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给哈利上的第一节大脑封闭术课程，后者的进步神速，甚至能短暂抵挡住格林德沃的思想入侵。这倒不是因为格林德沃的教学能力有多出色，说句老实话，他的教学能力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他被监禁五十多年，为了防止他的银舌头再次策反狱卒，德国魔法部用了一切他们能想到的手段断绝他和外界的交流。他已经五十多年没有真正意义上跟人说过话了，特别是哈利这样，思想单纯到堪称白纸的小巫师。
格林德沃确信，不到三天，他就能让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彻头彻尾变成他的人。当然啦，他不能这么干。他舔舔嘴唇，头顶上方，福克斯振动翅膀，无声地盘旋着。
“干得不错，波特先生。”格林德沃说。尼克·勒梅的声音并不好听，大约是声带使用时间太久，干涩沙哑，仿佛生锈的老旧留声机。“虽然和我的预期相距甚远，但比起那些大脑空空的家伙，你已经能称得上一句优秀了。”
福克斯发出一声高昂的鸣叫。哈利注意到，勒梅教授苍老的脸上表情一滞，与年龄不符的傲慢神情荡然无存。
哈利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尼克·勒梅教授，第一堂占卜课程还没开始，他无从得知新任占卜教师的教学能力。尼克·勒梅到达霍格沃茨当天，他被告知辅导教师从斯内普换成勒梅。哈利说不准自己心里是如释重负多一些，还是忐忑不安多一些。
难道邓布利多知道了他进度缓慢？他依然躲着不愿见他，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吗？
勒梅教授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胡思乱想，星期三下午四点，他收到信，要求他于今日晚七点到勒梅教授办公室单独接受辅导。哈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人。
他曾在一年级时，为保护魔法石而到处找寻尼克·勒梅的名字。他知道，勒梅教授是邓布利多的好友，有可能与海格相熟，很多年不曾有人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炼金术士。从课程开始，哈利便自以为隐秘地探索着炼金术士的思想，却毫无所获。和反击斯内普入侵思想时不同，勒梅教授的思想外围根本没有铜墙铁壁，或者说，他的思想中只有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勒梅教授的外貌也略显奇怪。他的身体消瘦、衰老，似乎扛不住一阵狂风，但偶尔露出的表情极为傲慢，不像他显露于世人面前的慈祥和蔼。哈利甚至觉得尼克·勒梅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觉得好笑，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两个灵魂呢。
不过这堂课比斯内普的课堂强多了，至少哈利一点儿都不讨厌勒梅教授。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虚弱但礼貌地和勒梅教授告别。
他刚一走出办公室，福克斯从天花板俯冲下来，绕着一处空气打转。一眨眼功夫，那处空气如流水般波动起来，邓布利多显现身影——这间单独授课的教室里居然一直存在着第三个人。
“我还令你满意吗，邓布利多？”格林德沃让自己陷进柔软的扶手椅中，懒懒地问。
“唔，我只表达我的看法，盖勒特，”邓布利多夸赞地说，“以专业的角度来看，你的表现无可指摘，如果你愿意一直当名教师，你一定是位优秀的教授。”
格林德沃盯着他好一会儿，他挥动魔杖，烤得喷香的黄油面包蹦蹦跳跳飞到他手里。他咬了一大口，咀嚼下咽。
“你越来越擅长撒谎了，阿不思。”格林德沃说。他慢悠悠吃完三片黄油面包，喝了一大杯热可可，才站起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苍白的半长头发迅速变短，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变得粗糙。他眨了眨眼睛，异瞳微微眯起。
“我只是擅长蛊惑人心。”格林德沃说。
“不，”邓布利多反驳，“你更擅长不被人蛊惑。”
格林德沃扬起一边眉毛，十分受用邓布利多的夸赞。
“噢，对了，”他好像刚想起来，随口问道，“你知道波特小子私下聚集了一些人，成立邓布利多军的事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
“你看他的记忆了？”他问。
“你不会认为，以我的道德和习惯，在教学大脑封闭术时会不趁机探索吧？”格林德沃讶异地问。
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责备地看着他。
“你现在这么不了解我了？”格林德沃生气地问。
邓布利多又吸了一口气。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对哈利感兴趣。”邓布利多无奈地说。
