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韦恩庄园坐落在哥谭市的城郊。
这栋气势恢宏的诺曼式城堡建立的时间甚至比独立战争还要久远，经历过无数次大西洋东海岸的暴风雨，陪伴着韦恩家族世代交替，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
在韦恩夫妇倒在犯罪巷狼藉满地的血泊后，韦恩庄园只剩下老管家牵着稚嫩的小少爷踉跄成长，偌大的城堡空荡荡的，就连说话都伴随漫长的回声。
后来小少爷成为了哥谭市坚不可摧的黑暗骑士，韦恩庄园的地底多了个隐蔽的蝙蝠洞，几只色彩鲜艳的小鸟藏在蝙蝠的羽翼底下，叽叽喳喳地飞进庄园。
庄园的住客们来来去去，柔软的羽毛逐渐布满伤痕，他们有过无数次争执和分裂，也都曾在韦恩庄园的大门口愤怒地宣布“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但他们总是会回来。
无论有多少意见不合，又有多少次见面就大打出手，这栋宅邸似乎总能奇迹般地消弭那些争端，烤饼干的香甜焦糖味飘散在冬日大厅暖融融的炉火周围，捧着咖啡杯的男人站在老管家身边，看着孩子们热热闹闹地聊天拌嘴。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杰森·陶德嚼着黄瓜味薯片，大咧咧坐在达米安对面的沙发，“我听说你和那个氪星人一起执行任务了。”
达米安·韦恩正埋头写字，闻言抬起头，瞥了眼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杰森。
他已经不再是个稚嫩的孩子，神色凶狠地威胁别人时，也再不会有人因年龄而轻视他。这位曾经最在意被嘲讽矮冬瓜的年轻人如今已经达成了蝙蝠家最高身高的目标，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踩在沙发的边缘，纵使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依旧不自觉流露出锋锐凌厉的气场。
“我在记录实验数据，”他严肃地说，“我怀疑乔感染了氪星病毒。”
2
事情要从两周前说起。
为了追查某个反派组织的违禁货物，达米安和乔纳森一路追查到佛罗伦萨的一处小镇，那里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艺术展会。
达米安怀疑犯罪团伙会把氪石伪装成艺术品上的宝石进行拍卖，从而进行违禁品的私下流通，于是他决定跟乔纳森一起混进拍卖会里。
“心理学显示，犯罪场所最不容易被提防的就是老人和情侣，”他告诉乔纳森，“假扮老人会导致行动不便，我们伪装成情侣更合适，我会仿造一对来自新泽西州的富豪情侣的身份证明。”
乔纳森很少会反驳达米安的对策，但他这次难得犹豫着多问了一句：“我们两个？假装是情侣？”
“有什么问题吗？”达米安不解地看向他，想了想，正色道，“当然，如果你对同性情侣抱有排斥态度，我也可以穿女装配合行动。”
“不不不用！”乔脸色爆红，慌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不是，呃啊，我是说，我不介意跟你假扮情侣！”
达米安诧异地扫了他一眼。
此时他并没多想，只是将乔纳森的状态归结于昨晚睡眠不足，在心里重排了计划表，把部分繁重工作挪到自己这里，给乔纳森留出充足的休息时间。
“走吧，”他催促乔纳森，“我们得先去买一身情侣装。”
乔纳森：“情、情侣装？”
“色调及款式相似的外套而已，人类自我欺骗的产物之一，用来当障眼法还算有用，”达米安对此不屑一顾，“甚至不如我们的战衣更匹配。”
乔纳森脸更红了。
他不自在地用脚尖磨蹭地板，没能控制好力道，把宾馆的木地板踩出一道灰白色的凹痕。
“这算战损，”达米安翻个白眼，把银行卡拍到乔纳森怀里，“等到任务完成后你需要重新进行力量控制训练。”
他们并肩离开酒店。
3
当天下午，他们换了一套还算低调的情侣装，亲昵地手挽着手，参加宝石拍卖的艺术展。
达米安对于乔纳森拘束的动作很不满意：“我观察过母亲和她的男宠们的相处方式，你得离我再近点，胳膊搭着我的肩膀，必要时进行一些麻烦的唾液交换，这样才有可信度。”
“不、不行！”乔纳森的脑袋顶几乎要冒烟了，他结结巴巴地反驳，“我们还没——我们不能现在就亲——”
达米安无情地打断他，压根没注意乔纳森支离破碎的语句：“别往前走。36号展位的绿色玛瑙疑似氪石。”
他俩拿出随身携带的检测道具，找到贩卖绿色玛瑙的宝石商，假装对宝石十分感兴趣，不动声色地套话。
或许情侣装真的很有迷惑性，又或许是乔纳森的羞涩单纯表现得过于明显，那位卖家完全没怀疑他俩的身份，只是明显并不打算卖给他们，介绍玛瑙的语气极为敷衍。
乔纳森和达米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笃定。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吧？”宝石商还没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笑呵呵地打听，“只有感情非常融洽的情侣才有可能像你们这样有默契，相信我的眼光，你们两个肯定能白头偕老的。”
他话音未落，下一秒，被达米安箍住肩膀，往他的脖颈装了个微型爆破装置。
“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达米安微微眯了下眼睛，无数次殊死搏斗磨砺出的气场让他的冷酷目光极具威慑力，“希望你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有用处。”
艺术展的场地空旷，他们聊天的位置在拐角处的监控盲区，被偌大的展台遮挡，没人注意到刚才还志得意满的宝石商，此时已经两腿颤抖，差点就尿了裤子。
