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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冰

意大利,蒙扎。

这条古老的赛道被巨大的皇家公园环抱,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维修区通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是速度的殿堂,是F1赛历上平均时速最高的地方。但对AM-23这台下压力不足、直道尾速挣扎的赛车来说,这里是地狱。

比赛如预料般艰难。但在泽维尔和霍华德对赛车空气动力学套件进行了针对性的低阻力调校后,赛车的平衡性出人意料地好。泽维尔凭借自己对轮胎的精细管理和完美的走线,在比赛中段,竟然奇迹般地守在了积分区的门槛——第11位。

他的后视镜里,另一个银绿配色的赛车正在逼近。是薇奥娜。她刚刚完成了一次成功的undercut,换上了全新的软胎,速度比他快了将近一秒。

“Xavier,Viona is faster than you. Let her pass. Do not fight her.”(薇奥娜比你快,让她过去,不要缠斗。)

车队指令通过无线电传来,冰冷而公式化。

泽维尔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那台咄咄逼人的13号赛车,没有丝毫犹豫。在罗吉亚减速弯前的大直道上,他主动将赛车偏离了赛车线,将内线完全让了出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挣扎。

但他的大脑并没有停止运转。他注意到,在薇奥娜身后不到一秒的位置,还有一台Lotus(莲花赛车)正虎视眈眈。

就在薇奥娜从他身旁抽头而过的瞬间,泽维尔并没有立刻减速回到自己的节奏。他反而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用自己的车身,精准地卡在了薇奥娜和那台莲花之间,形成了一道短暂的屏障。这个动作让他损失了一点时间,但成功地破坏了后车的节奏,让他无法利用薇奥娜超车时留下的空隙顺势发起攻击。

最终,薇奥娜拼尽全力,以微弱的劣势获得了第11名,泽维尔紧随其后,第12。两人再次与积分区失之交臂。

赛后,车队休息室里气氛有些沉闷。薇奥娜一把将手套摔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不甘。“就差那一点点!如果你能早一圈让我过去……”

“不,你错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抱怨。是泽维尔。他正和莉亚站在一起,面前的战术分析屏幕上,正回放着刚才让车的片段。

“如果你看数据,”泽维尔指着屏幕上三台赛车的位置关系图,他的语气不是在争辩,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在我让你过去之前的那一圈,那台莲花已经进入了我的DRS区。我当时的速度虽然比你慢,但足以在直道上利用ERS部署将他挡在1秒开外。我遵守了车队指令,但我选择在那个特定的时机、那个特定的位置让你过,是为了利用规则,确保你不会在超越我之后,立刻陷入和他的缠斗。”

他切换到另一个数据模型,那是莉亚刚刚跑出来的模拟结果。

“看这里,”莉亚接过话头,指着一条模拟曲线,“如果泽维尔提前一圈让你过,你和他都会因为在第一个减速弯的攻防而损失至少0.4秒。这个时间足够让后面的莲花贴上来。最终的结果是,你们三个会缠斗在一起,互相消耗轮胎和ERS电量,我们最好的结果可能是双双掉到第13、14位。”

薇奥娜愣住了。她走到屏幕前,死死地盯着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数据。模型清晰地显示,泽维尔那个看似简单的让车动作,背后隐藏着毫秒级的计算和对场上局势的深刻理解。他遵守了指令,但他在指令的框架内做出了对车队利益最大化的执行。

他不仅让她过去了,还保护了她的侧翼。

薇奥娜沉默地看着泽维尔,这个总是安安静静、待人温和的青年。她第一次发现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何等冷静和智慧的大脑。他不是一个只知道踩油门的莽夫,也不是一个只会听从指令的木偶。

她没有道歉,只是默默拿起自己的头盔,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住了。

“多谢了。”

泽维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知道,这不是友谊的开始,甚至算不上和解。但这是尊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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