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天北城逗留了半日,采购了些药草物粮,三人便继续上路。云韵腰间别霜剑,一路风尘仆仆,白衣却不染尘埃。小纳兰喘了两口气,吃力地跟上师傅,瞪了眼手持葫芦,悠闲喝酒的某人,“你再这样喝下去,师傅的钱非被你败光不可。”
纳兰嫣然笑了笑,灌下一大口灵酒。云韵解释道,“江前辈喝灵酒是为了滋养经脉,调养旧伤。”
听那小鬼冷哼一声,纳兰嫣然将葫芦挂回腰间,从纳戒中拿出一块黑不溜秋的玄铁。她轻飘飘在手中掂量几下,手腕用劲,玄铁向小纳兰飞去。小纳兰猛地被一块重物砸中了手臂,疼得龇牙咧嘴。她吃力地抱着那块玄铁,向云韵告状,“师傅,她要谋杀我!”
云韵解释道,“这是我向江前辈要的玄铁,这一路你便抱着它,不准放下。”
小家伙满脸委屈,“那她为什么连招呼也不打就这么嗖地扔过来,就是故意的!”
闻此,纳兰嫣然起了逗弄之心,她加快步伐,云韵紧跟其后。小纳兰哼哧哼哧抱着玄铁一路小跑,跟了差不多一里路。纳兰嫣然悄悄往后看去,那小鬼满头是汗,抱着玄铁艰难地挪动着,她正要减慢速度,却被云韵制止了,“让她抱玄铁是为了磨炼心志,不可半途而废。”
见云韵催动斗气,加速向前行去,纳兰嫣然往后一看,叹口气,随后露出一个笑容,冲那小鬼挑衅道,“怎么,连我这个重伤之人也比不过?”
小纳兰满脸通红,体内斗气飞速周转,不甘示弱地喊道,“你等着!”
纳兰嫣然甩袖奔回云韵身侧,与她并肩同行,两人数米后跟着个小尾巴。云韵神色淡淡,对身侧人解释道,“嫣然她生性好强,天高气傲,我怕有朝一日她会吃亏。现在让她磨炼心智,不至于太心浮气躁。”
纳兰咬紧唇,苦涩从胸腔流遍全身。名门子弟,望族小姐,家世显赫,宗门强盛。她从小天赋极高,受人崇敬,又养尊处优,养成了这不可一世,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脾气。成人礼败于萧炎之手,让她从泡沫堆砌的骄傲中跌落。日后她加倍刻苦,拼命修炼,只为一雪前耻,他们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大,最后遥不可及。
她早已不是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了。
纳兰嫣然见小孩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有意激她,“小鬼,听说你那未婚夫萧炎,只比你大上一岁,如今已是斗之气九段。你却连个破石头也拿不动吗?”
小纳兰最听不得别人拿她和萧炎比,没细想这家伙为何对她如此了解,深吸了口气,奋力追到两人身后,弹了弹纳兰嫣然的背。
她一路周转斗气,玄石又重,追上两人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这一弹软绵绵轻飘飘。那人笑吟吟地转过身,悄悄在她耳边说:“小鬼,我告诉你一个抱玄铁的窍门。”
小纳兰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却竖起耳朵去听。纳兰嫣然笑道,“这玄铁,用的斗气越多,重量便越大。不用斗气,就很轻了。”
小家伙磨磨牙,跟在师傅后面不再理会她。说了等于没说,她要是不用斗气,连抱都抱不起。
见小纳兰已经面色发白,云韵慢下步子,她看看不远处的驿站,提议道,“不如歇歇?”
小家伙猛地点头,她的胳膊几乎断了,双腿也跟绑了玄铁石似的抬不起来。纳兰嫣然笑眯眯道,“正巧我也渴了。”
小纳兰整个人瘫在驿站的长凳上,纳兰嫣然把玄铁石收回纳戒。小孩低声说:“你使诈故意把我调开,是不是对师傅居心不良?”
……天大的冤枉,分明是云韵提出来的,她还能居心不良?
云韵提着茶壶走来。小纳兰端着茶杯,一连喝了好几杯,手一直在不听使唤地颤。纳兰嫣然走到云韵身边,对方问,“接连赶路,你的伤没问题吗?”
“我的伤没问题。”纳兰嫣然答,“倒是你的斗气怎么样了?”
“无碍。”
“无碍?”纳兰嫣然皱起眉,“你脚步虚浮,恐怕斗气周转还是受滞吧?”
见云韵不答,纳兰嫣然握住她的手腕,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将刺骨的寒意融去。“果然,经脉还是不畅……”
小纳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登徒子,你握我师傅的手做什么!”
纳兰嫣然挥挥手,“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小纳兰气鼓鼓看着她,对方冷飕飕说:“看来还挺精神的,要再拿玄铁石玩玩吗?”
玩个鬼!小纳兰委屈地看向师傅,见师傅没有阻拦的意思,她心里拔凉。小家伙越发委屈地背过身,可怜兮兮地吸了几下鼻涕。
“……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云韵看着小纳兰的背影温柔地笑了下,“等下拿糖哄哄就好了。”
怎么感觉都哄出经验来了,纳兰嫣然看着小鬼的背影摇头,太没骨气了,太没意志了,大丈夫安能为糖折腰,想她小时候……
咳,好像就是这样的。
纳兰嫣然无奈地揉揉眉心,她和云韵再看过去时,小家伙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云韵笑得挺高兴,“太好了,糖也不用了。”
对上纳兰嫣然的目光,她轻咳两声,上前将小纳兰背在背上,“看什么看,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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