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似平淡细思又毛骨悚然的话,让我和老痒都惊疑不定。
光看阿莎的行事,我们都认为这是个面冷心热的哑巴少女,且不说几次救人有了锦旗(在老刘家我们看到了),对我们也是一样,她已经是尽力在保全所有人了。
但我开启了状态后,发现老刘说的确实是真话,这个老人对养女的变化感到恐惧、愤怒和……无力。
我和老痒还想问点什么,他却摆了摆手,垂头丧气地说道:“你们要是真的相信我,那就不要往山里走了,离开这儿,把这些东西都忘了,再也不要回来。”
嘿,我本来有点退缩的,一看这种谜语人行径,又来劲走下去了。我不是针对谁,这种神神叨叨说你不能去啊,前边有吃小孩的怪物的做派,除了真小孩还能吓到谁?
带着补给,我们再次出发。这一路安静得有些让人害怕,除了被石人吓了一跳之外,我和老痒一路什么都没碰见。
但我们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我们一路到了墓外围,这里因为地貌气候蓄了水,简直像个湖泊,我下去的时候倒还算正常,老痒下去还没多久就被什么给袭击了,一下子栽了进去。
我手忙脚乱拿匕首和老痒合力干掉了它,两个人都挂了彩,回岸边脱力休息的时候,仔细一看差点气死,这居然特么的是条鱼。
事情到这里最多也就是动物世界范畴,但坏菜就坏在老痒开玩笑想吃了它,结果却从鱼腹中剖出了一颗人头。
看着那未消化殆尽的人体组织,我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这和粽子什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同类被动物吞食的不适感让我毛骨悚然。
老痒倒是比我恢复得快不少,还在鱼的胃里翻出来了把土制手/枪。看来这头骨的主人是个猎人,进山打猎却没想栽在了食人鱼手里。
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会儿,把枪和子弹留下,鱼尸和人骨都推回了水中。还没进墓,我就开始怀念小哥,怀念小白,甚至也挺想念那个咋咋呼呼一口京片子的王胖子,谁都好,来个有点战斗力的吧,求求了。
也不知道小白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的消息,赶来收割他钦点的蛇类口粮。我满怀惆怅地想着,第一次怀念小白的恐怖能力。
想到这儿,我接着老痒走在前头的时候,摸了摸我胸口的银锁。蛊虫没什么反应,被我摩挲几次之后才微微发了一点热,我隐约察觉到了它的迟疑和不解:食物,有什么好怕的,好吃的。
行吧,物似主人形。我已经明白这鱼为什么找上了老痒,它大概率是逃命过程中慌不择路撞上的,鱼的脑子没有思考,本能地决定清除逃跑路上的所有障碍。
我一边想一边走,进这墓的过程倒还算顺利,我们一路顺着石道进了个堆着疑似残次品陪葬棺的石室,可惜路到此便断了。
都走到了这里,我们哪里愿意无功而返?老痒荤素不忌,打算开棺,我正准备笑话他无知者无畏,突然本能后退了一步,恰恰好躲开了那棺中伸出的干枯惨白的手。
我没敢停顿,立刻拉着老痒向外夺路而逃,没想到刚回头就被人连砸带勒给折腾得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
我极力扭头,终于看清了身后绑我那个人的样子。阿莎穿着一身短打,拿一根软绳把我捆了个结实,我再回头去看石棺,里边探出来抓我的那只惨白鬼手原来竟是那个叫泰哥的土夫子。
老痒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瞬间被控制住,只觉得吾命休矣。
这伙人在这里折腾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阿莎在那口石棺底部发现了真正的墓室入口,泰哥和那个凉师爷沆瀣一气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就扯出了个笑,找阿莎说了几句当地土话。
我看着她点了头,接过了一根哨子,拎着一把灰扑扑的刀手起刀落割断了我手脚上的绳子。
被放开之后,我有过那么几秒想要拼一把,可惜我的能力告诉我不如洗洗睡了,老痒也在这时候告诉我“下头没事”。
这一路走来,他的破绽太多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又这么自信,是因为我和他的友谊吗?这个猜测多少有些伤人。
更伤人的是这种方式默认了我在阿莎手里翻不出什么风浪。没时间为我被鄙视的战斗力而哀悼,我紧跟着被阿莎拽着进了石棺。
这里头是一级级向下的台阶,和鲁王宫不一样,这里修墓的人好像真的是豆腐渣工程流派的,别说机关了,石台越往下越宽,磨面都不平整。
刚下来的时候,我是被阿莎拽着手腕走的,几次差点摔到都被她拽回来,突然就感觉莫名的熟悉。
走了十分钟后,我确定现在的深度上边应当听不清我的声音,于是试探性地跟阿莎搭话:“先前在棚屋的时候,是你让我们离开的吗?”
