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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章七零

说实话,张起灵这突然喊出声,我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沉默了。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我对视。

“……”

“……”

他视线轻移,顿了顿,干脆头也不回地扑进了泥沼,追着那鬼影跑出去老远,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剩下的人跟着追了过去。

水虽浅但水底下估计是有些石头,高低不平,众人都气喘吁吁,吴邪还待再追,被潘子一把拉住,“别追了,我们追不上了。”

胖子看了一眼张起灵消失的方向,抹了把脸,奇怪道,“那真是陈文锦?你们不是认得吗,怎么跑了?”

吴邪摇头,这谁能知道。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张起灵能把那人追上带回来。不过他跑出去太急,也没带矿灯,黑咕隆咚也不知从何追起,众人都不怎么抱希望,三三两两涉水回到了石头上,把篝火的火苗弄大重新烤衣服。

不过树枝没剩多少,一豆火苗在深夜中显得分外孤寂。幽幽火光映在众人脸上,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胖子拨弄着木柴活跃气氛,笑着调侃这玩意跟鬼火似的,别等会再把周边沼泽里的孤魂野鬼招上来,气得潘子连骂他好几句。

休息了一会也没见张起灵回来,潘子干脆把我们几个赶回了简易帐篷,养好了精神才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不过都没几个真的睡着的。

这么熬了几个小时,直到天光大亮也没见张起灵折返。潘子看着日头,干脆回到峡谷口捡回来了些树枝晒干,打了个篝火,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黄色的药丸一样的东西丢进火里。

很快一股浓烟升了起来。

一旁阿宁的眼神有些异样,潘子看了眼她,却也丝毫不虚,“既然说好合作我也不瞒你,我们三爷就在队伍后面,联系上他,我们此行才不会有太多意外。”

阿宁默然。

说实话事情进行到现在,她带的人出事的出事,掉队的掉队,如果不是吴三省此人太过狡诈,她并不介意主动与他提出合作。更何况一路走来队伍里物资消耗十分严重,与对方汇合,起码能补充点东西。

想到这里阿宁也回以一笑,“想不到不需要我们公司花钱请就能蹭到道上有名的吴三省的队伍,是我的荣幸。”

潘子被她不轻不重刺了一下,也没再说话,转头招呼大家注意四壁和峡谷出口的方向,看有没有吴三省发出的信号烟回应。

一直到下午,胖子突然喊了起来,“有了有了!有回音!”

我抬头看去,远处冉冉升起一道红色的烟柱,不过方向很奇怪,竟然是在沼泽深处,看上去对方脚程竟然比我们还要快?潘子也想不通,“不能啊,按照计划不是这么来的,他们应该等我的信号啊……难道三爷他们从其他峡谷先进去了?”

吴邪突然问了一嘴,“这烟是什么意思?”

潘子拿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脸色突然变了,“不好,他们出事了!”

根据他们的约定,黄色信烟表示前路危险,小心行进;橙色信烟表示停止前进,等待确认;而红色的则表示绝对不能靠近,是最严重的警告。

潘子脸色十分难看,他告诉我们吴三省队伍里有三十多个人,按理来说人强马壮的怎么会严重到用上红色信烟了?那边一定出了状况。说罢他还骂了一句他娘的黑瞎子果然还是太嫩,然后就开始迅速收拾装备。

我:“…………”

真的很难把“太嫩”这个评价与黑瞎子联系起来,或许他听完会很高兴吧……大概。

吴邪阻拦不住,又担心他三叔,又想等会张起灵,一时之间无法抉择。

他转头看向胖子,结果胖子也开始收拾东西了,连我和阿宁也把自己的东西装了起来背在身上。张起灵的那份没有动,单独用防水布包好,胖子还贴心在里面放了用马克笔写的字条。

吴邪有些不知所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张起灵,他会跟上来的。”这个队伍中最靠谱的人就是他了。

说罢,几人就迅速朝着信烟的方向出发。

为防万一,出发前潘子先爬到了树上去,锚定了几个比较明显的参照物,这样万一信烟灭了,我们也能有个追踪的方向。

白天沼泽里的水十分清澈,甚至还可以看到水底落脚的石头,我们非常顺利地走出了泥沼的范围,进入了雨林。

雨林外层看上去很稀疏,可不过二百米的功夫树木迅速变得密集,几乎看不到天日。入目四下里全是骇人的树根和藤蔓,盘根错节,上面爬满翠绿的青苔,给人唯二的感觉就是潮湿和阴暗。有时我们甚至需要从树根纠结的洞里爬过去,前进十分困难。