令人胆寒的死亡威胁让这位意志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宝石商当即滑跪，有问必答，就连不知道的事情都能战战兢兢地说几句自己对此的猜测。
得到了足够追溯到暗中交易氪石组织的线索，达米安勉强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再搭理这个被当做运送氪石的工具人还以为自己在非法走私盗赃物的倒霉宝石商，拽掉他脖子上的爆破器，转身大步离开，准备循着线索找到幕后隐藏的真凶。
乔纳森走在后面，拍了拍宝石商的肩膀：“你看人的眼光还需要多锻炼，不要再被人骗了。大米和我明显就是一对好搭档，你怎么能把我们看做情侣的？”
宝石商颓丧地耷拉着肩膀。
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以走私罪被刑事指控，又或许是乔纳森的气场比达米安要温和许多，刚才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的中年男人，此时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但是你听到我夸奖你们很登对的时候，明明很开心吧？”
乔纳森蓦然愣在原地。
4
他大概是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达米安不耐烦地皱着眉毛回头催促他。
“乔，你在干什么？不要被商人的花言巧语蒙骗,我们需要立刻行动。”
乔纳森这才如梦初醒，匆匆看了眼表情耐人寻味的宝石商人，慌忙跟上了达米安的步伐。
在刚懂得恋爱的年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取向和暗恋对象，对于半氪星人而言是个巨大的冲击。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乔纳森看起来魂不守舍，好几次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走神，差点栽进拍卖会大厅的花盆里。
达米安起先以为是氪石影响了乔的行动能力，反复确认了自己有把伪装成玛瑙的氪石装进铅盒里，于是开始怀疑大厅里还有另外的氪石。
好在随着敌对组织意识到有人突袭，大部队增援引爆了激烈的战斗，乔纳斯很快调整好状态，他俩又恢复了默契无间的配合模式，齐心协力之下，没过多久就抓获了私下运送氪石的组织头目。
羁押罪犯并与政府协商的扫尾工作由正义联盟完成，达米安目送着前来对接的火星猎人把罪犯带走，回过头，准备跟乔纳森强调执行任务时应当集中注意力的问题。
然而他还没开口，乔纳森就率先飞到他面前，一双湛蓝如天空的眼睛清澈又无辜地望着他，让达米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超狗小氪。
“大米，我有话要对你说。”
乔纳森鼓起勇气，双手握拳，羞涩但认真地看向达米安。
“刚才那个宝石商人是对的，我确实很高兴能跟你穿情侣装。事实上，我很希望名正言顺地穿着这件衣服。”
达米安大惊失色。
5
“乔说他想要一直穿着那件破衣服——他是在用比喻的方式告诉我，他不想再继续以超级英雄的身份执行任务了，他打算以乔纳森·肯特的身份度过普通人的一生。”
韦恩庄园大厅的沙发上，达米安板着脸，向杰森阐述自己的逻辑分析过程。
“但乔在那天之前都对超级小子的身份非常满意，我们甚至做好了让他越过康纳取代克拉克成为新一任超人的计划，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毫无预兆地想要变成无聊的普通人。我觉得那个展馆的氪石或许拥有让氪星人产生厌世情绪的病毒。”
杰森忍不住歪了下脑袋。
纵使是在年幼的达米安小孩刚来韦恩家的那段时间，杰森也完全没受年龄的影响，自始至终坚定地认为达米安是个恶魔崽子，对迪克时不时夸赞达米安可爱的鸟妈妈行为十分嫌弃。
他怎么都没想到，达米安已经成年的现在，自己居然会莫名感觉达米安其实还是个小孩，并在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作为兄长的责任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那件衣服本身不是重点，重点是情侣装？”他提醒道，“小乔是想说他愿意一直跟你穿情侣装，他是在跟你表白。”
“绝对不可能，”达米安觉得杰森是在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一件破衣服跟表白毫不沾边，你怎么会往这种离谱的方向去想？况且我和小乔已经是搭档了，这是全世界最牢不可破的关系。”
杰森欲言又止。
“所以你当时是怎么回应乔纳森的？”
“当然是告诉他，我们最近的任务很多，这件事现在不要提，等到以后再讨论，”达米安理所当然，“我得留出时间来调查乔到底是被什么影响了，为什么会试图放弃超级英雄的身份。”
杰森：“……”
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并不怎么真挚地对择偶观问题很大的小乔表达了自己的同情。
小乔：表白被敷衍好伤心QAQ
大米：好可怕的氪星病毒——
我发现没有评论根本不想往下写www于是还是先把写完的发出来，之后边鸽边写~爱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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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乔的第一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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