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曼仪两手一展，将沉闷厚重的窗帘打开，阳光纷纷扬扬探了进来。
又将窗户往外推开些，好叫室内闷了一晚上的空气能透了出去，让新鲜空气也进来。
俞曼仪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今天天气不错。
她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孔微澜，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了些人气。
俞曼仪浅浅一笑，越来越好了。
三天前，她瞧见孔微澜的时候，还是在手术室里。
那时候的孔微澜面无血色，瞳孔扩散，身上都是血，俞曼仪多怕医生来一句‘尽力了，节哀’。
好在虽然下了三次病危，但最终还是救回来了。
今天是孔微澜手术后第三日，医生说了可以吃一些温软的流质食物。
她昨天就吩咐了家里佣人做些吃的送来，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两分钟后，病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俞曼仪见来送饭的是丁玲，关心了下钺帮内部可还好。
丁玲让她放心，孔微澜受伤的事知道的人不多，都是心腹，只要消息不传出去，有孔微澜平常里的凶名镇着，乱不起来。
俞曼仪放心了些，她虽然不懂道上的事，也知道钺帮要是乱起来，孔微澜就多了一分危险。
难保有人不想趁着孔微澜病，要她命。
“对了，托马斯医生那里?”
“放心，钱已经送去了，开始他不收，我按你说的，说是捐给慈幼院的，他就收了，也保证了不会把老大的事说出去。”
“那就好。”
俞曼仪又吩咐丁玲日后多看顾些托马斯医生，这一次要不是她，孔微澜不一定能捡回一条命。
俞曼仪送走丁玲后，就瞧见孔微澜挣扎着要起来。
“做什么，快躺回去。”
俞曼仪着急上前把人摁了回去，担心她动作间又扯着了伤口。
“你要什么跟我说，你别动！”
俞曼仪就没有见过这么倔的人。
孔微澜是术后第二天醒的，俞曼仪那时候生气孔微澜一声不吭去找死，见她醒了就要走，孔微澜这疯子才刚做了手术就要下床追她。
俞曼仪投降了，气也气不了，只能先等着人伤势好了再找人算账。
孔微澜被摁回床上后，面色多了些红晕。
俞曼仪一看就明白了，前两日上厕所这事都是迫不得已在床上拿尿盆解决的，今天这人能动弹了，一定不愿意继续在床上解决。
想着医生说了今天要是能下床，下床走动几步也好。
她上前把孔微澜扶了起来：“小心点。”
俞曼仪小心将人扶进了厕所，考虑到她的面皮，径自出了厕所：“好了喊我。”
最终孔微澜也没有喊她，开了门自己走出来的。
瞧着孔微澜那一脑子的汗，和咬出了牙印的嘴唇，俞曼仪深呼一口气，心里堵得慌。
她将人扶上床躺好后，坐在床边认真看着孔微澜。
“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孔微澜刚才那一趟耗尽了体力，咬得牙都有些酸，看俞曼仪生气的模样，有心解释，但有些没有力气。
俞曼仪见人不吭声继续说道：“要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会嫌弃吗？”
孔微澜立刻摆手，那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嫌弃俞曼仪。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不让我来照顾你呢，难道你觉得我会嫌弃你？”
孔微澜继续摆手，缓过些力气开了口：“不是，我只是，担心累到你。”
“我不累，我只是害怕！”
孔微澜拧眉：“害怕？”难道还有人找俞曼仪的麻烦？
俞曼仪一看她眼神就明白人想岔了：“让我害怕的不是别人，是你，原本想等你好了再同你说，现在倒是不能不说了，不说我怕我永远要担惊受怕！”
孔微澜压低了眉眼，诧异望向突然肃然的俞曼仪。
“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再厉害，你也就一个脑袋，也就只有一双手，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的，都只有一条命！”
