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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带土中心/斑带】阿飞美妆记(五)

「2」【小太田】

鸢凝视着镜中倒影。

他在耳边捻起一撮鬓发,用草编的麻绳束起,垂下一枚木色的球形铃铛。

屋内无光,暗色自半掩的窗间向内蔓延,一线月光停驻在端坐于椅上的年轻人脚边,将他分隔在寒冷的阴影里。

“他看见这个就会明白,你是为何而来的了。”年轻人语气低沉,像一阵风吹过干枯的蓬草。

鸢一手按下腰间刀柄,回头看他。

年轻人青色的眼垂在黑暗中,蛛网般的血丝在他眼底盘结,像一枚攀爬血管的礴发果实,包裹着浓郁、甜腥、庞大而可怖的恨意。

“我知道了。”他说,伸手扶了扶面具。

/

“小太田先生,今天要出去集市上么?”

天色渐明时,小雫来敲门。她换了一身雪白的裙子,裙边蓝色的花褶像蜷起的雏菊瓣。

昨日刚下过一场雨,此时天边还泛着雾青色。脚下泥泞被高齿木屐踩得凌乱,凹陷下一排印记,她俯身靠在门边静静听着,数了三下。

“我今日要在店里帮忙,改天吧。”小太田在屋内轻声回应,随即响起些抖衣服的哗哗声,“小雫,玩得开心。”

“好——”少女拖长了声音,她伸手抚了抚耳侧的发丝,从耳上别着的两枝白晶菊里取下一枝,往小太田窗户的木架缝隙上插好,“不能忘记哦,下次!小太田先生!”

明媚的少女像一场清凉而柔和的春雨,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木屐咯吱的声响在远处似有似无地回荡着。

小太田拉开门。

他将羽织外套披在宽阔健硕的肩膀上,带着浅淡笑意摘下窗框上的花,轻轻插在自己高束起短炸马尾的发绳间。

/

今日医馆内很早就来了人。小太田端着花壶,挨个给屋檐下一排花盆浇水,郁郁葱葱的花草攀上墙壁,荡漾成青绿色的海。

他从屋角往门口去,顺手将花壶放在廊柱旁挂着的竹篮上,然后走进了大堂。

大堂里已坐了一个高瘦的青年,黑色长炸发披在脊背上,正在低声跟良子说话,凌乱的发将柜台后矮小的老人整个罩住了。

“小太田先生,辛苦哩!”良子余光看见他,探身对他笑了笑,“这位是鸢先生,因为治病的关系,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鸢于是微微侧身,将脸朝向小太田——年轻人的气质是冰冷而疏离的,橘红色条纹面具覆盖面部,绷带将他全身的肌肤都遮得严严实实,一把平凡无奇的武士刀被抱在怀里。

“你好,小太田先生。”

青年耳畔发间垂下的草绳带动木色铃铛晃了晃,近乎无声。

小太田猛然顿住脚步,他睁大了眼睛,神色一瞬间苍白如死人。

/

良子伸出手,从白瓷花瓶里摘下一朵嫩黄的迎春花。

“请让我为您戴上吧。”

她用苍老而温柔的眼睛看着鸢,细纹攀爬在她眼尾,像植物根系生出的细须。老人轻轻将花别在他的发绳里,于是娇柔的花朵绽放于灰黑色调的年轻人身上,在他耳边摇曳。

“这是村子里的习俗,”她柔声解释,“我们会佩戴、互赠各种花朵,用来装饰、或是祈求祝愿。”

“希望您也能早日摆脱疾病,变得快乐。”

鸢抬手,轻轻触摸迎春花瓣。还未衰败的花在他指尖泛着水汽。

他说:“多谢您。”

/

小太田在院外摘下一朵三角梅,替良子别在发髻里,与小雫的白晶菊挨在一起。

“那位病人,是从哪里来的?”他问。

“我也不知道哩,小太田先生。”良子轻轻摇头,她带着安宁的微笑注视他,“是你曾经认识的人吗?”