更令人感觉精神紧绷的是,这片林子安静至极,连鸟叫声都没有,让人感觉特别诡异,仿佛林中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我们四个人谁也不敢说话,闷头赶路的同时不忘警戒四周,很快周围出现了一些突出水面的古建筑,估计是西王母宫的遗迹。

潘子急着找人,我们也便没有留下来细看。不过我们猜测这些遗址最初设计的功能应该是为了蓄水。

毕竟在这样干旱少雨的戈壁滩,水是相当重要的战略资源。尤其是西王母国选址在地势低洼之处,配合这蓄水的设施,更能显示出西王母的高瞻远瞩。只是可惜曾经如此辉煌过的文明,终究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

这样强行军大概走了一天左右的时间,距离一开始的位置也不过离开了十几公里而已。雨林中几乎无法直线前进,只能踩着树根或树藤,从密密匝匝交错纵横的枝叶间穿行。后面更是起了浓雾,一米之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再走下去只怕是路过吴三省的营地也看不见。

潘子心里再着急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赶路,而且吴邪很明显已经扛不住了。他叹口气,四下看了看,选了个地方让众人休息,掏出干粮来补充体力。胖子在一旁打了个篝火,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找不到干柴,只能拿湿乎乎的枯藤放一旁烤,烤干了再丢进火堆。

这一路众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加上环境湿热喘气都费劲,体力消耗极大。哪怕我体质异于常人,也很难说自己完全不受影响,所以坐在树干上我同众人一样一言不发。

阿宁却误以为我有点不舒服,看着已经发黄的脏兮兮的绷带,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态度罕见地非常强硬,掏出医疗包无论怎么说都要给我换药。

“雨林环境湿热不利于伤口恢复。如果不做好保护,一旦伤口感染,这种条件下会要了你的命!”

我推拒了几次都没有说服她,眼看几人的注意力都要被吸引过来,我头痛不已又挣脱不开,只好任她去,同时心底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绷带解开之后,我手臂上被巨蟒咬穿的伤口却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痕迹以及之前抹上去的干涸的药剂。

阿宁瞳孔骤缩。

在我要动作之前,她突然反应过来,脸色苍白地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眼神微动,朝吴邪他们的位置示意了一下。我摇了摇头,他们并不知道。

阿宁嘴角轻扯了扯,不动声色地给我重新包扎好,还有些庆幸道,“幸亏没有感染。”仿佛这样骇人的恢复力是什么常见的景象。

我抬头看她。虽不知道原因,但她显然不希望另外几个人发现我的不正常——哪怕短暂的几次合作中我还曾与她产生过一些不愉快。

不待我说话,阿宁又去掏雨布和毯子了。

众人迷迷糊糊休息了几个小时后,雾气仍旧没散,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我们便收好东西准备再次出发。可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做了个手势,几人都停下动作,就听一向安静的四周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远远的,断断续续,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

吴邪满头的冷汗,听了半天,表情变得奇怪起来,“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叫你的名字?我怎么听不出来?”

“不是本名,是在叫‘小三爷’,你仔细听听?”

众人支起耳朵,听着听着,脸色都变得不是很好看——虽然没确切听出“小三爷”来,但那声音幽幽的,跟鬼魅勾魂一样让人汗毛直竖。

而且可怕的是,这声音居然越来越近。

潘子掏出望远镜,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半晌他脸色不好看地收了回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没什么神神鬼鬼的,发出人声的,是蛇。”

我点了点头,确实,相比无形的东西,碰到什么粽子或者蛇,起码有办法能够对其造成实质性的物理伤害。

“那坏消息呢?”

潘子脸色苍白,“坏消息是……不是一条,是一群,野鸡脖子。我们被包饺子了!”

