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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茶盏

你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指尖已经触到了腰间的骨刀——此刻正隔着布料发烫。

"我......"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根本没有看到你腰间的骨刀。

那他是怎么......?

想到这,你不禁惊恐的后退几步。

抬头对上士卒直勾勾的眼,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像是用刀硬生生划出来的。

你的手死死按在刀上,刀柄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守城兵卒的笑容越扯越大,嘴角几乎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

"刀?……什么刀?"你强撑着反问,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般粗粝。

"不像是妇道人家该有的东西。"他阴恻恻地说,目光黏在你腰间。

"官爷说笑了。"你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您说的刀......可是这个?"

你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竹筒,在他眼前晃了晃。

竹筒里插着几根削尖的细竹签,是你路上用来挑野菜根的。

那士卒愣了一下,笑容僵住在脸上。他眯起眼盯着竹签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抢过去,用指甲刮了刮竹签上的刻痕。

"穷苦人走远路,总得备点防身的。"你低着头,声音带上些颤意,"官爷若不信,大可搜身。"

他盯着你看了几秒,表情突然变得索然无味,摆摆手"滚吧,别在城门口碍事。"

你松了口气,攥紧包袱快步走进城门,直到混入人群,才敢回头看一眼。那士卒已经去盘查下一个倒霉鬼了,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你的错觉。

可……真的是错觉么……

陈留,到了。

告别了老者一行人,你独自走在陈留的街道上。

踏入陈留城的瞬间,声浪扑面而来。叫卖声、车轮声、孩童的哭闹声在石板路上碰撞回荡。

你攥紧包袱带子,不自觉地往墙根靠了靠。夕阳将飞檐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无数利爪划过街道。

陈留比你想象中热闹许多。虽然比不上洛阳的繁华,但至少街道干净,行人脸上也不全是饥色。你摸了摸怀里的铜钱——算上阿禾留下的,统共不到二十文,得尽快找个落脚处。

眼下最要紧的是三件事:找住处、找活计、填饱肚子。

空气中飘着炊烟与食物混杂的气味。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这才想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街边几个小贩正在收摊。一个卖蒸糕的老汉不小心打翻了簸箕,芝麻撒了一地。你盯着那些滚动的芝麻粒,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姑娘要住店吗?"系着蓝布围裙的妇人拦住去路,手指捻着钥匙串叮当作响,"一晚上五文钱,包热水。"

你略退半步,左手下意识护住腰间钱袋:"多谢大娘好意,只是..."目光扫过她身后泛着潮气的门廊,"奴家还要去城南寻亲。"

"而且……"

你指了指左肩伤口:"方才医馆先生说这伤要忌水..."话未说完便咳嗽两声。

那妇人立刻后退半步,顿时变了脸色,钥匙串往腰后一藏:"晦气!"转身就去拦另一个行人,"这位郎君可要..."

你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转过街角,一阵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抬头看见"陈氏医馆"的招牌,门口排着几个面色蜡黄的病人。

你下意识摸了摸左肩的伤——伤口已经结痂,但隐隐作痛。

"让让!让让!"

两个伙计抬着担架匆匆跑过,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露出一截青紫色的手腕。

你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小心!"一双粗糙的手扶住你。

回头看见个挑着茶担的老汉,担子两侧挂满竹筒茶包。

"姑娘脸色很差啊,"他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尝尝?自家晒的陈皮,能压恶心。"

"多...多谢老丈。"你接过时故意让袖子滑落半截,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让他看清你没甚可图。

你道谢接过,酸涩的陈皮在舌尖化开,竟勾起几分食欲。

远处传来打更声,老汉挑起担子:"天要黑了,姑娘最好找个正经住处。前面徐记茶铺常收女工,老板娘心善。"

跟着他指的方向,你看见一条窄巷尽头飘着青布幡。幡下亮着盏昏黄的灯笼,隐约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

"三娘心善,只要肯干活,总能换口饭吃。"老汉整了整茶担,"不过她最恨偷懒耍滑的,上月刚打断个小伙计的腿。"说完便晃晃悠悠地走了,茶包碰撞声渐渐消失在街角。

你犹豫片刻,还是朝灯笼方向走去。

巷子比想象中深,青石板缝隙里生着暗绿的苔藓。几只瘦猫在墙头打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茶铺门楣上挂着块老榆木招牌,"徐记"两个字的漆已经斑驳。透过门缝能看到堂内点着油灯,几个身影正在收拾桌椅。

你刚要抬手敲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悄悄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说了不要招外乡人!"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上次那个偷了银钱跑的..."