他站在柜台之外,替老人将桌面上凌乱的纸张叠放在一起,沉默半晌后低声应答:“或许吧。”

“要是做了什么错事、有了什么矛盾,要好好道歉呀。”良子说,“鸢先生是个好孩子呢,他兴许不会生太久的气。”

/

小太田看见鸢从街道的尽头而来。

青年瘦削的暗色身影自花草繁茂的蓬大枝叶团簇间出现,三角梅落下的草叶与花瓣铺在脚下,也落在他蓬乱的发间、堆叠衣袖褶皱的肩头,黑色发尾坠下晶莹晨露。

“鸢先生,早上好。”他将木盆里的水泼在一丛长满花苞的洋甘菊下。过多的水没能渗进地里,裹着灰向他脚边蔓延来褐色的泥水。

鸢对他轻轻颔首。

小太田看向他腰间的刀:“容我好奇一句,你是武士吗?”

鸢摇摇头,他的视线从面具唯一的孔洞里向外投掷而出,落在小太田身上:“小太田先生,我也想知道一件事。”

他问:“你是忍者吗?”

“我呀,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民罢了。”小太田说。

他的脸上已悄然隐去了浅笑。

/

小雫蹲在门边,一片片去弹手中玉兰的花瓣。厚而大的白瓣随着动作晃晃,抖下花芯里积攒的雨露。

“那位鸢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对正在整理药品的小太田说,“你有没有发现,他从来不在白天出门和吃饭?”

小太田将身前两屉药材柜关上。他凝视着其上写着药材名的白纸标签,神色恍惚一瞬,侧身对她摇头:“别去谈论鸢。”

他语气凝重而严肃,小雫回头看他,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他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太田说,“什么都别谈论,等他离开。”

鸢的身上浮着无法消散的腥气与冰冷的锈蚀气味,然而这一切被他隐藏得很好,他骗过良子奶奶、骗过小雫、也骗过村子里的居民,唯有同类能察觉到他伪装下的一丝真实。

——他第一眼就知道,鸢是从血腥而黑暗的世界里来的。他注定要裹挟着腥风血雨,带来一场劫难。

“你最近真不对劲,小太田先生。”小雫沮丧地扯扯头发,“你害怕鸢先生么?”

“……你就当我害怕他吧。”小太田说,“你也别靠近他。”

/

鸢又出现在清晨弥漫的白雾之中。

他像一缕长久徘徊而变得沉默的幽魂,悄无声息从街道拐角向医馆走近,来到了小雫身旁。少女泼了水,回头看见鸢,犹带困意的脸上出现被吓到的惊慌神色。

“呀、鸢先生……”她抱紧了木盆,指尖扣在竹丝编条的缝隙里,“早上好。”

“早,樱田小姐。”鸢低声道。他的声音比他的身形看上去成熟许多,带着拥有良好家世和教养的人会有的、不紧不慢的独特韵调。

小雫眨眨眼睛,迟疑半晌,转身将木盆放在架子上。她从发间分出一朵紫色瓜叶菊,鸢顺势微微低头,由她将花插在耳边那一小束绑发间。

“鸢先生的病好些了么?”她问。

“或许快了。”他说。

/

小雫出门一趟,带回来一张白色的请柬。

“山田叔昨夜里去世了……”她神色茫然而哀伤,“霖子姐姐在哭,她说我们记得去参加葬礼。”

她伏在良子膝头,裙摆散成匍倒的百合,在老人搭着柔软毛毯的怀里流泪。老人轻轻揉着小雫的发,将少女耳后的粉白杏花里夹杂的几缕凌乱发丝梳理出来。

“好孩子……”她说,“别哭了,我们起来折纸花吧。”

/

良子将折好的白色纸花放在竹篮里。

精细的纸花一朵朵堆在一起,没有鲜亮的色彩,像是木炭燃烧后的余烬一样灰败、柔软而僵脆。

“多谢您来帮忙,鸢先生。”她轻声说,将鸢手里初具雏形的纸花接过,进行进一步的修整,“时间有些紧哩,若不是有您,恐怕要来不及。”

