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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听闻嬴熙的话语,苏哲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走进行刑台,被扒了上衣,捆在柱子上。

嬴熙示意身边的太监低下头来,耳语了几句,便坐在监刑台上闭目养神。小太监一路小跑道刑台上,靠近行刑手吩咐了几句,便退下行刑台。

随着廷尉下令开始行刑,嬴熙耳边不时想起的闷哼和粗喘让他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苏哲到底受了多少刀,实在无法忍受的嬴熙猛地起身,示意身边刚才给行刑手递话的小太监上前去给苏哲送水,而他转身离开了这血腥的现场。

等苏哲刚踏进寝宫没多久,贴身的小太监就回宫来禀报了。小太监小心的看着似乎情绪失控的皇帝,轻声道:“陛下,事情办妥了,那苏哲的肉,稍后自会有人送过来。”

嬴熙:“苏哲死了吗?”

小太监:“死了,在您刚走没多久,那药起效很快。而且没有人会怀疑,给受刑的人送吃的喝的,是传统。人们觉得,哪怕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才是最好的。”

嬴熙:“这就好……诶……他……受了多少刀?”

小太监谨慎的开口道:“三百六十三刀,刀数不够,不过人死了,奴婢按照陛下的吩咐,说人死了就死了,在割下去也感觉不到痛苦,起不到受刑的目的,就让人用草席子裹了,扔乱葬岗了。”

嬴熙咬紧了唇,直到察觉到满口的血腥味,才沙哑的开口道:“这样最好,不惹人怀疑。他扔哪个乱葬岗了?”

小太监把头低下去道:“城郊最西边那个,因为最偏僻,平日里不会有人去到那里。”

嬴熙仰头看了看装饰华美的屋顶,压下满眼的温热,疲惫的说道:“有忠,你是从小跟着朕长大的,朕信得过你,这件事办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小太监,也就是陈有忠把头压得更低,小声道:“为陛下办事,是奴婢的福分,娘娘当年对奴婢一家有大恩,为陛下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这陈有忠,是嬴熙他母亲留给嬴熙的一枚最好用的棋子,因为家传的原因,擅药擅医更擅毒,就连武功在这皇城里,也很难找到对手。

嬴熙轻笑一声,挥了挥手,道:“下去吧,今晚值班时,任何来见朕的人都给朕拦住,就说朕早就睡下了。”

陈有忠:“诺。”

嬴熙:“对了,军队没出什么事吧?”

陈有忠:“张将军不久前回报说,一切尽在陛下掌握之中。”张将军,是张皇后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当初张皇后的‘嫁妆’便是,前张老丞相门下的旧交、教出来的在朝为官的学生,以及根深蒂固的张氏家族如蜘蛛网一般的人脉网。

这些人形成的隐形势力,足以在朝堂和苏哲分庭抗礼,这就是保皇党的由来。张老丞相自从嫁了嫡亲孙女给他,就不得不被绑上了他的战车,不得不费尽心机为他谋算,毕竟,要皇帝是皇帝,那皇帝的妻子才能是皇后,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而且将来,皇后生的儿子那是什么?那是嫡子,是能继承皇位的!一个有着张家血脉的嫡子,不得不说,这天大的诱惑,足以让奸猾成性狡兔三窟的张老丞相为他搏一搏了,更何况,即使张老丞相不为自己考虑,也不得不为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考虑,皇后之位,嫡长子之位?

嬴熙现在最怕的就是军队出事,朝堂他尚且能稳住,军队才是苏哲的大本营。知道军队没事,嬴熙也就放了心,在天黑之后,换了一身不显眼的深色衣服,在陈有忠的掩护下悄然离开皇宫,往城郊最西边赶去。

……

乱葬岗,又称为乱坟岗,是无人管理任人埋葬尸首的荒凉之地。埋葬的都是无人认领,没有亲属朋友,或者是因为战争、瘟疫、天灾等而横死的无名之人,又或者是些罪大恶极被官府处死而无人敢认领的尸首。

