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将支票收好放在床头,空头支票?她确信自己一定能用上它。
她问道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我们今天学什么?”
只要梅格能和他好好地说话,平静地相处一会儿,埃里克都是高兴的。他的生命中很少有与人和平相处的时候。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我给你新买了一些书,一些女作家的书。你好像对女性题材比较感兴趣,?简·奥斯汀,夏洛蒂·勃朗特……还有碧翠斯·波特所有的绘本,你可以打发时间。”
他站起身来,绕到书柜前,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打造了一个书柜:“除此以外,你需要掌握一些基本的技法,算术,文学,礼仪,都有一些入门图书……如果你对理论感兴趣,也可以看看卢梭,浪漫主义经久不衰,不过现在,现实主义似乎甚嚣尘上了。”
梅格平静地看着他:“抱歉,我听不懂。”
埃里克惊觉失言,他怎么能和一个初学文字的人探讨哲学理论?这种不自觉的傲慢某种程度上比直接的嘲讽还伤人。
“我的错,我们先从基础开始。呃,今天把绘本先读完?法语和英语的版本都有,你可以学习两种语言。”
她窝在沙发上,读完了所有的绘本,埃里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导师。方方面面的,他能在三个月把克里斯汀从普通舞女教成首席女高音,又为何不能在三个月内教会梅格语言?
当她结束阅读,把书本阖上,抬起头看着回到钢琴前调试声音的埃里克:“我有一个问题,你的知识都是从哪学来的呢?为什么你博学地就像文学教授,却又能同时擅长艺术?”
“游历,梅格。”埃里克说,“当你从一个地方被驱逐到另一个地方,顶着一张为世人所不容的脸时,你必须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语言和表情,剖析他们的动机,才能在追杀之下苟活。每一个人都是你的老师,他们谈论的知识来自各行各业,你伪装在他们之中,吸取他们的只言片语。一旦你入门,识得文字之后,便可以通过不同的书籍了解到几乎整个世界。”
“我喜欢创造,无论是音乐还是建筑,艺术最宝贵的便在于我可以借助它们构想我的世界。我的生活几乎只有工作。有时,我会连续工作十几天,不吃也不喝。然后,我会连着休息好几年。”
梅格:“埃里克,你就叫埃里克吗?没有姓氏?”
“我没有姓氏,也没有祖国,只是随便起了个名字。”
“从你出生便被驱逐?”
“几乎是,梅格。你不会想知道我的过往的,这不是英雄的冒险故事,也不是勇者奇遇记,没有戏剧的张力,也没有获胜的高\潮。我的过去太晦暗,太肮脏,也太血腥。”
“不,我恰恰很感兴趣。肮脏和黑暗的故事从来不属于芭蕾舞女惧怕的范围。”梅格笃定地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去过很多地方,懂得很多,生于微末却又比世俗所见的绅士能干。告诉我更多吧,关于你的。”
梅格:“我想了解你。”
“如果你执意的话,梅格。”埃里克放下手中的曲谱,将琴架缓缓合上,他转过身看着梅格,西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衣摆拖拽出一抹优雅的弧线,“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为什么不喝点酒呢?酒精总是能让人顺畅地提起过往。”
“你是对的。”他起身去拿红酒和酒杯,梅格注意到这与上次她喝的葡萄酒不太一样。
味道更加醇厚,酒液在舌尖化开,带一点独特的辛辣。无疑,这比之前的酒精度数更高。
埃里克轻抿了一口,有些犹豫地斟酌。
于是梅格率先抛出一个话题“为什么不先从你的音乐开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音乐的?”
埃里克:“从我出生。大约在3岁左右,别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对简单的语法结构反复练习时,我就已经在学习韵律了。”
“听上去你的家庭还算富裕?足以让你在学前启蒙。”
“不,不是。我学音乐不是因为有家庭教师,而是因为用语言已经无法与人交流。人们只要看到我畸形的面庞,就不会用平静的语气和我交流,恐惧,谩骂,仇恨,包括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父亲从来不看我,而我的母亲,为了不看我的脸,她送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幅面具!”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怨恨在每一个字句间若隐若现,悲伤也如影随形,让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
他注意到了自己不受控的情绪起伏:“抱歉,我不应该总说一些不好的事。说回音乐,那时候我唯一的朋友,只是看基本的五线谱,我就足以拼写出一整部曲子完整的剧情。过往的艺术家们把自己极端的情感和故事融合在韵律之中,歌唱,就像与一个多年的老友交流。你们互不相识,但却已经走入了对方的内心世界。”
“这是我唯一能与人交流的方式,也是我学会感情的伊始。”
他在音乐里学会恨、学会愤怒、学会悲伤,也学会爱。
“我长大了一些,至少可以独立地跑跳,于是我走了,离开我的家乡,我想这是我能为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这是件好事,从此他们再也不用看到我畸形的脸,也不用忍受镇上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梅格的心脏就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因为她感同身受。
离别是卑微之人送给所爱最后的礼物。
正如埃里克对他的父母,正如梅格对克里斯汀。
“我离开了法国,跟着马戏班到各地的集市巡回演出,表演‘活死人’——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害怕畸形,他们对畸形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好奇,当他们能够观赏到笼子里的畸形时,他们感到安全,并愿意为自己的猎奇心理付钱。‘天生的恶魔’、‘上帝遗弃之子’,他们给我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这很好,因为他们足够好奇,愿意付费。我们大赚了一笔,走遍了整个欧洲。”
畸形付费。
梅格突然理解埃里克后来在科尼岛大办畸形秀的原因了,他能洞悉人心,知道人们内心真正关注着什么,恐怖、血腥、奇异并不使人们害怕,只要在安全范围内,这些东西反而使他们前所未有的兴奋。再加上一部分梅格贡献的软色情,**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几相叠加,足以调动起人类所有刺激的感官。
难怪科尼岛的票总是大卖特卖。
“只是让人们驻足观看是没有回头客的,你得用层出不穷的表演蛊惑他们。我跟着马戏班的吉卜赛人学了好多魔术把戏,跟着埃及人学腹语术,还有我的音乐,马戏班里总有人掌握不同的乐器,钢琴、小提琴、短笛甚至是波斯的乌德琴,弦乐组、木管乐器、铜管乐器和打击乐器,我了解几乎所有乐器的音色和表现力,作曲也从未放弃。为了适配乐器和人声,我不断调整自己的唱法。我的确有一把好嗓子,对吧?”