鸢坐在矮凳上,和服下摆扫在地面。他用缠着绷带的双手慢吞吞叠着纸花,动作看上去有点笨拙,让他平日里沉郁又阴森的形象变得平易近人些许。

“我很感谢您。”鸢轻声说,“折纸花……我想带去给我的同伴看看,她喜欢这些。”

“不必感谢我这种事……”良子的微笑里掺杂着绵长的哀伤,“只是白色纸花,素来是送给死人的。给友人带去的话,你要记得用彩色纸哩。”

小雫靠在奶奶身边,低着头无精打采地折花,闻言抬起头,问:“那我们要给山田叔摘什么花去呢?”

良子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小雫,别给死人献花。”她说,“这既是挥霍了花朵的生命,也是在让它为死人陪葬。”

“花朵被人摘下,它们是用剩余的短暂生命陪伴着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变得快乐,去让它们走得更远、看见更多东西,这样的一生才是完满的。”

“然而死人无需鲜花。因为他们不再能变得快乐,他们永远在地底沉睡了。”

/

在细雨霏霏的天气,小雫跟随良子奶奶参加了葬礼。

青色的雨从灰色的天上落下来,连成细细的雨帘,他们用纸伞在天地间撩开空白的帘幕。人们将灰白的折纸花束放在山田叔的墓前,那些铺天盖地的苍白色调像枯败而被焚烧过后的花朵残片,风一吹,响起漫天细碎的沙沙声。

小雫在葬礼上与其他人互相赠送了花朵,泪水混着雨水滴在衣襟上,哀语像烟雾混在轻风浅雨里。她牵着良子的手,在昏黄暮色中归来,送奶奶回到房间,独自顶着一头色彩繁复的漂亮花卉立在三角梅丛下落泪,花朵垂下来,雨也随着花瓣与她一同哭泣。

“小太田先生,”她说,抬手抹开眼角的泪,“原来人死是这样子的啊……”

“人死是这样子的。”小太田说,“小雫,不要伤心太久。”

她用哀伤而惊惶的眼神看着他:“小太田先生,你有一天也会像山田叔一样,那样突然就死去么?”

“人生中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小太田将少女送进店内。男人在门外静立良久,直到夜雾浸湿他的衣襟。

/

小太田站在路口。

他手里拿着一朵艳红的山茶花,过于秾丽的颜色像是一捧凝结的血,从他指尖淌下鲜艳夺目的细流。

他在等待鸢从街道尽头而来。

“请让我为您戴花吧。”

鸢的身影缓缓自雾中浮现,漆黑、黯淡,橙红的面具像陈旧的血水涂抹,他悄然而来,浑浊而咸腥的水汽浮在空气里,他扶住刀柄,像残月吞噬树木尖顶。

他是来索命的死神。

然而小太田的笑容终于变得轻松而快活。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说,“我终日惶惶不安、贪恋美梦,却不曾想待得越久,越让他人伤心。”

他用粗糙而宽大的手指轻轻捻起鸢耳旁被细草绳束起的那一缕发,绳尾的木质铃铛寂静无声。发丝并不柔软,反而毛糙而干枯,男人将山茶花插进发间,像交付了己身的命之归所。

“请稍等我一日吧,鸢先生。”

/

“小太田先生,你为什么要走!?”小雫问。她抛下了晾晒的药材,竹匾砸在地上,褐色的植物根块滚作一团。

少女扯住高大男人的衣襟,她的眼里涌出泪水:“你不是说要和我还有良子奶奶成为一家人吗?你说我像你的女儿……”

“你要反悔吗?你不想和我们成为家人了吗?”

“……小雫,是我欺骗了你们。”小太田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我得为我曾经做过的事善后,所以无法与你们在一起。”

良子在柜台后静默着,许久后缓缓叹气:“那是你必须负的责任么?”