这些尸首,讲究点的会被草席子随便一裹,挖个浅坑草草埋藏,更多的是因为死亡人数过多而直接丢弃在荒草丛中,任其腐烂化水,以至于乱葬岗丛生的半人高的杂草中,总能随处可见白骨处处,残骸遍地,鬼火森森。

老道人赶到京城西郊的乱葬岗的时候,站在一处坡顶,垂眼看向跪在荒草丛中,被杂草挡住人影,那人一身黑衣,完美的融入漆黑的夜色中,若非老道人不是凡人,还真看不清那人在干什么。

甚至不用猜,老道人一看那人身上若隐若现的紫气,便知这人是当今天子。这个青年天子孤身一人,伏在一张裹着什么的草席上,鬓发杂乱,狼狈不堪,浑身颤抖着哭泣,却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很克制,甚至可以说是隐忍,只片刻,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抱起草席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老道人伸手拦住想要离开的天子,轻声道:“陛下,请跟贫道来……”

嬴熙看着这个突兀出现在眼前的老道士,愣了一下,退后几步,警惕的开口道:“什么陛下?你是谁?你在叫谁?我不认识你,让开!”在这时,嬴熙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过于任性了,就是因为不像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再加上此处皇城脚下,又荒无人烟,绝对安全,而且他本人武功也不差,这才没带护卫出来。

老道人呵呵一笑,道:“陛下莫慌,贫道不是坏人。”说着老道人指了指嬴熙怀中裹好的草席道:“贫道今日是来找他的,贫道与其渊源颇深,不能坐视不管。”

嬴熙笑了笑,垂眼看着还在不停渗血的草席,无所谓道:“道长认错了,我不是什么陛下,这话不能乱说,会被杀头的。您说是来找他的,那他是谁?”

老道人看了嬴熙一眼,笑道:“是贫道认错了,你我相遇即是有缘,既然如此,贫道就称呼您为缘主吧。缘主怀中的人可是当今摄政王苏哲?”

嬴熙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道人道:“是的话,贫道自要救他一命,不是的话,那他就与贫道无关了。缘主,你怀中之人,世上能救的只有贫道。千刀万剐之刑,即使是当今天子皇宫里的御医,也是束手无策的。”

嬴熙浑身紧绷,沉默片刻,才冷下声道:“那就让我看看,道长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能生死人,肉白骨了。”

老道人看着双眼通红,浑身脏乱,黑衣被草席里沁出的血打湿的嬴熙,轻叹一声,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前带路。

嬴熙抱着人走在老道人身后,没走多远,在附近找到一个破旧的道观,道观里一个人都没有,大殿内供奉着三尊三清神像,因为无人打理,落满灰尘,颜色早已褪去,只剩下石像本身。神像面前是个瘸了一条腿的桌案,被一块石头垫着,桌面上落的灰已经盖住了桌案原本的颜色,桌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满是香灰和燃尽的香签,两只依旧在燃烧的蜡烛照亮了不大的地方。整间道观,破败沉闷得像是被人们永远的被遗忘在旧日的时光里。

老道人一手举着拂尘,一手结印,口呼:“福生无量天尊。”行过礼后顺着大殿右侧走廊,带着身后的人朝着厢房走去。

嬴熙离开之前抬头看了一眼三清神像,也跟着轻声道:“福生无量天尊。”

厢房意外的干净,不知道是不是老道人之前就住在这里的原因。老道人提前进屋,点了几盏油灯放在厢房四角及桌上,把整间厢房照得亮如白日。嬴熙把草席放在塌上,小心的打开,然后退至一旁,看向老道人道:“三百六十三刀,刀刀都要下肉,多处见骨,虽然都是特意避开要害,但是受伤过重还是会死的。之前我已经给他吃了能保命的丹药,剩下的就看道长您的了。”

老道人应了一声,熟练的拿出药箱,先是有条不紊的处理苏哲全身的刀伤,撒了去腐生肌止血的药粉,用白布小心的裹上,然后从药箱中拿出各种药材,就地生火架锅熬药。

嬴熙站在一旁看了半晌,才道:“道长,您说与这苏哲渊源颇深,可知他为何不跑?以他的能力,要跑不难,皇家的地牢关不住他,婴儿手臂粗的锁链锁不住他,他为何不跑,以致于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老道人慢悠悠的扇着蒲扇,连眼皮都没台,盯着锅里的药,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家的地牢关不住他,婴儿手臂粗的锁链锁不住他,但是他自己把自己困死了。他自己画地为牢,作茧自缚,怪不得谁。”

嬴熙:“是因为那个名字里带着‘政’字的人吧?政公子?”