格林德沃一脸不可置信。
“你在开什么玩笑，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大声嚷嚷，“你当我是傻子吗，邓布利多？我百般试探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的秘密就在眼前，你当我想不明白哈利·波特是一切关键所在？这么合适的时机，你觉得我不会吧哈利·波特的记忆翻来覆去看个遍？”他理直气壮地指责邓布利多，“你太让我失望了，邓布利多！”
“长久的教学生涯让你的脑子彻底生锈了！”格林德沃最后下定论。
邓布利多瞠目结舌，谈不上生气，他早知道格林德沃是怎样的人，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壁炉里的火苗毕毕剥剥烧得正旺，剩下的黄油面包跳动着翻了个身，散发出焦香的奶味。
“抱歉。”邓布利多说，“你刚才说邓布利多军，然后呢？”
格林德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并不想搭理邓布利多，好半晌，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一群学生崽子，以波特为首领，还有一个小姑娘，叫赫敏的那个，她负责出谋划策——她挺厉害的，比别的家伙强多了——偷偷摸摸组织集会，让波特教其他人黑魔法防御术。”格林德沃讥讽地笑了，
“黑魔法防御术，你们在欲盖弥彰什么啊？”
邓布利多对后面的嘲讽置若罔闻。
“他们的集会地点在哪？”他问。
“有求必应屋。”格林德沃说，“一个家养小精灵带他们找到的……唔……那小东西可真够丑的……”
邓布利多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盖勒特……”
“好吧，圣人阿不思，什么东西都能讨你欢心，”格林德沃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嘟哝道，“我在纽蒙迦德的时候，他们就用那些玩意给我送饭——真怀疑它们没有味觉，食物居然能做得那么难吃。”看到邓布利多闭口不言的样子，格林德沃感到非常高兴，“——其实不算什么，说回波特那个小子——说老实话，这家伙没比家养小精灵好多少。”
“他们简直漏洞百出，没有对加入集会之人做任何限制，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月，他们中间肯定会出现叛徒。”格林德沃说。
“赫敏也没有用些小办法？”邓布利多问。
“嗯……”格林德沃认真回忆，片刻后说，“她应当是用了一点小小的恶咒，她让所有参加集会的人把名字签在一张羊皮纸上。既然你对她抱有如此期待，那她总不会记不住集会成员的姓名吧。”
“赫敏·格兰杰是我见过同龄段的女巫当中，最为聪明的一个。”邓布利多点评道，“但依然太过于稚嫩了，我想那张羊皮纸约束不了叛徒。”
“无可厚非，心思恶毒的坏小子你也不喜欢呀，圣人先生。”格林德沃懒洋洋地说。
“行了，盖勒特，我不想同你争论。”邓布利多说。他冲福克斯挥了挥手，美丽的大鸟从书桌上叼了羊皮纸和羽毛笔送到邓布利多手中。他低头写了几行字，对福克斯嘱咐了几句。
“送到后马上回来，好吗？”邓布利多低声说。
福克斯温柔地蹭蹭邓布利多掌心，长鸣一声，从窗户飞走了。
“还在对我隐瞒吗，阿不思？”格林德沃不满地问，“我可是对你全盘托出了。”
“对不起，可我暂时没法告诉你全部的事实，”邓布利多诚恳地说，“这是我的计划。”
格林德沃不置可否，自顾自脱去长袍，换上一件深绿色带着星星图案的长袍。
“明天是你的第一节课堂，你准备好了吗？”邓布利多关心地问。
格林德沃抬了抬眼。
“你是指课堂的内容，还是我对乌姆里奇的反击呢？”他反问。
“别太过火，”邓布利多告诫地说，“她出现在这里，代表的是福吉的意思。反正她没法拿你怎么样，你当她不存在就行了。”
“ 行，”格林德沃耸耸肩，不屑地说，“我保证不让她身首异处，或是缺胳膊断腿之类的……好吧……我保证她完好无损。”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中，格林德沃败下阵来，最后挣扎地说，“我想你肯定不知道，你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在对你心爱的救世主小子体罚吧？”
邓布利多疑惑地皱起眉头。
“她关波特小子紧闭时，让他用来罚抄的羽毛笔，不需要墨水，用的是波特小子的血。”格林德沃说，“我挺喜欢这个魔咒的。”
“我会送她进阿兹卡班，”邓布利多怒火中烧，直勾勾盯着格林德沃，“在那之前，我允许你略惩小戒。”
三天爆更六千字！你们必须表扬表扬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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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邓布利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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