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见他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病态的粉,吐息间尽是酒气,你顿时觉得事态不对。伸手仔细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得能烙饼。
“宿星峤,你是笨蛋吗?”
你神色一凛,扶住了他的肩膀。
“吐出来!”
你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将方才的酒全部吐出来。
他双颊酡红,兔耳跟着一抖一抖,忍着什么也不吐出来。
“小棹,求你,别看我。”
他定定地看着你,用哀求掩盖着摇摇欲坠的尊严。
你退到了屋外,看到他仍然可怜兮兮地看着你,索性走下山道,直到几乎看不见他,宿星峤才扭过头去,回到屋内剧烈地呕吐起来。
擦掉唇角的液体,宿星峤看着头顶高悬的银月,低头看见满地秽物。
望着山道已经没有了薛棹的踪影。
小棹……走了吗?
走了也好。
任谁看见光风霁月的师兄私下竟是如此不堪的模样,也会回头就走的吧。
知道今夜小棹要来,刻意饿得腹内空空,好让身形清减。谁成想一点烈酒下肚,身上就发起热来。
他开始恨自己,恨幼年未尝仔细聆听母亲教诲,对雪兔一族知之甚少,无法自主控制,唯有借酒显形。
漱口完后,宿星峤阖上眼。炉火渐熄灭,寒气侵扰,他无心添炭。
你在山道上走了又走,穷极无聊之下捡起枯枝作剑,剑气在雪地上震出道道痕迹。
等到月上中天,你呵出一口白气,打算去看看宿星峤的状况。
推门而入,温暖如春的屋子宛如冰窟。宿星峤蜷缩在榻上,兔耳尖冻得发红,再看炉碳早已熄灭了。
为了避免被冻死,你到屋外吭哧吭哧劈了几捆柴。
小雪纷飞也挡不住你热得浑身冒汗,索性脱了外衣,甩开膀子干起来。
抱着齐腰高的柴火到了屋中,你添足了炭火。一时间困意袭来,你把宿星峤往里推了推,抢了被子睡了。
天地一片素净。
你在雪中艰难跋涉,冒着迎头风,被某个东西绊了一下。拨开其上积雪,你才发现雪中埋了一个蟠桃。
粉红的尖,玉白的身,翠绿的叶。
好漂亮的桃子。
嗅到了清甜的香气,腹中馋虫大动,你对着桃子最尖最粉的地方就是一口。
没想到这桃肉居然是软的,还会动会说话。
你竖起耳朵仔细听,只听见桃子说:“师妹………松口…好疼。”
你懵懂地睁开眼睛,雪白的香肩映入眼帘,香肩上还嵌着明晃晃的牙印。
震撼的视觉冲击让你瞬间清醒。
你这是把师兄的肩膀当成桃子咬了。
宿星峤又哭了。
他捂着肩膀抽抽搭搭,你抱着他,愧疚地往咬痕上吹气:“呼呼,痛痛飞走了……”
“嘣”的一声,猛然弹起的兔耳朵打中了你的下巴。
啊?
不是吧?你大早上喝酒啊?
你惊讶地看向宿星峤,他无辜地扑扇着睫毛,陷入沉吟之中,半晌才道:“似乎……情动的时候也会显形。”
话音未落,他就羞羞答答地捂住了脸,像是说了什么下流话。
好好好,咬肩膀就会情动,情动了就有耳朵可以摸。
那岂不是更方便了!
你心中桀桀怪笑,面上仍然维持着严肃模样。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让人咬了。”
你仔细拢起他的衣襟,像是在保护什么宝物。
要是让师姐们看见了,那可不得成天逮着宿星峤摸啊!你就摸不着了!
“嗯。”
他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抚摸着被你理好的衣襟。肩膀上的牙印还未消去,血液从中流过时更会突突跳痛。
——这是薛棹给他留下的印记。
咂摸着尖锐的甜意,宿星峤把脑袋放在你的肩头,兔耳动了动,绒毛无意中搔刮着你的下颌。
“那,再摸摸尾巴好不好?”
你坦然接受了他的勾引。
从前你只在山下集市看过兔子,几只圆胖的白团子挤在竹笼里,瑟瑟地发着抖。
尾巴小小的一团,像大团子上缀着的小毛球。
但你今天才见识到,这个小毛球原来是卷起来的,拉开还有半掌长。
拉开,等它卷起,再拉开,你乐此不疲地重复这个过程。
直到师兄按住了你的手。
他趴在枕头上,小声喃喃道:“歇一会吧。”
“没事,我不累。”
你以为他怕你玩累了,更感怀他的体贴,就听到他说:
“师兄不经玩。”
“小棹手下留情。”
说这话时,他微微闭眼,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子般的阴影,恍若一尊脆弱的玉人。
只是颊边染了粉,一路连到耳根,从薄薄的肌肤透出来。
玩?你还没真正玩上呢?
你有些不满,故意顺着他的尾巴尖捏到尾巴根,手掌将毛球整个捋一遍,包裹在掌心乱揉一通。
“唔!”
兔尾巴连着尾椎骨,一阵酥麻的电流迅速窜到天灵盖,宿星峤连忙将哼声埋在枕头里。
“好小棹,就当师兄求你了。”
“要是玩坏了……以后就没得玩了。”
他怯怯地看了你一眼,咬得下唇发红。
为了可持续竭泽而渔,你思考片刻,看在他很乖的份上,决定放他一马。
宿星峤刚松一口气,尾巴根就被你曲起食指弹了一下。
又痛又痒的猛然刺激,令他几欲抽搐。抱着枕头喘息了好一阵,他才缓过劲来,背后的中衣早已被汗浸湿。
幸好这屋内炭火充足,也不怕着凉。
每三年一届的宗门联合大比设在昆仑,参赛者只能御剑直达峰顶,因而第一项考核便是御剑。
青况山向来不教这些花里胡哨的,但如今也要跟随时代步伐,不能落于人后。
师姐们各有所长,医道画道机关道都有精通者,但门中论剑道无人强过你。
姚青孺从藏书阁里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御剑宝典丢给你,教你学会了再推而广之,为宗门大比做准备,说完又去山下打酒喝了。
算了,谁叫她是你师傅呢。
对着那些模糊不清的笔迹抓耳挠腮半天也看不出来,你索性扔在一边,对着三水开始打坐。
是的,你的剑叫三水,又名淼,很多水的意思。
都怪你看着淬剑池那一汪池水说出了:水池啊,你全是水。
但老天奶有眼,你的悟性还不错。
一片黑暗中,你的眼前渐渐浮现一柄小剑,让它往左就往左,让它往右往右就往右。
你睁开眼,三水悬在空中,如同有生命一般随着你的呼吸起伏着。
“走!”
你走到了屋外,它也到了屋外。
问题又来了,一柄窄窄的剑,又怎么能稳稳地载着人呢?
你灵机一动,把它想象成一张宽大的毯子,以三水为骨骼,可以任意改变形状,因此剑意就变得无限广阔。这时三水反而更像是某种媒介,达到了似剑非剑之境。
随意躺在剑上,你舒服地枕着臂膀,如何翻身打滚也不会掉下去。
睁眼是群山环抱,银河在如墨夜色中流淌。闭目是鳞次栉比,唯有一柄银色的小剑在屋宇间穿梭。
夜风拂面,天宽地阔,无比畅快。
十余年的生活让你对青况山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在心中自是毫无阻碍。
心念电转,你到了明月崖边。
那粉雕玉砌的宫宇间,窝着一只毛茸茸的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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