老道人这才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嬴熙:“缘主果真是聪慧过人。”

嬴熙:“政公子是谁?和我很像是吧?”

老道人笑呵呵的道:“不能说。”

嬴熙:“那苏哲是谁?”

老道人:“不能说。”

嬴熙:“您是谁?”

老道人:“不能说。”

嬴熙气笑了,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道:“缺什么直接来找我,道长您知道去哪找的,是吗?”

老道人笑道:“贫道知道。”

直到走出道观,嬴熙才扶着道观的墙壁喘息,被强压下去的悲痛瞬间击溃了他,嬴熙拼命捂住自己的唇,才不至于发出哽咽的声音。他浑身颤抖着坐在门槛上,看着遥远的东方,天边一线将亮未亮,破晓前的天空处在蒙昧的混沌里,犹如此刻坐在黑暗中渐渐平息下来的嬴熙。

过去的总会过去,新的一天总会到来。就像此刻将会升起的太阳,明亮的光会照亮黑暗,让一切污秽无所遁形。而很多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是见不得阳光的,所以必须要在天亮前把自己藏起来,不让自己被灼伤。

……

嬴熙第二次来这间道观,是在一个月后的一天。这个月里他太忙了,忙着收拾残局,忙着安抚前朝后宫,忙着清算摄政王一党残留下来的余孽,忙着把各个重要的职位换上自己的人……

此时来看苏哲,也是放下一切紧急政务,在百忙之中抽空赶来的。因为老道人说,苏哲伤好了大半,快醒了。

苏哲快醒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今后再也不能见面了,所以这最后一面,嬴熙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看看。

老道人在嬴熙进屋后就离开了,嬴熙坐在床边,伸手摸着苏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颊,轻声道:“你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我太多,这辈子来还,才被我拖累至此。没了我,皇位不就是你的了吗?为什么不要?”

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昏迷着,自然不能回答他的话,嬴熙接着说:“这辈子,命中注定你我只能做仇敌,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灭门之恨不报则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即使我能放下,能安排你假死,你也不能放下你的‘政公子’,那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你说是吗?王叔?”

嬴熙闭上双眼,俯身在苏哲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喃喃道:“苏哲……吾至爱汝……既此爱汝一念,吾放你自由……”

嬴熙再次走出道观大门的时候,老道人就在门里,两人隔着门对望,老道人轻声道:“千刀万剐之刑,缘主可曾后悔?”

嬴熙难得一身轻松,他看着老道人答道:“不悔!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要杀苏哲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跪在荒凉的乱葬岗土地上哭泣的是苏哲的学生嬴熙。说出这番决绝话语的是断情绝爱的皇帝,倾尽一切财力物力救人的是学会如何放手的嬴熙。虽然皇帝是他,嬴熙也是他,但不同的身份该做的事,他分的很清楚。就像该死的谋逆的是摄政王,而不是倾尽心力教了他陪伴他近二十年的苏哲……

……

很多很多年后,老道人在听说嬴成帝嬴熙薨逝了之后,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道:“缘主,又见面了。”

嬴熙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着老道人笑了笑,道:“是啊,又见面了,几十年不见,道长一如往昔。”

老道人道:“缘主也一如往昔。”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着笑。

嬴熙道:“此次前来,我有一事相求。”

老道人:“何事?”