“这一次的事情，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要去拼命，你觉得这样我会感激你吗，还是觉得你为了我命都不要了我会感动？”
“你不要命了，我能多两条命吗？”
俞曼仪说道着喉头一涩，声音一哽：“我只会去掉半条命，大半条命！”
“你知道我在看见你浑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脸比床单还白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多怕你再也不会睁眼！你让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孔微澜？你是要让我往后的人生都活在愧疚和对你的思念里吗？”
“孔微澜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的要死在我后头，你应了这条件我才跟了你，倒是没想到你孔微澜在道上说一不二，外头人都说你一口唾沫一颗钉，却没想到，你倒是骗上了我！”
“你要是做不到这个条件，我看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俞曼仪原本三分生气七分做戏，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十分的生气，这两天的担惊受怕更是在这份气上浇了油。
一团怒火直冲心头。
孔微澜急了，在俞曼仪开口后就不住打鼓的心、现下更是在枪林弹雨里求生般，只求个生机。
孔微澜紧紧攥住了俞曼仪的手，担心人负气离开，她现在的身子，追都追不上她。
“对不起，对不起，曼仪，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
孔微澜其实也悔了，在中枪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所有的自信都变为了后悔，她确实冲动了，她不悔为了俞曼仪做的一切，但她后悔没有更好的计划。
她也想到了从前答应俞曼仪的这个条件，在那一刻她也才明白了俞曼仪那句话的意思。
她早就提醒她了，不要冲动。
孔微澜骤然红了眼眶，眼底布上了狰狞的血丝，像是在自绞一般，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来，让俞曼仪看看它悔了的颜色。
“曼仪，对不起，日后我一定遵守承诺。”
“你看，老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一次都没事，一定活到九十九，一定活过你。”
“咱们要一起到老，老了我照顾你。”
孔微澜揉捏着俞曼仪的手，满眼恳切，可怜巴巴的。
俞曼仪看着她缠着纱布的脑袋努力抬起，还有那绑着绷带的手动作间又有些血色渗透出来，心里的那团火即刻被浇灭了。
被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取代。
“好了，你别动了，当心伤口崩开了，你快躺回去。”
等孔微澜躺好，俞曼仪给人脖颈上垫上餐巾：“先吃饭。”
接下来，孔微澜就跟突然开了窍一般，不光不逞强了，还处处示弱，晚上丁玲再来瞧的时候，孔微澜喝水都要俞曼仪喂了。
她还当孔微澜伤势加重了，直到看见她眼里的笑意。
丁玲将报纸放下，把外头关于傅盛林身亡事情简单说了就溜了，不当那盏碍事的电灯。
俞曼仪瞧见报纸上说这是一次他们帮派内斗，没有牵扯到孔微澜，彻底放心了。
孔微澜不意外，她那天晚上还给焰帮另一堂主透了傅盛林□□的事，那位向来和傅盛林有过节，当然想到了他是来对付他的。
那天晚上他也行动了。
孔微澜在他的人到的时候想溜，但不小心被流弹打中了，那一刻她真是后悔极了，也是因着这滔天的悔意和想要再见俞曼仪的心，才让她撑到了托马斯医生家门口。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她一定不再让俞曼仪操心。
俞曼仪在医院照顾了孔微澜一个月，医生终于说人可以回家了。