“没错。”小太田说,“我还不能停在这里,我得去安抚我的心、他人的心,让一切落幕。”

“这是……什么意思?”小雫愣愣问。她从未听小太田说过如此含糊不清的话,像那些自诩有文化而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句子的读书人一样,只一瞬间,她就觉得小太田和她隔得已很远了。

她从不知道小太田先生的过去,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才在这里停留,而如今他似乎终于要走上新的路,要让停滞在这座开满鲜花的村庄中的人生重新流动起来。但是他要抛下她们了。

小太田离开时脚步微顿,他轻轻回头望了一眼。

小雫僵在原地,好似一株已扎根生长的白百合,却冷而垂败地委顿;良子的身躯像一桩老朽的墩木,静默无声地于原地沉寂下去。

/

他看见一颗红色的浆果,从天上滚落到眼眶里。

/

小太田来自于一个被岩石和高山包围的村庄。

他从灰黄的山上望向天空,看见蓝天下只有与沙土一色的蓬草在摇曳。

“我真想见见森林、花海。”他对同伴说,“为什么我们的村子要修建在全是岩石的地方呢?”

同伴翻开书,给他展示拥有漩涡与叶片组成的护额标志的国家:“这里,拥有五大国最温和的气候、最丰茂的环境,最大的森林面积,最厉害的忍者村。”

于是他说:“真想去一次呢。”

这世间无法停止争夺、战斗、厮杀。战争再一次在各大忍村掀起,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何而起,又是谁能从中获利,只有鲜血与死人切实地在增多,堆叠在一望无际的战场上,弥漫灰黑的硝烟。那是爆炸忍术的残留痕迹。

家中未曾开灯,他的妻子坐在黑暗中,将女儿抱在怀里。

尸体的腐臭气味开始发酵。

“亚里沙死了。”她说,“与木叶的情报部队正面迎击,双方全灭。”

“亚里沙死了。”他重复,“你为什么抱着她,不让她安葬?”

他的语调听起来那样冷漠,像是血缘亲情丝毫无法触动他的心。活泼可爱的少女在他记忆里鲜活笑着的样子化为惨白腐烂的尸体的脸,再也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不会扯他的头发,不会来蹭他的胡茬,不会想要去举他的巨大手里剑……

亚里沙第一次戴上护额的样子、亚里沙第一次受伤的样子、亚里沙第一次参与战场归来后呕吐的样子……亚里沙死的样子。

他的妻子自那一天后,灵魂也已从现世死去了。

小太田不再回家,他将补贴、军费以及任务金寄回家中,然后他走向更远的战场,终于有一日他带领的部队越过岩丘、沙原,来到了郁郁葱葱、气候湿润的国度。

他曾想要见识的森林、花海,如今确有可实现的机会了,然而小太田握紧手中苦无,死亡已将他的心蒙上血色阴影。

风景从他眼里消失了,这里是敌人的藏身之所。

“木叶盗取了我们的机密忍术和作战情报,”传讯员说,“据探查人员汇报,他们如今躲藏在普通人的村庄里,正伺机向木叶传回信息。”

“他们混入了村民之中,”搜查员说,“兴许是有伪装查克拉的秘法,我们实在无法分辨木叶忍者和普通人。”

“时间紧迫,”副队长说,“前线被木叶得到作战路线的话,损失会相当惨重。我们不能就这么等他们露出破绽。”

火之国的夜色深沉而浓郁,让人感到心底发冷。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

小太田终于站起身。

这是战争。他对自己说。

“既然不能分辨,那就宁愿错杀。”他听见从自己喉咙里发出了残忍的魔鬼的声音。那居然是他的声音。

血腥卑劣的暴行开始了。

娇小的少女哭泣着跌跌撞撞跑到他腿边,小太田伸手推开她,少女手中的苦无却已刺穿他的掌心。

他呲目欲裂,与少女冰冷而愤怒的青色眼眸对视。

少女的身躯坠落地面。从她发丝间落下草绳尾端垂着的木质铃铛,与四周所有死人一样,清脆而细小的铃铃声响断断续续,每倒下一个人,铃音就响起几声。一首漫长的哀亡乐曲。

“木叶将少年忍者也投入了战场!”有人大喊。

村庄中的少年人,终于亦未能遭幸免。

这是战争。他对自己说。

小太田回到家里。

房间空空荡荡,他妻子的身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好像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沙穗夫人……”档案馆工作人员说,“她已经去世有半个月了。我们按照英雄家属的规格,为她开辟了一块墓地,就在亚里沙上忍旁边。”

