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胖子和王盟也爬起来的时候,太阳都快晒屁股了。知道了我们等不及又要出发,王盟表面挽留,实际上我估计这小子连要玩什么都规划好了。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力气管他,之前两次行动,我要么只用负责自己,要么被强入伙,总而言之,我没当过这种行动的组织者。
剩下的人里,小哥连记忆都没多少,肯定不能让他出钱;小白那是买早饭都要刷我卡的主,指望他出钱纯属白日做梦;胖子呢,人不坏,但老油子。思来想去,最后还得是我这个地头蛇去置办东西。
钱倒是小事,我主要是怕没经验漏了必备的东西,而且高原又都不是我们所熟悉的(小哥不记得这些事)。
从胖子那里挖出来点常识,从小白那里得到点医疗建议(他建议我氪金,说充钱就能变强,我没搭理他),再上网搜索,就这样,我们跌跌撞撞地上了路。
西藏的机场大多在拉萨周围,有个建设中的林芝米林机场离墨脱只有五小时车程,可惜还未投入使用,贡嘎机场又在二次改建,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绕路,从杭州转机到北京,等每天只一班的航线飞往昌都邦达机场。
剩下的六百里路,我们要坐绿皮火车、长途汽车、甚至最后自行车,全程大概要3天时间。
到北京的时候,胖子还吹他是潘家园一霸,早晚带我们去开开眼,要不是小白在等飞机的时间里计划了赶三家美食,说不定这次我们就能去他铺子里休息会儿,看看他的家底。
当然,虽然吃的是小白约的,付钱的依旧是我,这点我已经从第一次的震惊逐渐退化成了麻木。随便他了,我只希望我们真的用不到他那价值十万块的医疗服务。
登上飞机的时候,我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怕西藏偏远,这趟飞机上的人未免也太少了些,要不是还有几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专机一样。
等等,普通?我悄悄开了状态。乍一看过去,这些人的动作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哪怕在子弹时间里我依旧看不出他们的破绽,只是直觉像是爆炸般在我脑海里炸响尖锐的警报。
我好不容易吃力地退出这种状态,还没等缓过神来提醒其他人,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没来及关掉的手机弹出一条发件人是小白的短信,内容简单:安全,睡你的觉,少看不该看的。
我怒气冲冲回头找他的时候,某个知道什么却不说的谜语人已经掏出了睡觉装备,拉开了椅背躺倒。他们这种人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毫无防备地睡着,这些我心知肚明,却也实在拿他没什么办法。
我和他发过一次火,这个人认了错,成了我的朋友,却也拿住了我话里的漏洞,单方面达成了共识:他不再故意骗我,但是他愿意说的之外,再想要什么消息,那就自己去查。
旁边的小哥投来些微疑问的眼神,不管心里怎么恨得牙痒痒,我还是朝他摆了摆手说没事,八个小时的飞机,早点休息。
直到落地,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看着小□□神奕奕,不免感觉是又被他耍了一回。我猜测这些人大概就是上次让三叔落荒而逃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小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下了飞机,我们又转车去火车站,坐七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到拉萨,之后再坐5个小时的小面包车到墨脱外围,就这还算我们幸运,到墨脱的车路并非全年通车,要不是我们赶在雪化冻之前来,想要进来甚至得去求助于最原始的马帮。
一路颠簸到终点的时候,除了看不出脸色的小哥和小白,我和胖子两个人都面有菜色。刚上路的时候,胖子还能吃着小白提前打包的东西说点俏皮话,到最后连他都沉默了。
墨脱离杭州有四千多公里,气候和景色自然大不相同,杭州已经迈入春天,这里却依旧被封冻在永无尽头的冬日。
我们的目的地是个邮局,小白说这里有为数不多的被允许在这人迹罕至保护地使用的交通工具,也就是自行车,至于之后该去哪,他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似乎是要找一个喇嘛庙。
他说的很诚恳,但我现在对他的话已经有点狼来了的狗屎预感。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们没在邮局借自行车,因为一到那里,我们就都被大堂里挂着的那幅画吸引了目光。
在“拾金不昧”等锦旗里,闷油瓶的那张脸分外格格不入。画中的他上身穿着一件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可谁看了那样的眼神都不会怀疑这就是闷油瓶,比他身后的卡尔仁次雪山山峰更确定。