他将嗓音刻意压低,那低沉的声音如同温暖的溪流,既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又蕴含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清透,就如同晨曦初露时天使的歌声。
“是的,埃里克。我敢打赌我有生之年所见过的所有男高音,没有谁有你的嗓音这般……独特,令人难以抗拒。”
他笑了,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为她的夸赞而由衷地绽放。梅格从未见过他如此放松、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纯粹的喜悦和满足。
“我有一套演唱技巧,我自己琢磨的,足以打败这个世界目前任何的歌唱家。我的表演逐渐声名鹊起,腹语术、各种稀奇古怪的杂耍和超凡的演唱……人们逐渐因为我的表演来看我,而不是因为畸形秀,于是我戴上面具,打扮地像一个远方的绅士,没有人再关注我的脸。他们追捧我的音乐,我的杂技,甚至有乐评人歌颂我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真神奇,此前他们还说我是‘上帝遗弃之子’呢。”
“舆论总是这样,他们不在乎真相,只想要噱头。”
“是啊,噱头。我的噱头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整个马戏班都需要仰仗我来挣钱,我已经长大成年,不再是曾经那个只需要一口饭吃的小男孩,我是他们的摇钱树,是他们求着要留下的人才。自然而然地,我成为了马戏班的新主人。”
“这听上去可不自然。”梅格一针见血地戳破。
他笑地像个顽皮的孩子:“是的,梅格,是的,你很聪明。但只需要一些小手段,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复杂,甚至不需要什么血腥的代价,无论你相不相信,对我而言非常自然。”
他总是见缝插针地炫耀自己的才华。
二申又被杀了,有点难受宝宝们QAQ,一般来说三鲨以后就基本签不上了。我的梗确实比较老套,这篇文到现在已经5w字了,放弃又舍不得。
放心,只要你们看下去我会更新的,过段时间开学可能更新频率会降下来一点,开学前我尽量多存一点。
——(以下与剧情无关,纯碎碎念)——
怎么说捏,魅影曾经有两三年一直是我最喜欢的角色,这篇文写到这其实也讨论了好多我自己以前比较困扰的问题。虽然写到后面我也发现自己的剧情转折铺垫有时候做的不太好,但也通过这本学会了好多写作的技巧。再加上,说实话,这本寄托了我个人对爱情的全部幻想,对我还是有一定不同的意义……我总觉得等我完结这本小说的时候就能完全摸清楚自己的xp了哈哈哈。
我写文的初衷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搞点副业,因为我本身生活也很忙压力很大,没有收益其实非常难坚持下去,我身边的人也不支持我把时间花在上面(因为我前期能力不足,确实花了很多时间hh)。但写着写着把自己写进去了,有时候觉得笔下的人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个载体,不给他们创造一个合理的结局自己也难受。所以大概……哪怕之后忙的不可开交也会不定时炸出存稿给梅格一个结局哒。
谢谢大家看文!包容我的话痨和青涩,也许有的情节我多年以后看也会觉得“这写得啥”,但我现在发表的每一篇都是自己改过n回,觉得满意才放出来的,可能还是有很多瑕疵,我也承认,但是我绝对没有抱着敷衍的态度去对待我笔下的人物,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因为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每一个读者!
之后忙起来可能回评论次数会减少一点,但不代表我不看不在意大家啦,我还是很喜欢和大家玩,但我怕我绷不住核泄漏剧情,加上想把更多精力放在存稿上,不然我每次看后台数据都焦虑的不行(吸氧.jpg),有时候为了看评论一天翻三次后台,心越来越凉,文就写不下去哈哈哈。我自己做读者的时候也不会喜欢一个太话唠的作者,有时候我太happy就把小说意境打断了,反正各种原因吧,我先沉默一段时间。这应该是完结前我最后一次在作话bababa那么多了。我会克制的大家!我爱你们!真的!爱你们每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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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埃里克的过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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