小太田拿上酒去看望他的妻子和孩子。

“我想尝尝。”亚里沙说,“我已经长大了,我毕业了!”

“别喝多,”沙穗说,“你爸爸喝了酒就喜欢蹭人……哎呀,胡须弄得脸可痒了。”

“我不会醉的!”亚里沙说,“我一定会成为酒量超好的大人!”

“脸红了哦,亚里沙。”沙穗说,“是一杯倒还上脸的类型呢。”

“和我喝几杯吧,”沙穗说,“我们可是夫妻……小孩儿喝什么,我们俩喝。”

小孩儿从他身边跑过去,带起一阵裹着黄沙的风。

孩子们在笑,像清脆的铃铛声,自他骨髓深处响起来。

“你在此次战争中立下了重大功绩,”土影说,“我们会褒奖你,并让你加入新任长老团。”

“……我的功绩?”他颤抖起来,“什么功绩?”

“你带领的队伍成功阻止了我方情报的严重泄露,才让前线的损失能够降到最小。”土影说,“虽然我们并未在战争中获胜……但是因为你,许多家庭能够得以团聚。”

坠落。

坠落。

木质铃铛细小的响声。

青色的未成熟果实般的眼睛。

坠落。

跌倒在地的少女的尸体。

怀抱着亚里沙坐在沙发上的沙穗。

铃铛声。

“不,”他说,“不、不……我不要功绩!”

三战英雄之一的小太田,自那一天起叛逃岩隐村,被通缉为S级叛忍。

/

“你怎么了?”穿着白裙的少女问。她俯下身,纸伞为他遮挡住刺痛的雨线。

“别伤心了。”她取下一束雏菊,白的紫的小花凑近他视线里,最终别在他耳后,“是生病了吗?”

她牵起他的手:“别待在这儿呀。”

“生病了,那么就去治病吧。”少女说,“你没有钱么?”

“你可以先赊账,良子奶奶很宽容的……”她说,“只要你别像那些人一样,不晓得知恩图报就好。”

/

小太田在村外的树林里与鸢汇合。

他抬手将岩隐村的护额绑到额头上,一条深而长的划线割开交叠的岩块。

他的发间还插着白晶菊与迎春花。

“鸢先生,我只想知道……”他问,“是哪一方雇佣了您?”

鸢一手扶住刀鞘,缓缓拔刀。寒泠刀光泛着青蓝血色,落在两人眼底。

他的发间别着低垂的一枝红山茶。

“村庄的幸存者不久前终于找上木叶村,要求三代目火影对此负责,否则就将此事于忍村中曝光。”鸢缓缓开口,“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担心战争结束几年后反而让村庄人心浮动,于是与岩隐村进行谈判,要求限期内将你这个队长的人头交予幸存者。”

“大野木为了自己的小心思,选择雇佣叛忍组织。”

鸢举起刀。

小太田沉默良久,轻笑两声:“……感谢您为我解惑,鸢先生。”

“——请帮我断罪。”他说。

于是鸢砍下男人的头,白晶菊与迎春花砸在地上,碎开一地凌乱花瓣。

鸢耳畔的山茶花也终于从枝干上坠落下去。

一整朵掉在血泊里,红得像凝结的血,与小太田的头颅互相凝视。

已至四月。

/

鸢踏入雨隐村地界。

这是由钢铁与金属铸成的忍村,巨大的排水管道像寄生物攀爬在高塔上,整座村落都笼罩在灰暗阴雨之下,从土地里升起微酸泛凉的潮湿气味。

他捧着一束纸花,来到神明居住的最高层。

小南从黑暗里走出来迎接他,面容冰冷而苍白。年轻女性脸侧垂下柔顺的紫色发丝,于发间别着一朵白色纸花。

“大野木的委托,已经完成了。”鸢说,“长门最近如何?”