“……”

要命。

……

好在队伍中留下来的几人野外生存经验也不少,猛兽一般怕火,我们掏出了防水布,倒上酒精点燃,拼着被烧死的危险,总算是冲出了蛇的包围圈。

大概跑出去了二里地,我们才停下来开始辨认方向。

结果没等众人缓过神,就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简直像是蛇群在进行有组织有预谋的围猎——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野鸡脖子有剧毒,一般而言,我们这几只小小的猎物,几条蛇就能让我们狼狈逃窜,完全没有必要出动鸡冠蛇大军——如此可怕的蛇潮,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它们将目标锁定在了我们身上。

吴邪猜测它们没有依靠偷袭咬死我们这些“猎物”,反而采用这样的包围战术,不像是简单的狩猎,反倒有点像是要将我们“驱赶”到某个地方。

我们意见非常统一,都认为不能跟着这群蛇的脚步走,必须想办法突破它们的包围圈。否则,万一它们的目的是将我们赶到“老巢”里,又或者万一迎接我们的是比之前遇到的那两条更大更可怕的巨蟒,那才真是完球了。

不过防水布还多的是,酒精却只剩下两瓶,那披火突围的法子用不了几次。我们想了想,还是做几个大火把,起码持久度能保证,同时迅速制定了突围的策略。

等蛇群再次围过来时,我调动自己浑身的肌肉,率先一步冲了出去。几乎是同一瞬间,这些野鸡脖子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猛的从四面八方弹射出来。

刀被挥舞得密不透风,他们三个手拿火把胡乱挥舞着,紧跟在我身后,顶着蛇的血雨前进。我不知道暗处还潜藏着多少蛇,但我知道,依照它们的速度,如果没有好的办法,它们很快会再次围上来。

鼻腔里几乎全都是蛇血的腥味,潘子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信号枪的扳机上,只等时机合适就会发出剩下的最后一枚信号弹,利用瞬时燃烧的高温将聚集起来的蛇烧焦。

我们在黑暗潮湿的雨林中疯狂奔跑,三根火把拖出长长的光尾。出现在前方的蛇越来越少,我回头扫了一眼,正要示意潘子,结果脚下突然一软,似乎踩中了一滩烂泥,借着火光能看到范围起码有十米。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把泥涂身上!动作快点!”

几人虽然不解,但似乎对我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为了速度,他们把火把往空地上一插,干脆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眨眼就裹满了泥浆。

我浑身肌肉紧绷,拳头握紧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们三人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很快,蛇嘶嘶吐信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但这次被作为目标的,只有我,一旁的三个泥人完全被蛇群忽视过去了。

果然是这样!

之前研究黑毛蛇的时候我就有了解过各种蛇的习性。这野鸡脖子虽然之前并未见过,但它与其他蛇类一样,十分依赖舌头来获取信息追踪猎物。

只要用这些烂泥隔绝人身上的味道和热量,蛇群的追踪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确认了可行性,我立刻将火把踢飞出去,很快吸引走了一部分蛇群的注意力,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我也给自己滚了一身的泥。

我们四人像是莲座上的泥塑,咬着牙趴在泥地里一动不动。蛇群再也找不到猎物的位置,在原地盘桓了一会儿,只能无奈退去。

蛇口脱险,众人都瘫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爬起来。

胖子整个人像个泥球,呲着一口大白牙冲我狠狠竖了个大拇指,“能让我胖爷佩服的人不多,付玲妹子你算是这个。”

我笑了笑,“泥浆留不了太久,在此之前我们要快点找到吴三省的队伍。”

潘子点了点头,估摸了一下日出的时间,道,“我到树上去看下方向。”

很快潘子带来好消息,前边不远处有一大片古建筑遗迹,看规模应该是座古老的神庙,按照他估计,再加上之前信烟消失的方位,极有可能那神庙就是吴三省队伍扎营的位置。

这句话如同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几人对视一眼,也顾不得休息,便朝着那边快速前进。

果然走近了之后,我们在神庙前面那片广场上发现了大大小小一连串十几个野营帐篷,其间还有不少清澈的水池,能看到水下的回廊。胖子飞扑过去,“天真!这是你三叔的帐篷,老子认得!!”

吴邪也是一副得救了的表情,拖着沉重的腿往帐篷那边跑。不过可惜的是,帐篷都在,东西都好好摆在原处,人却没发现一个。

整个营地安静到诡异。

我们兵分几路在营地里查探情况,最后在营地中间搭好的那个遮阳棚下汇合。互相交流了一下情况,潘子道,“我在火堆里发现了三爷的信烟,之前我们看到的信号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吴邪心底有些不安,“潘子,你不是说红色代表的是‘不要靠近’吗?三叔他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事情?”