孔微澜这一次还伤着了一条腿，在家里又修养了一个月才能拄着拐杖走上几步，好在孔微澜年轻，又过一个月，她就能正常走路了。
等孔微澜检查过后全然没有问题，冬天也过去了，入春后孔公馆院子里的花都陆续开了。
一天，俞曼仪将院子里有的花整理出了一束花束，同孔微澜说陪她去一地方。
孔微澜不知去哪，俞曼仪也没说，等到了高安里弄堂见到俞母的时候，孔微澜窘迫极了。
她竟然两手空空就来见了俞曼仪的母亲。
“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是来你家。”孔微澜微微红着脸，压低声音问俞曼仪：“我去前头弄堂口的饭店打电话，让丁玲送点东西来，你妈她喜欢什么？”
俞曼仪看着手里的花束，掩下眼里的失落，尽量露出个不在意的笑容：“不用了，她不会收的。”
孔微澜自然也是看出来俞母的不友善，她瞧她的目光就好似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们来了这一会儿，一杯茶也没有。
“今天怎么回来了，没到给家用的日子，再说了，给家用也不用你亲自跑一趟。”
俞曼仪心揪疼了一下，但还是保持微笑：“只是带她来见见你。”
这个她，屋里的人自然都知道，说的是孔微澜。
但屋里三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孔微澜自然是激动的，在锦城，带朋友回家是很常见的事，但带回家后说的是‘带她来见见你’，这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俞曼仪在把她当对象介绍给了她的亲人。
孔微澜心头火热，但看俞母的目光，却也不敢过于开心。
她看起来比刚才更为地嫌弃她，已经是看一种能污染了她家里的脏东西的感觉。
果不其然，她出口的话语也难听了起来。
“你的事，不用跟我说，我反正做不了你的主了，以后你想要跟谁过跟谁过，但别脏的臭的都带到我跟前来。”
她的话刚一出口，原本被她喊回屋里待着的俞曼仪两个妹妹都跑了出来。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姐姐第一次带人回来，她心里一定有成算的。”
“就是，还有这位孔小姐，我也听说过，是个很厉害的人。”
俞母见两个小女儿不听话出了屋，更生气了，感觉是俞曼仪给带坏的，她不好打俞曼仪，就把气撒在了两个在家的小女儿身上。
“厉害什么东西，抛头露面，男人堆里混多了还真当自己是男的，穿得不男不女的。”
她说着目光扫过孔微澜还有俞曼仪，重重不屑哼了一声：“两个女人，姑婆一生！”
她迎着俞曼仪愤怒的目光放了狠话：“有你后悔的。”
俞曼仪阴沉着脸，正要回她两句，握紧成拳的手忽的被孔微澜握住了，她掰开了她掐红了的手心，叹了口气说：“天气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俞曼仪忿忿不平，她为了这个家去的永乐门，明明是她撑起了整个家，她妈却认为她这是堕落，连她重新买回来的小洋楼也不肯住，蜗居到这破旧弄堂里，好像这样就能和她撇清关系，她们就依然‘干净’。
掩耳盗铃说的就是这些人，用的她的钱，还嫌她脏。
她不偷不抢，自食其力，也不知道‘脏’的是谁。
这么些年她也习惯了，只当是还了生养之恩，今天带孔微澜回来，也是因着心里的一层念想。
在锦城两个想要长长久久的人总是要有这一步的，这是个习俗，也是个仪式。
她猜到她妈态度会不好，但也没想到能这么差。
俞曼仪挣脱孔微澜的手，回身盯着她妈，一字一句，极为认真说道：“我只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孔微澜，没有早点爱上她，她的好你永远不会懂，你要是想看到我后悔，那你最好活的久一点！”
说完话，俞曼仪将手里花束一丢，转身挽着孔微澜离开。
坐上车后，孔微澜瞧见俞曼仪气得泛红的脸颊，叹息一声，这事她还真不好说什么，那毕竟是俞曼仪的母亲，她们之间的关系她这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对，也都没有立场一般。
“你要想回来，我日后都陪你回来，大不了我不进去。”
孔微澜只当这一次俞母这么生气，大多是因为她的缘故。
