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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水牢之中暗无天光,潭水的阴寒钻皮刺骨。

阿广醒过几次,早已辨不清时辰。她的下肢逐渐失去知觉,同时也习惯了牢中的昏黑恶臭。能够使她保留意识的,除了反复侵袭的噩梦,便是耳边传来的聒噪碎语。

污秽的浑话掺杂呻吟哀嚎,是阿广从未见识过的人间炼狱。这些动静中,最忙碌不休且花样繁多的,当属某个令她讨厌的流氓:

她清醒时,甘宁或在抱怨诅咒,或在踢打着水与人吵架。那一副锁链系牢他手腕,他则时常凭借这垂挂之力歪来倒去地玩耍,作一条风中苇草。

阿广即便昏睡也不得安稳,偶或惊起:原来是甘宁在旁边大谈打杀抢劫的经历,恐吓老弱妇孺。他酷爱以旁人痛苦为乐。

这位煞星天然与她犯冲,且拥有一副睥睨众生的铁齿钢牙,能一口气骂数个时辰而绝无停顿破绽,从不争气的小弟一路骂到不长眼的天皇老子,再和那些被吵到受不了的狱友们继续对骂,愈战愈勇。

对甘宁来说,使用重复的脏话是一种奇耻大辱,故而他总能在本行业中翻陈出新,开拓进取,显露出惊天动地的气人才华。

待众人偃旗息鼓之时,仍未见甘宁出现丝毫疲态。

他也不是不休息。在迎头挨了守卫忍无可忍的两拳后,便一矮身浸入潭中,吞几口水润嗓子,静候守卫走远。

潭水肮脏浑浊,谁料竟成了甘宁的补品,不但没让他和别人一样生病,还叫他容光焕发、威风抖擞,越惹事越神采奕奕,越折腾越百伤痊愈!

阿广待在附近,又恨又烦,快咬碎了牙,偏还拿他无法。她不想主动惹他,毕竟那是极容易夭寿的危险行为。可他总爱时不时地招她一下,像是担心她日子还不够难过似的。

身旁被甘宁吓到的小女孩,尖叫着划水,在阿广身旁翻滚扑打。她不留神间一把抓住了阿广的衣袖,随后渐渐息下声来,愣愣地举起那幅织锦袖子翻看抚摸。

阿广心痛又怜悯地注视着她。半晌,轻声问她:“孩子,你知道什么时候送吃食下来吗?”

“没得吃食。”女孩声音细而干脆。

“什么?”阿广以为自己听错了。

“落到这种地方,还想吃饭?还想活着出去?”甘宁突然扬声插嘴,见阿广抬头望向自己,不觉用鼻子“哼”一声,“早知如此,老子之前送你一个了断,痛快得多。”

随即,话又密起来:“这里人和狗没什么两样。就靠喝水活着,直到死。饿死的,病死的,疯了撞死的,自己把自己淹死的!当然,也不是没有吃饱饭的时候。”

他目光飘忽地瞥阿广一眼,发现她难得认真听自己讲,便咽下后半句话,嘬起嘴用口哨吹小曲,呜呜嗬嗬。

阿广对此见怪不怪,转头放低声音安抚女孩。

甘宁又不吹了,探过身去听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视线直落在阿广白皙的脸上,扇动着的纤长睫毛上。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走神。

甘宁无惧于任何极端生存环境。他生来擅长在条件最恶劣的地方茁壮成长。但凡离开污秽暴力的血肉滋养,他便像没了粪肥灌溉的庄稼一样萎靡不振。

阿广显然不是他这类亡命之徒。

甘宁也见过一些士族中的贵女奴婢,那些个掩着面低眉顺眼的木偶,对一切话语盲信盲从。至于那群本质上懦弱没用的男人,也只配骗骗木偶了。一旦落入绝境,没有谁不崩溃发疯。

阿广也不像是那些人。她因此在他眼中漂亮得有些特别,格外引起他探究的热情。

也难怪,毕竟是她,是头一个敢踹他的黄毛丫头,看起来就天不怕地不怕,怨不得被前主人撵出来。怨不得,怨不得在前主人家……

所以,她到底犯的什么错?