嬴熙:“这么多年了,我依然还是想见见政公子。我对这个人真的太好奇了,好奇到不见他一面,我死不瞑目。”即使放下了苏哲,嬴熙却放不下这个神秘的政公子。他太想知道,这个神奇的政公子,这个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绝无仅有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到底是怎样的惊才绝艳,举世无双,才能让他几近完美无缺的摄政王叔,大名鼎鼎的秦二世,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只要一想到那跨越数百年的想念,那违背人伦天理的情愫,那历史长河里无数个不得好死却震古烁今的名字,嬴熙就觉得头皮发麻!惊悚不已!

嬴熙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

老道人:“这不行,政公子还没醒,你见不到。”

嬴熙:“政公子还要多久才醒?”

老道人:“不知道,也许几十年后就突然醒了,也许几百年后还不能醒,谁能说得清呢?”

嬴熙:“那道长能否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老道人:“让你活着见到政公子?”

嬴熙:“知我者,道长也。我这副身体,快不行了。我不怕死,但是现在死,我不甘心。”说着,嬴熙不紧不慢的卷起自己的袖口,把整条手臂漏出来,无所谓的说道:“您看,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驾崩’的……”

只见嬴熙整条手臂之上,有大块大块的暗紫红色的瘢痕,这些瘢痕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有些甚至开始腐蚀溃烂。老道人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道:“这是尸斑……”

嬴熙用他依旧年轻的脸轻松的笑道:“对啊,尸斑。最先只是手脚四肢上长一些小的暗红色的瘢痕,后来渐渐变成暗紫红色,瘢痕也越来越大,连接成片,最后都长到胸前背后上去了。到了现在,脖子上也开始有了暗红色的小瘢痕了。因为这个,我就知道,我该‘死’了,这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时间,遭到反噬了。”

老道人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嬴熙,这笑意很不符合老道人一贯温和慈祥的笑容,反而带上了一缕邪气,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贫道可以救你,只要你说实话。”

嬴熙放下衣袖,整理好衣襟,这才回道:“什么实话?”

老道人:“你想见政公子做什么?”

嬴熙:“就是见见,那样的人物,谁不想见?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老道人看了看嬴熙,了然的笑道:“都让你说实话了……只是想见吗?我以为你会想杀了他呢……”

嬴熙无辜道:“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真的只是想见见政公子。至于见了之后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兴许一个不高兴,提刀捅了也说不定。”

老道人:“确实是实话,好吧,贫道这里有一种药,能缓解你身上的症状,只是这药毕竟是外物,是死的。它的药效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药效消失了,你的尸斑又会重新长,到时候就必须再次吃药了。而且,这药刚吃下去的时候,有一个副作用,就是疼痛,你可别小看这疼痛,比苏哲的千刀万剐都疼,疼的你想死!这样,你还要这药吗?”

嬴熙:“这药效管多久?”

老道人:“一年。”

嬴熙:“一年一次,也不是不能忍。”

老道人:“别说大话,缘主,贫道可以先给你今年的分量,如果明年你还想要这药,贫道就直接把药方给你,你自己找人去炼。”

嬴熙:“是不是大话,明年的今天就知道了。道长,我怎么感觉,你对这政公子,也不怀好意呢?”

老道人:“哪里会!这政公子可是苏哲的心头肉,命根子,不能碰的。”

嬴熙:“真不能碰?”

老道人:“如果你不想苏哲和你不死不休的话……”

嬴熙:“不死不休?那也挺好的……”

老道人:“哈哈哈哈……”

老道人穆棱两可的笑让嬴熙也跟着笑了:“道长您该不会也喜欢苏哲吧,我这摄政王叔,魅力还真大……”

老道人:“缘主这话说的真不好听,也不怕得罪贫道。”

嬴熙:“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道长想来也不是小气的人。”

老道人呵呵笑了笑:“贫道确实不是小气的人,可贫道记仇。”

嬴熙也跟着老道人笑了,两人这笑容,一如一开始的心照不宣。“那幸好,我还未得罪道长?”

老道人:“还未。”

离开老道人住处的嬴熙冷下脸色,冷冷的嘲讽道:“真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想对付政公子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还怕苏哲记恨……就想让朕去?想得倒挺好……不过刚好,朕也想会会那政公子,罢了……这刀子,朕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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