俞曼仪看了眼小心翼翼宽慰她的孔微澜，心里为这人委屈，她跟着她受委屈了还当是她自己的错。
俞曼仪倒也不想说家里的不是，总归那是自己的家人，就像她也不会同她妈说太多孔微澜的事。
孔微澜也是她的家人。
“等她邀请你，不然我也不会再来。”
这些年她妈也都不喜欢她回去，怕弄堂里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怕她们说闲话。
今天她只是带孔微澜回来双方见一面。
总归是见过了。
孔微澜心里叹息一声，面上不显，把握紧的俞曼仪的手揣进了怀里。
俞曼仪今日其实也带上了要给的家用，但这番受气，她要再给钱实在是傻，既然出来了，还带着钱，俞曼仪打算去花掉。
正好开春了，也该做些轻薄的旗袍了。
孔微澜也想着出来一趟，去钺帮看看，俞曼仪就让她自己去了，她去买些东西。
有些想买的东西，倒也不想孔微澜瞧见。
*
晚间孔微澜进了家门，佣人不等她开口问，就先说了俞曼仪在哪。
“太太，太太已经睡下了。”
这两声太太，前一个太太称呼的是孔微澜，后一个是说俞曼仪。
孔微澜现下已经十分习惯且喜欢这个称呼。
上次出事的时候，孔微澜把东西都留给了俞曼仪，俞曼仪看了保险箱里的东西，才知道这房子也早就在她名下。
她在知道她才是这房子的主人后，就笑说孔微澜是住在了她的房子里，是她的人。
以后得叫‘俞太太’。
孔微澜笑着应下：“我是俞太太，那你呢？”
俞曼仪笑得狡黠：“那我自然是孔太太。”
一声‘孔太太’直接把孔微澜的心都给黏化了一半，里头塞进了软乎乎的棉花糖。
那之后，她就让公馆里的佣人改了称呼。
她是俞曼仪的太太，俞曼仪也是她孔微澜的太太。
孔微澜笑着挥退佣人，独自上了楼，今天俞曼仪睡得有些早，不知道是白日里气着了，还是逛街累着了。
她轻轻开了门，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异样。
房间里有一股黏腻的香气，不是日常里俞曼仪用的香水，也不是什么熏香的味道。
她关上门，有些警醒着往里走，房间里只俞曼仪床头还亮着一盏灯。
被子隆起个弧度，看起来俞曼仪真的已经睡下。
孔微澜脚步更轻了一些，走到俞曼仪的床头，想要将人忘了关的灯关了，却意外对上了一双春水湛湛的眸子。
她刚要问是不是她吵醒了俞曼仪，被子里伸出了一直皙白修长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些劲将她往前拽去。
孔微澜没有抵着劲，顺从着贴近了俞曼仪：“怎么了？”
俞曼仪刚刚那一下已经是酝酿了一晚上的一次勇敢，现在这人就在面前，还这么正经地问她要做什么，她一时间羞红了脸。
孔微澜瞧着她露在被子外头的手，微微有些蹙眉，虽然入了春了，但天气还是有些凉，俞曼仪怎么这么早就换上了轻薄的睡衣，袖子都没有。
她要将人的手放回被子里，忽然那手避开了她的动作，攀援而上，搂住了她的脖颈。
等俞曼仪另一手也扣上她的后颈时，她乍然瞧见了一抹白，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就这么无遮无挡地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还在这一片的瓷白里，瞧见了之前匆匆一撇的那颗棕色的小痣，像一颗细小的花种，在俞曼仪的呼吸间，好似能开出灼灼红花，结出娇艳艳的果实。
孔微澜感觉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起，一路烧遍了她的全身，烧到了她的头脑中。
眩晕的有些不真实。
孔微澜压下心底的悸动，看着红透了半张脸的俞曼仪，低低呼唤了声，声音透着往上卷的调子。
“嗯，曼仪？”
俞曼仪脸上烫得也有些眩晕，也不知是不是衣料过于单薄，她感觉她能听到心脏猛烈撞着胸腔的声音。
孔微澜这一声呼唤，直接让这撞击声更猛烈了些。
俞曼仪懊恼，她已经如此明显了，还要她怎么说？
床边柜子上唯一亮着的一盏灯，暖黄的光微微一颤，俞曼仪的心也跟着一颤，攀着孔微澜的脖子，将烫红的脸埋进了她脖侧，吸了口气，像是在汲取勇气。
孔微澜身子一颤，回抱了回去，心里涌起个想法，倒也不算离谱，毕竟她和俞曼仪也在一起那么久了。
只是发生了许多的事，她们之间总归就还差了一些。
她以为俞曼仪或许，还是不能接受，她也不勉强。
“我都已经这样了——”