"闭嘴!……我自己没有分寸啊?"妇人声音刺耳尖锐。

而后沉默片刻,突然妥协似的低头。

"去把后院晾的茶收进来,要下雨了。"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你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妇人约莫四十出头,靛蓝围裙上沾着深色茶渍,右眉上有道疤,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凶狠。

"看什么看?"她粗声粗气地问,手里的铜勺在门框上敲了敲。

你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你摸了摸怀里的铜钱,犹豫着要不要买碗最便宜的茶水——至少能打听些城里的消息。

犹豫片刻,抬脚走进了店内。

"新来的?"妇人头也不抬,正用长柄勺搅动大锅里翻滚的茶汤,"三文钱一碗,加蜜饯另算。"

"这位娘子..."你刚要开口,就被她锐利的眼神打断。

"叫掌柜的。"她手里的铜勺在桌沿上敲了敲,"徐记茶铺的规矩,进门都是客,但得守规矩。"

后来你才从街坊口中得知,人人都唤她"三娘"——不是因她排行第三,而是她煮的茶能三沸不苦,酿的酒能三蒸不浑。这绰号里,藏着陈留城二十年的人情世故。

你掏出三枚铜钱排在柜台上。妇人瞥了眼你的装束,突然舀了勺浮着枸杞的浓茶推过来:"外乡人喝这个,祛湿气。"

"谢……谢谢。"

茶汤滚烫,却让身体渐渐回暖。

"识字?" 妇人突然问,指着墙上歪斜的价目牌,"帮我把这个重写一遍,免你茶钱。"

"略通。" 你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炭笔。

当"蜜饯茶三文"几个端正的字迹出现在新木板上时,妇人眯起眼睛突然抄起擀面杖挑起你下巴

"手上没茧,不是干粗活的;衣裳料子普通,但针脚是蜀绣手法..."她眯起眼,"逃奴?"

你心跳如雷,却见她又摆摆手:"罢了,管你从哪来。每日卯时上工,管两顿饭,工钱月结。"

你暗喜,幸好赶路休息的途中练字花了不少时间,在茶馆打工应该可以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了。

刚想开口答应,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眼前浮起黑雾。

最后的意识里,你看见妇人皱起眉,铜勺当啷掉在地上。

……

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米香。你躺在一张窄榻上,身上盖着件半旧的靛蓝布衫。低矮的屋顶横着几根熏黑的房梁,墙角堆满竹编的茶篓。

这香气太不真实,像是场无法醒来的美梦。

"醒了?"妇人想必就是徐三娘,正坐在矮凳上拣茶叶,头也不抬地说,"灶上有粥,喝完把后院那筐茶青翻了。"

你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左肩不知何时撕裂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用的是干净的细麻布。

陶碗里的粟米粥还温着,表面结着层薄薄的"粥油"。

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米香在舌尖化开。

你鼻头一酸,突然很想哭。

"哭什么哭!"三娘突然呵斥,"要哭出去哭!"

你抹了把脸,才发现泪水已经滴到粥碗里。

"对……对不起"

三娘把个粗陶茶盏重重放在你面前:"喝了。陈皮老白茶,专治水土不服。"

茶汤呈琥珀色,在盏中微微晃动。你双手捧起茶盏,热气模糊了视线。

就这样,你在陈留找到了第一份活计。暮色渐沉时,你跟着徐三娘穿过茶铺的后门,看见一间堆满茶叶的小阁楼——今晚的栖身之地。

阁楼比想象中宽敞,虽然低矮但收拾得很干净。墙角放着个简易的木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茶罐。

三娘指了指靠窗的矮榻:"以后你就睡这儿。"她顿了顿,"晚上别乱跑,最近城里不太平。"

你乖巧的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窗台上摆着个小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燃尽的香。"这是......"

"驱虫的。"三娘打断你的话,"早点休息,明日寅时就要起来生火。"说完便转身下楼,木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声。

你坐在矮榻上,借着最后一缕天光打量这个新住处。榻上铺着干净的草席,枕边放着套靛蓝色的粗布衣裳。

窗外,陈留城的灯火渐次亮起,远远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夜深了,茶铺渐渐安静下来。你躺在榻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犬吠声。

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白日已经好了许多。你摸了摸怀里的木牌,又想起阿禾留下的那半枚铜钱。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你轻轻翻了个身,草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阁楼里茶香弥漫。这香气织成一张网,温柔地困住你。心里的小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床铺太软了...软得让人心慌。在荒野睡惯了硬地,反倒不习惯这般舒服了。"

"三娘给的茶里...会不会下了药?可若是想害我,何必等到现在.….."

"阿禾说过,无缘无故的好意比砒霜还毒。可这三娘,对我那么好……图我什么呢?"

"左肩的伤该换药了...但开口讨要,会不会显得得寸进尺?"

"睡吧……睡吧……既然选择了进来,总得赌这一把……"

窗外灯火明灭。每盏灯后都是一个家,而你的家又在哪?夜风拂过脸颊,像谁轻柔的抚摸你,终于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明天……会好起来么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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