反正也犯过一遍了。

甘宁咽了口唾沫,感到前所未有的干渴和心慌。水牢阴凉,无端冒出的汗液顺着鬓角与下颌滑落,挂在喉结上,跟随下一次吞咽的动作滴到胸前。

就这么一刹,甘宁猛然领悟了那些吊脚楼里男男女女沉迷作乐的根源。**化作一尾湿漉漉的鱼,在他的皮肤上若即若离般游走。

他本来不想太快屈服,可手头仿佛还残存着——握住她脚腕的光滑触感。

意识到自己大概无法抗拒诱惑的时候,甘宁也就不抵抗了,闭上眼将某些不曾见过的事情依葫芦画瓢幻想一遍。

理所当然,他到了年纪,虽比同辈晚些,总算也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不过是狗一样的天性,没什么大不了。甘宁想明白后,倒不算很在意,只单纯为纾解**的方式发愁。

由于双手镣铐都被巡逻的守卫重新加固过,故而他无法触碰自己下身。这种酥麻滚烫的压抑比□□上任何痛苦都更难熬。

阿广敏锐发觉,甘宁安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准确来说,是安静注视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每当她转头去瞪时,他便立刻咧嘴摆出赖皮的笑容,装作无事发生,甚至还要回嘲一句,污蔑她是不是喜欢他!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再主动逗她,仿佛突然变得疏远起来。当然,热衷于同旁人挑衅对骂这一点是不曾悔改的。

甘宁知道,狱中还有一人不同寻常。

凌统这小子,完全不像个水贼。尽管他不遗余力地学习江湖气,装束行事、道上规矩丝毫无错,仍旧在甘宁眼中破绽百出。

比如,每次带新人进来时,他总是将看起来有身份的带到地势较高处关押,不叫他们吃太多水。再比如,他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竟能够在值班期间偷运些干粮进来分发。这就令甘宁之前“不会放饭”的宣言轰然倒塌,颜面扫地。

还有,凌统和阿广似乎眉来眼去地好上了。

这始于阿广替他解了一次围:在凌统发完一袋子胡饼、突然有人质疑分配公平性时,她站出来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命运共同体,什么可持续发展,配上凌统的土话翻译,硬是将打算喧哗闹事的几人压了下去,只从下一次起进行分组轮流监督。

两人临时合作维护之下,每次放饭时纪律管理赏罚分明,牢狱中的气氛竟前所未有地和谐起来。其它守卫值班期间,也没有人将事情捅出去。毕竟,受难临死前还能吃上饭,足以令不少人感激涕零。

但不寻常的凌统和不寻常的阿广混在一起说说笑笑,就格外扎甘宁的眼了。他不舒服,就绝不能让别人舒服,哪怕那人前一刻才给他发了饼吃。

甘宁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那份,随后一边吧唧着嘴大肆咀嚼,一边瞅准凌统给阿广递饼的时机,单腿蓄力抬起,又狠又准地往凌统腰上猛地一踹。

凌统毫未留神,往前翻个趔趄,正被阿广张手接住。

甘宁原以为他是开了小灶,单独给阿广递两块饼,谁知其中一块“饼”掉入水中时,竟散了开来——是一幅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白手绢。

“你小子果然开……”甘宁张开嘴,脑子混沌了一会儿,旋即声音放得无比洪亮,空谷传响,闻者无不识其暴怒,“你小子给她写情书!你个不要脸的**!我*你……”

还未等周围人从那串寻宗问祖的骂语中回过神,阿广早已迅速做下决断,俯身将漂在水面上的手绢带饼同时叼住,仰起头脖子一粗,打算全部咽进肚里。

可那对她来说毕竟太多了些。她只能呜咽着上下抬头,努力不让任何东西从嘴里掉出来。

一番折腾下,可怜的少女鼓着腮帮子动弹不得,满脸通红,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线地往下掉。

这还是甘宁头一回见她哭。

他瞪大眼睛呆望着,剩下的脏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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