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祁答院…怎么样了?”灰谷龙胆躺在病床上,双腿被固定了钢板定型,像个包裹严实的木乃伊,动弹不得。
灰谷兰把眼镜放在他手中,“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他没事儿。”
灰谷龙胆露出一抹惨淡的笑,虚弱地吐着气,“那就好。”
灰谷兰拿着棉签蘸水,给他润嘴唇,“你好好养病,等伤好了,狂级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灰谷龙胆刚刚苏醒,精力实在有限。
他攥着手里的眼镜,眼底泛着光,那是得救的释怀,“兰哥…你不知道,我们两个给你挑了生日礼物,成对的水母,可以当抱枕。”
“都什么时候了,这些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灰谷兰蹙眉。
灰谷龙胆艰难地呼吸,“我…是不是吵到哥你睡觉了?”
“你还知道呢。”灰谷兰说是这么说,却没有责怪弟弟的意思。
灰谷龙胆苍白地笑笑,“我还…还是第一次见哥你这幅不修边际的样子。”
灰谷兰眼窝下是疲惫的乌青,出个门都要画个精致妆容的人现在竟然素面朝天,衣服也只是简单白卫衣和休闲长裤,平日里的那些首饰一概没带。
“你还说?我这样都是因为谁啊?”无可奈何。
灰谷龙胆意识到了很严重的问题,“我们的钱还够吗?”
那个女人定期给他们的零用钱只够维持基本的生活,但凡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她是绝对不会雪中送炭的,再加上他们两个花起钱如流水,平日的大进大出可一点儿钱都没攒下。
“你哥我是谁?还用你来考虑钱的问题?”灰谷兰放下棉签,亲切兄长般的叮嘱道,“你只管好好养病就是,不过住院费和手术费可都是从我的私房钱里出的,病好了之后想想怎么还我吧。”
灰谷龙胆眼角泛红,“嗯,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灰谷兰抱着胳膊,嫌弃,“肉麻不肉麻?鸡皮疙瘩都要掉出来了。”
“……”灰谷龙胆。
白感动了。
灰谷兰唇角微勾,眼底浮现出真切的笑意,“不过我之前应该嘱咐过你近期离祁答院远点儿吧,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灰谷龙胆。
“哥,我还受着伤呢。”
灰谷兰自上而下地睨着他,目光凉飕飕的,“你最好祈祷你的伤能好慢点儿。”
“……”灰谷龙胆这才脑子彻底清醒了。
断腿这件事可没有他哥可怕。
“这事真不怪我,都是狂极那帮家伙,背后敲人闷棍,他们要是堂堂正正地打过来未必是我的对手。”转移话题,“不过他们绑架了我之后,没跟哥你提条件?”
“……”灰谷兰。
他的笑容明显一滞,“打了,但是我把电话挂了。”
“……”灰谷龙胆。
可真是我亲哥。
“那晚上我没回家,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
“你哪个周五晚上是在家的?不都是去找你的狐朋狗友们了?”灰谷兰没有丝毫地歉疚。
“……”灰谷龙胆。
也就是说,如果昨天晚上他真被人撕票了,他哥可能还在睡觉…
“不管怎样?跑出来是对的,也不枉我废了那么多心思训练你。”灰谷兰觉得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再继续的好。
“……”灰谷龙胆。
哥你这话容易被人打死知道吗?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跳过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祁答院,要不是他随身带着小刀,我们也不能那么快地割断绳子。”灰谷龙胆道,“后面他也让我一个人先走,去求救。说起来,他人呢?”
“他的状况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他家人把他接回去了。”灰谷兰不方便多说。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先养好自己的伤吧,你好了,才能复仇。”
“哥你是有打算了?”
“没什么,只是有必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灰谷兰眼底的阴霾挥之不去,薄唇轻吐。
灰谷龙胆笑了。
虽然他哥大多数时候很魂淡,但这个时候有他在身边,格外的安心。
灰谷龙胆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道是谁出卖了狂极的走/私路线,他们的窝点接二连三被条子端了,抓了不少人。
整个港区六本木的风向都变了,说这个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是得罪了灰谷兄弟才会被收拾的,还有传言说,灰谷兄弟背后有掌握着国家命脉的大财阀撑腰,所以他们才能无所顾忌地铲除异己。
不管怎么说,狂极内部人心惶惶的。
不少人闻风而动,都想立灰谷兄弟为新的总长和副总长,借此保全他们的组织。
灰谷兰对此态度不明,灰谷龙胆更是不知所踪,他的那些朋友一个都联系不上他。
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灰谷龙胆直到痊愈出院,才被他哥归还了手机。
空气冷地瘆人,进来的时候还是夏天,一眨眼,已经是寒冬了。
灰谷龙胆裹着厚重的外套,坐在出租车上一边冻地哈气,一边还要不畏严寒地玩手机。
通话界面上最起码几百个未接来电,都是问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
他无视之后,找到line里熟悉的头像。
一条消息都没有?
