这个在哥谭闹出风风雨雨的“市长候选人”注定会在法庭迎来结局。
而他们联手的概率，还没有印第安山的都市传说有僵尸的概率大，也就是说，小于零。
笑容的幅度逐渐演变得有些残忍起来，索菲亚将视线从已经即将成为餐盘中被瓜分果实的猎物处挪开，看向一旁的合作者。
正在台下演讲的雨果也注意到了企鹅人这一瞬间的抬头，这样罕见外泄的情绪，反而让他放下心来，将在死亡天使那里吃到的瘪归结于纯粹的巧合。
他笑眯眯地和远在高台的索菲亚对视了一瞬，红色的眼镜在白炽的灯光下，于鼻梁处投射了一片有些晃人的红。
“科波特先生，我们一直都有在关注着您，不得不说您是个很有能力的聪明人。”
他的双手握在一起，转头俯视着对方鸦黑色的发顶，一步步有节奏地向前逼近。
“我们欣赏您游刃有余地欺骗着各方的势力，并且挑拨他们互相对立。”
周围的白色猫头鹰面具，在高台的一片漆黑衬托下，就像真是一只只等待撕扯猎物血肉的夜枭，正用高高在上的目光逼迫着猎物朝着它们希望的方向前进。
“而且我们也的确渴望着旧日的血液，回归这个巢穴。”
红色的镜片遮掩了眼底的神情，但无处不在的恶意还是随着极具压迫感的步伐传递了出来。
“但是，如今的法庭已经有了整个黑暗世界的预支了，我们即将掌控整个哥谭。而一个阳面的代理人……”
雨果想到了自己的前合作者，在短短时日里就被那个不顾一切的残忍女人给彻底拉下的凯瑟琳，给面前不幸招惹了对方的失败者，下了最后的通牒——
“就显得太过多余了。”
就连这几天为了向韦恩示好而劝说他的那些猫头鹰成员，都被索菲亚用各种挑拨的手段给解决了。
“您的一切将由法庭接手，科波特先生，再见。”
雨果站在离科波特还有一个人的距离，按下了藏在手中让利爪上台的按钮。
周围的猫头鹰面具开始此起彼伏地高喊“杀了他”，他们渴望看到企鹅人被利爪撕碎，让鲜血洒在这片舞台之上。
突然这狂热的高喊声停止了，就像是雨果按下的是暂停键一般。
不过考虑到索菲亚已经整个眼睛死死瞪着上台的人，并且失声尖叫出了一句，“雨果?斯特兰奇！你居然敢！”
也许他按下的的确是暂停键。
因为上台的那个穿着一身古代衣服的人，并不是法庭的利爪。
他愣了一下，先是看了看低着头的企鹅人，又看了看雨果，脸上忍不住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对着雨果说到——
“谢谢你让我见到父亲，你果真是我父杜马之友。”
上台的正是已经变成了死亡天使的，西奥多?盖勒文。
【好久不见，总算是实习结束啦～(*^ω^*)所以赶紧过来更新一下】
【下一章预告：只有死亡天使到达战场吗？|?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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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chapter46.穷途末路企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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