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千鹤刚出医院就被拦住了。
银灰的法拉利肆无忌惮地横在医院的正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驻足,不满,却没有保安赶来阻止这个目无法纪的车主。
和院长如出一辙的冰蓝紫发长发随风飘逸,他的睫毛卷翘,衬托地面容白皙,俊美矜傲,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帅气逼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灰谷龙胆衬衫领口微敞,勾勒出诱人的锁骨,袖口半挽,露出精悍有致的小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车窗外,抖落着扑簌的烟灰,如同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目中无人,傲慢优雅。
铅灰色的烟幕在他性感的薄唇边弥散开来,“上车。”
鹿野千鹤立在车前,停下脚步,“我不认识你。”
“但我认识你。”
鹿野千鹤不打算和他多做纠缠,转身就走。
冷风席卷而来,吹乱了她的发丝,背影瘦弱单薄。
灰谷龙胆懒洋洋地吸了口烟,吐着烟雾,“你现在能活着,是祁答院躺在我身下换来的。”
鹿野千鹤猛的站住,眼神冰冷,病态,“这种事很光荣吗?”
“彼此彼此,不也是你把他送到我身边的吗?”灰谷龙胆冷笑,讽刺。
两人无声对峙,气氛凝重。
灰谷龙胆不紧不慢地吸烟,猩红色的火星似乎要将唯一仅存的希望湮灭,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上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鹿野千鹤拳头攥地吱吱作响,最后还是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一个漂亮的漂移,法拉利轻松地驶离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让人莫名烦躁。
寒风裹挟着四肢,血液都要冷地凝结了,黑雾笼罩着鹿野千鹤不安的心,她像是被按在粘板上的鱼,动弹不得,只能焦灼地等待着铡刀落下,是苟活?还是粉身碎骨?
灰谷龙胆一路都没有说话,等着对方的解释。
可惜——
对方似乎要把沉默进行到底。
“怎么?你这是死到临头,连反抗都不反抗了?”灰谷龙胆很是诧异,“三途要是知道你搞出这么多事情,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给mikey赎罪的。”
鹿野千鹤一改之前的模样,眼神阴郁偏执,“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这次是来带你见一个人的。”
“祁答院吗?”
“你想的倒是美。”灰谷龙胆嘲讽道,“利用完现在知道内疚了?早干什么去了?他可不接受你的道歉。”
“这是他欠他的,我现在也只是让他还回来而已。”鹿野千鹤声线冷酷,没有丝毫的起伏。
“看样子你一点儿做错事的自觉都没有,我还真是替他不值~”灰谷龙胆眸子一暗,低声笑道。
“你替他不值?这话还真是虚伪。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你现在真是有恃无恐啊。”灰谷龙胆目光嘲弄,鄙夷,“还是说你更想要去陪那两个死人?”
这话触及到了鹿野千鹤的痛楚,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森冷可怖,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你放心,就算我真的要去,也一定要先拽上祁答院。”
灰谷龙胆眼底没有丝毫的笑意,瘆人,“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谈谈了?”
“我和你们无话可说。”
“那和她呢?”