阿宁道,“放心,营地里的东西乱中有序,他们离开之前一定是非常冷静的,可能事情紧急,但都在你三叔的掌握中。”

胖子也跟着安慰了两句,吴邪虽然还是不太怎么放心,但他也知道,以众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把包一背就立刻出发。

从进入戈壁后众人就没怎么休息过,遇到的事情太多,一直绷着神经,熬到现在几近油尽灯枯,连潘子的肌肉都开始不自觉地抽搐,显然已经过度劳累。

我们决定原地休息一下。

我从营地里翻找出了几枚信号弹,朝天空打了一枚,作为留给张起灵的导向。然后对其他几人道,“我警戒,你们先去休息。”

几人也顾不上推辞,就着神庙外清澈的水简单洗了洗,把身上几乎被刮烂的衣服换了下来,就一头扎进帐篷,呼噜声很快传了出来。

我绕着营地转了两圈,没发现其他动静,又坐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安静的很,便干脆也从帐篷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借机清理一下身上已经干透的泥浆。

这东西驱蛇好用归好用,就是糊在身上有些难受。

正洗得欢快,突然听到脚步声,回头就跟同样一身泥浆糊成了泥人的张起灵对上了视线。

张起灵:“…………”

我:“…………”

已经与我们分开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张起灵,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虽然没说话,但我也看得出来他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于是赶紧套上衣服带他去休息。

他告诉我,与文锦汇合后他们交流了一下情报,调整了下计划。不过等他回到我们之前所在的位置时,那些石头已经被淹了,我们留给他的物资也没见着。

他根据之前看到的吴三省的红色信烟和我们的黄色信烟判断出大概的方向,一路紧赶慢赶,再加上上午我发出去那枚信号弹,总算是找到了营地的位置。

我提了火堆上的烧水壶,用压缩饼干和肉罐头给他弄了点大杂烩让他先吃着。估摸其他几人也快醒来,没找到锅,干脆用盆子来代替,给他们也煮上了大杂烩。

香味很快弥漫开,刚刚还震天响的呼噜陆续消失,几个人迷迷瞪瞪掀开帐篷,游魂一样飘了过来。看到坐在火堆旁捧着一个不锈钢盆吃东西的张起灵,胖子揉着眼睛,一声感叹,“工农兵同志,你总算投奔红军来了!”

吴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胖子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小哥归队怎么不得夹道欢迎一下。”

潘子嘲笑,“就他那嗓门,唱一嗓子怕不是得要命。”阿宁也跟着点头,气的胖子差点现场开嗓。

几人插科打诨像活宝一样看得我忍不住想笑。

吃着东西,吴邪又问起文锦的事情,张起灵把说辞改了下告诉了他们,然后道,“我们得想办法抓住陈文锦。她在这里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已经对这里的气候和环境非常熟悉。没有她带路,在雨季结束前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西王母宫的入口。”

联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确实很难让人对前路感到乐观。几人都有些唏嘘,张起灵说完就提了个桶去打水擦洗去了,洗完后,他们挥挥手,撵着我们两个快去休息会,他们三个趁这段时间想办法联系吴三省。

我也确实有些累了,便跟着张起灵随便找了一个帐篷。本来以为不会睡着的,但听着张起灵清浅的呼吸,连日来的疲惫突然袭来,很快我就陷入了黑甜的睡梦中。

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外面起了非常浓的雾气,张起灵已经不在帐篷里。我起身,准备出去接替他们守夜,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外面太安静了。

掀开帐篷的门帘,一道红光突然飞了过来,我猛地转身躲开,回身捏住它的七寸直接拧断脖子。等再回头,便看到数不清的鸡冠蛇从各处缝隙里钻出来。

到处都是红色的鳞光,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我这边翻涌。

我心内直觉不妙。

不待我将门帘拉上,蛇群就团成一团,像是某种奇怪的软体动物一样,以一种十分可怕的速度撞了过来。

我只来得及翻身后退,刚滚到矿灯旁,嘎吱两声,帐篷就被蛇潮撞塌了。

架子噼里啪啦摔下来,我左右闪躲,矿灯被帐篷布盖在了下面,只能看到一点白蒙蒙的光,有冰凉的蛇已经缠到了我的腿上。

我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掀开身上的杂物后,摸出腰间短刀猛地削过去,蛇立刻身首分离。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蛇也靠了过来。

真要被缠上,不被咬死也得被咬漏了!

