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咚…”
“有人在吗?鹿野桑?”
“鹿野桑——”
灰谷龙胆摁了不下十分钟的门铃,而后又改成了敲门,他一脸为难地望向身后轮椅上的人,“mikey,是不是出去工作了?还没回来?”
“你周六早上9点出去工作?”轮椅上吊着护具和石膏的mikey脸色阴郁,明显不快。
“会不会是可可找她有什么急事?要不我问下可可?”灰谷龙胆知道老大生气了,小心翼翼地商量。
“去打电话。”mikey腿上还放着专门买来的点心,打算和自己的新邻居联系感情。
“好嘞。”
灰谷龙胆刚要掏出手机,紧闭的门扉从里面推开了。
细微的声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灰谷龙胆回头,看见来人脸上的开心瞬间就被冲淡了不少。
Mikey眉头微蹙,“你是?”
男孩子应该也就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淡淡地审视了两人一眼,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蔷薇红色的发丝微卷,衬托地侧脸白皙如玉,他唇角轻抿成一条直线,冲淡了婴儿肥的稚嫩和青葱,白色的衬衣搭配着英格伦风的西服裤,贵气十足。
“鹿野老师是我的家教,听说她病了,我来看看她。”男孩子朝他们微微颔首,礼貌温和,“失礼了。”
男孩子睫毛卷翘,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财阀的绅士风度,矜贵优雅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从一出生就是众星捧月,神明眷顾的宠儿。
他只扔下一句解释就径自越过两人,从这个和他格格不入的平民窟离开。
“龙胆。”mikey瞥了眼小孩子的身影,“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行。”
灰谷龙胆已经恢复了如常,自然也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潜意思,“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灰谷龙胆走后,Mikey自己转动轮椅,推门而入。
房间也就20平的样子,入门的走廊是简易式厨房和洗手间,往里走是正对着落地窗的单人床,房间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必备品什么都没有。
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这里更像是个临时的住所。
mikey皱着眉头。
鹿野千鹤背对着他蜷缩在床上,像个受伤到了极点的小兽,只能躲在角落里安静地舔舐伤口。
她的发丝散乱,遮住了此刻脆弱的表情,唇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床头的地板上是散乱的水杯和一大袋子药,药物密集,令人触目惊心。
Mikey安静地上前,想要弯腰去够那些药。
鹿野千鹤气息薄弱,态度却极其的坚定,“能请你出去吗?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Mikey的指腹差一点儿就碰到袋子,他没有好奇地再去查看,而是选择收回手。
“Mikey,我知道是你。”鹿野千鹤没有回头。
Mikey眼底的冰冷消散不少,唇角有了真切的笑意,“声音?”
“除了你,不会再有人找我了。”鹿野千鹤阂上了疲惫不堪的眸子,声音沙哑,沉重。
“刚才的小孩子不算?”
“之前做过一段时间他的家教老师,早就辞职了。”鹿野千鹤道,“现在你能出去了吗?”
“看样子不欢迎我啊?”mikey放下他特意让人准备的点心,放在床边。
鹿野千鹤攥着被角,汲取一些微弱的安全感,“是的,至少今天是的。所以能请你立刻离开吗?我现在实在没有精力招待你。”
第二次冷酷的逐客令,夹杂着反感,抵触,厌恶。
Mikey配合地转动轮椅,后退和她拉开距离,不再靠近床边。
“我搬到隔壁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问我的吗?”
“没有。”
“京田桑的事。”
“我希望你滚!消失在我面前!”鹿野千鹤似乎隐忍到了极点,崩溃无助,沙哑的低吼。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好受点儿吗?”
“滚!滚!!!”恨意。
鹿野千鹤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砸湿了枕头,一颗颗晶莹剔透,脆弱的令人心疼。
她死死地咬着唇,不想让自己没用的哭出声来,偏偏四肢泛冷,连血液都要凝结了。
空气稀薄,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
只要这个杀人凶手还在自己面前,她就永远得不到救赎。
她没错!
她只是做了取舍。
她只是做了取舍而已…
鹿野千鹤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眼底却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失声痛哭。
她没错…
她没错…不然他们的仇怎么办?
单礼,对不起。
对不起…
另一边。
灰谷龙胆一边跟踪着前面的黑色老爷车,一边给里面的人打电话。
“你要不要玩这么大,还敢出现在mikey面前?”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但已经压抑着怒火了,“当时不是说她的事我负责联系吗?小少爷,你下次擅作主张前能不能跟我打声招呼?!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吓人?!”
“抱歉,她出了点状况。”没有什么诚意的道歉。
“她出了什么状况非要你亲自过来一趟?!你之前不是说她只是个帮你打探消息的工具吗?”
“她把表哥的孩子打掉了。”
“撕拉~”一声,尖锐刺耳。
灰谷龙胆一脚刹车,后面的车差点儿紧跟着追尾,咒骂,“初见这个疯子——”
“继续跟着我,不要停。”
灰谷龙胆还来不及震惊,重新上路,“她疯了吗?就为了报复mieky?!”