小南目光冷漠地看着他,轻轻皱起眉:“还是老样子,很虚弱。”

“那也没有办法……”鸢叹息一声。

他将手中的纸花递给小南,对方一瞬间向后轻退了半步,又强行顿住动作,盯住了那束纸花。

“这是什么?”

“此行的特产。”鸢说,“小太田躲在一个喜爱花卉的村落……我记得你喜欢花,因此带来给你。”

“……”

小南缓缓伸手接过。

“多谢。”

她说:“斑,我要去处理忍村事务了。”

“让我也同行吧,小南。”鸢说,“我想见识一下,雨隐村的天使是怎么处理罪大恶极的罪犯的。”

/

黑暗、狭窄、高耸的牢笼。

小南立于底层的空地中央,展开雪白的双翼,纸张化为锋利的刀刃,将罪犯的鲜血带起、飞溅、泼洒,牵引出藕丝般纤长的细流,肉混着血于脚下汇聚成潭。

她苍白的脸颊上挂起一串血珠,一张纸轻飘飘剥离出来,那张脸便又干净如初了。

「0」

“你生了什么病?”鸣人最先问的是这个问题。

带土愣了愣,茫然的神色从他脸上浮现出来:“我……”

他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眨眨眼,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最终无奈叹出一口气:“……我忘了。”

“但这个——”不是重点吧?他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鸣人总有一天他也会面临这样的状况,为此他得要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真是的!”鸣人愤怒地跳起来,往前一扑,伸出两只手去揪带土的脸,少年人不满的神情显得真实而生动,“带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等、等等,鸣人!”带土连忙抓住鸣人的手,他露出了今晚情绪波动最大的一副表情,将紧张的目光投向了桌面。

宇智波斑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水门和卡卡西往两侧退避,小樱扯住鸣人的衣领,无助地捂住了脸。

在带土的视线落点,被鸣人的身躯挤压而向一侧倾斜的玻璃杯已经将橙汁以每秒百分之五十的速度泼撒出来——

然后穿透带土的身体,径直洒在了地上。

漩涡鸣人缓缓低头,浑身一颤。

/

一阵兵荒马乱——指带土顶着一双血红的写轮眼冷酷地站起身,将鸣人抛弃在桌面上任由其肋骨被玻璃杯硌得生疼往侧面一翻才终于爬起来,松手迟了一步的小樱被带着往前扑在鸣人背上撞得鼻子发红,水门想捞起两个孩子结果和卡卡西一左一右两手互博导致没能来得及阻拦任何一个孩子的磕磕绊绊——之后,除了斑之外的几人打扫好了地面——期间经历了“让我来吧。”、“我也来帮忙……”、“这是我的住所,我来就好。”、“是我不小心弄倒的让我来吧!”、“肋骨好痛!”、“鼻子好酸……”等一系列无关紧要的对话。

窗外夜色已经变得浓郁,众人终于打算告辞。

天上苍白的月亮撒下灰蓝的浅浅浮光,在室内明亮光照下停驻于窗棂前,将宇智波族地平坦的街道照得朦胧而黯淡。

“我陪你们走一段路吧。”带土说。他在众人安静的等待中走进里间,翻出一个节日才会用的纸绘灯笼,跟几人一起出了门。

或许是先前的一系列活动耗费了少年人们的精力,或许是此时簌簌夜风吹起树叶的声响柔和而绵长,呼吸浮在微冷的空气里,似有似无的白雾在昏暗夜色里散去,恍惚而轻飘的精神也逐渐降落,像是落入了一盘泛着凉意的清水。从大宅走向族地与木叶街道接壤处的这段路上,众人不约而同保持着安宁的静默。