我赶紧起身冲了出去,可是到处都是蛇,几乎没有我的落脚之处,慌忙间我看到另外几个涂了泥巴的帐篷上,居然也盘踞着无数条鸡冠蛇,其中一个里面传来吴邪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就像是被谁捂住了嘴,安静了下去。

但那些蛇却兴奋了起来,眼看就要团成球继续撞击那个帐篷,我忙喊了一声引开蛇群注意力,却没想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是张起灵!

却见他灵活地从蛇群中开辟出一条血路,一把拉住我就往后面神庙的位置跑。一路不断有蛇弹飞过来,都被他一一拦下。其他人没有发出丝毫动静,再加上帐篷被提前涂了泥隔绝了鸡冠蛇的探知,现如今,在这漫漫黑夜中,能够被蛇群锁定的目标只有我们两个。

可是没一会儿,他的脚步一顿,呼吸突然沉重起来。我接上了斩蛇的动作,丝毫不敢松懈。

动作间匆忙问他,“怎么了?”

张起灵摇摇头,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

“看不见了。”

“什么原因?中毒?蛇咬?”

他有些不确定,“可能是瘴气。”

我突然想到,这些水不同于外面雨林中的水,被巨石建筑隔成的这些水池都是死水,所以弥漫开的雾气当中,是有毒的。张起灵在雾气中待了太长时间,中毒了。

我们得想办法脱离困境。

眼看鸡冠蛇越聚越多,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在操控着它们,让这种非群居动物产生了社会性,做出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

等等,操控?

电光火石之间,我脑海中窜过一个大胆的设想,我抬手压住自己的脖颈,喉间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声响。

所有的鸡冠蛇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有几条蛇试探着发出探寻的声响,我再次做出回复。

这次,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所有的鸡冠蛇,都潮水一般退了出去。除了被破坏的营地留下了痕迹,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种蛇的“语言”和黑毛蛇是通用的,否则的话这会我可能只能跟蛇鏖战到天亮。

一瘸一拐带着张起灵回到了营地的位置,与其他人汇合。我确认了一下张起灵的眼睛没有太大问题,隔绝了雾气之后,很快他就复明了。帐篷里其他人也没有受伤,我走到角落挽起裤腿,发现自己腿上多了一些牙印,但却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猜这又是粽子体质的特殊福利,便也没有太在意,而是提议收拾一下东西,尽快离开这里。却见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吴三省找到了“终极”的入口,在石头上给吴邪留下了一句话便带着队伍下去了。

我有些震惊于吴三省的决定。张起灵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距离陈文锦所说的入口关闭,所剩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入口。”

这时吴邪突然开口,“之前一片混乱,我眼睛失明快恢复的时候看到过一个人影在帐篷里翻东西。当时以为看错了,现在想起来,那是不是陈文锦?”

张起灵点头,“很有可能。她一个人生活在雨林很长时间,没有物资补充,趁乱到营地里找食物也说得通。”

于是以此为前提,我们制定了用食物做诱饵抓文锦的计划。

我们浑身涂着泥巴,分几个方位藏在灌木丛后面。太阳缓慢落下山去,夜色降临,在众人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娇小的人影从丛林里一下子钻了出来,冲着煮东西的火堆窜去。

张起灵打了个手势,我们立刻冲出去,呈包围之势把文锦困住。她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在包围圈里团团转,想找一个突破口,吴邪尽力安抚她,“文锦……阿姨,我们没有恶意的,你不要害怕……”

话没说完,陈文锦就朝他扑了过去,吴邪想拦腰抱住对方,却不料文锦弯腰从他胳膊下钻出去,反身直接将吴邪制住了。

她目光迅速扫过其他人,手上用力一推,吴邪便扑在了帐篷上。下一瞬文锦便冲出了包围圈。

我们忙追了上去。

文锦的体力很好,一人多高的石头她都能几步越过去,潘子和阿宁因为速度不够,在黑暗中只是转了几个弯就被甩在了后面,胖子跟在我们后面累得直喘气,没过一会也看不到人影了,这下子追击的人只剩下了我和张起灵。

文锦这才降低了速度,带我们又穿过了几个泥沼,最后在一个雕着兽口的蓄水池旁停了下来。

她的身上也糊满了泥,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到我们两个,她叹了口气,“你们来的太晚了,早在前天晚上,吴三省的队伍就已经进入了地下河道,我们得想办法赶在他们前面进入西王母宫。其他人怎么样?”