灰谷龙胆挑眉,跟他一样因为住院手机被没收了?
拨通几次语音电话后都是没有回应,他索性发了几条消息,让他看见之后联系自己,随后又给自己的朋友们道平安。
按他哥的吩咐,对外宣扬了一圈狂极是如何阴险狡诈,暗箭伤人的,更是有意无意地放出消息,最近砸他们场子的事就是他们兄弟做的。
“哥,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出院的日子定在了周末,方便灰谷兰来接弟弟。
灰谷兰双腿交叠,单手撑着太阳穴,神情慵懒,漫不经心道,“还没想好~狂极的钱已经到手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听说他们打算推举你和我当总长副总长。”灰谷龙胆朋友多,人脉广,短短十几分钟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你很喜欢和杂鱼为伍?”灰谷兰懒洋洋地反问。
好问题。
“……”灰谷龙胆被噎了一下,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知道祁答院在哪儿吗?”
“他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他是给你洗脑了吗?住院就一天问三遍,现在出来了还问个不停,烦不烦?”灰谷兰被这个问题弄的烦躁,没好气道,“你不是有手机吗?自己联系。”
灰谷龙胆不敢惹他哥不开心,只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毕竟救了我,我想着,要是还在住院的话就去探望探望。”
“是你救了你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灰谷兰漠不关心道,“人家不联系你说不定是知道了绑架的前因后果,不想把自己牵扯到麻烦中来。”
“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当时要不是他,我也不能那么顺利地割开绳子跑出来。”
“不是你自己跑回来的?”灰谷兰隐隐间有股不安,笑着嘲弄道,“你们认识才多久?你就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这个弟弟朋友不在少数,还是第一次把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
“狂极的事哥你多多少少都利用了他,这件事我们本来就有错在先。”灰谷龙胆不喜欢他的态度,嘀咕道,“更何况,他出事前还在给你买生日礼物,你好歹有点儿愧疚吧。”
灰谷兰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这是对我不满?”
“不敢…”灰谷龙胆缩了缩脖子,后怕,“但我们确实利用了他不止一次,樱兰那边也是,要不是有他帮咱们挡着那些无聊的公子哥儿,我们也不可能过地那么消停。”
他们倒也不是怕闹事,只是樱兰制度森严,那个女人又用零花钱威胁他们,真要闹大了,只怕是个大麻烦。
“说起这个,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也准备准备吧。”灰谷兰直接无视了他的控诉,“樱兰的入学考又要开始了,这次别再给我搞砸了。”
灰谷龙胆拍胸脯保证,“哥你就放心吧,你弟弟我怎么说也是iq快200人,一个入学考而已,难不倒我。”
之前他还在樱兰上过半年的学,稍微翻翻书的事。
“而且我也想和祁答院一起上学。这次等我进去之后,哥你可不能再派人欺负他了,他现在可是我朋友,以后我罩着他。”
灰谷兰绛紫色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别有深意道,“你想的倒是美,先进去再说吧。”
那股不好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了。
毕竟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他自然了解他的心思。
只是…
“哥你安心啦,上次的事只是个意外。”灰谷龙胆指尖灵活地划过手机屏幕,一目三行地扫着朋友们给他发的消息,“嗯,这是什么?”
视频被点开。
空气里痛苦尖锐地惨叫声,令人心生畏惧。
灰谷兰瞳孔放大,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手机给我——”
祁答院纠月被砸断了双腿,狼狈地颜面尽失,匍匐在地,新佑树恶趣味地挖出了他的一只眼球,摆弄着给他炫耀,“灰谷兰,你说的对,这双眼睛确实很漂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找瓶福尔马林来,给我泡好了!”
对方得意洋洋的表情让灰谷龙胆心神俱裂,面目狰狞,“你不是说他没事吗?!哥你骗我——”
咬牙切齿,愤怒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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