“这是当事人的选择,我们都没有权利干涉。虽然我也觉得很可惜。”
“你真的觉得可惜吗?”灰谷龙胆讽刺。
“当然,他父亲都威胁不到我,更何况是一个不被家族承认的私生子。”没有丝毫的自负,而是骨子里嫡出继承人与生俱来的自信。
灰谷龙胆只觉得后背发凉,“我觉得你们都疯了!你们家族根本就没有正常人!”
“她如果知道你承认了她的身份,应该会很开心的。”
灰谷龙胆咬牙,“早知道她这么疯,我当时就不该答应你。”
“你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晚了。”
“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到mikey的!”灰谷龙胆虽然做吃里扒外的事,但也都是小打小闹,不会伤及到梵天的根本利益,特别是他们的首领。
“你这话对佐野君是侮辱。”小孩子微微抬眸,望向后视镜里的景象,“现在跟踪我的人可不只是你。”
灰谷龙胆不寒而栗,窒息。
他的心脏微颤,“一…一码归一码…初见这个人太危险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mikey身边什么都不做。”
“那你就等她做了什么之后再揭发她。”
灰谷龙胆眼神瘆人,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已经露出了凶狠的獠牙,“mikey这些年就没受过伤!唯独两次,全是因为她!”
“你现在想要过河拆桥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京田铃木因为她惨死,我想在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前,她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了。”
“这种空头支票我会信?”灰谷龙胆咬碎了后槽牙。
“至少两三年不会了吧,她需要时间去获取佐野的信任。”
“你的鬼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就算是真的,那两三年之后呢?谁能保证她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灰谷龙胆现在有种上了贼船,还下不去的大祸临头感。
“祁答院还在你手里,你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可以提前告发她。”小孩子道,“你知道的,我只要消息,不要人。至于是生是死,佐野杀了我表哥,就算初见真的要他赔给她一条命,也不算过分吧?当然,这些她能不能成功还都是另一说。”
“我不能放任mikey于危险的境地不顾。”灰谷龙胆已经没有耐心了,明晃晃地亮出自己的底线。
“呵。”对方轻轻笑了,“我都说了,你这话是在侮辱佐野君。你以为带领你们成立梵天,不到10年就将这个犯罪组织纳入到小泉家羽翼下的人和你脑子一样简单吗?我敢保证,初见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真的是到了真相大白的一天,你该担心的也不应该是佐野君。”
Scarsdale顶楼,阳光洒落,透过重重薄纱,在烟雾缭绕的阳台布下朦胧的阴影,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了耳机中。
暗处的灰谷兰慵懒的倚着沙发,修长的食指捻着尚未燃尽的烟蒂,他仰着头,绛紫色的发丝松散地搭在光洁的额前,衬托地脸庞白皙如玉,有股放浪形骸的颓靡感。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喘息和吞咽声。
祁答院纠月下颌有被明显殴打过的青紫,卑微地跪在地上,卖力地讨好着畜生,屈辱的呜咽声漂浮在糜烂的空气中。
灰谷兰却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窃听器里传来的事情扰乱了他想折磨玩具的心思。
话说,现在的小孩子是不是有点儿聪明过了头?他这个年纪也才玩玩器官买卖,赚点儿零花钱而已~
还有龙胆这个蠢货,被这个赤司征十郎拿捏地死死的。
灰谷兰阴郁不明的眸子忽明忽暗,唇角咧着病态偏执的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胸膛震颤,开心疯狂,“快点儿,龙胆没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吗?”
祁答院纠月恶心反胃,下意识地想要呕吐,“咳咳…”
灰谷兰似乎看出了他叛逆的心思,一手揪起他的头发,像是抓着个破烂的皮球,讥诮,“没用的废物,连讨主人开心都不会~”
祁答院纠月面容绝望,涣散,“咳咳…当年…当年的事,你是不是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虚弱,气喘吁吁。
灰谷兰笑了,弯腰凑近他的耳畔,薄唇轻吐,“该愧疚的应该是你才对吧?不仅没能好好发挥自己的价值,还连累到龙胆和我。我当年在少年院的时候可是想念你想念的紧,我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不会等到现在。”
“你…真恶心!”
“哈哈哈。”
“彼此彼此,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灰谷兰摘掉耳机,丢到一旁,“不过我有点儿事情想向你打听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祁答院纠月厌恶,抵触。
“别着急啊~她的话你一定认识的。”灰谷兰眉眼弯弯,礼貌绅士的狐狸微笑,“就是之前你在酒吧撞到的那个女孩子,初见杏未是吧?她可是我的好朋友,你的救命恩人赤司单礼的女朋友。”
祁答院纠月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抖成个筛子。
空气压抑,窒息。
“嗯,她现在还改了名字,叫鹿野千鹤。怪不得那张脸上有动过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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