张起灵点头,道,“来之前我已经检查过了,队伍中没有‘它’的人。”我疑惑看向他,张起灵垂眸,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脸,我顿时明白了。估计是文锦怀疑有人易容混进了队伍。

“不管怎样,我们最好是能单独行动。”文锦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重要,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你们那个女领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不能甩脱她,只怕关于我们、关于‘终极’的秘密迟早会被她查到。”其他人她没有提,但我也知道她肯定是不希望跟吴三省的人碰上的,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雨已经停了很久,地下水位降得很快。快没有时间了。”文锦最后看了一眼没有星子的天空,凄然一笑,“走吧。”说罢,当先一步跃进了兽口中。

我心下有些涩然,跟张起灵一先一后同样跳了下去。

兽口中,是一片齐腰深的池水,上面漂浮着非常多带着尖刺的腐烂枝叶,底下是淤泥,稍微一搅动,池水就变得非常浑浊。

文锦道,“这池子不安全,可能会有鸡冠蛇,我们尽快离开。”

我点点头,紧跟在她身后,很快我们找到了人工痕迹不是很重的一个小平台,然后迅速爬了上去。互相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未有特殊的伤口,便重新涂上泥巴,继续往里行走。

文锦带着我们,沿着水道下行的方向一直前进,她说西王母宫在整个塔木陀地势最低的位置,只要沿着水道,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说,只有雨季到来,西王母宫的入口才会打开。

一旦雨停,等地面上的沼泽水全部流入地下,用不了两日,地下的水也会停止流动。

到那时,整个地下水道就会变成一座迷宫,再也无法分辨方向。

塔木陀的雨季很短,这规模宏大的地下水道几乎变成了其他动物的巢穴,我还看到了之前在雨林中遇到的凑作一堆呈人脸状的蛾子。

如此前进了很长时间,脚下的水位越来越低,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水道里居然有枪声,还有十分凄惨的喊叫声。我们放轻脚步朝着那边跑去,途中竟看到了不少碗口粗的鸡冠蛇,正从各种缝隙里钻出来,朝着枪声发出的方位游弋而去。

“那边应该是三省的队伍。”文锦顿了顿,回头道,“我去看看情况,等我消息。”

说罢便冲了出去。

我正想跟出去,却被张起灵拉住。他摇头,“这是她的终点,也是她的告别。”

心脏仿佛突然被一只手攫住,我颓然坐下,一时想到鬼娃娃一样的齐羽,一时又想到变成了禁婆的霍玲。

文锦,真的只能走向这样的末路吗?

张起灵捏了下我的肩膀,我抬头,只看到他的眼睛,“西王母宫里,或许会有别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但是我忍不住想,西王母国对于尸蟞王进行过非常深入的研究,古时又有周穆王向西王母求取长生药的传说,说不定真的能在这里找到线索。

就在这时,张起灵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蛇越来越多了。”我低声道,“不用担心。”

说罢,我按住喉咙,再次发出那种“咯咯咯”的声音。很快,到处寻找人类痕迹的鸡冠蛇群停了下来,在指令下,悄无声息地退离。

张起灵目光有些奇异地看向我。

我笑笑,“之后教你。”

如果张家的传承没有断的话,这种奇特的语言,也应该和粽子语一样,是他掌握的技能之一。

蛇群退去之后,很快文锦发出信号,我们赶去与她汇合,就见她对面,正是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吴邪。

“不是,等等,你们该不是一伙儿的吧?!不对,不对,你们两个都不会衰老,而且都是同一个考古队的……难怪……那付玲呢?你为什么也和他们搅合在一起?”

我眨眨眼,笑了一下。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吴邪。我叫张伏灵,是1985年西沙考古队的行动顾问。”

在他目瞪口呆中,我补充道,“或许你还有印象,小时候,你三叔叫我姑姑。”

吴邪磕巴了一下,“你是伏灵、姑、姑奶奶?”

财神节刚过,连夜送上肥肥的一章。

宝贝们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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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章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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