俞曼仪很想问，难道是她这么没有吸引力，怎么孔微澜就只是抱着她，后半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被孔微澜吞进了嘴里。
“呜——”
孔微澜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混沌的脑子。
孔微澜搂着人倒回床上，俞曼仪之后想说的所有话都只有呜呜咽咽的碎裂声。
孔微澜粗喘的厉害，理智溺在了俞曼仪水雾聚集漫起的眼眸里，她闭了闭眼，再抬眼时，眼里带上了炽热的光。
这一刻，俞曼仪恍然意识到，她或许是惹到火了。
瞧见俞曼仪眼里只有慌张羞涩，没有一点不愿的情绪，孔微澜再没有犹豫的，直接抚上俞曼仪的腰，隔着单薄的睡衣将人带着更贴近了些，低头再次含吮住她柔软的唇。
俞曼仪本能地扭动起了身体想要挣脱这无法呼吸的感觉，却迎来了一个个滚烫的吻。
她有瞬间毛孔和血液都失了控，一种奇异的感觉更是自被子里的身体里传来。
......
浓稠的情.欲在空气里涌动，夜色渐浓，小小一盏灯散发着暖黄光晕，光和影斑驳了那如浪般在涌动的锦被之上。
被子里，那朵美丽的玫瑰，在汹涌的热气中，打开了花骨朵，娇艳的花瓣一片一片舒展开来。
绝美的花朵，沁出最为甜腻的花蜜，在春日的夜里，泛滥成灾。
......
结束后，孔微澜仰躺在床上，被子里的一双手，一手捏着从俞曼仪身上脱下来的丝绸睡衣，一手轻轻点着俞曼仪温热的背脊，两只手下都是光滑细腻的触感。
想到刚刚的一场新奇、刺激的体验，孔微澜悠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好，曼仪，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一生会这么的好，就算这一刻就此死去那都是完美的。”
俞曼仪要不是浑身一点气力没有、完全不想动弹，她真想给孔微澜一脑蹦子。
想到被孔微澜捏在手里、还不愿意还给她的睡衣，俞曼仪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喑哑，说出口的声音也多了一份旖旎。
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今天买了好几件睡衣，打算换着穿，明日那件更好，没想到有的人今日就觉得活够了，看样子是不想瞧明天那件了~”
孔微澜捏着睡衣的手用了几分力，侧过身，眼眸亮得惊人，还带着火星子，让俞曼仪不自觉紧张地一个吞咽。
“想看，现在想想也不够完美，还有很多的遗憾。”
她说着松了手里一直捏着的睡衣，只挑着那根被她不小心扯断了的细细带子，勾勒着那抹丰盈，细细打着圈。
“现在就想看~”
俞曼仪随着那根细带的拉扯，一下一下绷紧了身子。
好似个被孔微澜拉着着的皮影，她动一下，她也动一下。
孔微澜也感受到了怀里身子的一个又一个的轻颤，想到了什么，坏笑着收回了那根细细的绳子，俯身钻进被子，一口咬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这一下，惊得俞曼仪四肢一整个绷紧，她感觉自己好像案板上的鱼，垂死挣扎地跳了一下，但却还是被人摁了回去。
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开吃......
那预备吃了她的人，从被子里探出了头，目光牢牢锁住了她，叫她无处可套。
“给看吗？不给的话，先做点别的~”
俞曼仪后悔了，她做什么要提那一嘴。
很快的，她连后悔的心力都没了。
而孔微澜也不急着瞧俞曼仪新买的睡衣，终归也只是衣服。
哪有俞曼仪好看。
孔微澜还唾弃了她刚刚的全部想法，时间绝不能停留在此刻，她还要和俞曼仪有更多的以后。
更多更好的以后。
....
(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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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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