我抓住邮局的工作人员问这幅画是哪里来的,那个藏族老头指了指对面,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这幅画的作者陈雪寒就在那边。
这简直像是走在马路上中了五百万,我兴冲冲地赶过去,甚至一个不小心把老人家跑丢了,到了锅炉房门口,我厚着脸皮大声喊了“陈雪寒”这个名字两遍,终于逮到了活着的线索。
和一路相伴的那些人不一样,陈雪寒的确是个普通中年男人,看到闷油瓶那张脸似乎有些被吓到。
但他大概是在这种雪原生活了太久,情绪也都被磨得平淡,在分过去的那只烟吸完、他画这副画情景的短暂过去也讲完之后,倔强地收费三百给我们带路。
胖子甚至还试图跟他砍价,我看了看没说一句话的闷油瓶,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声好气把胖子拉开,乖乖挨了这一刀。
给钱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几眼小白,看他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觉得我莫名奇妙的眼神,我把“你不会觉得这是在抢你的钱吗”这句话吞了回去。这样看来,他的确挺遵纪守法,但我要是真敢把心里话说出来,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一点也没有幻想过小白武力逼迫人带路省下这三百,真的。
在陈雪寒的带领下,我们在碎雪中往山上爬着,大雪覆盖的山阶只扫出了极窄的一条可供一人上下的路,台阶陡峭到几乎可算作直上直下。
我之前买的登山绳派了大用,闷油瓶打头,小白断后,我们四个人真·栓成一条绳上的蚂蚱,爬了几个小时,终于在晌午前到了那里喇嘛庙前。
虽然没从事我的大学专业,但我毕竟学习了这么多年,之后又在“实践”中多了些体会,看到这依山而建的石头喇嘛庙,我下意识地分析着。
半个人宽的木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尽头是依山而建的房子,颇为壮观,可我也知道,这种依山而凿的庙宇建筑之中注定并没有多少空间,人力毕竟有尽时,看上去如此是设计它的人的巧思。
这样的寺庙看似朴素,可放在过去,耗费的人力财力绝不是小数目,我一边好奇这庙的来历,一边又在心里猜测小哥的身世。
他是寺里哪位喇嘛出家前的孩子吗?我留心见到的每一个喇嘛,但没有一个有哪怕一分他的神韵,我只好放弃了这个离谱猜测。
更让我吃惊的是,闷油瓶居然会藏语,看着他和喇嘛侃侃而谈,我说不出来的窝火。
直到他走回来跟我们说进去,我都还陷在那股情绪里,闷油瓶好像发现了这个,留在我身边以眼神示意问我怎么了。
我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居然进化出了读眼神的能力,咽下说不出的情绪试图找借口:“刚才你怎么不说,陈雪寒说当地人才能带人进去,早知道你会藏语,这三百块大可不必花。”
这话说完我就觉得不对,想要找补时又觉得委屈。我不是在意这三百块钱,连小白盗刷我的卡十万我都没生气,区区三百块还不至于如此,可要再说下去,那情绪似乎连我自己都不懂。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本地人。”闷油瓶拉着我跟上了已经不耐烦地进庙的小白他们,“只是保险起见,等之后还你……”
这话听得我更难受了,还没等我说什么,前头传来小白似笑非笑的声音:“有的人是长了嘴,可惜还不如是个哑巴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小白说的话,我这股别扭劲儿散了一半。现在这可是在帮闷油瓶寻找故里、回想记忆,我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儿。
就这么走着,在几乎无光的庙里,我们碰到了五个大和尚,最年长的认出来了闷油瓶,说了一句“是你”。
四十三年前,大雪封山的第三个星期,按照寺庙里的习俗,准备开始苦修的那天老喇嘛要把门前的雪全扫干净,并在庙门前放三只大炭炉,不让积雪再次覆盖地面。这样的举动在喇嘛庙建成后每十年就有一次,虽然老喇嘛并不知此举何意,但是历代喇嘛都严格遵守。
那个中午,第四次去为炭炉加炭时,老喇嘛看到了站在炭炉前取暖的闷油瓶。
加班加到神智恍惚,连续一周9点下班了,加更周末尽量补补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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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去往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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