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棹……”
师兄含混地念着你的名字，盈盈秋水般的美目眯着，眼尾连着耳根片片飞霞，气息尽是桂花酒酿的味道，浑然不见平日目下无尘的模样。
——然后抱住了一旁的石碑。
你杵在他身后，有些大跌眼镜。
元宵佳节，师姐和师傅都下山去耍，徒留你和师兄二人孤零零守在这青况山中。
师兄卷起袖子煮了锅甜甜的酒酿元宵，也算共聚一堂。
谁能想到师兄酒量这么差!吃个元宵都能吃醉!
“师兄，扶住我的肩膀，这边走。
你挽扶着师兄的手臂，将他从石碑上扒下来。然后搂住他清瘦的腰肢，跌跌撞撞地走在小径上。
师兄不胜酒力，胳膊绵软得像面条，很快就勾不住你的肩膀，几欲滑在地上。
你突然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你十分新奇地看着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发现它卷在一起，用手把它捋直，还怪长的。
师兄羞恼地飞了你一眼，转过身体，毛茸茸顿时从你手中溜走。
只听见小小“砰”的一声。
一对毛茸茸的东西又从他的脑袋上出现，边缘圆钝，然后软趴趴地垂下来，靠近头顶处还泛着粉。
师兄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这下彻底顾头不顾尾了。
意识到此举甚是徒劳之后，他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师兄，怎么哭啦….”
你听着他的抽泣，心中升起了怜悯之情，紧接着又恶向胆边生。
你想吓一吓他。
“师兄啊……我听说咱们宗可是不收妖精为弟子的。”
“一经发现，可是要驱逐的。”
你慢慢悠悠道，食指卷着衣角又松开。
他的呜咽断在嗓子里，抬起头看向你，眼尾红得娇艳欲滴，眸子里盛满了委屈。
“那怎么办……”
鼻音让他的声音更加黏糊柔软。
“莫慌莫慌。”你拍了拍他的头顶，顺便在耳朵根揩了把油，心满意足地看到他的身体因此一颤。
“作为你的小师妹，我自然会保守秘密。”
“从此以后，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
你笑眯眯地举起三指对天发誓。
还没发完，就被一个充满桂花香的怀抱兜住了。
“小棹，你真好。”
师兄潸然泪下。
翌日，宿星峤酒醒了。
至于你为什么直呼其名，而不是叫他师兄——是因为他又披上了那副高岭之花道貌岸然的皮，全然忘记了昨夜涕泗横流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地整理衣冠，霜色的外袍衬得身姿绰约，一弯细腰被玉带钩勒住，臂上柔蓝披帛随风摆荡。
看得你只想骂一句：装货。
他对你颔首示意，然后施施然逸出了门，将你与昨夜之事尽数抛在脑后。
你不禁想测试一番他的记性。
于是在几日后的剑道晨课时，你出手了。
青山一派，不循“师授徒学”之旧例，而倡“弟子未必不如师，师未必贤于弟子”。门中弟子皆可开课授业，各展所长。师兄擅玄理，便授玄法；你精剑道，则传剑意。师徒互学，长短相济，方为大道。
“手，抬远点。我都担心你这样会先把自已削了。”
你手执竹条，在弟子中缓步徐行，不时敲打一下她们的动作。
轮到师兄，你发现他额上出了豆大的汗珠，皮肤显得更为晶莹，却依旧保持着出尘的气度。
这样大的日头，端着架子应该很辛苦吧。
你心疼师兄，于是决定指点指点他。
你悄然走到师兄身后，托住了他的大臂：“这样的动作美则美矣，但不能使出全力啊。”
感受到你的气息拂过耳畔，师兄本就外强中干的身躯又是一抖。
“你…你好好指点，莫要乱来。”
他的语气带点怯意。
很显然，他怕你对他做些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
很可惜，你还真的要对他做些什么。
“你怎能如此愚钝！”
你佯装高声道，像是教得不耐烦了，干脆把他拉到怀里，像教小孩握笔一样亲手教他执剑。
“跟着我一起做。”
以师兄的肢体而言，做不来大开大阖的动作，只能做到慢而柔。
感受到两只手腕都被禁锢在你怀里，他几乎要拿不稳剑了，咬着下唇瓣，向你投来了求饶的目光。
你心中笑了笑，要上钩了。
“今晚给我摸摸尾巴，就放过你。”
你在他耳畔絮语，像极了一位在认真指导同门的好弟子。
师兄住在明月崖边的小筑里。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深冬之时，这里就会银装素裹，格外清寒。
如今正是赏雪的好时节。
你有心挑战自己，偏不走栈道，踩着崖边的树木腾跃而上，轻飘飘地落在檐角。
屋内炉火暖融，师兄还没有入眠，左手支颐着，右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香篆，秾艳眉目在袅袅青烟中隐隐含愁。
你轻咳一声，打破了宁静。
宿星峤正欲看你，又想起勉力维持稳重自持的模样，方才施施然回首，唤了一句：“小棹，你来了。”
半敞的衣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清瘦的锁骨。揪着衣角不着痕迹地往上拉了拉，师兄把身旁的位置让给你。
你大马金刀地坐下，依稀感受到残余的热意。
这是在干什么？给你暖座？
你兴致盎然地靠近他，开门见山道：“师兄，耳朵。”
他窸窸窣窣地从旁边拿出一个白瓷盏，抿了半口酒，以袖掩面轻咳几声。
等他放下袖子，毛茸茸白乎乎的东西，就从他脑袋上冒出来了。
你迫不及待地伸出魔爪，发觉手感外软里弹，于是变本加厉地蹂躏这对耳朵。
“小棹……慢点。”
师兄被你揉得左右摇晃，歪倒在你怀里，眼里带着朦胧的水雾，卷翘睫毛上还悬着泪珠。
感受到门齿也泛着痒，不由自主地生长，宿星峤连忙捂住唇瓣，遮住了自己的丑态。
直到摸了个爽，你才发现宿星峤早已软成一团，上半身缩在你怀里，身后的白色尾巴格外瞩目。
“师兄，尾巴也可以摸摸吗？”
你得寸进尺地抬起他的脸，只见莹白如玉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清泪，灯下一照，当真是我见犹怜。
“诶？又哭了？”
你用拇指略显粗鲁地抹去他的泪，手感又烫又冰。
却见他笑弯了眼睛：“是小棹摸得我太舒服了，一时间有些受不了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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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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