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拉开隔门,我便被礼花砸了一脸,要不是药研及时把我揽在怀里背过身去,大约我现在就变成药研这样——浑身挂满彩条了。
“药、药研?你没事吧?”
“不用挂心,大将。”他说话的时候,头顶上挂下拉丝,从眼睫垂下。
……为什么他睫毛这么长。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迅速捻去他头发上、背上糊着的彩条、丝带,不满地转头去瞪房间里哈哈大笑的审神者们。
目前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数比起刚才那个房间,可以称得上少得可怜。目测只有十个人左右,其中还有一部分一看就知道是付丧神。
“抱歉抱歉,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很令人惊喜吗?”
听着这熟悉的句式,我扭过脸去,果不其然看到在这样说着的少女身后,悠闲地站着鹤丸国永。
物似主人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形容。
“只有惊没有喜。而且衣服很难弄干净的。”
“莺丸殿,请你带这名付丧神前去更衣吧。”沉稳的男声——我看去,是一名戴着眼镜的审神者,他身后站着绿发的青年。
“跟我来吧。”被称作莺丸的青年缓步走过来,他开口说话的声音犹如黄莺般婉转。
药研看向我,我点点头,他才低首道:“麻烦你了。”
药研走后,我板着脸看向少女,她双手合十道:“真的对不起啦,其实我们本来想作弄另外一个人的。”
“所以我是替死鬼么。”我眼神死地看着他们。
“没想到你们这么想作弄我啊?”身后传来近在咫尺的女声,我转过头,正是刚才为难过我的戴着面具的女性。
这个人不仅走路没有声音,而且还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家伙。”她按着我的脑袋揉了揉,把我推进了屋内,“坐下来说话吧,你们也坐。今天没有新人来了。”
“是——”所有人都很熟练似的找好自己的位置,戴着面具的女性把我拉到了她身边就坐。付丧神则是各自坐在主人身边。
“你可以叫我‘無’,这么写。”她在我手心写下了自己的代号,“你怎么称呼,小家伙?我是说代号。”
代号?确实,即使是审神者之间也使用假名相称。
我尚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思考一秒后,我迅速给出答案:“萤。萤火虫的萤。”
“真是个烂大街的名字。”無评价道。
“……”普通会有人把这种话说出来吗?
“说起来,你们不是第一次聚会?”
“是第二次。”刚才作弄我的少女抢答。
“那刚才那个房间里的人是?群众演员?”我继续眼神死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小家伙你说话真有意思啊。”無爽朗地笑了,“他们当然是不合格的人了,不懂得尊敬神明的人不配成为审神者。实际上政府拜托我对新任审神者进行考察,没有通过测试的人将会在下个月被强制卸任。不过就算在通过的人里,你也是最有意思的一个啊,敢为了自己的付丧神直接跟我叫板的,你是第一个。”
“……多谢夸奖。”我从身边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牡丹饼,咬了一口,“所以呢,聚会的内容是?”
“宣布一些正式审神者才能知道的规定,以及一些灵力使用的诀窍。”她顿了顿,“有些事情还是等付丧神到齐之后再说吧,我先教你如何更好地掌控本丸。”
“掌控本丸?”
“四季流转,设施增筑,结界设置,定点传送。正好在场的人里有擅长这些的,让他们做个示范,也免去我辛苦说明了。青,桧扇,琉璃,行灯,你们挨个示范一下吧。”
“知道啦知道啦,看好咯。”被称作青的女孩子便是刚才作弄过我的那个——我就是这么记仇。
她说道:“四季是很重要的哟,庭院里只有一种景色也太单调了,心会枯掉的。变换季节需要一种特殊的符札,可以在万屋里买到,也可以自己做,我今天正好带了一个冬季的符札,是我自己做的哟。”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符,递给我。
我接过符札,入手冰凉,能感受到其中封印的澎湃灵力。
“制作冬符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听好啦,我只说一遍——一棵树上第一朵绽放的梅花、候鸟身上最轻的羽毛、清晨太阳升起前采集的露水,还有就是审神者自己的灵力,准备好材料之后,将空白符札浸入露水里,放入梅花和羽毛,注入灵力的同时想着冬天的景色,等到整张符都变成白色的时候,冬符就做好啦。”
“……好麻烦。”我说道。
“就当是打发时间咯。”她摊了摊手,“毕竟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审神者嘛。哦对了这个符札可不能给你哟,想要就自己去做嘛。”
“政府的考察人就在这里喔,快把这个人卸任吧。还有我一点都不想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把符还给了她。
“其他季节的符札配方,我会在之后交给你,变换四季也是一种对灵力掌控的考验,你可别小瞧了。青这家伙,对灵力的掌控已经超过许多资深审神者了,你可不要变成那些不懂风雅、连季节都不会变换,只知道上阵拼杀的笨蛋们啊。”無拍了拍手,“好了下一个。桧扇。”
近侍是莺丸的戴眼镜的青年举起了手:
“到我了啊。那么,就由我来说明关于设施的问题吧。虽然早期建筑物足够日常使用,但随着付丧神的增多,房间会渐渐拥挤。不仅仅是住宿的房间,还包括演练场、田地、厨房和手入室。”
他说到一半,莺丸和药研回来了,药研换了一身非常具有现代感的西装,让我受到了惊吓。
“这身衣服是?”我用有些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代号是桧扇的男青年——难道他有看付丧神穿西装的嗜好?