这十分钟的路程走下来,我感觉她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而她轻点的头也证明了这点。
我跟她说我是陪朋友来的,又试着拉了拉近乎,可她什么反应也无,就像是执行命令的呆板机器人。
这让我不免有些沮丧,可现在她也是唯一的突破口了,指望那些土夫子有良心,还不如指望天降陨石呢。
绞尽脑汁想触动阿莎情绪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来了先前老刘说过的那些话,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样子做就是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失去最后一个有希望从对面,争取来的盟友而已。
眼见石台即将到底,下方传来湍急的水声,我深吸了口气对阿莎说:“其实我们来之前在村子里见过老刘,他说你在这山里被不知道什么怪物替代了,一直阻止我们进山。”
这话一出,阿莎突兀地停了下来,关掉了手电。在黑暗中,她眼睛的绿越发明显,我有种被大行动物盯上般的危机感,下意识地想要后腿,却又被手腕上铁圈一样的禁锢束缚住。
阿莎在我手腕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反”字,然后又说写了一个字。
反,是什么意思?第一个字写出来的时候,我揣摩着阿莎的意思,老刘说阿莎被怪物取代了,难道她的意思是说反了,是她取代又或者附身怪物?
都不用说出口,我都知道这离谱猜测说不太过去,再还有什么能反过来的可能呢?思考中,我察觉她顿了几秒,又在我手上写了个字。
一撇一横一点……,一横,一共十一画,拼出那个字的瞬间,阿莎吹响了那枚哨子,松开了我的手,声音一路盘旋上去,很快,上面也传来一声哨音回音。
哨音里,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阿莎循着风往下,出口很快出现在视野里,我过了两秒才向下冲了过去,忽然耳边一声轰鸣,这里居然有地下河,而这里正是其中一片河滩。
我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甚至一时忘记了要追问什么,试探着碰了碰这地下暗河。
水居然是热的,我疑心这里可能是什么天然的温泉所在,只是这路又断了,接下来该怎么走?
等我回过神来再一转头,阿莎居然不见了。
上边的人来得很快,最多也就用了十分钟,看着只有我一个在,那枪又被掏出来对准了我。
“阿莎呢?”泰叔紧紧盯着我。
“你们怎么只有四个人了。”我下意识地问道。
在车站听他们聊天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共五个人,两个老板,一对叔侄,外加一个凉师爷,可现在那个李老板已然不知所踪。
刚才在上头被抓住时,因为慌乱我并没有看清楚他们有几个,但这下边来路只一条通道,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我又不……笨,当然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有心情回答我的问题,于是低眉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到了这儿,我被这条河惊呆了,再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泰叔并不完全相信我,但看了看老痒,外加王老板发话,他最终勉强认下了这个结果,他见过识广,可旁边的年轻人没这份淡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就知道外人**信不过。”
泰叔没理他,看了一眼王老板,问道:“王老板,现在该怎么办,你那宝贝地图上有没有写接下来怎么走?”
王老板翻看着一个本子,说道:“地图上说,他们上次来探陵,曾在水下设下两条铁锁,一直摸着那铁锁,就能到达地宫的入口!”
手电都照向水里,果然,一条大概手腕粗的乌黑铁链横在水底,泰叔将它拉出了水,掂量了一下,叫道:“TMD,还真的有。”
那年轻人走过去拉了几下,拉不动,有点不安地看了一眼前面,说道:“泰叔,这样走水路,恐怕不太妥当吧,刚才李老板死得那么惨,要是再碰到那种鱼,我们全部都得交代了啊。”
原来李老板被那鱼干掉了,所以外头那鱼肚子里的人头是李琵琶的?可那头骨都隐约可见,颇有些我看刑侦剧学来的白骨化特征。
那人头究竟属于谁呢?哲罗鲑强大的胃酸溶解了死者的面貌,又经过了胃的蠕动挤压,看脸毫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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