伴随刺啦一声尖锐的声响,紧急刹车。
“砰——”
高空坠物,尸/体就这样直挺挺地砸在他们的车前镜上,血淋淋的,破败不全的一团血肉。
鹿野千鹤瞳孔放大,身体僵硬地靠在椅背。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的肉块,后背因为极度的冰冷抖成筛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尖叫都忘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光鲜亮丽的油柏路上,行人因为这血腥残忍一幕放声惨叫,被吓地跌倒在地。
京田知己鼻子被削掉,脸上是恐怖的尸斑,下腿被活生生地砸碎,血液枯竭。两眼空洞,头颅摇摇欲坠,她的身上遍布着被虐待过后的青紫,密密麻麻的伤痕令人喘不过气来。
死了两个月的尸体被保存的很好,只是为了今天安排好的这一幕。不得不说,后面的人够恶毒,也够残忍。
鹿野千鹤整个人如坠冰窖,窒息。
京田知己十指被切断了八根,腥臭的血液顺着玻璃窗滑落,蔓延渗透在这个狭小拥挤的车厢里,令人反胃作呕,疯狂地想要将一切毁灭殆尽。
灰谷龙胆没有看向身旁的人,而是淡淡地望着尸块,“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鹿野千鹤心脏痉挛,头疼欲裂,撕扯所有的理智,耳边是嗡嗡的响声,让人崩溃。
她弯下腰,佝偻着身子,想要逃避现实。
“她的亲人被杀了,所以她就自不量力地想要去□□,结果仇人没杀死,反倒是把自己和袒护她的朋友暴露了。”
鹿野千鹤眼底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面容扭曲狰狞,不甘心地攥紧拳。
“不过你比她幸运,有好朋友愿意护着你。”灰谷龙胆面容冷漠,阴霾挥之不去,“只是不知道下次死的会是谁?找找总会有的,就像是祁答院。”
鹿野千鹤红了眼,死气沉沉地张阂着唇,喉咙却干涩地发不出声音。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是他的人…”
鹿野千鹤瞳孔涣散,艰难地吞咽着沙哑坏死的嗓音,几乎是肯定。
“不然你以为你当时凭什么那么正好的逃走?”灰谷龙胆好笑道,“凭着一腔孤勇和智慧吗?没有我放水,没有他帮你打掩护,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鹿野千鹤是浑浑噩噩地离开的,整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在街道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原本以为不见,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装作不知道。
可血淋淋的现实就这样摆在她面前,那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了她什么是冲动的代价。
视线模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
她突然很想哭,很想他,想他们。
撑不住了。
这都算什么啊?
可是,凭什么?我们只是想要一点儿普通的幸福,有错吗?
我们做错什么了…
警察局录完笔录的灰谷龙胆半倚着车门,身姿修长,宽肩窄腰,比例完美的犹如上帝的宠儿,漂亮精致的面容是被细心雕琢过的,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目。
他拿着手机,和那边的人交差,“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但是有我在,为什么非要特意弄进来一个她?还不够我给她擦屁/股的~”
电话传来一道温雅清贵的声线,如同绽放在暗夜荒漠的白玫瑰,低调稳重,却又是和年纪严重不符的城府算计。
“佐野并不是一个好套话的人,而且我实在是好奇,他们一家究竟是帮小泉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才会被这么不惜代价的灭口。”
“他们一家不是你们一家?”灰谷龙胆不怕死道。
对方被挑衅也不生气,轻轻一笑,“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
“你就这么肯定她能要到你想要的答案?”
“不确定。不过毕竟是我未过门的表嫂,听说她还活着的时候,我也很惊喜。他当年可是不惜净身出户,也要违抗家族指派的婚约,和她在一起的。”
灰谷龙胆黑线,打死他都不信对方放弃家族继承权能没有他在背后撺掇,“你们这些大财阀就是麻烦!里面弯弯绕绕的不说,连结个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不能,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将来不会也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谁知道呢,将来的事说不准。”
“听你这语气,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说你偶尔也像个小孩子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打游戏呢~”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对方明显不想和他聊了,礼貌地客套。
“……”灰谷龙胆。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是别再把祁答院牵扯进来了。”
“你这是在警告我?”
“……”灰谷龙胆。
“商量,是商量行吗?小少爷。”
“嘟嘟…”对方直接把他挂断了。
灰谷龙胆黑线。
说生气就生气,果然是小孩子。
他拨通了另一个人的打电话,等待接通过后,三途春千夜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吓得脸色惨白,动都不敢动,然后下车就吐了。”灰谷龙胆耸耸肩,“我说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凑巧去还个钱而已,而且后面mikey跟过去还是mikey自己设计的,跟她能有八杆子的关系?”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三途春千夜半眯着眸,谨慎。
“反正你交代的事我都办了,你要是怀疑你就接着去调查,别再找我免费做苦力就行。”
“说起这个正好有个事要交代给你,你哥在鹿野家旁边买了个公寓,Mikey要搬进去,他最近行动不方便,你帮忙收拾收拾,别露出马脚了,Mikey是你大学学弟,最近刚从新加坡调回日本工作。”
“……”灰谷龙胆。
你们真是够了,说谎话也要说个靠谱点儿的行吗?
就Mikey那英文,两句话就能露馅儿~
兰哥也是,不是说不参与傻瓜方案吗?
现在这是无聊了?竟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帮忙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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