感受到我的目光,桧扇扶了扶眼镜:“您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这些衣服是这座本丸里供客人应急用的。”
被看穿心思,我咳了一声:“请继续。”
期间药研坐到我身边,我顺手帮他捻掉发梢上不起眼的一根粉色拉丝。
“要增筑建筑,需要两样东西,一样是政府的增筑许可,一样是增筑的材料。”他慢条斯理地叙述,给一边的莺丸让出了位置,“政府许可只需要提交给政府审核,一天之内就能下发,增筑的材料和设计图必须在万屋购买,仓库里的木炭是不可以做建筑材料的,请注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经意般扫了一眼青,青吐了吐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得到材料、设计图和许可后,要在本丸留出预定的建筑位置,将灵力注入材料,根据设计图构筑建筑。再次注意,不可以随意增减,否则建筑会有倒塌的危险。”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年再次瞥了一眼青。
青别过头去假装看风景。
“好了好了别怪青了,毕竟我们要对八嘎宽容一点。”無再次补刀,看向一直在角落里缩着的女孩,“琉璃。”
“……是。”那个女孩给人的印象和山姥切国广差不多,白色的兜帽挡住了大半的脸,左脸颊和脖子上各贴着一个创可贴。
她细声细气道:“结界的设置……那个……要靠符文维持。”她说着从黑色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写着“け”的纸人式神,“像这种符文式神,要做四个,放在屋子的四个方向……”
“这个我已经知道啦。”居然从这么基础的结界开始讲,这可是成为审神者的基础常识啊,本丸就是在这种四方结界的基础上建设起来的。
“对、对不起!”她十分用力地道歉,反而让我有一种欺负了她的感觉。
“不、不用在意,你继续。”我忙安慰她。
“更、更加高级的结界是这种……”
她说着撕开了手上的纸人,在那一刻,包括無在内,所有人都默契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大步,一个从刚才开始就在默默吃着牡丹饼的女孩,更是抱起盘子往后退去。
只有我和药研一脸懵逼地坐在原地。
诶?怎么都退那么远?
下一秒我知道原因了。
平地飓风起,肉眼可见的风刃削断了我的刘海,药研发挥高机动优势,一把抱起我就往后闪去,在离开琉璃身边一米范围之后,风刃自动消失了。
女孩身周的设施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地板也被划开了很深的裂痕。
“这、这个是……我改良的……风属性防卫反击结界……”琉璃怯生生地说道。
“喂!笨蛋!你又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出来做示范!这不是会伤到别人吗!而且你的改良还没完成吧!会割伤你自己的吧!!”
她的近侍——一名红发男孩一边嚷嚷一边冲过去捧起琉璃的手查看。
“对、对不起,爱染君……”她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啊真是的,叫我爱染就可以了!”红发男孩看上去快要爆炸了,“啊啊啊流血了!得包扎才行!”他说着十分熟练地掏出了手帕。
“谢谢你,药研。”我惊魂未定地扶着药研的手臂,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这个,是人不可貌相吗?
“琉璃。”無双手环臂,打断了琉璃和爱染的互动,“赔偿费,还有,我让你传授的不是加固结界的方法吗?”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忘、忘记了……”
琉璃拼命道歉,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小判,双手交给無。
“我说过了吧,要把动不动就道歉的毛病改掉。”無上前揉了把她的脑袋,“赔偿费是开玩笑的。再来一次。”
“对不……是……是!”
爱染帮她包扎好了手指,她费力地用裹成球的手指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纸人,摊在地板上,然后从中扒拉出一张写着“ほ”的纸人:
“这、这就是用来加固本丸结界的符文,写上这个字之后……把灵力灌入……然后需要一段时间……这样本丸的结界就能更加牢固……而且,如果有人闯入……会示警……”
“这个很有用啊,谢谢你。”
这个结界简直解决了我目前的心头大患,我非常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晃了晃——手指被包住无法握手。
“不、不客气。”她羞涩地笑了——卧槽好可爱。
“差别待遇吗喂!”青在靠在鹤丸怀里不满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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