宇智波族地多年空旷,街道上的路灯已经或因年久失修或因意外损毁而尽数熄灭了,宇智波带土手中灯笼燃起的一点橙黄烛光成为了这段路上最明亮的光源,从几人身前蔓延开来,将人的眉眼染上浅淡的温暖色彩与浓郁的阴影。

小樱走在前面,伸手揉了揉眼角,又打了个哈欠。

“我先回去了,好困——”她的双眼泛着困倦的茫然,显得很没有精神,“大家晚安,早点休息吧。”

在与众人告别后,穿着白大褂的粉发少女跃上街道旁低矮房屋的屋顶,跳跃几下就消失了身影。

卡卡西把火影帽抱在怀里,目送春野樱离开,此时也笑眯眯对剩下三人挥挥手:“……嘛,我也要快点回去喂帕克他们才行,老师、带土、鸣人,你们早些休息哦。”

卡卡西半披着火影袍的身影也逐渐远去,隐没在泛着雾蓝光晕的地平线之外。

漩涡鸣人站在原地,转身看着带土。

少年又露出那副不满的样子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锐利而明亮,像是在点燃一丛火。波风水门悄无声息地抬起手,以一种轻柔到近乎于无的力度按上他的肩,带着令人惶然的安抚意味。

火光摇曳、上升,灼烧眼底,将温暖焰火攀爬上指尖,一阵幻觉般的刺痛。

“真是的,别摆出那张忧心的苦瓜脸了!”

鸣人抓住了带土自然下垂藏在宽袖中的那只手,像是想以此阻拦他的逃避行动,少年金色的发在夜色中显得太阳一般温暖又刺目。

“其实如果不是带土你要陪我们走,我早就用瞬身术赶路了的说!才不会这么慢吞吞的。”鸣人皱着鼻子撇了撇嘴,大喊起来,“我也不是什么不懂变通的小孩子,别太担心了!”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啦,”鸣人说,“我也会按自己的做法去解决这些事!所以——”

“对我和爸爸有些信心,好吗?”

带土睁大了眼。

“不、鸣人……”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没有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是很厉害、很聪明、很坚定的孩子,你比我们都要有能力有决心……如果是你的话,有些事说不定会有另外的结局……”

他的目光变得空茫而遥远了,从漆黑的眼底浮上浅浅的怅然:“我只是……”

“带土!”鸣人凑在他耳边大喊,用震耳欲聋的音量将男人的目光强行吸引回现世,他皱着眉,露出了像是那日在战场上、在心灵空间内,他牵着他的手去看身后的忍者联军时,那种锐利的、成熟的、能将一切迷雾破除般的神情,“只是后悔、只是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你明明也知道的吧!”

带土轻轻阖眸,眼睫垂下弧形的弯度,将他眼里那一点灰暗的烛光半敛,眼窝里蔓延一片褐红的阴影,勾勒出幻觉似的哀伤。

“想要做什么的话,那就去做!”鸣人说,“是现在的带土的话,能够按照真实的自己的心意、去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不是吗?”

少年单手揽上男人的肩,给了他半个拥抱。

“还有啊,你说的故事里自己全都在干坏事,又想惹我生气吗?我不会上当的。”

*世界观私设多得我有点心虚了……(移目)(顶锅盖逃走)

*花朵和花期什么的都是百度的……总之本人对此是一窍不通的(移目)基本没有参考什么花语,我倒是想参考啦可是搜出来的版本太多了而且是自家限定,霓虹那边估计流行的说法也不太一样……花语看看就行,应该没有太离谱的,但是也不算是非常对应角色。

山茶花是断头花,应该有人能看出来,跟上个小故事的白梅香一样,意象灵感是浪客剑心……太美了我念念不忘多年,每次写神叨叨的文字就喜欢用。

*这次的小故事我也蛮喜欢的!借此写了一点较严肃的东西,欢迎积极发言!

不过下次的小故事就比较无聊了hh

*总之我想要评论——!(眨眼卖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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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带土中心/斑带】阿飞美妆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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